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见山派出一艘往河畔城赶去，与此同时，河畔城码头迎来了一艘踏浪，一艘伤痕累累的踏浪者。

  主帆被燎了一角，打满了大大小小的补丁。

  左舷水线位置，额外钉着许多木板，船头位置也被熏得漆黑。

  没人知道它发生了什么，静待船上的人自己解答。

  高山也发现了它，他能认出来，被熏黑的船头一侧，踏浪十一几个字依稀可辨。

  那是季海的船，季海回来了。

  季海离开，去南边探索已经将近半年时间，看着情形，一定是路上发生了什么，才延误了他们的归期。

  想来他们这一路上一定有许多奇遇吧。

  码头上，人们对着踏浪十一号指指点点，好奇究竟是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能搞成这番凄惨样。

  所有人都知道踏浪的强大，还能有什么样的敌人能够将踏浪打成这样，就算不敌，也能依靠速度摆脱是轻而易举的。

  “这是怎么弄的？”

  高山见到季海的时候，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之后。

  只是他的样子，就和踏浪十一一样，缠上了绷带。

  “遇上些意外。”

  季海额头被缠了一圈，左手也被吊着，看样子伤得不轻，即便如此，季海站得依然笔直，神情一丝不苟。

  “坐吧，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高山让他坐下，亲自给他泡了杯茶。

  季海将他此次南下的经过徐徐道来。

  按照高山的指引，踏浪十一号一路南下。

  最初，他们就是冲着高山所说的棉兰老岛去的，一路上，就害怕会错过这个大岛，每见一处陆地，他们都要登岛查探，或是绕岛环游一圈，倒也将南边一路上大大小小的岛屿的海图画了出来。

  如此一来，时间上也耗费了许多，始终没找到可以媲美吕宋岛大小的岛屿。

  苦苦寻找了很久，只以为是自己找错了方向，已经错过了。

  万幸遇到了一群土人，将他们从三屿遗民手中救下，才得知了棉兰老岛的方向。

  “哦，你说的是宿务人啊，他们已经找到这来了，现下正在尼拉城住下。”

  “什么？他们来这了？难怪，我们回转的时候还去寻他们，却没找到，还将阿冬给急哭了。”想到阿冬，季海难得的笑了笑。

  “阿冬认识他们？”

  “并不认识，不过兄弟们猜测阿冬有了心仪之人，就在那些人中，现在想来，应当就是这样了。”

  “那些人也是说是阿冬告诉了他们我们的所在，那些宿务人才能找过来，哈哈哈，阿冬这小子，还有这心思，对了，阿冬人呢？”

  正这时，阿冬和几个士兵一起，抬着几口大箱子来到高山的办公室。

  高山看到阿冬，又哈哈大笑起来。

  阿冬不知高山为何发笑，又将他看得极不自在。

  “郎君为何看着我发笑，是阿冬有哪里不对吗？”阿冬道。

  几人将箱子放下，只留三人在此。

  “阿冬，我问你，可是有了心仪之人？”

  谁知高山这一问将他问得神色黯然。

  于是，高山将宿务人在尼拉城的事情告诉给他，将他说得一阵欣喜，给高山行礼致谢后抬脚就要走。

  “你急什么，人就在那又不会跑了。”

  高山将他叫住，然后又问这几口箱子里是什么？

  “郎君，是石头。”

  “好端端的用箱子装些石头做什么？”

  高山不解，旋即好像想到了什么，“难道是？”

  阿冬将箱子一一打开，露出内里真容，道，“郎君，是矿石，还有金矿石。”

  “哦？！”

  高山赶紧走到箱子旁，翻看起来，“真是矿石。”

  箱子里装着大大小小许多矿石，有铁矿，还有金矿，甚至还有一块狗头金。

  “这都是你们路上找到的？”

  “是。”季海忙回道。

  高山又问：“金矿石还好说，铁矿石你是怎么辨认出来的？”

  季海微笑道，“这还要多亏阿冬，不想他竟然会辨认矿石。”

  看着因受到夸奖而挺直腰杆的阿冬，高山问他是跟谁学的。

  阿冬说：“我认识王老丈，之情他清闲时跟我说的，我就记下了，当时登上那些岛上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看着像，就带回来了，没想到歪打正着，刚才我已经找过王老丈重新看过了，都是真的。”

  说完，阿冬还嘿嘿傻笑。

  季海接着话头，将他绘制的海图铺开，说：“郎君请看，这些矿石是在哪发现的，都记在图上了。”

  高山看着这张季海精心绘制的海图，发现不是如当今舆图那般，是抽象派的画法，每个岛屿清晰标注位置不说，还将形状画得精细了许多，他能够通过形状辨认出，哪里可能是那座岛，还有最下方的棉兰老岛。

  不对，怎么下方还画了那么多岛屿。

  “季海，这些地方你们也去了？”

  看到高山所指，季海答道，“那些地方是后来才去的，当日绕着棉兰老岛探查时，有一日夜里，没注意，迷了航，恰好当夜刮起大风，被吹到南方，等发现不对，已经到了此处。”

  季海指着更南方向的一片群岛，这片岛面积也很大，看绘制的形状，高山印象中没有这个样子的岛，所在位置离加里曼丹岛又非常近，难道是苏拉威西岛？

  “这里你们可有探查过？”高山问道。

  季海摇头，“只是略略探过一下，故而画的形状不准。”

  “为何没有探查，可是补给不够，要回转了？”

  “不是，在那里我们发现了苏禄人，打了一场，还让船受了些损伤。”

  “你们遇到了多少苏禄人，怎么会被苏禄人打成这样，发生了什么？”

  高山不解，就苏禄人水面上的那三瓜两枣，怎么会踏浪搞成这样。

  季海继续解释，“这怪我，以为是像宿务人那样的土人，被他们给骗过，后来苏禄人夜袭我们，要烧船，虽然胜了，却被他们将帆烧毁不少，左舷因情势危急，操作不当，被几枚手雷贴着船板炸了，炸裂了船板，踏浪十一经此一役，怕是要大修，请郎君责罚。”

  其实只要将左舷被炸坏的木板更换就好了，算不上大修。

  高山问龙骨什么的有没有问题，得知仅此而已，便说道，“那就没事，回头你写份总结文书，将此战中发生的事情，发现的问题，好好分析总结。”

  看来，这就是苏拉威西岛了，又问，“你就是在这受的伤？”

  想想觉得又不对，这是受了多重的伤，这么久了还没好？

  “苏禄人没什么大本事，这些上是在回来的路上受的。”

  高山关心问其经过，却将阿冬问得突然委屈巴巴的。

  这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