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宇宙。某口袋宇宙。

  口袋宇宙是基于大宇宙之内的独立空间, 大小和容纳的力量都有限。在这个口袋宇宙里，有一间被称为遗忘酒吧的哨站。许多神秘侧与魔法界的人物都喜欢来此喝上一杯。

  而此时此刻此地，熊熊的火焰取代了遗忘酒吧暖色调的灯光。酒吧老板暗夜大师倒在吧台, 他自己的剑从他的太阳穴贯下，黏稠的鲜血在木料台面处积成一滩。

  火焰燃烧家具与杂物的细微爆裂声中，点唱机的音乐悠然响起。吧台旁, 一只惨白的手随意地举起酒杯。

  “敬各位。”狂笑之蝠说，“敬各位的杰作, 敬此良夜。”

  另有六道人影正散在酒吧内好奇地探索着环境。闻言，他们意思地回以点头。他们是梦魇骑士团, 也是他的同位体们：溺亡冤魂、无悯铁腕、红死魔、蹂躏者、杀戮机器……和黄灯之蝠。

  黄灯之蝠的位置一度属于已亡的破晓诡灯。之前在黑暗多元的某颗地球, 梦魇骑士团遭遇了第一次减员，更遭遇了第一次对巴巴托斯动机的疑虑，这让狂笑之蝠对主世界暗暗地提升了些许警惕。

  但传说的主世界，和那些生活在永远沐浴于光下、永远会得到好结局的0号地球的英雄们, 并未像那颗连正义联盟都未组成的地球，甚至一些破灭前的黑暗多元宇宙邻居那样带给狂笑之蝠惊喜。

  首先, 鸱鸮祭司们成功使主世界的蝙蝠侠落入陷阱, 成为门扉, 这扇大开的通道成功召唤来了巴巴托斯，巴巴托斯又带来了他们。

  其后, 正如狂笑之蝠所规划的那样，梦魇骑士团在单挑中获得全面胜利，证明了他们都是比对应的对手优秀得多的版本。

  一座座城市沦陷, 布满黑暗能量的挑战者山在0号地球的哥谭升起。他的狂笑罗宾和阿卡姆老伙计们的主世界版本分得了主世界哥谭的各个区域。这会引来一些查探的英雄……他们也的确来了，正好充当了比普通人更优质的暗能量导体，以便打通将主世界拖下的能量回路。

  当然，猎物会挣扎、会哀叫、会妄想逃脱，但狩猎的快感正在于此。主世界的闪电侠和主世界的命运博士—— 一个也像那个“先知”的眷者那样能随便开传送门的魔法系人物，救走了陷入包围的主世界超人，并连带残存的主世界正义联盟成员一块避入遗忘酒吧。

  狂笑之蝠知道这个地方，也知道一些能够把它做成焖烧锅的小玩具。但为了更伟大的利益，他克制住了自己，耐心地在黑暗中读着秒。一如当年在他的哥谭耐心地等待交易的罪犯谈到关键，待猎物们交换完信息，这才让他的狂笑罗宾们去催促他们的叔叔阿姨上路……

  啪——

  波动的黑暗能量忽然短暂地压过了烈焰，正检视某件装饰品的无悯铁腕陡然朝那一方向返身。

  狂笑之蝠不怎么在意无悯铁腕。作为蝙蝠侠，应当不倚赖外力，无悯铁腕却是被-12号地球的战神头盔所腐蚀。但他需要能牵制神力的棋子。

  在看到苏联蝙蝠侠时，狂笑之蝠一度考虑让对方取代无悯铁腕，可惜那厮除了给他一种要反水的直觉……还很快证实了被力量腐蚀的蝙蝠侠比脑子有病的蝙蝠侠更可靠。

  “怎么了。”狂笑之蝠漫不经心地问。

  “黑暗能量有起伏，不是正常范围。”无悯铁腕回复。

  “这只说明一块优良的电池刚刚就位。”杀戮机器说着，又摇头，“喔，抱歉，我忘了对那块外星电池来说，此地一分钟，彼处几十年，哈。”

  他的“哈”不含笑意，燃烧的遗忘酒吧之中亦没有谁笑。本质上来说，他们都曾经是蝙蝠侠……蝙蝠侠从不会放过计划中可能的疏漏。

  “我不熟悉氪星人。”溺亡冤魂转身，直截了当地问：“确定就位的是主世界的超人么？”

  “没错，是他。”红死魔说，“我们曾途经他的梦境，而我们最光明的那一版本在努力发送暗号……你们有谁解开了它么？”

  黑暗多元是主宇宙的梦魇。为了让0号地球沉沦，从而拽下整个多元宇宙，他们在各个城市建起了充当暗能量导体的人塔。而这些只是开胃菜，毕竟主世界仍有一些有威胁度的中立力量暗中观察，环境彻底逆转之前，那里并不能说是他们的主场。

  而沉入黑暗多元宇宙的前门扉，那位主世界的蝙蝠侠正是完美的诱饵，他将为他们引来源源不断的新的能源。

  “谜底无非是警告和远离。”蹂躏者平淡地说，“只要这里的超人还是超人，正义联盟还是正义联盟……警告不会起到丝毫作用。”

  “正常情况里，主世界的超人无法逃脱。”黄灯之蝠补充分析道，“一切梦魇在我们的能源塔之处具现化，其中包括超人自身的恐惧。其幼年被拖上解剖台的梦魇，能力失控的梦魇，杀死卢瑟、杀死蝙蝠侠并夺走他们装甲的梦魇……那些梦魇是我们完美的狱卒，无法远离、比原版强大、没有背叛我们的理由——”

  黄灯之蝠突然一顿。他环顾周围的同位体，从他们的表情间得出了相同的答案。

  “我听说过某个世界。”黄灯之蝠说。

  “是有这样的世界。”狂笑之蝠说。

  橙与红的烈焰包围中，狂笑之蝠起身，头箍下的嘴角弧度上扬。

  “得去检查我们的电池们了。”他的声音愉快，“有备无患。”

  ……

  黑暗多元宇宙。某颗地球的华盛顿特区。修建中的正义大厅。

  一个方形大坑突兀地横于草坪与植被之间，坑中央戳着一颗星星，星星上顶着一堆锥形金属。提着外带饮料和零食的克拉克犹豫地停下脚步，先确认了一番自己没走错地方，后默默用建筑学常识猜测，这里应该是一方没来得及放水的水池……或者喷泉。

  在这个无水水池之后，原有的三层废楼被庞然的白色石质建筑取代。两方立式副楼夹着中央的扇形主体部分，石材在阳光下散发着微光。

  这是来自蝴蝶星云的材料，能够吸收并贮存光芒。主世界来的超人声称，这种石料会在无星之夜也亮如白昼。

  克拉克觉得这样有些过于炫耀，不过他没有欠下一亿，不需要做搬运工和泥瓦匠……正义大厅的外观又是他们内部毫无争议，却进展最缓慢的部分。

  每个人都赞同，之前的小楼得拆、他从正义领主世界顺来的外观设计很好，但在材料一项，他们犯难了。

  克拉克从正义领主世界回忆起的资料上写着方解石，问题是，至少在他们这颗地球上，表示矿物硬度的莫氏硬度中方解石只拿到了3，甚至低于贝壳的35和玻璃的6。这代表它极易磨损，基本不适合用于室外。

  林登认为可以弄种差不多的材料命名为方解石凑合一下，蝙蝠侠和绿灯侠则坚持

  认为，既然比他们经历更多的正义领主世界选择了它，一定有理由。

  迷路的主世界超人起码解决了他们抄作业途中的困扰，外星石料的性质不全似地球石料。

  除此之外，克拉克仍记得，蝴蝶星云在银河系相邻的大麦哲伦星云，离有地球十七万光年。而他的男友只是问了主世界超人方位，电话问了哈尔那块是否有智慧种族分布，又下载了google earth扒拉了几下。空间通道一开，他掏不出一个亿的同位体只好一脸懵地飘去挖石头。

  不评论别的，那方撕裂空间的手法莫名让克拉克想到“先知”。不久前，“先知”也是这样打包发送了月面基地的第一批人员。

  也许施法者的传承和东方武学的传承一样？……不。改天他得问问林登，说的“先知”将取代他是怎么回事。

  记者先生边思考边绕往侧门。在他迈入基地前，眼角余光先捕捉到了险恶的、隔了一条街的闪光灯，超级听力则捕捉到了模糊却更加险恶的“所以……超人和肯特记者，兰尼斯特和韦恩……”

  克拉克：“……”

  克拉克：“？？？”

  八卦和小道消息是转移视线的必要手段他懂，问题是林登都澄清过了……林登是他的。再退一步，拉进超人不好么，要不葛温布雷德夜访一下保护伞？

  记者先生心里盘旋着小心思，正想回头看看哪位同行这么缺乏职业道德，但身前多出一双熟悉的手。这双手径自握住他的腰，把他直直拽进了大厅里。

  “我累了。我造了半天玻璃……我要对这个分子式有心理阴影了。”林登的下巴压上他的肩，冲他的耳垂吐气，“我得回点魔。”

  克拉克颤了一下——说话的同时，林登的手已经自发扯出了他塞进皮带下的衬衫，并且还想往下。在白天、在基地、还当着同位体被发现他留给卧室的小惊喜不大合适。克拉克坚定地扒开男朋友。

  “我没有魔。”克拉克说，放下平举着的胳膊，“珍珠奶茶要不要？”

  “什么口味的？”

  “反正是你的卡刷的。”

  ……主世界超人从大厅内唯一的桌子抬起头，干咳一声。他有刀枪不入的眼球，但面对同位体和男友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主世界超人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和林登一到，这里迅速没人了。

  总之绝不是又有哪里需要帮助了。

  主世界超人感到不适，他迫切地想离开，可惜他不慎欠下了一个亿。

  主世界正义联盟的战损有联合国拨款、募捐和韦恩集团……显然这些东西没法揣进披风后的暗袋、以备某天他迷路到异界。

  而这个世界的正义联盟才刚刚组建，感觉却经历了很多。比如达克赛德……

  主世界超人回想起灰眸青年翻出的战斗存档（文件柜空得让他震惊），非常想付出一个月肯特记者的薪水洗掉相关记忆。

  能一并把他先前不慎窥见的内容的记忆洗掉就更好了。

  “这份是宇宙跑步机的设计图，是我们的巴里设计的。因为平行宇宙间的基本常数可能有细微差别，安全起见，使用前需要测试和校准。”

  主世界超人坚强地说，指了指桌上用超级速度赶出的图纸，“然后，我在克拉克的基础上补充了我们的正义大厅和瞭望塔的设计细节——瞭望塔是座太空基地。你们应该分得出来。各地情况不同，最好只参考。”

  某种若有若无的、这地方哪里不对和自己忘了什么事的警觉提示主世界超人透露情报前得谨慎再谨慎，可拉奥作证，在他去采石抵账之前，这里的正义大厅才修好地下部分，家具更是少得可怜。

  ……难道他们之前的作战会议都是让这里的绿灯侠临时变吗？

  “我还写了一份达克赛德和布莱尼亚克的势力资料。”超人顶着满心的欲言又止介绍完毕，故作平静地望向灰眸青年，“很抱歉，但我想我的世界需要我……如果这些还不够，我会继续想办法弥补你的损失。你们的布鲁斯在哥谭么，我想查阅关于……”他按了按太阳穴，“蹂躏者和无悯铁腕的情报。”

  “等一下，”克拉克迷惑地说，“你为什么想找布鲁西查阅情报？”

  主世界超人更加奇怪地看回去。

  “蝙蝠洞拥有最齐全的资料，盖房子时我看到了你们的蝙蝠侠设置的摄像头……还是说，你们这里的蝙蝠侠不是布鲁斯·韦恩？”

  超人说着，情不自禁地晃了晃脑袋。一向明晰的超级记忆里笼着灰而沉的迷雾，这让他不祥的预感愈加浓厚。

  他似乎经历了数次失败，然而开头、过程和细节均模糊不清。

  下一刻，同位体的话把他的注意力捞了回来。

  “蝙蝠侠和布鲁西不是一个人，他们曾经拆分过，后来又合回去了。”克拉克茫然地说，“他们都是独立人格，合住在布鲁斯·韦恩的躯壳里。你们那的蝙蝠侠不是么？”

  主世界超人：“……”

  ……呃，平行宇宙那么多，他对面这位同位体某方面都那么可怕，所以蝙蝠侠人格分裂也是合理的吧？

  等等，他们世界的蝙蝠侠真的没有人格分裂么？

  主世界超人一时陷入沉思。而此时，同位体的男友摸出手机扫了扫，继而漫不经心地抬起胳膊，极具控制力的手隔空一抓。

  神秘侧的迷人即在于此。对方的第一回抬手，主世界超人见到蝴蝶星云的华光照入了华盛顿；这一回，与他所来之处稍有不同的韦恩庄园与此地连通。

  一位蝙蝠侠和一位韦恩总裁，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主世界超人：“…………”

  主世界超人：“？？？”

  “嗨？”主世界超人满头雾水。犹如一只迷茫的海豹，他呆呆地挥了挥手：“所以……你们，真的是两个人？”

  主世界蝙蝠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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