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登很迷惑。

  他知道克拉克其实有点小脾气, 有时还会相当固执, 但就总体而言，这只外星生物胸怀伟大, 温和无害。他们认识这么些年，克拉克可谓从未甩过他冷脸。

  被当推销员打发的“先知”本尊眼睁睁地看着超人像迫击炮的炮弹那样，拖着气浪飞向夜幕下的大海, 很想在脑袋上浮起一个“？”。

  但不行，提一句算是对超人的额外关注, 更多不符合“先知”的人设。作为一位高位格存在, 被掉了面子, 不当场找回场子已经是心情好了……

  而且超人有通讯器。

  林登坐在蝙蝠战机副驾驶位的小号先听到一串电波噪声，然后便是氪星人裹在风与爆炸声里的呼叫。

  “林登，‘先知’想挖我，祂说什——咦，巴里的新制服？”

  一, 先知是想救你；二，你又乱透视。

  林登有心吐槽, 可先知得装酷, 他坐在蝙蝠战机副驾驶位的小号也得绷住。

  这趟动身前, 他一度打算像上周那样假装先知附身。考虑到那个疑似未来闪影的片段, 林登最终决定让先知上线, 同时公然维持一个小号表示有出力，反正正义联盟当前最权威的值班施法者就是自己。

  超人能手捏钻石，那么, 能对他造成伤害的射线除开魔法侧，便很有可能是利用甚至牵涉到了本世界底层规则一类的东西。

  如此可见，闪影中那个深灰肤色的巨人有一定概率是一个本地神，抑或高位格存在。

  换句话来说，又一个“业内人士”。

  林登有个空间。自从点亮了虚空造物技能，它就沦为了杂物堆兼实验室，偶尔充当一下陷阱。但外界的概念并不因他这么用它而转移。依对空间的掌控程度，他该被称为维度领主，且是最危险的那类之一。

  不过，由于神秘侧最常见的维度领主乃地狱维度常年混战的大魔鬼与大恶魔。以此为例，即便有人问，他也能顺水推舟地声称自己的地盘是个批发货，从而搪塞掉包括瑟茜在内的绝大多数人。

  但仍有一小部分不好忽悠，这部分便包括了某些高位格存在。祂们的视角与普通灵视不同，此地又不像撞见巴巴托斯时有蝙蝠侠牌线路遮掩。于是，他扒点影子糊脸，在克拉克看来是“先知”附身，业内者们看来，大概是突发精神病……

  他能怎么办。自己建立的马甲，无论如何也要伪装好。

  林登心里吐着槽，让位于战机的小号冲恢复人形的闪电侠眨眼。

  “你给闪电侠捎了浴巾却忘了他的制服，宝贝儿。”他流畅地回，“所以我只好用这条毛巾给他凑合一下。放心，巴里，这叫永久变形。”

  “我觉得它的线条不够……流畅。”调整制服的巴里实话实说，“呃，我没有别的意思，医生，但我不是很能理解肩膀和手臂上的倒刺……”

  “问蝙蝠侠，我是抄他的设计，除了头盔。”

  “……咦？”

  “不，闪电侠，你身上的款式来自红死魔的设计。”忙于驾驶战机的蝙蝠侠冷淡地说，“红死魔比你重十多磅，还有钱，不会向你索要版权费的。”

  “好吧……红死魔是谁？”

  “一个平行宇宙偷渡客，已经被赶走了。”蝙蝠侠道，“医生，先知出现是否有别的目的？……医生？”

  “嗯……嗯？什么？”

  蝙蝠侠看着灰眸的青年茫然地转回头。对蝙蝠战机的了解告诉蝙蝠侠，对方扭头的那个方位是金属板，但属于布鲁西的直觉告诉蝙蝠侠，这厮在隔空追踪某个红披风外星人。

  我迟早要把机舱舱壁镀上铅。蝙蝠侠阴森森地想，顺带镇压了要求摄入八卦的布鲁西。

  但分不清场合的还有一个——不，两个。终于调整完褪色版红死魔装备的闪电侠和一只绿色的小猪挤进本就空间紧张的驾驶位，用小狗嗅到食物的眼神围观林登。其中能发出英语的那个兴致勃勃道：“医生，那头好像是舱壁。”

  “我能透视。”

  飞行中的超人大声干咳：“公共频道。”

  “你们继续，我不介意。”一直沉默的钢骨忽然发言。

  “男孩们。”一道女声温和却又不失强硬地在通讯系统扬起，“为什么不把你们的小问题留到战斗结束呢。”

  泼洒着子弹的蝙蝠战机掠过海面，某种无形无质的魔法让类魔无视了它的存在。亚马逊女战士一个加速，飞至近前。她刚从类魔堆中杀出，黑发被黏稠的血污粘成一绺绺。

  “类魔太多了，这里的武器不是为对付它们设计的。”神奇女侠说，顺手甩去剑盾所沾的残骸。“人类的战场指挥官在哪？他们应该先撤退。”

  “给我几秒钟……好的。戴安娜，这里的指挥官是莱恩将军，我可以进入他的频段。”钢骨回应，“还有一个阿曼达·沃勒。”

  “不，维克多，我们无权干涉军队的指挥。”蝙蝠侠不得不出言阻止这位高中生兼前橄榄球明星外接手的冒失行为，“我们只能提供建议。”

  “我还行，这边陷入麻烦的不是很多。”超人乐观地说，“但荒原狼总是不到——”

  扬声器传来的话被淹没在巨响里。

  蝙蝠侠看到战机外某种扭曲的透明力场一震，抚平了巨响的余波。数秒之内，原本风平浪静的海面陡然卷起怒涛，与之相应的，原本晴朗的夜空薄云疾走。

  吹起中浪的清风变成了翻滚咆哮的狂风，积雨云翻涌，银龙状的闪电蛰伏其间。一道人影从市内飞至沙滩。

  他身旁的林登按了按太阳穴：“来的是黑亚当。不用管他……我们等着通道那头的就是了。”

  “你的眼睛在发光，医生。”蝙蝠侠皱眉，“我们可以照顾自己。”

  “你们不懂。”林登摇摇头，“先知告诉我一起死亡将发生在海上。能被祂提到的死亡不会简单……我衷心期望那不是暗指你们。”

  断续的电流声中通讯恢复，超人在另一头轻笑。

  “难怪……我总觉得你有点奇怪。”他和气地说，“林登，我穿上这身制服时就考虑过将承受的风险了，一个神棍似的预言不会影响什么，别紧张。”

  林登翻了个白眼：“……你清楚你的话是被称作fg吗？”

  “对，我正想这么说。”闪电侠嘀咕，继而捂住嘴。“啊，抱歉，那、那我去侦察一下fg？”

  “下面是海水。”蝙蝠侠提醒。

  “够快就能走在水面上。”闪电侠摊手。

  “先把他放下去吧。”林登沉着脸，“正好挪个位置放出灯侠。”

  “医生，你正在出冷汗。”蝙蝠侠审视他，“你还好吗？”

  “暂时别管我。拉高飞机，现在！”

  巨响随他的话骤临。庞然的光柱自海水下亮起，转瞬接天。

  ……

   

  ;  同一时刻。沙滩。

  林登把小号的脸色往苍白调了一个度，并让小号声称此乃解除先知的契约带来的影响，待新眷者出现，很快就能平复。

  秩序阵营实在好糊弄……隔着天风与骤然飘起的小雨，他能感到好几道戒备的目光分别转向他此刻的所在，投到“先知”的身上。其中，数某个外星人的最为不善。

  欸嘿，有本事来刷我。我就喜欢你们看不惯我又干不掉的我样子～

  林登恶趣味地想着。而类魔停止了攻击，往海中光柱——不，光柱散了，一座高塔式的巨型建筑破海而出，它们朝那汇聚。

  他没管它们，只负手打量黑亚当。这个魁梧的黑紧身衣男从市内飞出，紧紧盯着他：“你就是先知？谁的先知？”

  “先知即先知。”林登淡淡道，“你似乎为我而来？”

  “我拥有埃及神的力量。”黑亚当说，“而有位埃及神对你很不满，先知先生。”

  “问题在于，祂都拿我没辙，你又能怎么样呢。”林登歪歪头，运转的外挂锁住面前人，毫秒之间挖出了对方的身份与经历。

  “海上将有一起壮观的死亡，来自埃及的特斯·亚当。它或许不是你的……然而，这个世界上比死亡可怕的事多得多。”

  黑亚当并未惊讶自己的真名被道破，只笑。“不必吓唬我，先知先生。我出身奴隶。”他直截了当地说，“做你的眷者，得做些什么？”

  林登：“……”

  靠。真特么不按牌理出牌，居然是个来应聘的……

  “首先，你得是我的眷者。”林登波澜不惊地回复道，“其次，我也并非你认知中的神。”

  第二个未来闪影擦过他的视野。深灰肤色的巨人踏出海中的空间通道，未来迷雾进一步蔓延。

  先知低笑。

  “这颗星球上绝大部分神不会放出这样的消息。”他平缓地说，声音是无数人的复诵的集合，倏忽间覆盖了海面，侵入耳机、扬声器、无线电波，极速传至各方各地。“五分钟内，一位外星神明将于美利坚东海岸大都会近海通道降临。打神掉落神格，一步登天，先到先得，欢迎挑战。”

  ……

  同一时刻。半空。悬停的蝙蝠战机。

  自发响起的广播在舱内回荡，蝙蝠侠面色不善地将它关闭。

  “它好像突然剪贴进了我的系统，然后调用了系统资源。”钢骨说，电子合成音里多出些许无措，“前后是正常乱码，我无法追踪。”

  “不必追踪，维克多，‘先知’想看热闹。”蝙蝠侠阴郁地说，“凡人的生命对祂恐怕是场娱乐……但祂倒也指出了方向。”

  “我们得守住那个通道。”戴安娜接上他的话，轻轻摇头。在类魔攻击暂停后，她悬停在机翼边。“神格，不论真假，很多人会为此疯狂。”

  夜空业已铺满了乌云，微雨变成了小雨。雨幕中一道泛着白沫的海浪裂开，一道黑影鱼雷般蹿出，神奇女侠一惊，猛然抽剑。

  “嗨？朋友们。”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跳上机翼，冲力、体重与加速度差点压得飞行器一斜。海王提着三叉戟，热情地向驾驶舱挥手：“布鲁西——哦，你是蝙蝠侠。水里多了很多虫子，清理花费了一些时间。现在谁来负责指挥？”

  蝙蝠侠嘴角抽了抽。

  “自己人……神奇女侠，这是海王。”蝙蝠侠介绍道，“海王，这是神奇女侠。”

  他说着，望了眼一旁的灰眸青年。林登的额际渗着薄汗，脸颊血色尽失，成了非人般的瓷白色。在这不健康脸色的对比下，他的轮廓、唇色与浅淡的瞳色被衬得极为鲜明，犹如走出荧幕的吸血鬼。

  “林登，你得休息。”蝙蝠侠断然道。

  “不，你不了解先知。蝙蝠。”林登坚持道，“五分钟会有很多变故，而且灯侠还——”

  “不会有事的。”超人的声音同时响在频道中与舱外。他敲了敲机舱玻璃，冲男友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超人特快，为你服务。”

  蝙蝠侠弹开机舱，眼见林登撇嘴，而后向超人伸出手。后者把他抱了起来，飞向乌云下灯火辉煌的城市。

  五双眼睛目送着他们，紧跟着，一只绿色小猪拖着鲜绿轨迹腾空而起，被踩着机翼的海王一鱼叉拨了回去。

  闪电侠在这时又咦了声：“那个……医生不是会传送吗。”

  “家属福利，男孩。”神奇女侠委婉地说。

  “放心，五分钟什么都来不及做。”海王深沉地说。

  “……”蝙蝠侠翻了翻眼睛，调整战机方位。

  ……

  同一时刻。高空。超人怀里。

  林登满意地控制装病的小号把脸埋在氪星人的胸肌间。即使小号的知觉只能传递一半到本尊，但胸大就是好。

  他强调的事件可是发生在五分钟内，三分多钟自然也算数。

  受害者不明的死亡在一百九十二秒后的海上静静等候，弥在未来的迷雾亦覆盖在那一点位。这时间太好拖了。

  此地并非上周的哥谭，翻腾的海洋通道处拥有足量祭品。他会把克拉克拖住，队友能顾的也顾一下，别的么……谁爱死谁死。

  “你想去哪？”超人问，接着又无忧无虑地笑起来，“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带着你飞。”

  “你公寓的楼顶吧，我自己走下去。”林登恋恋不舍地从沟壑中抬头，纠正：“还有，这不是你的第一次。”

  “……呃？”

  “忘了？前天，城堡走廊，你让我快点的时——”

  “！！！”

  氪星人紧急用嘴封印了他的嘴。

  树状闪电在云层间明灭。

  海边沙滩处，先知平平抬手，指间现出枯枝的长杖。黑亚当浮空，卢瑟的机甲领着装甲车与一小组雇佣兵出现。美军陆军反应部队后撤，潮水声中掺入直升机与战斗机的引擎声。

  大海波涛起伏，绕海中巨塔飞行的类魔群宛如无数被风吹散的蒲公英，重又炸裂。

  它们重复着一个口号。

  “达克赛德万岁！”

  作者有话要说：　　被遗忘的绿灯小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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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渡 7瓶；雀狸子 5瓶；是小神仙呀 1瓶；

  因为世界线()变动于是这章很仓促。。小修了一下

  双倍快乐什么的等天气好了再说网已改，网已改，大家重新收藏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