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山村,老人活动楼

  一楼的一间约有三十平方米的房间内搭着三顶双人帐蓬，好在房间是长方形，除了三顶双人帐蓬外还能放下一组沙发,一个玻璃茶几，这之前大概是小型会客厅之类的吧。

  此刻,房间内摆放着两个燃着正热的碳盆。

  碳盆里放了几个芋头几个土豆，香气渐渐溢出……周言喻独自占了一个短沙发，四肢放松地摊开，眼睛盯着天花板。

  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长沙发上坐着三位，两个战士与派‘出’所女干事,三人旁若无人的捧着手机玩游戏。

  二十四五岁的年青女医生选了与周言喻对面的短沙发,美眸若即若离的扫着对面大长腿的年轻男人，大概有一米九吧,挺帅气的，年轻有为，本地人,硕士生,可惜有主了……

  而四十出头的大肚腩男医生在那边摆弄着收音机,国内的情况越来越严重。

  而国外也并不乐观，情况几乎是一样——

  寒冷地带与热带同样出现了除老人之外的死亡病例,有些自主国家已经渐渐开始失控，国内一些地广人稀的省会也没有掌控在政府手里。

  片刻后,周言喻从口袋摸出一颗圆圆的棒棒糖，笑着剥开花里胡哨的糖纸,心里想着周曼曼板着脸让他一天带一颗一天吃一颗的霸道样，便窝心。

  糖，有点辣,是姜糖，暖暖的挺舒服的。

  “……好久没吃肉了，好久没吃到青菜和水果了……会营养不良。”一名白净美女低声感叹着。

  她是一位医生，本是前途无量的，可是，一遇上天灾……

  g城的物资被市领导干部全面掌控着，像她这样子有工作的，除了每月市里按户口发放的21斤粮食外，还能在医院领一份福利，当然工资照发，可工资有什么用呢？

  就是一串数字罢了。

  福利，福利多少得看个人的单位——

  像她医院就比较好，有时是一人一张肉票或是油票，有时是一人一箱水果，有时是一人一包红枣桂圆什么的。

  “……之前，村里来了一群野猪，村民被吓走三分之一……”周言喻边吸着姜糖边笑着讲故事。

  家里每天能吃到几片肉，但早晚会吃完，能进山挖出一头冻野猪也好啊。

  “要不要进深山一趟？”战士a低低地问女干事，他十八岁高中毕业就来z城参军，当了两年兵，不小心考上了军校，又去念了三年。

  “问一问村长，他应该比较清楚野猪窝在哪一片？不然这茫茫白雪，去哪里找啊？”男医生抬头对这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行动派小战士无奈一笑。

  哎，大家睡一个房间，也有感情，不好让小战士去找死。

  在身边的地盘上，还得与地头蛇好好交流。

  “就这个小山头，不怕。”小战士很是自信。

  年轻人，没有家累就是潇洒啊，自己却不行，家里有老有小。

  “……有想法都提出来，有不同意见怕什么？集思广益，大家一同想想法子。”周言喻笑着道。

  到时谁谁一起去？最后如何分？这些都是事……不患寡而患不均。

  ……

  晚上五点半，周言喻下班自己开锁进家门，见曼曼在厨房炒菜便招呼一声进了浴室‘脱’衣泡澡。

  目前家里虽说没有淋浴的条件，但浴室里那雪白如新的浴缸里早就放了半缸热水，边上还放着几个装的满满当当的大号热水瓶，曼曼咋这样贤惠呢？！

  周言喻半躺在浴缸中‘享’受着热水对自己的安抚，思绪万千……曼曼怎么准备的这样充足？

  是啊，为什么？

  曼曼为什么会突然独自回到雅山村呢？

  是啊，为什么？……知道了为什么，又有什么用处？

  他只想他与曼曼好好的，父亲母亲在家里好好的……别的什么也不想了？

  北方产粮大省在上半年就因缺少雨水而收成不好，下半年秋收时又因急速降温因暴风雨而收成全无。

  他们这一批下乡的成员都清楚本城的粮食最多只能支撑一年。

  他们下乡的首要任务是保护住田地保护好农民，明年的口粮就靠他们了。

  “……曼曼，我手机上有个军体拳的视频，你明天开始好好练一练吧。村里有几个瘦弱的孩子病倒了，医生给他们一诊断发现与市医院里躺着的病人一样，是……”

  环境在淘汰人类，这是科学家们对老人集体去世的结论，适者生存，太残酷了，他不愿意再次面对亲人去世。

  “嗯，先吃饭，今晚有大块的红烧肉，有嫩嫩的豆芽菜，有咸菜炖豆腐……”目前，周曼曼每日都在想着三餐吃什么？

  外面如何？未来如何？不想了，只想没了青菜咋办？冷冻起来的肉吃完了咋办？未来，未来是什么？

  她只知道目前很满足，很幸福！将来，将来如何？她暂时不管了。

  “……嗯，睡觉之前，我先给你讲一讲动作要领吧。”周言喻已换了舒适的厚棉睡衣睡裤，青灰色的，大号的，是周曼曼为他准备的。

  周曼曼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帮他准备衣物，是不是打心底渴望着对方来陪着自己，也许不是‘渴’望着周自喻，是渴望着一个‘男’伴。

  “嗯……”军体拳她会的，只是她更想练弓箭，可以震慑不怀好意之人，如果说严寒是老天爷想让人类个个宅在家里做生孩子做的事情。

  那么绝收便是老天爷想让人类开始乱起来动起来斗起来争起来……周曼曼对周言喻柔柔一笑，伸筷子给他夹了一块肥肥的红烧肉，瞧着瘦了不少。

  夜里两人坦诚相待时，一摸就摸出来了，本来就不是特别健壮，这一瘦就瘦出少年时的单薄。

  “你也吃……”周言喻笑着吃完那块肥肥的红烧肉，便给她也夹了一块，还给她解释起来：“那两个当兵的说要进山寻一寻，看有没有大头的野物被冻死？到时不差肉吃……”

  “雅山这样大，不好找，还是去雅山水库找鱼吃吧，他们应该会制土‘炸’药吧，多炸几回，到时……到时水库的鱼大家分一分，能过个好年。”周曼曼给他出主意。

  水库不像大海，里头的鱼被一冻就冻一个冬天，死得不能再死了，不吃掉也没有别的用处。

  “曼曼，这想法不错，明天我提一提。……”两人又就着鱼这个话题聊了一顿饭的功夫。

  饭后，周言喻自觉去土灶炒锅前洗碗。

  周曼曼从他身后帮他系可爱的围裙，系完后也不离开，就依着周言喻，垫起脚尖亲了亲他的后颈。

  “别闹……痒……”周言喻笑着抗议。

  “……可我喜欢。”周曼曼不理他小小的抗议，亲了又亲。

  她一个人在家里除了早上与午后，共四个小时的锻炼身体时间。

  别的时间她将平常该想的该做的事情都解决了。

  男人下班回家来，她就想依着赖着，腻在一起。

  “好好好……乖，我手上有泡沫，你先去洗白白，我马上去伺候你。”周言喻眼中带笑，温柔哄着，有曼曼在家里等着他，他觉得人生还有一些希望。

  听到医院已有死亡病例，也能快速平静下来。

  来雅山村时，父母亲与他面对面谈过，顾好他自己就行。

  家里时时烧着土炕火炉，因而热水充足，周曼曼几乎是一日三次的洗澡。

  晨练与午练之后都只是简单冲了冲淋一淋完事，只有晚上她心底满满的想要好好的泡一泡，还会仔细的洗头，干干净净与周言喻粘一起。

  ……

  次日一早

  周曼曼换上轻便的冬季活动服。

  在周言喻启动发电机打开空调后慢慢地舒展着纤细修长的四肢，等身子渐渐活动开才跟着周言喻学起手机上那一段昨日录下来的军体拳。

  不过在看这一段之前，周言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点开了另外一段‘暧’昧的录像，嘴角微勾的盯着曼曼羞赧的精致脸蛋。

  不过，跟着练了几回周曼曼也便渐渐找回了之前的感觉，不同平行世界的军体拳也是大同小异。

  周言喻对曼曼如此快上手十分满意，回了厨房吃过一海碗的粥外加两个咸鸡蛋以及一盘小辣椒炒肉丝，戴上耳机用心听了半小时的早间新闻。

  他一直没同曼曼说起收音机有几个电台会发布最新国内动态以及几个世界强国动态。

  就让曼曼无忧无虑幸福的宅在家里头，日日想着做什么菜等他回家来吃，天天戴上塑胶手套用温水帮他洗内衣裤，夜夜清清爽爽快快乐乐相拥入眠。

  周言喻边这般想着边进了浴室。

  他自来爱洁，晨练时出了些汗，便脱下衣服舀起热水淋了淋身子，对着模糊不清的半‘身’镜面无表情刷牙洗脸。

  五分钟后擦干身上的水珠换上干净的内衣裤，套上外出厚衣裳，戴上帽子口罩手套，最后看了一眼依旧专注拉弓的周曼曼才开门离开。

  雪，一直没有停歇过！

  雪，仿佛又加厚了一层！

  周言喻在屋外窗前看了一眼特制温度计，没有再下降，还是零下五十多度，不错，很好……北方是零下六七十度呢，就算相差十来度的样子。

  但北方的情况远比南方情况要好一些，关键是北方人耐寒，以及北方人的饮食习惯与南方人截然不同。

  更适合这个雪灾年，病倒的人比南方这边少了一半有余，那边人爱吃炖菜爱吃辣椒。

  周言喻花了不到十分钟便进了雅山村老人活动楼，没有去找那几个伙伴，大家分工不同职责有别，又来自不同的单位。

  没有谁必须听谁的，他们夜生活丰富多彩，爱晚睡晚起，便识趣地不打扰了。

  周言喻敲开了村长爱呆的小食堂，村长爱抽旱烟，爱呆在这个小食堂。

  “村长，找您有点事。”周言喻只是向下拉了拉厚口罩，以便讲话。

  “小周啊，进来进来，吃过了吧。”村长乐呵呵的招了招手。

  周言喻想想也没有什么话不能让村民知道的，不论上山还是下河都不能撇开村民的参与。

  于是进屋坐在村长对面，道：“我吃过了，你先吃，吃完再说。”小食堂里熬的也是粥，还挺稀的，但中间放了小辣椒，他心下点头。

  村长对他们带来的科学建议还是会采纳，这点让他有了些信心，不是顽固不化的人就能沟通。

  “你说你说……”村长乐呵呵的喝了一口辣椒稀粥，吞咽下停了几秒才开口催促着。

  真辣，他一辈子没吃过这样辣的稀粥，临老了还得改饮食习惯，这操蛋的老天。

  “我听说后山有一窝野猪，村里有没有人知道那群野猪的窝点在哪一片林子里？我们可以去挖一挖找一找，给过年时添点肉，您看行不行？”周言喻边说着边摘下头上的帽子与手上的手套。

  这小食堂可真暖和，只是那味儿不大好闻，但他还是可以忍一忍。

  村长不笑了，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辣椒稀粥，放下后不言不语只是摇着头。

  一旁正在舀粥的中年妇女听后，就抢着开口：“野猪在林子深处，如果不是今年太冷出来觅食，我们都只是听说雅山里有这东西，却从来没人见过。”见状，村长也不恼，还赞成的点点头。

  他知道这妇人是个大嘴巴，这些大伙儿都知道的话她想接就接吧，他还是先喝几口辣椒稀粥，啊，真辣！

  还没等周言喻开始说起雅山水库的话题，那大嘴巴村妇又腆着脸开口：“小周啊，市里能不能给我们村下放一些年货？最好是肉，猪肉牛肉羊肉鸡肉鸭肉……只要是肉都行……”

  村里头本来就没几家养家禽的，台风日一过那些家禽也被杀的差不多，之前买肉特别方便，也没有晒腊肉淹咸肉的习惯了，也就是说断肉断了很长时间了。

  这一回，是周言喻摇头了，市里哪有多少东西？为了掌控住z城的稳定局势，军政十分迅速配合。

  可为了让企业老板安心将物资交给国家，给他们都是特级优待；另一方面为了让部队稳定，又优先提供了军粮，z城市民是一个月21斤口粮，可这一点放在部队就不成，对军人的要求是吃饱为止，不可带走；

  总之，饿了谁也不能饿了战士，市委为了解解自身的负重，不是安排战士下乡了吗？

  一下乡战士就只能得21斤口粮，当然在村里想法子换到粮食也是战士们该得的。

  “村长，那雅山水库里头还有不少肥鱼吧，要不安排下人手去砸一砸冻结住的水库，先好好过个年。”周言喻直接撇开之前年货的话题，下乡是为了吃村里的，不是让市区的有限库存消耗掉。

  更何况库存内的物资十有八、九是向企业老板们借贷回来的，z城又不是‘天下粮仓’，又不是产粮大城，上头分下来的粮食对z城市民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这个嘛，成是成……”村长想了想，才接着解释：“不大好砸，砸开又如何分？”

  “只要有鱼就成，别的大家一起坐下谈。”周言喻没有半分犹豫地道，鱼，说起来是属于雅山村村民的，可目前这种情况那是谁出力谁多得。

  “鱼不少，还很肥……”那个大嘴巴村妇又滔滔不绝的讲之前放了多少鱼苗入水库，又是如何养着让游客过来自由钓鱼的，只是进山玩的游客不多，村民这额外的收入也是有限的，但那些鱼苗渐渐养大成了大鱼。

  “那大家能过个丰收年了。”最后周言喻好心情的总结了一句。

  接下去，周言喻六人小组与村委几人就土炸‘药’炸雅山水库中间部位，不能损伤水库为前提，以及事后分鱼事宜讨论了两日。

  第三天，周曼曼上了三楼，遥遥地用望远镜盯着周言喻与另外三个年轻男人（两位女性没有参与），以及十几个青壮年在雅山水库的冰面上开始四处砸洞。

  这水，一旦冻起来也就与岩石无异了。

  近二十个年轻力壮的男人砸了一整天也只不过砸出十来个小洞。

  第四天，两个战士开始在十来个小洞里装上自制的土‘炸’药，用打火机一点燃两名战士大叫一声快跑。

  大约两分钟后十来声爆‘炸’声，左右一连，最后砸开了几个不小的深坑，但与水库总面积总深度一比，那只是很小很小的一角。

  之后就大家各凭本事，村民想去砸洞找鱼，请自便了，不过在几位妇女孩子相继冻伤病倒后，去水库那边的人一下子少了。

  但男人向来能干大胆，水库就这样一复一日中被挖去了三分之一冰块时，大年三十到了。

  这一回周言喻说想请那几位一同下乡的伙伴一起吃年夜饭，但他们要自带口粮与菜，只是图个热闹。

  周言喻在提这个要求时，正是周曼曼被他搂在怀里亲香时。

  他抓着她纤细白净的手腕，嘴巴不住的亲她的耳后。

  这是曼曼宝贝的弱点。

  一亲一哆嗦。

  “别……”周曼曼发出如猫叫般的声音，如果有旁人在，那一定会羞红了脸。

  周言喻喜欢这种发应，一起含住她的耳垂……

  吃够了便放开，认真看着她的真实反应，看够后他才满足的笑着松开，笑容中有那么些得意有那么些顽皮。

  周言喻觉得自己有些扭曲了，特别想看着她目前这副真实带着点失迷的样子，想要看她求他的样子。

  曼曼宝贝太过美味，让人抵挡不住！

  ……男人总是希望女人床上床下两副脸孔，周言喻也不能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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