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纹身,他期望的涅槃重生(4000+)
作者:箫与笙      更新:2022-04-28 22:10      字数:5149
  陈述知道谢祁韫在与姜棠闹脾气,劝他这是何必?

  他说他不明白。

  谢祁韫把东西整理好,装在文件袋里递给陈述:“你帮我交给她。”

  他抽出来看了一眼:“你来真的?”

  他点头:“真的。”

  “阿韫,女人很多时候都是口是心非的。”

  谢祁韫看着文件:“你知道的,我爱她。只要她想要的,我都会满足她。”

  陈述问:“包括离婚?”

  “包括离婚。”其实,谢祁韫之所以不回家,不接姜棠的电话,不回她信息,就是害怕她对自己提离婚。但是仔细想想,这么一直躲着也不能解决问题。

  陈述叹息一声,拿着文件离开了。下午,他驱车到了卿园外面,坐在车里想了想,还是让李姨出来,把东西交给了她:“阿韫给姜棠的。”

  李姨接过去,点头转身回屋,不见姜棠。肖厨告诉她姜棠去酒窖了。

  姜棠被关在家里有些无聊,一般上午看看书。但看着看着,想起这一系列的事情就不免有些心浮气躁。

  方才她见肖厨在院中小酌,就起了酒意。想着喝醉了,就呼呼大睡一觉。她走进酒窖,在里面找着酒,看来看去,一时也不知道要开哪一瓶。

  谢祁韫的藏酒颇丰,有些是他人送的,有些是他自己淘的。当年的谢聿珩便是爱酒之人,也不知道他这爱酒的喜好是不是遗传谢聿珩?

  她看来看去,最后又被那放在格子里面的木盒子所吸引。她之前就曾问过谢祁韫里面是什么?

  他说只是一些小物件。

  但她对这盒子的好奇心一直不减。她把它抱下来放在沙发边的桌子上,又四处找了找钥匙没有找到。

  这会,恰好李姨进来,她问她知不知道这钥匙在哪里?

  李姨摇头说不知道,顺带把文件递给了她:“太太,这是先生给你的。”

  她这会没心情看这个。随手接过来就放在桌子上。自己去到外面的工具间找来了一把榔头,对着锁扣狠狠地几下下去,锁扣就掉了。

  她打开盒子,除开扎着绳索的卷轴,另外就是成千上百只用五颜六色的纸所折叠起来的千纸鹤。

  她把卷轴拿起来打开,发觉是一份婚书。左下角除开有谢祁韫的签章,还有他的亲笔签名。

  --谢门祁韫,执姜氏之女棠,缔结两姓婚约

  --观汝灼灼春华,宜室宜家

  --卜他年曲绵琴瑟,和鸣情长

  --以此书笺为诺,共盟鸳蝶

  --好以吾之曲,为卿谱一世之繁华

  --此证

  --甲午年拾月贰拾日

  看着这情意绵绵地一字一句,她心底随之触动。视线落在谢祁韫三个大字的旁边,空空如也。

  她的视线在这一纸婚书上来来回回地反复阅读,似乎这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谢祁韫的情感精心绣刻进她生活的写照。

  几分钟之后,她才放下了婚书,抓起一把千纸鹤,左右下上的看了看。这里面有些纸张很新,有些纸张很旧,看来他爱好叠千纸鹤这一习惯有许久了。

  时间转瞬,一束阳光往西走去,不小心落了进来,照射在她手中的千纸鹤上,映出了它身上的秘密。

  它的里面像是写了话。她一一拿起几只,对照阳光,里面确实有字。

  她随意的拆开一只。只见里面写着:

  --我用最美好的年纪,堕入一场黑暗深渊;

  --小姜把最美好的年纪,虚掷一场疯狂;

  --想想,我与她倒是同样的傻。

  她心底的那根弦在缓缓沉落,沉落进他这份专属于她的柔软。

  --银杏叶又黄了,小姜已到十八年华,亭亭玉立之态,明媚张扬,一时竟让我自惭形秽。

  --我在车前踌躇,犹豫要不要上前?不曾想,自信桀骜如我,也会在一小女孩面前自卑起来。

  --一双如同泉眼晶莹的明眸,我要如何仰望?

  --我怕自己在她面前露了原形;

  --我怕她因此厌恶了自己…

  --十一载春秋,山河万里间

  --未曾想,我的起点即是终点

  --离去又归来,我是忠于她世界的信徒

  --然而,她的仓皇而逃,赠我一场丢盔弃甲的伤

  第二只看完,姜棠的泪随之滴落。她又拆开了第三只,第四只...

  --她哭红了双眼

  --在仅我所知的角落

  --眼泪恍若珍珠落地,在我心底砸出了声响

  --啪嗒、啪嗒

  --一下又一下

  --我在心底默默数着

  --一次、两次、三次…

  --她为他落下的每一场泪

  --皆变成了汹涌的海洋,不断触礁在我心底

  ...

  --我走过嗜血的齿轮

  --尝过寒冬腊月的冷

  --想要觅一方

  --热闹喧嚣的红尘温室

  --粗茶淡饭

  --双人双筷

  --再有,孩子的啼哭与欢笑

  --幻想着,孩子叫我爸爸

  --叫小姜——妈妈

  --世间最动听的声音喊出世间最美的称呼

  --余愿足矣

  姜棠的泪已然刹不住脚了。她泪眼朦胧的拆开下一只。

  --小姜的话少了,笑容没了,她沉寂了我的快乐;

  --我想要与她好好说话,却又害怕与她好好说话;

  --我怕,她对我提离婚。

  --离婚!

  --如此沉甸甸地字眼,怎能落入我与小姜的生活?

  --我独自撑过这些年的兵荒马乱,为的是奔赴她这方的岁月静好;

  --而不是,与她一场欢爱之后,再次分道扬镳。

  这一只又一只的千纸鹤,全是他这些年来的黯然神伤。原来,她奔赴何宴舒的每份身影,都在为他酿造一池滚烫岩浆。他在里面挣扎,求存,体无完肤,又独自疗愈,才有了他朝她而来的温情脉脉。

  她顾不上文件,抓起几只千纸鹤就哭着冲出了酒窖,想要去找谢祁韫。

  到了外面,她被李姨拦着。

  她说:“李姨,我要去找谢祁韫。你让我出去。”

  李姨看着她哭红了地双眼,有些为难,一时不知道该不该放?

  她趁机推开李姨,开着车直奔gk大厦。她把车停在大厦门口,大步跑进去,乘坐电梯到了董事办。她冲出电梯,走过去直接推开了谢祁韫办公室的大门,里面却没有人。

  韩秘书看着她泪流满面地模样,抽出纸巾走过来递给她:“谢董三小时前出差了。”

  她什么话都没说,离开了gk,又开着车往机场去。一路上,她随意变道,超速,努力地想要赶在谢祁韫离开之前,见一见他。

  或许是韩秘书给谢祁韫打了电话,在她快要到机场的时候,接到了谢祁韫发来的短信:“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但是,我希望你这几天好好想想,什么才是你真正想说的?”

  是她想要说的;

  而不是她应该说的。

  这次他不想要她的权宜之计,他要的是她的一颗心。

  她看过短信,靠边停车,趴在方向盘上大哭。

  突然明白,她偷走了谢祁韫世界里面那份唯一的温暖,而她所谓的弥补其实是在制造更深层次的伤害。

  对谢祁韫来说最好的弥补就是她这一生都待在他身边,与他一起共守这家的团圆、和谐、美满。

  他需要的是家,而不是名利浮华。

  这刻,她对自己怨恨至极。这不是小时候的姜棠,那个时候的姜棠是不舍得谢祁韫受到伤害。她护他,关心他,想要把自己最好的一切都给他。

  在一通哭过之后,她在前方掉头,开车慢慢回到了卿园。刚一坐下,李姨就把自己收拾酒窖所捡到的文件拿过来给她。

  她接过,拆开看了看。

  谢祁韫签字的离婚协议书,股权转让协议,房产转让等等。即便是离婚,他也在竭尽全力给予她,他所能给她的一切。

  她被泪水所浸润的双眸,抬起来看着李姨:“李姨,我是不是对谢祁韫很不好?”

  见她哭,李姨也心疼,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是长辈的安慰:“我看得出来,先生跟太太在一起的每个瞬间,他都很享受。”

  用词享受,足可见谢祁韫对她的那份情有多浓。

  她又一次哭出了声。

  ...

  谢祁韫出差的这几天,姜棠情绪回归了平静,以往的笑容也恢复了。至于谢祁韫所准备的离婚那套资料,全都进了书房的碎纸机。

  她从凌歌那里获悉了谢祁韫出差归来的时间。这天,她许早就起床了,一番认真地穿戴打扮之后,吃过早餐,先是去了自己昨日约好的纹身店。

  下午三点过从里面出来,驱车前往机场。只是因为刚纹身的原因,轻微地疼痛感一路伴随。

  她到了机场,站在接机人群之中。视线不放过每个从里面走出来的人,久久地都不见谢祁韫的身影。她抬头看了一眼上方的显示牌,他的航班应该是到了。想着或许在等行李。

  她想,自己会飞奔进他的怀里,告诉他自己这些天来的思念。但是,当她真的看见谢祁韫推着行李从里面出来时,他平静略显严肃地面容,让她仅是慢慢地走到了他的跟前。

  他对她,没有了期待。

  原来,当一个人想要被期待,却不再被期待的时候,那份失落堪称失魂。

  姜棠伸手搭在行李箱的扶手杆上:“我来你回家。”

  谢祁韫还是有被惊喜到的,只不过他感情深邃,藏了起来。

  在回去的路上,姜棠几次想要开口说话,碍于他在打电话,或者在回复文件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

  到家之后,谢祁韫先回卧室洗澡换了衣服,出来晚饭刚刚好。两人坐在圆形地餐桌前,吃了一顿静默地晚餐。

  谢祁韫有点故意冷落姜棠的感觉,吃过晚饭,姜棠本想找他说。他却径直去了书房,说是有事处理。

  姜棠只好独自在院中逗着一猫一狗,难掩落寞。

  她一直注意着书房的动静。当她听见谢祁韫从书房出来之后,便快速地回了卧室。

  几分钟后,谢祁韫推门而入。她坐在床沿边,看着他:“谢祁韫。”

  谢祁韫嗯了一声。

  她说:“我想好了。”

  他剥着棒棒糖,走过去,在床边的沙发上坐下:“你说。”

  姜棠起身去到里间把自己签了字,又裱好的婚书拿出来放在他手里。

  谢祁韫看了一眼,还未说什么。就看见姜棠解开衣扣,把衣服脱到了锁骨的下方。

  那里有着两支交叠在一起的棒棒糖,周围的皮肤红肿,恍若它们的甜溢了出来,把她肿胀了起来。

  谢祁韫有被震撼到。他眸底渐起潮润,抬手轻轻地落在纹身上面。

  因为疼,姜棠情不自禁地皱了皱眉。他像是做错事的孩子,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弄疼你了。”

  姜棠属实是疼的。

  当时纹身的时候她坚持不上麻药。纹了五六个小时,她也就哭了五六个小时。纹身师傅一直劝说她上麻药,她始终摇头说不要。

  她想要去感知谢祁韫这一路走来的伤悲。才发觉,她的伤悲是那么地渺小,他的伤悲太过浩瀚博大。她无法身临其境地去感知。

  谢祁韫盯着她锁骨处的纹身,先前自己企图讨要的我爱你三个字瞬间失去了它的魔力。

  姜棠的爱情一向都是疯狂的。只要她心底认准了你,便会不顾所有的朝你狂奔而来,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

  姜棠俯身向前,双手攀上他的双肩,凑近吻了他。

  这夜,谢祁韫像是久逢甘露地缺水之人,一次次地朝她索要。想来,自从出事以来,两人就未有过房事。

  他数次想要亲吻她的纹身,碍于她疼的缘故,唯有避开。只是在往后,谢祁韫每次的吻落在上面,总是难以收敛。

  夜色过半,两人像是还无睡意。她被谢祁韫拥在怀里:“上次我因为姜瞭的事情去a大,已经给李校说好了,九月份你就回校复课。”

  她说:“九月份?”

  “马上你就24了,难不成你想30岁再去读?”

  姜棠不是这个意思。她当然想尽快完成学业,只是这样一来,她就没法工作。没法工作,就没有收入。虽然,她眼下还是不想回远信。至少可以在外面找份工作做着。

  她解释:“我只是还没有想好。”

  谢祁韫已经决定了,说:“我已经替你想过了。你就不用再想了。这段时间你就在家里好好复习下之前的内容,等着九月份入学。”

  他都安排好了,姜棠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又说:“就当是弥补下我未能陪你长大的遗憾,安安心心地在我身边再待两年,等你研究生毕业,我就放你高飞。”

  “可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你跟前晃,不腻吗?”

  他拥紧了她:“腻着腻着就习惯了。”

  姜棠瞬间醒悟过来:“谢祁韫,你从来就没有打算跟我离婚?”

  他捏着她的唇瓣:“往后分开这类的话语你要是再提,我就封了你的嘴。”

  姜棠打掉他的手,憋憋嘴。

  不过,他说:“其实,我是做好了你要走的准备。我当时想,如果你真的想要离开,我就成全你。毕竟,我所有的初衷都是为了能好好守护你。如果你待在我身边不开心,我所做的一切也就没有了意义。”

  姜棠往他的怀里钻了钻,想起肖厨的话,她这一生的赌运是真的全都耗在了谢祁韫的身上。

  嗯,很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