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球日报》的控股股东、拥有一只威风的猛禽宠物、姓氏和某大热剧集中某家族一致的神秘人士忽然拜访了报社。

  与摄影师吉米·奥尔森先前脑补的形象不同, 林登·兰尼斯特并不是华尔街精英式的风格，也没像本地富豪卢瑟那样走西服配t恤的现代却古怪的路线。这位拥有一双罕见银灰色眼睛的青年着一套没系领带的三件套，神情友善, 言谈风趣……唯一的问题是, 吉米总觉得对方身上带着某种若隐若现的飨足感，就跟上楼时在某个角落里潜规则了他哪位同事似的。

  吉米吸了口奶茶，羞愧地把自己的不良想象冲进胃袋里。首先，作为一名优秀的摄影师，他能看出兰尼斯特的衣物很整洁；其次，对方明显是来找克拉克的，在喝了他朋友桌上的外带饮料觉得好后还慷慨地请了他们每人一杯……他的脑补既恶意, 又对不起友谊。

  失踪了大半个上午的克拉克终于出现。吉米正想招呼他，却见堪萨斯人朝兰尼斯特露出一个诧异的笑：“咦，你不用上班吗？”

  吉米：“……”

  要不是克拉克的语气很亲昵, 吉米会怀疑这家伙正在嘲讽男友不务正业。他有心拿圆珠笔戳一下朋友提醒对方注意，但兰尼斯特毫不介意地站起身，笑眯眯地和克拉克行了个颇为优雅的贴面礼。

  “我想看看你新领带的效果。”

  吉米迅速瞟了一眼朋友的脖子。果然，克拉克的粗呢西装下打着条深蓝色领带。与通常的深蓝色领带不同的是，这条的扭结下方盘了一小道猩红近蛇形的装饰纹，大概是什么贵得像抢劫的大牌子……

  而且克拉克脸红了。

  ……一条领带有什么可脸红的，大都会的高中生都不会这样纯情了好吗。

  吉米困扰了两秒钟, 由担忧朋友不会聊天放跑阔佬迅速转成朋友被阔佬骗色。但克拉克显然自有一套应对法门，小镇青年冲阔佬推了推眼镜：“现在你看到了。”

  “很适合你。”兰尼斯特笑笑，“晚上见。”

  这一句总算有点在恋爱的迹象了, 可这位正主很快只剩了背影，连个告别吻都没给。一众竖着耳朵斜着眼睛等待八卦的媒体工作者发出失望的叹息声，纷纷作忙碌状散开。吉米四下一望，没发现露易斯回来，遂好心地把桌边兰尼斯特买的饮料推给克拉克。

  “你男友订的。他在等你的时候开了露买给你的那份，认为好喝，于是每个人请了一杯。”吉米促狭道，“挺大方，看着也不差钱，你可以试试问他要香槟泡澡。”

  “……吉米。”

  “好吧。”吉米投降，转移话题道：“克拉克，今天有件怪事。威廉发誓说他想偷偷去楼上洗撒了咖啡的衬衫，顺便躲佩里，结果愣是坐过了一层。我和凯特认为很无稽，然后凯特去试了，回来说那层的电梯钮摁不亮、很奇怪……你认为呢？”

  克拉克：“……”

  “……可能是按钮接触不良或者老化了。”克拉克若无其事地解开屏幕保护的密码。

  他订阅的新闻网站蹦出一条新消息。

  前阿卡姆疯人院院长昆西·夏普宣布正式参选哥谭市市长，并向大众展示起一个名为“阿卡姆之城”的规划。

  ……

  哥谭。保护伞大厦。林登的办公室。

  “众所周知，原阿卡姆疯人院毁于小丑与蝙蝠侠的交锋，而恐怖分子小丑在身亡前释放了绝大多数罪犯，这无疑对市民造成了严重的威胁……哥谭需要一所把这些精神病患和罪犯收押的建筑，需要一处把他们与正常人分隔开的地方。我的‘阿卡姆之城’规划，将把善良的市民与那些暴徒的房屋彻底隔离，我们的街道上将不再有犯罪和罪犯，哥谭将再度变得安全宜——”

  兹——

  林登关闭了直播网页。

  “这话说得不好。”他冲房间里的便装少年摇摇头。“哥谭本来就蛮宜居，看昨天的大都会，那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别拘束，提姆。茶还是咖啡？”

  “不用了，我还要回韦恩塔。”红罗宾无奈地说，“布鲁斯不赞成这个计划……对了，林登，昨晚海滩上发生了什么？”

  直觉告诉林登，最后那句“对了”之后的内容才是这只小红鸟关心的重点。不然光是反对计划，蝙蝠侠一封电子邮件或者干脆在派发的通讯器里就能讲清楚，哪用三儿子在“公司实习”时绕一大圈跑来保护伞。

  话说回来，从卢瑟的晚宴起，他先硬解了队友的变形术，后将一次生化危机级别的威胁掐灭于无形，ko掉一个外星神大半管血并以高尚的情操把最后一刀让给闪电侠小朋友，自己更是给副作用激得妒火上涌幸好克拉克够美味……咳，总之，哥谭这点小打小闹真是太亲切了。

  ……提姆诧异地看着林登的眼神由若有所思变得，呃，可以用慈爱来形容。

  蝙蝠侠素来有战后总结的习惯。官方公布为达克赛德入侵的外星侵略事件动静很大，毗邻大都会市的哥谭也受到了类魔袭扰。他通过卫星追踪到了应当是底定胜局的沙滩战斗，但卫星图的分辨率不够，蝙蝠战机的机外录像同样，蝙蝠侠本人则扔下几句概括式的短句便忙于赴床与鸭绒被的约会。

  红罗宾的好奇心快要像成熟的异形一样破胸而出了。

  林登摸了摸他的脑袋。

  “谈过恋爱吗。”

  提姆：“……？”

  “不限于人类，我不搞歧视。”林登无所谓地补充道，“动植物或者动植物成精，电脑或者机械或者——”

  “——没、没有！”提姆尴尬又茫然地打断了对方。“这跟海滩上的事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只是确认你还在pg-13频道。”林登露出坏笑，“依本地法规，我不向pg-13级的未成年传播r分级的东西。”

  红罗宾感觉自己好似知道了什么，又感觉什么都没知道。他一头雾水地被送到了电梯，在电梯门将要关闭时，他想起一件事，连忙将它按开，探头大声道：“还有一件事，林登，我和迪克都觉得杰森需要跟布鲁斯好好谈谈，但我们无法联系他……所以我们计划凑钱包一阵黄金时段的广播，雇人朗读一本言情。”

  提姆说完，赶紧缩回轿厢狂按按钮。金属门无声闭合，电梯高速向下。

  三秒后，办公室里冲出了一只红头罩。走廊中的林登淡定地横手一抓，替这只情绪激动的头罩刹了车。

  “慌什么。难道言情比《布密欧与蝙丽叶》羞耻吗？顺带一提，那个百年后双双化为蝙蝠的结局不错，有东方梁祝的风味。”

  杰森挣脱未果，悻悻地脱出了头罩。

  “……不，梁祝是be，我是he。”男孩木着一张脸解释，任由林登拎着自己往回走。

  他在摸索黑面具安保漏洞时听到了夏普对“阿卡姆之城”计划的宣传，这似乎昭示着官方对黑帮的开战信号。而不管它实行与否，他都需要可靠的武器来源，也需要知道“达克赛德入侵”背后代表什么东西。于是，他便背着头罩，换了正常身份的装束前往保护伞大厦……

  和红罗宾狭路相逢。

  乖乖鸟迎面便追问他斩首了某个杀人犯的事，他

  懒得回复，干脆进了林登的休息区。结果到头来还是被一击致命……

  上周他已经把年少无知时留下的手稿销毁了。迪基鸟和红罗宾能搞到，说明老蝙蝠做了备份，而老蝙蝠做了备份，等于他这辈子别想消除它了……

  “……他们果然看了、果然看了。我要回去杀掉我自己。”

  杰森双眼无神，死鱼一般瘫在了沙发上。“医生，你有任何能够洗脑的东西吗……”

  “你是未成年人，杰森小朋友。”林登幸灾乐祸地俯视他：“你未来的路还很长，不该总是借助外力，请用你自己的意志力克服困难。”

  “除了红帽子，我还规划了一个笔名，红窟窿……哦，红骷髅。”杰森通过半阖的眼皮投出死气沉沉的眼神，决定忘掉节操这码事。反正彼不仁我不义，反正他第一本都写了，老头子也读了，还他妈当着异界疯狂版老头子的面读的，指不定脸早丢出本世界了……

  “按红骷髅的分级，我不是代替品那类pg-13。”

  “有趣。”林登接到了他的暗示，抬了抬眉，“但空口无凭。”

  “我不会食言。”

  林登被逗乐了。

  让前任罗宾产蝙蝠侠和布鲁西的真人同人文是他的恶趣味，也是出于转移伤患注意力兼拐带这只小鸟、制衡一下蝙蝠侠的考量。而今秩序端组织正义联盟正式成立，他还多了个傻乎乎的男友，某些事便得收敛收敛了。

  比如，他不方便再像上周那样开个红月领域两头钓鱼，而鉴于“先知”和自己业已解约，也不能公然还原那个半高维的油画环境推演巴巴托斯的能力……否则神奇女侠一到、开始侧面推敲“先知”的背景，抑或闪电侠一跑、抓个现成，那就很是尴尬。

  但林登也信奉“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撞上门来的不要是不对的。

  是这只小鸟自己不想回家，自己跳到他身边，他有拦着不让吗？有主动去抓吗？

  ……杰森看着灰眸的青年沉吟了一小会儿、抬手虚握，自虚空中摸出一只烧瓶般的器皿。它的内部盛满荧光紫的液体。

  杰森顿时感到自己满血复活。他一个鲤鱼打挺坐直了，蓝眼睛冒出光：“这是洗脑药水？你想看什么类？谁跟谁？我今天晚上就能给出开头。”

  “想什么呢。不是。”

  “……”

  失去梦想的红头罩摇摇欲坠，林登微笑着揉了把男孩的头毛。

  “这是经我灭活兼弱化过的瑟茜毒液。读没读过《奥德赛》？强大的神裔女巫瑟茜把奥德修斯变成了猪，唯有服食过白花黑根魔草的才得以幸免。”灰眸的青年淡淡道，“昨晚达克赛德入侵前，卢瑟请到了瑟茜女巫，一通乱变拖慢了正义联盟的脚步，让他成了大都会抗击外星人的头位人民英雄。”

  “它是吸入式，可以雾化喷洒，或者直接沾染。这瓶子里的浓度是作用后两小时失效。”林登摸了摸下巴，“我对红骷髅的作品很有兴趣……成不成交？”

  杰森：“……”

  杰森咬牙：“成交。”

  他说着便要伸手，但林登在他触及烧瓶前将玻璃瓶稍稍一移。

  “你明白它的来源么？”

  “《奥德赛》中的瑟——”

  “不，不对。”林登笑眯眯道，“再回忆回忆？”

  “……是黑市。”杰森沉吟，“我从哥谭黑市买到的，卖家说是大都会市流来的，那边的出手者是个漂亮的女人。”

  “红色长发的漂亮女人。”林登颔首。“玩去吧。大人还有工作和约会。”

  约会。

  杰森心中一动，想到了在黑面具的地盘确认的一条情报。

  ——刺客联盟某个大人物今日抵达了哥谭，探讨未来“阿卡姆之城”的利益划分问题。

  ……

  数小时后。哥谭市郊。

  红头罩隐蔽在枯枝与败叶之间。他拿着望远镜，看着一个高挑婀娜的女人和蝙蝠侠交谈，继而走近蝙蝠侠，还抬起了黑暗骑士的下巴。

  任罗宾期间死记硬背下的资料瞬间滚过杰森的脑海。

  塔利亚。刺客联盟之主拉尔斯·艾尔·古尔的女继承人。危险的女刺客。

  女刺客做了个手势，一个矮个子的小男孩走上前，仰头打量蝙蝠侠。

  成吧，他懂了。杰森想。他当年的言情也不是白写的……妥妥是老头子的老情人和老头子的种。

  有那么一瞬间，红头罩想到了出现在保护伞公司大厦的红罗宾。这倒讽刺得很了，替代品有了新的替代品。

  他缓缓地呼吸了一下。自己只想是验证一下黑面具的情报，没想到这么快便目睹了一场认亲。

  杰森的伪装采取狙击手的标准，但对蝙蝠侠和刺客联盟还不大够看。而蝙蝠侠或许照顾他不说破，刺客联盟则没有这个顾虑。很快，停在河边的游艇扫过探照灯，直直打在了他的所在。

  蝙蝠侠回头，塔利亚回头。大人物们自有手下代劳。刺客们赶到。光柱、匕首、长刀和刺客们的胳膊迫着他移动。那个身形五六岁的小男孩在老头那边跃跃欲试。

  蝙蝠侠似乎还在让塔利亚不要伤害他。

  这一幕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的犯罪巷，但他有了新的武器。

  红头罩一言不发，随便自己被拉出挖好的伪装坑、被扔在蝙蝠侠和塔利亚的脚下。

  玻璃器皿随他的落地碎裂，喷雾装置激活。他在拿到瑟茜毒液后回想了一番林登的话。医生不是说废话的人，既然“浓度”是两小时……那么稀释它是不是只会削减时间、功效不变？

  为防万一，杰森备了好几份。本来他只是想跟迪基鸟和红罗宾开个玩笑……但按林登杀小丑那时的风格，今晚反正又不是他先动的手。

  粉紫色的荧光烟雾活物般升腾而起，以远超人类反应极限的速度瞬间弥漫。

  ……蝙蝠侠瞠目结舌。

  满地乱七八糟的衣物与动物。一只深绿色的、网球大小的、类别大概是雀类的幼鸟，蹦上他的脚面，气鼓鼓地扎了一下他的靴子。

  “啾！啾啾啾！”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印第安纳波利斯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节操跟垃圾桶私奔了、网慢手速慢、瞬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阿和 60瓶；冰炎のkyl 41瓶；渡·d·鸦、千年 20瓶；大少是夜翼小可爱 11瓶；您的娇妹、瓶瓶瓶瓶瓶邪~ 10瓶；风雨瑶、annj139 9瓶；雀狸子、灼灼其华 5瓶；月枕星河 2瓶；寂寞藍天、夜风轻染 1瓶；

  抱歉，之前赶零点，复制错了，补了一小点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