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杀伐决断
作者:稚楚      更新:2022-02-23 00:47      字数:7734
  听到安无咎确凿的论断, 兔子笑了。

  “哦?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就怕你等不到来救你的英雄,或者他来了,看到你的死状……多美啊。”

  这个兔子的声音总让安无咎产生一些不着边际的猜想。他好像不单单是一个npc, 会根据人的反应做出互动,甚至带有十分强烈的个人性格,极端、逆反、喜欢看到玩家受折磨时的痛苦, 濒死的恐惧。

  这真的只是一个普通npc吗?

  冰水的浸泡让安无咎的双腿开始麻木, 身体也变得僵硬,麻痹的感觉从下肢传向指尖。

  但他依旧盯着眼前的长绢, 在冰冷的静谧之中凝视着水浸湿纤维的过程。

  刚刚就直接按下按钮, 是一场非常冒险的赌博。

  他在赌外面的同伴可以给他制造出22分30秒以上的连续停水期。现在第一个人已经苏醒,第二个才开始, 算上来, 最多只有5个5分钟。

  必须在这个时候按下按钮, 他才有一线机会。

  事实上, 就算是没有停水期, 他也可以根据水位上涨的速度来同步往上调整绢条的高度,保持之前的浸水状态, 但这样做误差太大了, 他的容错只有正负3秒而已。

  这种做法太危险了, 他需要尽可能完整的25分钟停水期来完成这个挑战。

  沿着长绢, 水一点点地向上攀升。

  他感觉很冷, 低温在麻痹他的心脏, 持续地减缓大脑运作的效率。安无咎只能不断地呵气、搓手臂为自己取暖。

  兔子还在与他对话, 语气像是心肠极好的样子,“你需要剪刀吗?我可以为你提供哦,可以把绢条裁剪成你需要的长度。”

  “不需要。”安无咎冷酷地拒绝了, “别把玩家当傻子。”

  长绢薄厚不一的条件一出来,摆明了就是在告诉他,绢条每一部分的吸水速度都是不一样的,薄的部分水攀升得快,厚的则慢许多。

  就算是对半裁剪,两半绢条同时将一端放入水中,完全浸湿的时间也是不一致的,并非两个都是10分钟。

  这种不均匀的质地导致这场挑战无法用等分进行计时。

  尽管如此,也不是不能算出来。

  事实上根本就不需要裁剪开,一端放在水面,完全浸湿需要20分钟。

  可将两端同时放进去,还是同一根绢条,但因为两头一起吸水,时间则会减半,需要10分钟。

  安无咎抬了抬头,两头同时浸湿的长绢已经湿了许多,对折后的两边湿掉的高度完全不一样,印证了他的猜想。

  “好吧,我明明是一片好心,你竟然不领情。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

  半边肩膀被狠狠地锤了一下,痛觉像是一只生着尖利指甲的手,硬生生把他出离的意志力拽了回来。原本麻木的上半身都可以稍稍活动了,但是腿好像还是僵住的。

  然而在吴悠的视角里,他是被沈惕狠狠打了一拳,而且这个家伙这会儿正搂着安无咎的腰,安无咎整个人都靠在他怀里。

  搞得他本来想骂人,看到这一幕脏话都被梗回去了。

  沈惕见他眼神恢复之前的状态而非痴迷舞台,于是对他使了个眼色,吴悠看不懂沈惕的眼色,皱起眉。

  “搞什么……”

  “咳,”沈惕咳嗽了两声,对自己搂住的“安无咎”说,“他真是不知悔改。”

  “安无咎”有些迷茫地抬头,望了沈惕一眼,接着跟随沈惕的视线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吴悠。

  他轻声开口,“你也欺骗我了。”

  吴悠一瞬间意识到不对劲。

  他抿了抿嘴唇。

  “我……我没有吧。”

  不管怎么样,先狡辩再说。

  他说完,就看见“安无咎”后头的沈惕向天翻了个白眼。

  那你来说?吴悠心道。

  眼前的“安无咎”冷笑一声,眼神里透着失望,“你做的事,还要我一个一个说给你听吗?”

  要啊……

  吴悠不知道应该怎么演,他天生一副扑克脸,面部神经不够发达,现在还是无剧本演出,五官放飞一下都感觉在抽搐。

  “我,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希望你能原谅我。”

  刚说完,沈惕又翻了个白眼。

  这么快就滑跪……还不如让他揍你。

  “原谅?”假的安无咎嘴角依旧挂着笑,“我当初是多么相信你啊,谁能想到你就是他的得力手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实验,为了满足你们的私欲!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

  他是谁?吴悠不明白。

  实验?私欲……

  “我……”

  “不要听他的了。”沈惕做出一副高冷但温柔的样子,虽然他暂时还不太理解这两个特性怎么能结合到一起,但从之前的一些蛛丝马迹可以看出,这应该是眼前的假无咎喜欢的a01的样子。

  “欺骗你的人,我都会杀了他们。”

  吴悠瞬间露出迷惑但惊恐的表情。

  没有任何商量,沈惕一脚就把吴悠踹到地上,踹的就是他的腿,为了让他能快点恢复,沈惕只能多试了点儿劲。

  大概是这种力道太真实,让“安无咎”对沈惕更多了一些信任。沈惕却没有停止,他借着这个机会直接对吴悠旁边的南杉动手,将他直接推倒在地。

  “这些人都该死。”

  听到沈惕这装腔作势的语气,吴悠简直要被气笑,但他也没办法在这个时候说什么,他还不想被这个冒牌货给勒死。

  真的无咎哥究竟去哪儿了?他心生疑惑。

  倒地的南杉后背受到重重的撞击,整个人忽地清醒,原本那种混沌的感觉瞬间消失大半,只是手和腿还有些麻木。

  但很快,沈惕的脚就踢上他的腿,让他立刻有了知觉。

  倒在地上的南杉撑着手肘想起身,但是身上的力气还不够,只能拉住一旁的另一个椅子,试图借力,但坐在椅子上的钟益柔重量太轻、又处于洗脑状态没有意识,就这样直接被地上的南杉拽了下来,椅子“咚”的一声,向后摔倒在地。

  这可算是省了沈惕的功夫,他也不好意思对女生下手。

  还剩最后两个,沈惕还是老一套,嘴里叫嚣着为“安无咎”报仇,将乔希踹倒。

  他们三个的神情逐渐从涣散走向清明,但身上还是乏力。

  正当沈惕为最后的杨尔慈该如何唤醒而犯难时,一旁冷眼旁观的“安无咎”开了口。

  “先不要动她。”

  “安无咎”来到被洗脑的杨尔慈眼前,盯着她的脸,眼神阴冷,脸上挂着诡异的笑,一只手狠狠地攥住了杨尔慈的下巴。

  “我想问问她,当初的实验成功吗?顺利吗?”

  吴悠感到怪异。

  眼前的“安无咎”和之前录像录音里的他判若两人,也不像收容所小孩子们卡片上写的那样有亲和力,反倒像个疯子。

  他口中的实验,恐怕是那些孩子们的实验。

  难道是因为他一直被蒙在鼓里,后来知道自己的父亲、兄长、朋友甚至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于是疯了?

  而且他作为npc,却不知道打破“洗脑”的机制是疼痛,放纵沈惕“复仇”,恐怕真的是疯子的设定。

  沈惕这个死骗子折腾这么久,估计也是想从这个npc的嘴里套出更多信息,好应付接下来的楼层。

  但是这种套话的方式太渣男了,吴悠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安无咎”站起来,转身,面对沈惕,脸上的笑容又一次变得柔软,仿佛真的在看着自己最爱的人。

  可站在对面的沈惕心里想的却是,不要用安无咎的脸这样看我啊。

  “你刚刚说,欺骗我的人,你都会杀了他们……”他声音很轻,很弱,翕动的嘴唇令沈惕想到天际最后一抹血红的夕阳。

  落日隐去,他眼底的爱意也随之冷凝,“那你呢?”。

  ·

  两头同时浸水的白色长绢已经快要全部浸湿了。

  只差一点点,安无咎伸手摸了摸,确认湿润的程度,然后开始做下一步的准备,他拉出蓝色的那根长绢,调整好扣环的高度,将蓝色长绢和之前的红色长绢一样拉成单根垂直向下的状态,顶端卡在环扣上,底端向下,靠近水面。

  等到白色的长绢肉眼可见地被完全浸湿,没有任何一处还是干燥状态的时候,安无咎将新的蓝色长绢拉到底端刚好浸到水面。

  紧接着,他将原本单根垂直浸湿的红色长绢另一端往下拉,让红色长绢变成两端浸水。

  做完这一切以后,他的观察对象从一开始的白色长绢转移到现在的红色长绢。

  好在目前为止,水流都没有出现过,对应现在的计时,这意味着外面至少有三位同伴是醒来的。

  一定要全部醒来啊。

  “看你玩游戏还真有点无聊呢。”

  那个兔子的声音再度出现,很明显又是想要施加干扰。

  “唉,这么漂亮的一张脸,为什么做不出惊吓的表情呢?梨花带雨的样子多引人遐想啊。”

  这种恶趣味实在是令人倒胃口。

  安无咎依旧冷着一张脸,有意地保持自己深呼吸的频率,抵抗降低的体温带来的不适。

  “你没有在意的事吗?比如……你的家人?难道你想到他们的时候,不对,想到他们遭遇危险的时候,也会这么冷静吗?”

  听到这句,安无咎眉头皱起,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四处的顶端。

  “你在找我吗?”那个兔子咯咯咯地笑起来,声音尖利,过一会儿又沉下来,“我无处不在。”

  “你到底是谁?想做什么?”安无咎冷冷道。

  “别这么着急,游戏才刚刚开始。”兔子的语气充满了轻蔑与挑衅,但又充满了笑意,“你知道你身上最珍贵的、还没有被开采出来的宝藏是什么吗?”

  安无咎冷静地凝视着天花板上的某一处,仿佛正在与这个幕后之人对峙。他有种强烈的预感,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是你光明时刻疯狂涌出的恶意,和黑暗时刻失控泛滥的良知。”

  “人类嘛,大同小异,他们的极端情绪大不了就是愤怒、恐惧、惊吓,痛苦……雷同又无聊。”兔子轻轻一笑,“你不一样,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你的极端情绪才是最珍稀的。”

  “我等着看呢。”

  他的语气疯癫,说出来的话也句句反常,仿佛让安无咎看到了圣坛的另一种形式。

  如果这只兔子真的是圣坛一个重要的幕后黑手,那这些为了金钱和进入其中的人们,究竟算什么?

  出离的思绪很快被理智拉扯回来,安无咎深吸一口气,再次面对那条原

  本应当被持续盯住的红色长绢。

  此刻已经只剩下短短一截还没有被浸湿,很快了。

  “你现在一定很怀疑我说的话吧,不过你很快就知道了。”那只变态的兔子悠然说出安无咎心中最在意的部分。

  “如果还想见到你的家人,比如……妹妹?就努力一点,好好活下来吧。”

  安无咎静静地站立在玻璃罩之中,一言不发,只盯着眼前的长绢。

  他太冷了,连呼吸都觉得胸口是痛的。

  这种不可知不可见的未来,比刺骨的冰水还让人心生寒意。

  长绢两端的水沿着纤维一点点地聚拢,最终,在安无咎的眼前汇集,浸湿了整条红色长绢。

  安无咎没想太多,直接将那条原本单向垂直向下的长绢也调整成两端向下的状态,两端都放置于水面,让它们同时浸湿。

  最后一段时间了。

  他的脑中浮现出外面那些同伴的面孔,尽管这是一场个人战,但他们都选择了相信他,跟随他。

  每一个人都要活下来啊。

  ·

  “我的确欺骗你了。”

  沈惕面不改色,面对情绪已然变化的“安无咎”,他的眼神沉下来,令刚刚苏醒的乔希都误会,以为现在是什么奇怪的表白或坦白现场。

  “但是我的感情不是假的。”沈惕靠近他一步,那双碧色的眼眸如同一汪湖水,“你可以恨我,但是我不能再欺骗你了,真的就是真的。”

  吴悠强忍着自己翻白眼的心,思考着这家伙究竟为什么可以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用这么深情和真诚的表情,对着长得和安无咎一模一样的npc说出一堆听了和没听一样的废话。

  除了他这里也没人能做得到了。

  眼前的“安无咎”不似知情的吴悠,他一无所知,望着自己深爱的人,紧紧皱眉,“你以为你说这些,我就会原谅你吗?”

  “我说了,我不奢求你的原谅。”沈惕继续靠近,最终伸出自己的怀抱,将仍旧有些抗拒的“安无咎”揽入怀中,温柔地对他实施另一种意义上的催眠。

  “我很后悔,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们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好不好?”

  怀中的“安无咎”似乎动摇了。

  装作无法动弹的吴悠倒在地上,眼睛还是望着“安无咎”,他看见那双充满仇恨的眼中闪过犹豫和动容。

  “你真的这么想?”

  “嗯。”沈惕点了点头,尽管抱着他,但并没有很亲近,只是空空地揽着他,手掌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我已经看好了地方,我们今晚就可以走。”

  听到这句话,靠在沈惕肩头的“安无咎”不禁发问,“那他呢?”

  沈惕想应当是他们的父亲,但还是问了问,“谁?”

  “冒牌货。”他的声音再一次染上恨意,他分开些,望着沈惕,“想取代我的冒牌货,他是假的,只有我……我才是真的。”

  他不断地重复着冒牌货这个词。

  沈惕没有说话,沉默了一秒,一直没有真正亲密接触的他抬起手,捧住“安无咎”的脸颊,温柔地对他微笑,“我知道的。”

  吴悠从没有在沈惕的脸上见过这样的神情,真实到令他觉得可怕。如果不是知情,他一定会误会,以为眼前的沈惕真的是深爱着“安无咎”的。

  沈惕的左手亲昵地抚摸着“安无咎”的耳廓和侧脸,另一只手扶住他的下巴,温柔地抬了抬,迫使他的眼神与自己对视。

  “我这么爱你,当然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安无咎”的双眼噙住一汪湿润的泪,将落未落,美到令人动容。

  只可惜。

  吴悠恍惚了一瞬,他看见沈惕的姿势仍旧亲密,右手扶住“安无咎”的下巴,左手抚摸他的头顶,可下一秒,沈惕右手向左内推,左手控住头颅向外前推,猛地发力,速度快得惊人。

  咔的一声,原本还能说话的“安无咎”如同一条丝带,面向沈惕瘫倒下去,而沈惕也只是伸出双手,接了一下。

  “只可惜你才是冒牌货。”

  沈惕松开了手,任这个假的安无咎倒在地上。

  吴悠眉头紧皱,“他死了?”

  这对他的冲击很大,沈惕在他们的面前永远是插科打诨,难有正经的时候,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沈惕如此杀伐决断。

  明明刚刚还演得很起劲,不知发生了什么,突然就把人杀了。

  南杉看了一眼地上的“安无咎”,闭了闭眼,开始默念转生咒。

  倒是清醒了的钟益柔回答吴悠,“应该是,这个动作如果力道很大,可能会导致颈部关节这段,高位延髓损伤,非常危险,几乎是致命的。”

  沈惕却没什么情绪表现,只是跨过尸体,一面往舞台上走,一面不回头对身后的钟益柔说,“痛觉可以破解催眠,你试着打醒杨尔慈。”

  钟益柔应了一声,见沈惕上台是为了拿那个黑丝绒罩布。她体力不佳,来到杨尔慈的面前也不知该怎么“打醒”她。

  杨尔慈目前应该就是被催眠的状态,空洞的双眼望向舞台,脸上没有一丝情绪,如同一件完美的雕塑作品。

  “醒来了可不要骂我。”钟益柔虚弱地小声嘀咕了一句,从杨尔慈的腿开始敲起,不像是打人更像是按摩,敲完了之后才把视线上移,对着她的肩膀打了几下。

  “这样还不行吗……”

  钟益柔看向杨尔慈的脸,盯了几秒,然后伸出手。

  捏住她的脸颊。

  这种机会估计不会再有了。

  这样一想,钟益柔又伸出另一只手,两只手一起捏她的脸,还往外拽。

  直到恶作剧对象抬手握住她作恶的手。

  “你在做什么?”杨尔慈冷淡的声音出现,只是比平时慢了一些。

  “没什么。”钟益柔迅速地收回手,摸了摸自己漂亮的卷发,“我……我在救你啊。不信你问他们。”

  吴悠摆着一张脸说,“她至少没有真的揍你。”

  钟益柔一直蹲着,有些起不来,最后还是被她捏脸的杨尔慈把她扶起来。

  “站好。”

  一转眼,沈惕已经将假的安无咎尸体绑在了椅子上,他没有对其他人解释什么,再次朝舞台的方向跑去。

  “你去哪儿!”

  沈惕没有回头。

  ·

  蓝色长绢只剩下最后一点干燥部分,湿润的水肉眼可见地从两端向内,侵蚀着每一寸纤维。

  直到占领最后的领土。

  安无咎摸了摸,立刻抬起手,摁下了最后的红色按钮。

  “这就是你计算的22分30秒?确定吗?”

  安无咎盯着眼前的长绢。

  “确定。”

  兔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笑了笑,“那好,为你公布正确答案。”

  眼前昏暗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画面,是他按下红色按钮的瞬间,右上角显示着从0开始的计时,而画面以极快的速度播放着,直到最后安无咎第二次按下按钮。

  停止的瞬间,静止的数字显示着结果——22分32秒。

  结果在三秒的误差以内。

  安无咎松了口气,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

  他没有错,尽管长绢质地不匀,不可以以长度分割计算。

  但完全浸湿所需要的时间可以分割。

  最开始让白色长绢两端入水,另一个红色长绢单端入水,这样一来当白色的完全湿透的时候,正好过去一端入水完全浸湿的时间的一半,也就是10分钟。

  而这个时候,红色长绢也浸湿了10分钟,剩下的干燥部分原本还需要10分钟,但在这个时候让红色也两端浸水,时间就缩短一半,可以计出5分钟的时间。

  与此同时,放上第三根,也就是蓝色的长绢,等到红色的完全浸湿,即过去5分钟的时候,蓝色原本还需要15分钟才能湿透,但在这个时候将其改变成两端入水,时间减半,这样一来,完全浸湿就变成75分钟的任务。

  10分钟加5分钟加75分钟,总共22分30秒。

  “恭喜你。没想到你连挑战成功都没有一点点喜悦。”

  “奖励现在就发放给你,再次恭喜你,不必担心自己被活活电死了。”

  兔子的话音刚落,玻璃装置顶端的四个电极向玻璃壁外退去,最终消失在装置中。

  “不过,你现在要面临一个坏消息。你所谓的同伴一个一个醒来了,他们为你创造的停水期也快结束了。”

  冰冷的水再一次从顶端的管道倾涌而下,比之前的流水速度更快。

  “抓紧时间,为自己存一点空气吧。”

  ·

  沈惕无论怎么检查,都无法打开鸟笼下的地板。

  进入游戏的第一次,他感到焦虑无比。

  见他打不开,杨尔慈试探地说,“或许不在那里。”

  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了。

  现在的安无咎还不知道究竟在哪儿。

  沈惕站起来,他环视整个剧院,最终,目光停止在身后这边巨大的帷幕之中。

  当他拉开帷幕,进入完全黑暗的后台时,他发现身边出现了灯光。吴悠跟随在他的后面进入帷幕后,但诡异的是,他找不到沈惕的身影,帷幕后面仅仅是一片狭小的后台,什么都没有。

  沈惕独自往前走着,很快,他听见水流的声音,看到不远处一束孤独的追光,安静地打在一座巨大的、盛满了水的玻璃罩子上。

  水中是已经昏迷过去的安无咎。发丝披散,在水中荡漾。

  沈惕看见眼前那个巨大的卡牌,上面画着joker,牌下是一柄沉重的铁锤,他一把将其拿起,走过去,狠狠地砸向了那封闭的玻璃罩。

  只一下,玻璃便碎开,水源源不断地往外流淌。

  沈惕弯下腰,动作下意识变得小心起来,他站在破碎的玻璃罩外,将昏迷的安无咎打横抱起来,轻轻地晃了晃他。

  “安无咎?安无咎……”

  晃动让溺水不久的安无咎呛出水来,咳嗽了几声,然后在沈惕的怀中慢慢地睁开眼。

  醒了。

  可此时的安无咎却变了。

  他因呛水而紧蹙的眉头缓慢松开,修长而白皙的脖颈因抱起的姿势而略微后仰,喉结在雪白的花纹下暧昧地滚动,眼睫沾了细密的水珠,迷离又轻佻。

  盯着沈惕的双眼,安无咎湿润的嘴唇微微勾起。

  “谁允许你抱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