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寻常夫妻
作者:狂上加狂      更新:2022-02-24 04:20      字数:6486
  但凡经常外出讨生活的人, 风吹日晒,大都有脸颊晒伤,红殷殷一片。

  所以有这标记的,大都是什么显贵人家, 多是务农, 或者跑船子弟。

  韩瑶本是娇生惯养, 自然肌肤嫩滑。可惜从梁州来的这一路上,虽然有马车遮日,但是也略微有些晒伤了。

  原本再过几日就能消退了, 而且她还涂粉遮掩了, 本太显。

  可是被方锦书这么一点,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那有些起皮挂霜的脸颊上了。

  那等风臊的艳红,倒是有几村『妇』味道,于是有那矜持的, 居然忍住闷起来。

  韩瑶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一直在梁州娇养,哪里受得了这个?当时就面颊发烫,有些说出话来,脸颊显得愈加红了。

  偏偏周围乏拍马捧屁者, 也是看准了方二小姐看着北镇王府的人顺,于是又是接二连,以着好言相劝的口吻,品评着韩瑶合京城事宜的穿着打扮。

  言语嬉,全然当小郡主是成的靶子,逗乐解闷的引子了。

  最后连方家大姐都听下去。

  就在方二又依饶地刁难人时,恒王妃动声『色』地咳嗽了一声,转而说起了六皇子为了彦县水灾, 开坛守斋,为百姓祈福的事情,才算是将众人话题引到了处。

  可是鲁公府二小姐如下脸子的场景,峻公府的人如何看出来?

  韩瑶未来的婆婆峻公夫人虽然面带微,其实已经心内如野火烧灼了。

  可恨公公当年自作主张,给老定了这门依靠上的亲事。

  这韩瑶还没过门呢,就招方家姐妹的喜欢。

  将来一旦这二姐妹之一登上了后位,那峻公府岂是也要粘连着倒霉?

  所以当有人再问起两家何时完婚时,峻公夫人当着韩瑶的面,清冷说道:“在这世道甚好,下面的百姓连年灾荒,公忧忧民,还跟说要将儿的事情都往后推推,等世道好了再说。这几日,也要给北镇王府信,商量着要要推迟婚期。”

  世道虽然太平,可是韩瑶已经提前入了京,是准备完婚之意。没想到峻公夫人竟然丝毫没有跟北镇王府商量,当着众人的面提出推迟婚期。

  明人都知道,这就是峻公夫人甚满意这姻缘,隐隐有悔婚的苗头。

  被一众贵当话品头足了半天的韩瑶这次再也忍住了,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起说自己子有恙,提前告退了。

  还没等出驸马府的大门,小郡主已经以袖遮脸,痛哭失声,待入了马车时,已经哭得喘过气来。

  奚嬷嬷在一旁也是上火着急,柔声安慰着郡主,可是韩瑶却恨恨道:“说了,且让静静!”

  等回了青鱼巷子,她下了马车,甩开后一众丫鬟婆子,一个人跑回屋子里,关上房门哭。”

  总之,韩瑶郡主来京城后,正式参加的第一场盛宴,就这样黯淡收场。

  那日回去后,郡主在房里哭了甚久,甚至连饭都没吃。

  晚上一起泡脚的时候,苏落云问韩临风要要过去看看小姑子。

  韩临风让丫鬟擦了脚,又穿上鞋,让人去将妹妹请到他的书房里。

  兄来叫,韩瑶能去,过她的嗓子也哑了,一时说出话来,只能坐在椅子上抽噎。

  一旁的奚嬷嬷将宴会上发生的事情说给韩临风听。话里话外的意思,又是将小郡主手的委屈算在了世子这门低配的婚姻上了。

  若是当初他肯娶鲁公府的二姑娘,小郡主何至于被人如奚落?

  听了奚嬷嬷这话,韩临风倒是撩起深看了她一,紧慢道:“你在光是要做郡主的辈,甚至连和世子妃的事儿也都能管了。就然如,奚嬷嬷要要上一上韩家皇室家谱,彻底名正言顺做了主子?”

  奚嬷嬷原本是想借提醒世子,有个这样的世子妃,以后前路坎坷,带累满府。没想到世子居然开口斥责起她来,自然是满心悦。

  过世子发火,她也只能跪下,依旧端着两朝元老的架子,卑亢道:“老奴知道自己逾矩了,可是忠言逆耳,为了北镇王府,就算拼死,也要直言劝谏。如今因为那世子妃,们算是彻底得罪了鲁公府,连带着峻公府也乐意。世子若是想办法让方二小姐消气,以后您和小郡主可怎么在京城里安度?”

  韩临风也是被嬷嬷这死谏老臣的架势给气乐了,他轻两声,开口问向韩瑶:“今日世子妃找人叫你过去,你缘何过去?”

  奚嬷嬷又抢着道:“是老奴阻了郡主,她当时正跟峻公府的大儿媳『妇』说话呢。”

  韩临风靠在椅子上继续对妹妹道:“你远道而来,知京城交际场合的进退。你嫂子本好意想提醒你跟她一起走,避开鲁公府的人。可是你为府里的主子,全然能自己拿定主意,更顾你嫂子的好意。既然决定留下了,你又受得人的言语奚落,失态离开,哪里像个堂堂郡主?韩瑶,你觉得就算峻公府悔婚,你自己能在京城立稳脚跟吗?”

  韩瑶由得抬起哭得红肿的,抬头看着哥哥。

  听了这么气人的事情,可哥哥依旧是宠辱惊的样子。她由得想起父王惩戒少时顽皮的哥哥,那么的皮带子抽在少年的上,他的脸上也挂着这样淡漠动的表情……

  韩瑶的心里是很敬服自己的这位兄的,她虽然在梁州短了些见识,却缺心。

  如今在鲁公府这一遭,她也算是知道边的嬷嬷有多么识时务了。

  自己听个梁州老妪的话,光让外人看了世子府姑嫂和的话,更因为自己受了奚嬷嬷的撺掇,一味逢迎巴结峻公府的人,失了北镇王府郡主的矜持气节。

  所以兄的话点到了这里,她总算是止住了哭,嘶哑着嗓子道:“原也怪到嫂嫂,是懂事,贪玩留下,自取其辱……能否劳烦兄给父王信,陈明今日之事,必等峻公府悔婚,们自己先解了婚约吧!”

  这话一出,一旁的奚嬷嬷先惊了,她觉得小郡主太孩子气,难道她知王妃当年为了攀上这门亲,花费了多大的气力?

  韩临风听了妹妹的话,却赞许地点点头l:“峻公府当年定下这亲,也是老公的意思,并非峻公夫『妇』乐意,你若能想开是最好,过解解婚约,也要两方家商定,是你能先定下的。这几日你暂且要出门了,若是想要散心,可以跟你嫂子去京郊的院玩玩。”

  这时,奚嬷嬷又想说话,可是韩临风淡淡道:“选买了两船布匹还有『药』材家私,原本就是要送往梁州,这些东西金贵,若没有个知根知底的人跟船,也放心,就劳烦嬷嬷你走一趟,将两船东西送回梁州吧。”

  这就是变相撵人?奚嬷嬷急了,今日小郡主受辱,她虽然也有错处,可是她是王妃派来的,岂能说撵就撵?

  可惜世子心疼妹妹,似乎将错全怪在她的上,也听她解释,只是淡淡道:“您虽然资历甚老,可未上韩家家谱,就还是王府的奴婢。若是愿听的话,你也要先回梁州一趟,让父王褫夺了的封位,寻个人接管了世子府再说。”

  话到这个份儿上,显然已经给奚嬷嬷什么面子了。奚嬷嬷闹了个面红耳赤,只能讷讷告饶,退了下去。

  那船也走得甚快,未到两日要起航。

  于是奚嬷嬷这个通天老仙,外加另外两个她带来的老仆一起打包回程,被送上了船。

  这样一来,世子府少了老仙的气息,也让人待得舒心畅意了。

  过那峻公府的婚事,的确很是棘手。

  落云并知那日书房里的风云。

  事后她也问了韩临风,那韩瑶小姑子该如何自处。韩临风淡淡道:“还有一年的时间,韩瑶若是会来事,得了峻公夫人的喜欢,那也还好。若是一直喜欢起来,说定峻公府也跟那前未婚妻一样,能寻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退婚,到时候只能各自嫁娶了。”

  苏落云知道世子也被退亲的历史,她只能转移话题道:“可郡主是子,也要面子,既然还未出嫁就得婆婆的喜欢,为何是北镇王府退亲,却偏偏要等人家退?”

  韩临风没有做声,而苏落云觉得自己逾矩了,她又是韩瑶的真嫂子,说这些,有些太见外了。

  可没想道韩临风却开口道:“这婚约,是母亲当初花费了少心思才求来的。峻公虽然似鲁公那般位高权,可也是乔木世家。有能让儿离开梁州的机会,母亲怎么会让父王退亲?”

  京城繁华之地,是母亲最留恋的地方。可惜她嫁给了北镇王府,自然与京华烟云楼再无干系。

  能儿嫁入京城,是北镇王妃的执念。

  苏落云明白了。原来是北镇王府高攀了峻公府,只是知当年北镇王妃用了什么手段,才赖上了这门亲。

  了解到这些,再想想白日里宴会上的场景,苏落云得替自己的那位小姑子叹口气。

  随后几天了,韩瑶听了兄的话,太愿意出门了。

  在奚嬷嬷走了,少了挑唆事情的,她反而跟嫂子每日呆在一处,话也比从前多了许多。

  落云并没有藏私,借着这几日的功夫,也给小郡主讲了讲京城内各个府宅子里的局势。若下次再有宴会,至于两一抹黑。

  过韩瑶因着上次的刺激,有些怯场了,每日里,比较常去的地方反而是甜水巷的小院子。

  还有两日就要恩科了,落云每日都让厨房炖煮滋补汤水,再给隔壁送去。韩瑶闲的无事,也跟去看看。

  韩临风嫌弃绕来绕去碍事,干脆在两府的隔墙上凿了个洞,这样一来,送去的汤还是滚热的呢!

  待到恩科那日,韩临风也陪着小舅子一同去了考场。

  归雁的东西都是落云让香草和田妈妈挨个验看过的,生怕有什么疏漏。

  大魏朝的童试像正式恩科,须得连考天夜。但是时间也算短,御寒被子一类也要准备,防止变天。

  所以家里但凡有条件些的,都是大车小车的接送,考场前也拥堵得车水马龙,压根也顾得谁家给谁家让地方避嫌了。

  下了车之后,韩临风干脆将苏落云护在前,又让庆阳等两名侍卫护送着小舅子入考场。

  剩下的时光里,他们也懒得回府,去了相邻的客栈等候。因为往年有考生昏厥被抬出来的,担心考生的亲人,一般都会离开考场太远。

  在考场附近的客栈房间千金难求。幸好韩临风一早就命人在这里定了房间,至于让自己的眷在烈日下暴晒。

  随着考场的铜锣声响起,一朝寒窗苦读,成果在一举。

  落云今晨早早起来,跟着弟弟忙碌了一大清早,心里其实也有些焦火,气血一时有些供上来。

  而且这几日,韩临风又请了位知哪里的郎中给她针灸治疗头痛之症,每次针灸之后,都有困乏之感。

  所以等入了客栈的客房,苏落云又是困劲来袭,半闭着,恨得立刻睡去。

  待进了屋子,她被韩临风扶上床后,径自脱了鞋子躺下,原也就是想要囫囵一下,安稳心神。

  可没想到,一闭就这么昏沉睡去。

  待她总算是睡够时,突然觉得腮帮子下面的枕头有些硬,待她伸手一『摸』时,却是温热一片……

  虽然看见,可鼻息间熟悉的气温让她知道,自己似乎是将世子厚实的胸膛当了枕头。

  其实他们俩在客栈里还同睡一床,当然有些妥。

  过客栈的床只有这么一张,而世子好像也只订了一间房。丫鬟仆人都在廊外候着,他若也累了,的确只能共挤一张床。

  过她既然醒了,自然要将床让给世子。

  可就在她小心翼翼地『摸』索,准备跨过下床的时候,正在熟睡的男人突然动了动,结果落云一下子就跌落在了男人的上。

  也知怎么这么巧,当她落在他上时,好巧巧的,嘴唇竟然也贴在了他的唇上。

  当感觉那带着丝丝凉意的柔软时,苏落云想要赶紧爬起来,可是她的脑袋却被一只大掌定住了,然后很自然地加深了这一吻。

  这种被巨浪拍打理智,头晕脑胀之感,是她生平没有过的经历,只觉得脸颊发烫,感觉他的鼻息也是滚烫灼人。

  待得好容易开,还没等她开口申斥,下的男人无辜道:“怎么今日这般热情?还没睁,你扑了过来?可惜归雁也该出来了,们好像耽搁得太久……”

  落云也算牙尖嘴利的了,与人斗嘴几乎没落过下风。

  可他说的是什么混账话?竟然好像她十饥渴,特想要!

  “你误会了,,是小心跌落在你……”

  韩临风却了然地将她抱起来,再放在床边,顺蹲下替她穿鞋子:“是你相公,得也错,你若想亲近,也是应当的,必解释……快起来吧,方才考场已经敲了遍锣了。”

  落云真是一口郁气堵在胸口——她一个瞎子,居然还要落得垂涎男『色』的罪名,就算六月下冰雹,都洗刷了她的冤屈。

  对!他若睡着了,怎么会听到遍锣声?他方才明就是假寐,再说方才他若动,自己又怎么会跌在他的上。

  没等落云讨伐几句,世子爷以哄孩子的口吻道::“好好好,是垂涎你的美『色』,借机会轻薄了你,这总行了吧!皱眉了,你瞪的样子可真像奚嬷嬷。”

  苏落云彻底被他整得无话说了,只气得哭得,只能继续瞪腹诽:若是奚嬷嬷,他也能跟嗦骨头一般亲个没完?

  韩临风看着娇妻杏圆睁开,鼓着腮帮的样子,着实惹人怜爱,他忍住再次俯下,迅速吻了一下,然后拉着她的手,着大步出了屋子。

  苏落云活了这么大,却才发,自己嫁的这个男人当真是个百变妖孽!

  她起初以为他是纨绔,可后来发了他深藏『露』的另一面。

  而在品行上,她一向认为他是谦谦君子,可是婚后才发,他说定还真是个纨绔『色』胚子!

  先前他红颜无数,谁也说好那是假戏,还是真做。

  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让人有些措手及。

  以至于苏落云在考场外迎向弟弟的时候,都是面皮微微紧绷,有些松缓过来。

  她看见,自然知道这走出来的考生们神态各异,过绝大部的考生都如丧考妣,出来见了亲人忙迭抱怨:“今年的的考题太难,先生根本就没教啊!”

  甚至还有人已经开始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直言自己没有考好,对起家里几个月来点烧的灯油。

  香草看见归雁少爷走过来时,表情有些发木,一时间也有些忐忑,小声跟落云道:“大姑娘……少爷可能是没有考好,看着那神『色』有些对……”

  听她这么一说,落云的心里一沉,可是表面上却着迎了过去:“好了,终于考完了,横竖都去想了。今日你去世子府吃晚饭吧,世子已经命厨子做了你爱吃的菜,还可以再饮些酒,好好地松泛一下。”

  她连问都没问应考的情形,只是希望弟弟能够保持平常心。

  本以为归雁会排斥入府,她也想好了,让厨子到时候将酒菜送到苏家小院就好了。

  没想到归雁竟然没有反驳,看那意思,并排斥入府。

  落云有些意外,心里更是一沉,看来他考得比预想的还糟糕,这孩子,怎么看上去略微反常呢!

  可待回了世子府时,还没等酒菜铺摆,归雁迫及待跟姐姐小声道:“姐姐,你猜这次考题是什么?”

  苏落云有些失:“这上哪里猜去,考得很生僻?”

  归雁强自抑了略微激动的心,小声道:“默背一类的自必说,都是先生让熟背的了。可是时务那一章……考的竟然就是农田水务!”

  当试卷展开时,归雁万万没想到草包姐夫当日跟他闲聊的农田水务当真就是这次应考的考题。

  而且最离谱的是,要考生们陈述的,就是关于下水患之事。

  归雁当时冷汗都冒出来了,疑心自己的草包姐夫吃了熊心豹胆,派人偷了主考官的试卷,偷偷泄题给他。

  可是擦了擦汗,他还要沉下心应答。自然而然地将韩临风那日所说的未雨绸缪,水车共用之策在了纸上。

  当然,他也很想针砭时弊,可以是又想到了姐姐的恳切之言,于是又打消了念头,务求中规中矩。

  其实自从那次世子跟他说了彦县水患后,他倒是有意无意地看了些关于农田水利的书籍,对于这方面,已经是两一抹黑了。

  所以相比于旁边那些面『露』悲苦,抓耳挠腮的少年来说,苏归雁答得很快。

  苏落云听到这,倒是跟弟弟想的一样,也疑心韩临风用了什么手段。

  他倒见得会派人去偷卷纸,因为只要换夜行衣,大约他自己就能作『奸』犯科了。

  韩临风这时也听到了小舅子的猜度,由得挑了挑眉,他可没有去行窃密之事。只过依着主考官的心『性』,大胆猜测了一下,谁想到竟然这般好巧巧地言中了。

  “那日过是因为自己的公务跟你闲谈几句,虽然让你有些启发,可那文章却是你临场撰,与之言,倒也没多大干系。”

  归雁仔细一想,也是,那日世子过是寥寥数语,东拉西扯的闲谈罢了。

  也许他真是瞎猫撞到了死耗子,就这么蒙对了考试的题目呢。

  这终于考完了,少年的心里也是一松,再看这儿草包姐夫成婚已经是数日了,对待姐姐倒是甚好的样子。

  姐姐自从入了世子府后,那双颊似乎丰韵了许多。

  而且两个人的关系,似乎也像他臆想得那么糟糕。最起码这个韩临风吃饭的时候,都能夹了姐姐爱吃的菜,放到她面前的小盘子里。

  姐姐的嘴角小心蹭到了油,他也能赶紧用手帕替她擦拭。

  就是姐姐似乎甚领情,有一次还轻地拍了一下世子爷的手。

  而他那草包姐夫也恼,被打了手还在惬意地。

  这种微妙的相处,似乎跟寻常夫妻没有什么两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