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鸣和微风伴随时间的流逝。

  时间来到十二点四十分。

  小波打了个哈欠，“那些人不会是在里面睡觉吧？”

  “他们可能在里面工作。”

  说着话，李耀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小波望过去，那块石板被从下面移开了，些许的微光透露出来。

  一个男人钻出来。

  他移回石板，细致地捡了两块砖头摆在石板上。

  直起身子，他四下望一望，开步走向大殿。

  等着男人走了十分钟后，李耀站起来。

  “小波，你留在这里望风，我去看看下面是什么情况。一旦有人来，就给我电话，我不用接电话，就知道你的意思。”

  小波点点头，他理解耀哥的安排，危险的事情耀哥是不愿意让自己去做的。

  他还是个学生，不该卷入得太深。

  李耀轻手轻脚走过去，路上的碎砖烂瓦很容易扭脚，看着路看清路很重要。

  石板下面的秘密即将揭晓。

  李耀的内心此刻却出奇平静，刚才设想过的各种应对方案，都被放到一边。

  石板似乎变轻了，一使劲就动了。

  微光还在，青砖的台阶一步一步下去。

  李耀想到，下面的人可能会感觉到石板被移开，外面的声音会传下去。

  那种微妙的变化，估计待久了会感觉到。

  下到最后两级台阶，李耀看到下面有一个二十多平方的密室，里面的电灯还亮着。

  木板桌子上摆着电脑，桌上的一盏台灯发出昏黄的光。

  桌上散着很多纸张，一个男人背对着出口。

  书桌的旁边是一张铁床，类似于行军床的那种。

  床上的被褥纠结在一起，床头一只塑料袋权充垃圾袋，里面的塑料包装塞得鼓胀。

  “回来了，忘带什么啦？”

  男人的声音虽然和蔼，但是其中暗含着一种粗犷和力量。

  显然他把李耀当成了刚才走出去的男人。

  李耀没有说话，继续无声地走近他。

  男人穿了一件暗红色的秋衣，现在是穿短袖衫的季节，他因为在地下，气温略低，穿上了球衣。

  男人后背宽厚，脖颈粗壮，头发带着自来卷。

  男人回过头来，一双黑眼睛炯炯有神，凸起的脑门微微发亮，浓重的眼眉，厚嘴唇，唇上髭须茂盛。

  猛一看见李耀，男人的脸上略显惊讶，但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很快恢复了常态。

  面沉似水，眼神凌厉。

  李耀看清了，男人右手握着笔，左手在桌子上，手里是一把自动手枪，枪口正对着自己。

  李耀站住了，两手举在肩膀边上，手掌张开，让对方看到自己手里没有武器。

  男人转过身，正面对着李耀。

  枪口始终不移开，指着李耀。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找到这里？”男人语气阴冷。

  “我——只是好奇。”

  “好奇什么？”男人将枪口往上移了一点，让它对准李耀的心脏，保证一击致命。

  “好奇你在这里干什么？”

  哈哈哈——

  男人爆发出一阵狂笑。

  他的嘴巴张的很大，露出上下两排整齐的牙齿和肉色的口腔。

  玩笑不是这么开的，你特么当我是儿童吗？

  叭叭！

  手枪口爆出两次火光。

  李耀全身发出耀眼的黄紫的光芒，瞬间闪了一下。

  男人本来坐在椅子上，枪声一响，他被李耀惊的翻身摔在地上。

  这特么是遇见鬼了吗？怎么枪打不了他。

  那阵轻烟散去，李耀仍然站在原地，面带微笑。

  坐在地上的男人，看看手枪，刚才百分百击发了，而且打了两发子弹。

  这小子是鬼吗？

  半夜三更，跑来吓我，枪打不死。

  李耀甩出辟邪剑，剑尖对准男人的咽喉。

  “把枪扔到地上，否则我刺穿你的喉咙。”李耀阴恻恻地说。

  好汉不吃眼前亏。

  男人扔掉手枪，缓缓举起双手。

  李耀心里已经涌起杀意。

  你特么敢对着我无预警开枪，老子岂能放过你。

  “你在这里干什么？快说！”

  辟邪剑的剑锋已经贴在脖子上了。

  “我——有一个介绍你可以看一下，等我拿给你？”

  男人示意资料在桌子上，他慢慢站起来。

  李耀用辟邪剑指挥他靠近桌子，把有用的东西拿出来。

  男人走到桌子前，假意俯身寻找资料，桌上的纸张太多太厚，他略为翻检。

  突然身子一仰。

  叭！

  男人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支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

  噗通！

  他摔倒在地，身体扭曲着，像一种受虐的舞蹈动作。

  李耀看他没了生气，知道他活不成了。

  李耀来到桌前，翻看那些资料。

  其中有一份《天眼计划》，落款是赤土国议会，十多页的文件最后，盖了一个大大的密字。

  这是一份复印件，李耀还是第一次听说天眼计划。

  李耀将天眼计划收进怀里。

  刚才的几声枪响，势必惊动前面两所平房里的男人，他们很可能正在赶来的路上。

  李耀再看桌上，还有他们正在讨论的题目，如何在天海市铺开业务。

  纸上一角，随意地记了几个电话，其中一个是小波的电话。

  李耀抓起那张纸，通过电话能找到他们发展的那几个人。

  李耀将那张纸叠起来，放入裤兜。

  一个声音猝然响起：“举起手来！站住别动！”

  李耀侧转身子，瘦高的留着两撇胡子的男人站在入口，手里拿着枪。

  看到倒在地上，头下一大块血污的男人，瘦高个的表情很复杂。

  有兔死狐悲的哀伤，也有杀人复仇的狠辣。

  “你什么人？为啥会在这里？”男人厉声问。

  李耀换了个姿势，“这还用问嘛，我就是来找你们麻烦的人。”

  面对枪口，这个人还能吊儿郎当，毫不在意，瘦子实在有些不懂，他不怕死吗？

  男人用枪指着李耀：“把你刚才揣起来的东西拿出来！”

  李耀直直身子，右手伸进裤兜，慢慢摸出那张记着电话的白纸。

  对于李耀手里的辟邪剑，瘦高个显然没兴趣。

  都什么年代了，还拿着冷兵器到处晃悠，你是来搞笑的吗？

  男人刚要伸手接那张纸。

  李耀手里的辟邪剑咻一下刺穿了瘦高个的喉咙。

  血汩汩流出。

  男人瞪大两眼，伸出手，凭空抓了两下，再也无力抬起他的枪。

  像一棵被伐倒的树，男人轰然倒下。

  李耀的辟邪剑还没收回来，就看见男人的身后，入口处站着矮壮的男人。

  男人看着密室里倒在地上的两位同伙，眼神冰冷。

  他的手里端着一把半自动步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