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爷跟大佬吃饭
作者:若星若辰      更新:2022-04-16 23:30      字数:4264
  耳侧有风声刮过。

  繁弦急管,寒风吹时恬心口颤了颤。

  闻之鸷脸上怎么会有伤疤?

  一直以来感觉只有他打人,没有人打他。

  而且,这条伤疤存在感并不弱。

  风停,时恬“与我何干”心思上来了,但感觉该说句客气话缓和缓和诡异气氛,抬手往他肩膀一拍。

  ——“啪”,拍有点轻。

  似乎不够,时恬加重力道一掌打过去。

  “啪!”

  时恬露出满意神色,看着闻之鸷,说话像个慈爱父亲:“多大点事儿。男人,有疤也帅,我说。”

  手臂起了热度,闻之鸷垂着眼眸啮紧下唇忍了会儿,没忍住,转向街道挑出点弧度,等笑完了转回来,时恬还维持着慈父脸摩挲他肩膀。

  闻之鸷低声:“好兄弟?”

  时恬犹豫了下,点头:“好兄弟。”

  “走吧,好兄弟不亏待你。”闻之鸷往饭店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时恬觉得他心情……意外好。

  虽然自己刚才那句只是客套话。

  时恬识趣地没揭穿。

  饭店是订单独包厢,门折叠式,可以紧闭,看见这时恬突然有点儿不敢进去。

  闻之鸷回头,漆黑眸仁烙在他脸上:“怎么?”

  时恬:“……”

  我说我怕你日我所以不敢进去你信吗?

  肮脏话题时恬说不出口,手揣回校服兜里,低头蹭了蹭墙角:“我先去上个厕所……”

  到洗手间,时恬对着镜子舀冷水擦了擦脸,冷意让莹白脸变得微红,眼角也搓出红意。时恬感觉有点儿窒息,往兜里摸了半天也没有丝毫御敌东西,非常紧张。

  旁边上厕所走了几拨,时恬觉得再畏缩下去也不是事儿,索性走了出来。

  刚到门口,霞红枫叶盆景后,闻之鸷正靠着墙壁抽烟,手腕懒散地垂下,宽肩抵着大开窗户,旁边站了个穿西装男人正在说话。

  内容听不清楚。

  不过闻之鸷侧过脸看窗外,似乎不感兴趣,一会儿掐灭了烟,看见时恬后说:“闭嘴。”

  那个人不再说话了。

  时恬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过去,以为他们正谈着要紧事情。

  ——而且莫名感觉,刚才闻之鸷身上那点儿温存气息荡然无存,又变得冷硬不可接近。

  西装男人转向时恬,戴副眼镜,看着很斯文精明:“你好,我是闻家主事,我叫周陵。”

  世家大族都有管理事物主事,为宗主效忠,地位不低。时恬伸手:“你好。”

  交握,对方手臂有力,也是alpha。

  “听说少爷邀请你共进晚餐,请跟我来。”周陵说着要为他拉开门,恭敬地半弓下腰。

  这么客气?

  时恬进去,听见背后“哐”一声,响起闻之鸷忍耐压抑声音:“你滚不滚?”

  周陵扶了扶眼镜:“少爷……”

  闻之鸷侧过脸,鼻梁蒙上冷光,微眯视线一瞬间蒙了层薄翳,感觉随时要爆发。周陵头皮渗出点汗,慢慢后退:“那我先走了,少爷,晚上还有课,我到校门接您。”

  时恬不明所以,但被闻之鸷这一幕吓腿有点软。

  这么迫切支开其他人,难道真要对自己干缺德事?

  他妈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感觉到闻之鸷余怒未消,时恬默默地把想法咽下,到饭桌坐好。

  “哐”,门关上。

  桌面摆满了菜品,但时恬完全没心思吃,闻之鸷好像心情整段垮掉了,窝沙发里重新点了根烟,细长指骨摁着眉心,浑身被焦躁萦绕着。

  时恬挥了挥筷子:“吃饭吗?”

  闻之鸷漫不经心:“你吃你。”

  时恬前倾半身,说:“一会儿还要回学校上晚自习,没跟老师请假,那我就不客气先吃了哦。”

  “……”

  其实闻之鸷没懂时恬脑子里怎么就装着吃。他静了会儿:“你吃好。”

  时恬捣鼓着筷子,往碗里夹菜夹肉,一边注意闻之鸷动静。

  闻之鸷肩宽腿长,身材比例继承自远古狩猎时期顶级alpha最优越骨架和肌肉轮廓,长腿支棱出沙发,叼着根烟,眼皮漫然地半阖着,不说话却是角落里最引人注目存在。

  怎么说,闻之鸷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估计是刚才跟主事闹崩了。

  时恬咬着排骨,揣测圣意没得出答案,但吃很起劲儿。

  菜还不错。

  许久,闻之鸷卧沙发里没动静,时恬刚怀疑他睡着了,整个人突然惺忪地动了起来。

  闻之鸷手指揉着太阳穴,大长腿一步顶三步朝时恬走来,浓重阴影伴随着压迫感袭。

  “咔嚓——”排骨掉碗里。

  时恬没明白这突然暴动是怎么回事,感觉闻之鸷脑袋偏到他肩。

  “你……干什么?”时恬后背僵硬。

  耳侧冰凉,被鼻尖轻轻蹭着,时恬察觉到闻之鸷正在闻他味道。

  alpha眉眼冷峻,漠然脸透露出了万分迫切和焦躁,莫名让人害怕。时恬上次见到这种表情……还是云苏苏发情期时候……

  不过闻之鸷情绪似乎更疼痛,脸上漫出层薄汗,黑发被汗水打湿贴着耳侧,似乎正被某种顽固疾病折磨。

  时恬想起来,oga能够安抚alpha情绪,猜测闻之鸷可能有点失控,所以夹着筷子维持着不动姿态。

  让他闻。

  ……

  呼吸越来越急,呼吸转化了频率,alpha耳侧漫上了一层红晕。

  时恬有点儿懵。

  闻之鸷状态似乎跟刚才不一样了。

  本能感知到了危险,时恬想跑,腰部被双臂绕过,alpha重量转移到身体。

  时恬膝盖垫着椅子往前爬,颈子突然瘦削指骨掐住,alpha温度灼热,不住地抚摸着他,逐渐移到纤薄肌肤——

  ——腺体。

  每一个oga从分化后就被教导不要让任何未确定关系alpha触摸你腺体,那等于性骚扰。时恬本来一忍再忍,但到这一刻,心里莫名涌出股愤怒——

  你摸你马呢?!

  操!!!

  时恬推他,受到身下oga抵抗闻之鸷却更兴奋了,硬生生给他半坐姿势压成了躺着,俯下身去——

  “砰——”

  这一拳特别结实。

  打完时恬指骨疼缩了起来,闻之鸷侧过脸,那挺直鼻梁往下漏着冷光,唇角乌红一片。

  “……”

  闻之鸷意识恢复了分毫。

  气氛冷静下来。

  时恬放轻了呼吸看着他,半晌,闻之鸷没再继续动作,但唇角血不断洇开。

  时恬发誓闻之鸷再动作会继续动手,不过闻之鸷阴暗地闭了闭眼,似乎强烈地自控着,翻身起身大步出了包厢……

  时恬等血脉恢复流动后捋好校服开门出去。

  微冷空气,让刚才腺体被抚摸触感尤为明显。

  手机响了几次,一看已经过了上课点,夏侯侯消息。

  【蹲:甜哥,怎么还不回来?这顿饭吃顺心否?】

  时恬打了几个字。

  【时某:顺你马,再跟他吃饭我吃屎。】

  手机消息滴滴滴响,时恬不想看了,收回手机进电梯。身旁走过一大堆行色匆匆服务员,忙着打电话:“有alpha信息素狂乱?请立即做好防护——”

  “听说包厢还有oga?”

  “算了,先去找alpha,那位才是大爷——”

  “……”

  大爷,操/你大爷。

  时恬瘪了瘪嘴,胸口有点儿窒息,吸吸鼻子下了楼。

  酒店到学校距离有几千米,时恬打算扫辆共享单车骑回去,不过在广场上怎么都没找到。

  打出租车呢,手机里也没钱了。时恬指尖从余额划过,心口漫上股挺焦躁情绪。

  时家对他生活一直很不在乎,偶尔打一个月钱,接着几个月不打,任由自生自灭。时恬不确定下个月有没有钱,经常有上顿没下顿。

  但他不想厚着脸皮去要。

  漫无目走了会儿,看到家药店,时恬进去买了几片创可贴。

  刚绕着指骨贴好,对着吹了口气,抬头看见了灯光底下身影。

  闻之鸷清楚自己毛病有点儿多。

  比一般alpha自控力低、信息素紊乱、易于失控,但a值却比已知alpha都高,心情稍微差点,接下来会面临危险后果他自己都预料不到。

  但刚才给时恬压身下,被他那一拳砸中下颌,情绪居然没理所当然像以前一般陷入暴怒和狂怒,反而……奇迹般冷静下来。

  现在,刚才被他欺负了oga就站在灯光下,校服穿清峋,垂着眼皮朝手指吹气。

  看见他后,神色充满了戒备。

  闻之鸷往前走。

  时恬后退两步,却莫名地停了下来,直勾勾和他对视。

  闻之鸷刚想说话,唇被牵扯着出了一抹刺痛,几步到他跟前,垂下眼睑。

  “买药了?”

  时恬:“嗯。”

  “有我吗?”

  “没有。”

  时恬说完察觉到气氛变冷,补充,“没钱,就够买几张创可贴了。”

  “…………”

  闻之鸷静了会儿,感觉这辈子自尊心都败下去了:“刚才,对不起。”

  时恬面色微讶,完全没想到他会道歉,本以为会若无其事压下来。

  怔了怔,不情不愿说:“算了吧,没事。”

  道歉有什么用。

  到药店买了碘伏,消炎药和创可贴,闻之鸷出来,时恬正蹲路灯底马路牙子上数格子,他走近,时恬捧着脑袋看他一眼,转过去。

  “手疼?”

  时恬梗着脖子反问:“脸疼?”

  “……”

  这么说挺神奇,他从小到大没哪次挨打后像这么心甘情愿。

  闻之鸷拎着药,时恬面无表情,非常小声补充“脸疼不活该么”。

  闻之鸷莫名挑了点弧度。

  他不生气,时恬声音大了点:“刚才咬下去你要坐牢了!”

  “是吗?”

  闻之鸷不知道该不该反驳。

  宗主有犯罪豁免权,简言之,在疆域内唯我独尊,生杀予夺,享有至高无上特权。虽然民主宪法上没明令记载,但宗主干了坏事,法条马上会多出一则证明自古无罪例证。

  小oga心情好像很差,闻之鸷抿了抿唇:“抱歉。”

  “……”一晚上连听闻之鸷道歉两次,时恬怀疑自己在做梦。

  药还拎着,时恬不怎么情愿地撑起身:“需要我帮你上药吗。”

  闻之鸷点了点下巴:“需要。”

  时恬心里还叽里呱啦,没消气,到药店外长椅坐下。

  光线从闻之鸷半垂睫毛漏撒,漆黑眸子微微眯出一道窄缝,下颌线条锋利硬朗,平日高高在上alpha这时还挺安静。

  时恬先清理创口,然后涂碘伏。他唇角撕了一道缝,血迹干涸,左颊微微有些青肿。

  时恬越上药,越清醒地意识到,他居然、把、闻之鸷、给打了——

  卧草。

  灯光下时恬手越来越点抖,浓秀干净白脸微红,不知道是惭愧还是紧张。

  “我不是故意打你。”

  闻之鸷倒没多生气。

  时恬见他不说话,习惯性卖惨:“我害怕,才打你。”

  那尾音拖下去,软绵绵,好像被欺负坏了。

  闻之鸷若无其事看了他半晌,等到冰凉指尖触碰到唇瓣,心里莫名滋养起一股难忍情绪。

  “……”

  装什么小软o,刚才全怪自己?

  那也不能吧。

  他小oga这么漂亮,像只小猫似,不住地挠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