第三十六章.死亦为神,如你所愿!
作者:心情木      更新:2022-04-28 22:34      字数:2598
  收徒大典只是一个仪式,每每代表性宗门弄这些仪式,一定在之前或之后,对内、对外格局有了变动:内里宗门一些派系斗争告一段落,或者新的平衡形成;在外,宗门之间一些规则需要拟定、校正,或者新的利益划分需要谈判。

  惊礼宗这次收徒大典相较于大宗门的长老“进阶大典”而言,级别要小,邀请观礼的贺客也不多,范围辐射于“恐智宗”、“悲义宗”和包括本宗在内的三宗范围。

  所以,这三宗的代表人物在收徒大典之后,汇聚于总执事殿,各有各的紧要去商议。

  大花和木耳是真正的闲人两个。

  在收徒大典上,见识了回惊礼宗有头有脸的人物,商议着散了场去哪儿。

  黄敬烈一早知道两位小友要“走走”,他好言好语哄着说先“走”在惊礼宗。

  尤其邱师叔还定着人家一茶盏“根水”呢。

  散了大典,捉住空说,两位小友随意游览宗内山水、不必拘束,他特意准备了游览代步的工具,说着手心摊开,展着一个惊雷木刻的精致的小型楼船。

  大花本想说我们不知道你们这儿的功法,不会用。

  木耳脑袋上垂下一条尾巴尖儿,勾进镂空的船顶,悠甩着升回木耳脑袋,挂在固定头发的簪子头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木耳的簪子就那么雕的。

  “多谢黄宗主思虑周到,心意我们收下了。”

  木耳拱手致谢,黄敬烈握住空了的手搓了搓,笑着说那就好那就好。来不及多客套,一堆人已经找上来要指示、要安排。

  两只致意黄宗主,绕开人群,自顾自地开始游玩。

  惊礼宗山河图上标着是围着“惊诧海”,可是真实情况是隔着几多重的山山水水。

  当下宗内主要的峰头都热闹的紧,大花和木耳直直出了外宗门,靠在最近的一座迎客亭里歇脚。

  远远近近地被暗地里探视着。

  木牛从木耳头上扔下来一枚银钱,表示不爽。

  “牛牛载我们飞远些?”

  大花和牛牛商量着,却脚下一软跌进一片黑绒毯里。

  木耳也一趔趄,从他袖子拱出去的扇子变毯子,一瞬就明白怎么回事,随即就势坐下来。

  由着鹏幔飞,从发簪头上取下那个楼船,向里看去,亭台楼阁、坐卧起居、花园游廊排布有序,曲廊环绕、美不胜收。

  大花就着木耳的手跟着瞧,鬓角探出荷苗儿小小的叶掌,也看的仔细。

  “木耳,黄宗主会不会只是客气一下,应该想安排人、用这船给咱们做导游来着的?”

  “不知道,他给就收着。”

  大花曾四十时候,人就实在,说不好听叫白目,曾有亲戚客气的对她和她姑姑家的姐姐说:再来吃饭,一定要再来,我可是做好了等着的啊。

  她和她姐姐当时也只不到十岁,姐妹俩回了家,因为这个邀请辗转反侧一夜。

  第二天担心人家等,真去了。

  结果人家上午睡懒觉被敲门敲醒,满脸不耐烦的意外表情,姐妹俩最后自己动手,在人家家做了饭,尴尬吃完。

  大花把这个典故讲给另外三只听,三只都不以为然表示:有病!虚伪是病,得治!

  又齐齐同情地安慰大花,可别被曾四十那恶心地儿带坏了,你已经回本身了。

  大花拉着荷苗儿的叶掌,厚实的让她心安,和阿喵的毛爪子一样。

  木耳将那楼船交给木牛,伸手摸摸大花的头。

  大花正整个被一大片荷叶子抱着,抬起头傻呵呵地拍拍木耳肩膀,当回礼。

  鹏幔游走方向,主要看几只的感应,觉得他们有兴趣的,就飞的慢悠悠的,还会凑到跟前,方便他们在树顶摸摸新叶子,或者在谷底撩撩溪水什么的。

  因为是祂,所以没什么能阻隔。

  有那么一下似乎冲开什么禁制,到了一处深谷。

  还没过那个禁制,大花就不开心了,只是轻轻拍着鹏幔请祂继续往前。

  木耳和木牛停了嬉闹,沉默着绷起小脸。

  几只都感应着越来越浓烈的“惊恐”,大花一路泪流不止,“呜呜”哭出声来。

  木牛几个爪子划拉着把木耳的脸擦干净,随即又湿了一脸。

  俄尔鹏幔缓缓落地,张在木耳袖子上像个手帕。

  大花握住两手土,蹲着哭,人小腿短蹲不住多久,一屁股坐在地上,像走丢了的孩子似的,哭个不住。

  木耳坐到她身后,背靠着背,由着木牛擦抹他的脸。

  一座几十丈高的山移动起来,停在两只不远处。

  四首七肢;一首一眼,眼细长横贯脸面,鼻针状,狼嘴;浑身赤色刚鬃,三尾环身。

  是婴兽。

  原来他们闯进了惊礼宗的珠婴山。

  大花和木耳泪眼朦胧地仰头看向婴兽,咧嘴放声大哭起来。

  大花张开两个短胳膊,爬起身跑向婴兽。

  惊礼宗人人闻之变色的婴兽惊疑地退了一步。

  大花顿住,抬胳膊抹眼泪。

  婴兽其中一个脑袋俯下来,尖尖的鼻子快戳到大花的脸,横着的眼睛半合着,里面的眼睛清澈美丽、黑白分明。

  大花两个爪子抱住婴兽的鼻子,趴在上面“呜呜”地哭。

  泪水浸湿婴兽的鼻子,婴兽鼻子被抓住一刹那,浑身赤色的刚鬃一抖,都闪出利刃的光来。

  随即鼻子一湿,另外一颗挨着的脑袋上的眼睛,看到红着眼睛的木耳,另外警戒的两个头靠过来,浑身的刚鬃竟然倒伏下来覆住身体,如同柔顺的毛发。

  大花不管不顾地只抱着它哭,婴兽轻轻抽了抽鼻子,身形一圈圈收敛,最后收敛成熊那么大小,乖乖地由着大花抱着。

  大花哭的打了个嗝,趁这个间隙,荷苗儿给她洗了把脸。

  大花红肿着眼,从怀里摸出一朵比她头还大的雪白晶莹的大云朵出来。

  抱着云朵捧到婴兽跟前。

  婴兽三个头靠住看着大花,另外一个头抬着看住另一边,随后又有两个脑袋也扭向那一边。

  大花转头看去。

  英聪双拳紧握,满脸惊怒地站在不远处。

  婴兽发现大花和木耳之前,就已经感知到他回来。

  它本来是迎英聪的。

  :“你是说他能代替你?”

  大花一手揽住大云朵,另一手抱住婴兽的鼻子问。

  婴兽另外三个头探过来,其中一个鼻子戳戳大花和那个云朵,又指指英聪。

  大花摸摸婴兽的鼻子像安抚一个孩子。

  她放开婴兽,捧住那朵晶莹的云朵走到英聪跟前,仰着头看他半晌。

  大花眼睛一酸,又涌出泪花。

  英聪的面容惊怒、惊惧、痛苦,到这一刻,慢慢安宁下来,抬起手用手指揩去大花脸上的泪水。

  “如果死可解脱……那么,死亦为神!”

  大花捧出那朵云。

  “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