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登以揭开自家大厦底层法阵的态势回归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造成了些许的混乱。他地盘的防御体系为此忙忙碌碌了十来秒——主要是以各种方式暗中收集他的数据并尝试向各处发出警报，倒没做什么贸然的攻击。

  作为它的设计者,林登十分满意。毕竟,在维度级别的手段面前,任何常规方式都属于徒劳,那还不如尽可能保证情报传递的准确和速度。

  唯一的问题在于，一道熟悉的视线不时从各个方向扫过他。在他掐灭了警报之后,这道视线的主人还光明正大地打了电话过来。

  “请不要报假警，兰尼斯特先生。”克拉克严肃地说,伴着类似波涛的水声。“这会造成公共资源的浪费。”

  林登啧了声。

  克拉克确实学坏了。这家伙虽然对他“先知是未来版本的我”的说法半信半疑，却没有直接质疑，反而尝试偷偷摸摸地查他岗收集证据。

  “我记得你的职业是记者，吾爱,冒充警察是不对的。”林登义正辞严地说，“另外，我不记得我的私人所有什么时候划分到公共范畴了……你的形象是单独划给我运营的，所以法律意义上，你归我所有。”

  林登说得理直气壮,而理论上，这片宇宙也正是由他的私有空间承载而出。他天然拥有此地的至高权柄，但他不方便炫耀。

  ……他还不清楚那几个新形成的平行宇宙怎么样了。声称不知情、无所谓跟沉迷世俗事务总比中途被锚勾引走强。

  不过确实有世俗事务,比如巴巴托斯的代理蝠们偷渡来之前,他就指挥手下开了一堆空单。趁另一颗地球的盟友来催之前，他得先收割一波。

  “美国法律禁止人口买卖……唔，糟糕,外星人似乎不受保护。”克拉克捧场地低呼，“恭喜你俘虏了我，兰尼斯特大人……噢，我在的这地方香肠很出名，你想带一些出差吃吗？”

  林登开笔记本本电脑的手顿了顿：“……”

  他还没说自己哪时候出差，怎么就被安排上了……哦，等等，他确实提了一口来着。

  在貌似没有摆脱嫌疑的时候，他得淡定。

  林登默默咽回到嘴边的反驳：“我合理怀疑你馋了，肯特先生。”

  “是的，我很久没吃热乎乎的香肠了。这道菜我更喜欢你来做。”

  林登：“……”

  林登怀疑自己被调戏了。

  “你不会饿很久的，吾爱。”林登一本正经地回，“我可以远程指导你如何烹饪。”

  “太棒了，可惜我暂时没带零钱，”克拉克笑，“你接受文字抵账么？”

  林登：“……”

  林登差点以为自己的某份债权被发现了，好在氪星人仿佛又锁定了什么。

  “……抱歉，有人想跳楼。你笔记本电脑桌面上那份文档是我的。”克拉克匆匆地说，“我之前考虑过用什么祭品更容易被你注意到……咳。爱你。”

  听筒的另一边传来一声亲吻空气的“啾”声后挂断。林登望着电脑屏幕里孤零零的、顶着毫无特色的“新建文档1”的word文档，眨了眨眼。

  像他在这个世界设置锚那样，林登准备去另一颗地球安下关于这颗地球的元素，以作为放置于集体意识中的锚。

  林登原本看好的项目是电影和漫画，他打算让另一颗地球能造成重大影响的人物之一直接参与这些产品的制造过程……目前看来，他完全可以把两颗地球的人都利用起来，达成事半功倍的成就。

  “红皇后，”林登道，“克拉克写了什么？”

  “肯特主人照您曾过的《布密欧与蝙丽叶》，为布鲁西和蝙蝠侠写了一份题名《布鲁西先生的情人》爱情，开放式结局。”红皇后汇报，“公开连载。署名红靴子。”

  林登拍了下巴掌。

  “很好。”他说，“打开还在交易的证券市场。我们先来赚点经费。”

  ……

  稍晚时候。哥谭。韦恩大厦。

  “我们不能再继续做空了。”布鲁斯说。

  此刻是下午两点，通常情况下，这属于加班一晚上的蝙蝠侠的早餐时间，或补觉时间。但是，让布鲁斯提前赶到公司的事与蝙蝠侠这一身份无关。

  在过去的几十天里，布鲁斯的生活非常充实。先是小丑背后的阴谋，然后是一堆疯狂版的自己，接着是达克赛德，继而来了布莱尼亚克。黑暗多元宇宙的真相公诸于世后，很快又开启了“流浪地球”。

  现在，他脚下的大地依然坚实而非虚无，空中也没有多出什么奇怪的神或符号。普通民众看到及庆幸于世界没有就此毁灭，正义联盟也对暂时平静下来的局势松了口气。

  只有投资者们，无论是职业还是业余，这些人的避险情绪指数级上升。

  本来就因多场袭击而摇摇欲坠的股市一泻千里，上万亿美元随着高台跳水的指数灰飞烟灭。

  韦恩集团不能幸免。如同每家正常的公司那样，他们有相当部分收入用于“钱生钱”，还有相当部分的子公司建立在消费的基础上——在未来极度不确定的情况下，大家都更倾向于手握现金。

  全球实体经济受到冲击在所难免。这一点上，业务范围铺得越广，损失越大，并没有什么手段可以规避。十几个交易日过去，韦恩集团的市值凭空蒸发了数百亿。

  好在布鲁斯·韦恩也是正义联盟的赞助者。有这层关系在，正义联盟某位不具名成员非常乐意向邻居分享一些内幕传言与渠道，比如某些基金刚好持有足量空单，甚至以美利坚国明天就要亡国的态势压了多倍杠杆一门心思做空。

  做空和空单的意思差不多，只是表达方式有异。它属于投资中的一种操作手法，指在价格高时卖出某一品种，再在它价格低时买回，其中的差价便是赚取的利润。

  除了给蝙蝠侠升级装备及了解蝙蝠侠对装备的需求，卢修斯并不清楚蝙蝠侠及正义联盟成员具体在忙些什么。但作为一位在商海浮沉多年的优秀商人，卢修斯嗅到了背后的机会。

  总之，待布鲁斯忙完蝙蝠侠的任务，又处理掉正义联盟的杂务，不大情愿地打开文件、

  准备计算动荡的股市到底吞了他几辆蝙蝠车之时，布鲁斯愕然发现，算入投资收益后，自己竟然没怎么亏。

  这不并代表他希望亏钱。而是以韦恩集团的资金规模及“韦恩集团”这一品牌形成的附带效应，和巴里、肯特他们那些区区几万十几万的打打闹闹不一样。

  事实上布鲁斯也不大理解巴里和哈尔每隔一小段时间打开交易软件，确认一眼证券账户资产总额——因此他才会知道他们投了多少——的行为。他们的账户又不会凭空被盗。

  “我会宣布回购股票，并做一些关于看好未来经济的演讲。”布鲁斯继续说，“其他项目暂时先退出。”

  他的财务总监兼韦恩集团的实际控制人之一冲他抬了抬眉毛。

  “你确定么，布鲁斯？”卢修斯问，“我还以为你是来关心‘其他部分’资金运转的情况，和保护伞公司的合作对它很有帮助。”

  “我们不能扛过灭世危机后又迎来经济危机。”布鲁斯不为所动，“经济危机会波及所有人，它不是一群戴面具穿斗篷的紧身衣怪胎能靠拳脚解决的东西。”

  “也许蝙蝠侠的不同版本可以解决。”卢修斯说着，从容不迫地拉开抽屉，递出一沓a4纸，首页是打印的新闻。

  内容是南美洲的街头政治活动，但配图……

  布鲁斯看到了一大群打扮成苏俄版本自己的民众。

  布鲁斯：“……”

  布鲁斯揉眉心。

  “我们是资本家，卢修斯。”他强调道，勉强找回了正题。“有比政治更值得关心的内容。”

  正义联盟是无畏的战士与救火队员，能对付怪物与入侵者，甚至能拉着地球跑路，但对人们心中的虚无与恶魔无能为力。

  经济的低迷正是催生它们的肥料。

  “上周哥谭申领失业金的人数已经迫近了次贷危机，再上个记录是大萧条。”布鲁斯说，终于没忍住抽了抽嘴角，“假如资本家的归宿是被吊死在路灯上，我希望套在我脖子上的是韦恩集团出产的绳子。”

  “我就不一样了，我希望他们给我一个加入的机会。”卢修斯和善地笑了笑，“布鲁斯，既然你都有被吊死的觉悟，介不介意发挥发挥剩余价值？”

  布鲁斯沉默地凝视卢修斯。当蝙蝠侠这么凝视犯人的时候，带来的是恐惧，但卢修斯不为所动地翻过了一页。

  电影一词如同电击一般刺痛着布鲁斯的视网膜。

  布鲁斯：“……”

  “这是什么？”布鲁斯问，“为什么我会看到‘电影’和‘蝙蝠侠’同列？把那个鬼影子拍成电影会赔成世纪笑话吧？而且，他们侵权了。持有蝙蝠侠版权的是韦恩集团。”

  “我们确实拥有本地球蝙蝠侠的授权，但这不包括平行宇宙的蝙蝠侠。”卢修斯纠正，手指点了点被翻过的一页，“据说当地宗教还是革命军领袖阿蕾莎有意拍摄一些影像纪念这一位蝙蝠同志，律师抗议过，但是对方回复了苏联蝙蝠侠的授权音频，声纹和本地的某位一样。”

  布鲁斯：“……”

  “各国民众都对正义联盟怀有一定好奇心，这项需求迟早会被发现。如果我们不拍，很快，南美版本、甚至成人片版本会先占领这片空白市场，形成错误印象。”卢修斯耸肩，顺手拉过了一堆待处理文件。“就像最近流传的，布鲁西逃婚了。”

  饶是常年专注侦探工作，见微知著技能点满，布鲁斯也静了两秒。

  “……我逃婚了？”布鲁斯问。

  “哦，是红靴子还是红什么写的，关于布鲁西和蝙蝠侠。”卢修斯开始签字，“前面还有蝙蝠侠在雨幕中摘下面具，单膝跪地向布鲁西求婚，背景里蝙蝠灯与灯火阑珊的哥谭交相辉映。这幕镜头会很美，能附带卖一波海报与授权。”

  布鲁斯又静默了两秒。

  “蝙蝠侠不会摘下面具。”他说。

  “不是本地的蝙蝠侠，是红靴子写的蝙蝠侠。”卢修斯头也不抬，“红靴子巧妙地蹭了近期热议的平行宇宙问题。”

  “……”

  “这也是我的建议，布鲁斯。”卢修斯说，“这是一个娱乐时代，提振大众信心不一定只限于增持股份。我们从金融市场出来的钱需要流向新的产业——如电影类的娱乐业利润丰厚，还能引导媒体，能给我们带来足够流水去确保‘另一部分’项目的流畅运行。对了，来，下一页，确认一遍有没有问题。”

  韦恩集团的总监边签字边伸长胳膊，径自将布鲁斯手里的文件翻到了第三页。布鲁斯麻木地发现了一份协议，另一方是他烦人的邻居保护伞公司。

  不久前，布鲁斯曾直觉林登迟早会以不限于把控媒体的方式操纵舆论，眼下看来，对方大约被某外星来的媒体工作者迷晕了头，以为这红靴子的版权在他们手里，希望获得代理权。

  这没什么。他还当着杰森的面朗读过自己的水仙。

  “让他们去，只要他们找得着这个人。”布鲁斯冷静地说，冷静地抽了一支笔，拒绝承认在签字时感到了一丝卖身般的悲凉。“但赚了钱得分账……喔，我们好像不止持有蝙蝠侠的周边授权？”

  带着鱼死网破的觉悟，布鲁斯抬头。“我们还持有整个正义联盟的授权。”

  作者有话要说：

  蝙蝠侠求婚→布鲁西逃婚，蝙蝠侠连载漫画中蝙蝠侠单膝跪地向猫女求婚后来猫女逃婚

  抱歉，这月修文加卡文加三次元突然忙，更新不稳定。作为补偿隔壁番外集掉落if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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