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03

  被数量众多的诅咒围住的五条悟,虽然非常懵逼，但还是从有限的信息中推论出了不少东西。

  只是这些推论让他感到更加迷惑而已。

  毕竟……

  怎么看都“不合常理”。

  为了搞清楚情况，五条悟并没有直接出手祓除这群诅咒,而是企图转移话题,让这些明显能够沟通交流的诅咒,给他透露更多的信息,好让他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充满求知欲的诅咒们,在五条悟多次转移话题后,看着五条悟的眼神一点点发生了转变。

  “五条老师，”一个能够说话的诅咒突然开口,“你该不会……根本看不懂这些题目吧？”

  确实看不懂花花国文字的咒高二年级五条悟：“……”

  其实这也是让他感到非常迷惑的点之一。

  就算眼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在这场根本不着调的梦中,连诅咒都能进咒高，跟普通学生一样学习了,可为什么……

  诅咒们做的题目，全都是花花国的文字书写？

  这已经不是他会不会的问题了，根本就看不懂好吧？！

  可是五条悟并没有立刻承认自己看不懂这件事情，因为……

  总觉得看不懂的话，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五条悟扫过眼前这群安静下来下来,目不转睛盯着他看的诅咒们,这群诅咒似乎理所当然的认为他应该会才对。

  所以……

  五条悟的脸上一点点扯开笑来,反问：“你们觉得呢？”

  五条悟脸上的笑容太过灿烂,让原本生出了“下克上”想法的诅咒们有些退缩，一个个举棋不定。

  五条悟从来不能以常理推断，说不定这又是想搞什么幺蛾子才假装不会。

  但平日里的五条悟并不会如此……

  诅咒们继续盯着五条悟看,好像想从五条悟的那张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五条悟：“……”得想个办法搞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才行。

  “悟？”

  就在五条悟开始在脑子里想些骚操作,有一部分性格比较冲动,想着干脆先做点什么再说的诅咒动手之前，夜蛾正道的声音响起。

  虽说五条悟时常会因为某些过于“跳脱”的行为——比如出任务的时候忘记落“帐”——而遭受到来自班主任夜蛾正道的“正义铁拳”の教导，但能够在眼前的这种情况下听见夜蛾正道的声音，真的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不过……

  五条悟盯着走到近前的夜蛾正道看了半晌，突然道：“老年人要注意保养啊，你看你脸上皱纹都出来了。”

  夜蛾正道：“……我很老吗？”

  啊……

  这熟悉的，想要给五条悟头顶来上那么一拳的感觉。

  五条悟把手里那些题目全给诅咒们塞了回去，对着诅咒们摆了摆手，“都去好好学习啊，我现在还有其他事情呢。”说完就朝着夜蛾正道走了过去，“我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一问呢。”

  夜蛾正道将五条悟上下打量一番，对眼前明显嫩了不少的五条悟说：“我也有一些事情想要问一问。”

  五条悟笑嘻嘻的跟夜蛾正道走了。

  被留下来的诅咒们安静的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在视野中，有诅咒再次开口。

  “我还是觉得五条老师不会做这些题目。”

  其他诅咒补充。

  “不仅不会做，他完全看不懂。”

  “是的，看不懂。”

  “感觉哪里怪怪的。”

  “跟平常不太一样。”

  “……等五条老师回来之后，我们再看看吧。”

  “如果他真的不会怎么办？”有诅咒提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安静的诅咒们脸上的表情逐渐微妙起来，它们相互对视，有某种奇怪的暗潮开始在众多诅咒之间流动，一些原本不会产生的想法开始在它们的心中涌现。

  直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煤球不屑的撇嘴。

  “就算他真不会做这些题目，你们能打过他吗？”

  如今从一级诅咒提升为特级诅咒的煤球，也会说话啦～

  诅咒们：“……”

  怎么就忘了呢？

  诅咒们之所以愿意改变曾经的生存模式，乖乖呆在这里读书学习和考试，可不是被人类“伟大的知识”所征服，而是被五条悟打个半死，根本无力反抗，抓到一起逼着学习的。

  不论是一个诅咒，还是一群诅咒，至今为止还没有打赢五条悟的记录出现。

  不，连拥有优势的情况都没有出现过，即使是特级诅咒，都是被五条悟随手将头拧下来的情况。

  根本打不过。

  诅咒们再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啥奇怪的想法都没了。

  剩下来的想法只有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争取成为一个优秀的诅咒，说不定哪天也能提升等级变得比现在更厉害呢！

  ……

  在太阳将要落山之前，五条悟从天河朝生的房子里走了出来。

  他的表情看起来非常平和，心中也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他来到院子里正在忙着打扫的天河朝生不远处，找了个地方蹲了下来，还伸手扒拉了一下坐在一边，抱着个杵倒来倒去，在帮天河朝生捣东西的花花子。

  换来花花子不悦的一瞥。

  小小哼了一声，花花子拖着自己的小罐子和杵往旁边挪了挪，继续捣捣捣，不跟五条悟一般见识。

  天河朝生朝房间里看了一眼。

  原本应当在房间里吃着火锅跟五条悟聊天的夏油杰已经不见了，只余下残羹冷炙、一双碗碟。

  天河朝生往天上看了一眼，“走了呀？”

  五条悟嗯了一声。

  “你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五条悟又嗯了一声，“跟他说了很多东西。”

  五条悟也仰头往天上看去，“他是从天上回去的吗？”

  “应该是。”没有意外的话。

  “真好呀，没想到还能见到他……以这种方式。”五条悟轻笑着，曲起一条手臂托着下巴，“相信这一次回去，他应该会走上不同的道路了吧？不用再钻死胡同。”虽然是在另一个世界。

  五条悟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这么轻轻的笑着，与平日完全不同。

  天河朝生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盯着五条悟看了会，道：“来到这里的人可能不止他一个哦。”

  五条悟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只是把手机拿了出来，“嗯……可能另外一个我也来了，还差但被学校里的那群诅咒发现，好在夜蛾老师发现了他。”

  夏油杰离开没一会，他的手机就一直在响，全都是夜蛾正道发来的消息。

  “夜蛾老师也跟他聊了不少。”

  天河朝生：“……他也走了吗？”

  “嗯，走了。”应该是跟夏油杰一同离开的。

  天河朝生默默松了口气。

  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五条悟已经够了，如果有两个的话……

  天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原本就已经够死宅的漏瑚和大公鸡，估计这辈子都不想出来了。

  天河朝生又想了想自己看见的星星们，不确定另外的星星是不是也在同一时间回去了，但依旧是他的感觉。

  他觉得……

  若是还有星星留在这里的话，他们总会出现在有缘人的眼前，也总会离开。

  “顺平？”

  吉野顺平转身，看见了站在身后的虎杖悠仁。

  他有些茫然的看了看虎杖悠仁，又往另外一个方向看去。

  就在不久之前，虎杖悠仁刚跟他打过招呼离开，不过是朝着另外的方向。

  “虎杖你不是……”

  你不是刚走吗？怎么又冒出来了？还是用这种表情看着我？

  好像我的存在有多么不可思议一样？

  “顺平真的是你。”

  虎杖悠仁来到了吉野顺平身边，先是伸手试探，确定眼前的吉野顺平不是梦，然后就把吉野顺平一把抱住。

  吉野顺平有点懵。

  不论是对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还是虎杖悠仁略显激动的情绪。

  总觉得……

  好像只是这短短分别的时间之中，发生了许许多多他并不知道的事情。

  吉野顺平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这里被虎杖悠仁抱了半天，组织了半天语言，只得伸手拍了拍情绪平复不少的虎杖悠仁的肩膀。

  “你有些不一样了顺平。”

  吉野顺平不懂：“啊？我有什么不一样？”

  虎杖悠仁：“你变得更健壮也更高了。”跟他记忆里的那个吉野顺平相比。

  吉野顺平更不懂了，他变高变壮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他只是希望可以转移虎杖悠仁的注意力，让虎杖悠仁好受一点。

  因为眼前的虎杖悠仁，看起来有些悲伤。

  “……你刚才不是说要去看爷爷吗？爷爷看完了？”

  “爷爷？”虎杖悠仁瞪大了眼睛，变成了复读机，“我刚才要去看爷爷？”

  吉野顺平迟疑：“……是啊。”

  虎杖悠仁语调变得急促起来，“爷爷现在在哪里？”

  吉野顺平：“……”

  虽然感觉眼前的虎杖悠仁真的从头到尾都怪怪的，但是……

  “算了，我还是跟你一起回家吧。”真是让人不省心啊。

  吉野顺平带着虎杖悠仁回到了虎杖家。

  如今依旧身体硬朗的爷爷正在院子里跟天河爷爷下棋，抬头就看见两只眼睛都红了的虎杖悠仁朝着他扑了过来。

  虎杖爷爷：“……”

  虎杖爷爷被一把抱了个严实，感受到虎杖悠仁的颤抖，虎杖爷爷茫然的看了一眼吉野顺平，不知道自家这皮实的小子怎么红着眼睛回来了。

  这小子……

  是在哭吧？

  “你怎么了？”虎杖爷爷推了虎杖悠仁一下，并没有推动。

  虎杖悠仁只是抱着自家爷爷隐忍的哭着。

  本来虎杖爷爷是想跟虎杖悠仁来一段关于男人有泪不轻弹的对话，但是在看见虎杖悠仁那双兔子一样的眼睛后……

  “算了……”虎杖爷爷骂了一句“臭小子”，回抱了自家孙子。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感觉孙子跟出门的时候有许多不同，但总觉得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自家孙子好像受了不少委屈的样子。

  别让他知道是谁让自家孙子受委屈了，不然有他好看的！

  心里头想着这些东西，虎杖爷爷还用力的拍了拍虎杖悠仁的后背，拍得咚咚响。

  正在哭的虎杖悠仁：“……”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哭好没？哭好了来看看给你买的新衣服。”感觉到自家孙子哭得差不多了，虎杖爷爷也不下棋了，跟天河爷爷说了一声就捞着虎杖悠仁往屋里走。

  虎杖悠仁就这么盯着自家爷爷，不管爷爷说什么都顺着，只是那双眼睛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记忆里他的爷爷病死了，吉野顺平也被特级咒灵真人变化了形体死在他的面前，还有其他好不容易新认识的同伴们……

  死了很多人。

  大家都死在跟诅咒的战斗中。

  连他自己也成为了两面宿傩的容器，在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后，恨不得自己也死掉。

  可能是太累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了走在前面的吉野顺平，然后是……爷爷……

  爷爷爷爷……

  爷爷……

  爷爷掏出了给虎杖悠仁新买的衣服，让他穿在身上。

  看着还挺合身。

  就是……

  “怎么死气沉沉的？”虎杖爷爷再次把虎杖悠仁的后背拍得咚咚响，“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可是爷爷……”虎杖悠仁说，“真的好痛苦啊。”

  也许这一切都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梦，又或者是另外一个世界。

  大家死后会前往的那个世界。

  正如同人们所说的那样，死掉的人会在另外一个世界中好好生活。

  虎杖爷爷揉了揉虎杖悠仁的发顶，“有爷爷呢，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