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收拾好自己走进卧室时, 林登已经起了床。冬日的天空亮得晚，对方没开灯, 室内唯一的光源来自半根棒球棍似的长棍底端——它竖在林登十指之下, 陀螺般飞速自转。记者先生不禁担忧地瞅了眼公寓的地板。

  还好，没多出大洞，但这并不代表它不危险……

  “早。”克拉克站定了, 严肃地打招呼, “如果我拉开窗帘，它会爆炸吗。”

  “放轻松, 亲爱的。”林登笑了笑，松手抬眼, “你认识它，你之前还留了手印。”

  长棍突兀地止住了旋转，熄了光。克拉克将它捞起来，超级视力告诉他这是根眼熟的床柱, 不过由纯粹的木质变成了裹着薄木料的金刚石质，上边真的有两个手掌攥出的痕迹——超级记忆告诉他这是他昨晚被林登的衬衫捆在床头时留的。

  克拉克的耳根红了。

  不得不说有个法系的男朋友就是方便。从古堡挂床幔的四柱床挪到大都会公寓的单人床只需一眨眼……但缺点也不是没有, 比如对方恶趣味上来了他完全没抵抗能力, 会糊里糊涂答应很多乱七八糟的事项。

  亲吻林登像亲吻风、锋刃乃至某些捉摸不透又暗藏危险的东西。在关系更进一步前，他清楚林登的过去不简单, 实际年龄也肯定远比看起来大，从未想到对方的本质其实相当，呃，不正经。

  他倒不是不喜欢这一面, 就是……他还想用全勤奖换张双人床呢。

  “它和我卧室的装修风格不协调。”小记者最终目光飘忽地憋出这么一句来。

  “别想歪。”林登玩味地说，“一个指纹验证的传送装置，终点在你昨天待的房间……比你用飞的快。”

  克拉克忽然起了一点奇怪的炫耀欲：“你还不知道我能飞得多快。”

  “嗯，我大概有数。不过你上一件制服还落在舞厅里。”

  “……”

  林登抬手，空气间起了奇异的扭曲，一角猩红从另一块大陆垂入大都会的公寓。记者先生的脸彻底红了，他一把将它拽了出来。

  “如今它在这里了。”氪星人宣布。

  “……不错。”林登抬眉，“所以，你想当着我换上它么？我保证我的手放在该放的地方。”

  克拉克：“……”

  “我、我真的要去报社了。”克拉克倒退一步，决定自己是被昨晚的红太阳光搅混了脑子，要不他怎么总想在迟到的边缘试探呢。“锅里给你留了玉米卷饼……那个，备用钥匙在窗台，你走时可以拿上。”

  在古堡卧室里还相当热情的记者先生差不多红成了一只飘起的番茄。这只会飞的外星番茄以飞车劫匪般的态势飞快亲了林登的脸颊一口，伴随着一阵微风逃出租住的公寓。林登诧异地摸了摸氪星人亲的地方。

  “现在才害羞？”

  他也没忍住笑起来。

  ……

  林登把带传送的床柱永久扭曲成了一个落地衣架。他没在克拉克的公寓停留太久，便把自己扔回了保护伞公司的办公室。

  红皇后告知他红头罩疑似被布鲁西吓着了，昨晚没有回他名下的任何地产，而是另找了一处安全屋。该地址由死亡射手友情推荐，靠近黑面具的地盘——这家伙还在内网开了什么时候正式出现老板娘的赌局。

  ……安保部最近是不是太闲了？要不要挑几个黑帮喂下去？

  林登沉吟一番，还是暂时搁置了这个想法。别的不说，蝙蝠侠那点硬挤出来的友好瞒不过他……蝙蝠在盯他，怀疑他有什么小计划，这种时候就该保持八风不动。

  任谁也想不到南美的罂粟灾是他的手笔。手头有“工坊”的毒枭们业已为此将注意力转向了罂粟产物的替代品，而红皇后注视着他们。

  反正外星人即将入侵，到时候这头和秩序端们玩耍，那头精细收割，确保街头继续“货物”短缺、黑帮互相狗咬狗……

  林登心情愉快地扣了某些八卦员工本月的考勤奖，心情愉快地解决起公务，心情愉快地招呼宠物给小记者投喂了一次午饭加冰淇淋……并在离开大厦时心情愉快地撞见了一个伪装成布鲁西的蝙蝠侠。

  “布鲁西。”林登欢快地招呼，“你ooc了。”

  浑身高级定制的亿万富翁倏然收了周身的低气压，脸上泛起轻佻的微笑，刷地撕下一张已填好的支票：“杰森的医药费我结了，离我儿子远一点。”

  这话可太有意思了。林登好整以暇地接过支票，瞥眼数字，乐了，把它拍回韦恩的胸口：“两百万？不好意思，我们是真爱，不够，得加钱。”

  蝙蝠侠透过布鲁西的躯壳阴郁地瞪着他。

  “定义你声称的真爱。和你要的数字。”

  “玩笑而已。布鲁斯，正直一点。我已经有了一个火辣的男友，而且我不对未成年人出手。”林登笑笑，“为防你多想……上周一的凌晨，你收到了我的礼物。而在差不多的时间，我刚从阿卡姆岛把他捡回去。”

  “对很多人来说，能碰到‘外科医生’等于能在关键时刻找回一条命。当然啦，你这样背后有高位格的看不上我很正常。再见，你可以去问问杰森究竟欠了我什么。”

  “杰森在躲着我。”蝙蝠侠没理他的东拉西扯，

  阴沉地抓住他的小臂。“昨天他杀了黑面具的一个副手。斩首。血溅了半堵墙。”

  “哇哦，砍脖子是项技术活。一不小心就会被骨头卡住刃。”林登真心实意地惊叹道，“他是一次砍还是分次砍？一次成功的话很有天赋。”

  “……”

  “……”

  “好吧，我不提了。昨天我在约会，没空管小孩。”林登摊手，“下次看到我会说他的。你还有什么事吗？”

  ……这家伙根本油盐不进。

  布鲁斯缓了缓呼吸。“你约的是肯特。”

  他用的是肯定句。一个拥有神力的外星人和一个不在乎鲜血的危险人物搞在一起，蝙蝠侠简直难以分辨这句子里的哪个要素更令人忧心。

  林登拍拍他的肩。

  “放松，布鲁斯。他是个好人。”

  超人是否是好人有待商榷，某方面缺根筋倒是确定……说真的他已经被你啃得骨头都不剩了吧？

  “超人是个外星人。”蝙蝠侠说，谨慎地观察着林登的反应，“大都会的预言与外星人有关。”

  “我们不是在忙这事么？”林登道，“我思考过了，我们的盟友选择有分歧……如果组队合作，你是否考虑过丧钟这类人？考虑过拉入军方的人么？”

  “丧钟是个认钱的雇佣兵，只在某些时候能够合作。加入军方变量则更大。”蝙蝠侠摇头，“我倾向于组成一个松散的、互补的民间联盟，打击难以应对的强大威胁。”

  “我则倾向于官方牵头，尽可能让普通人有参与感和归属感，再加一部分秘密警察保持稳定和清洁。”林登说，“这样。我们分头，白得发光的那类好人归你，灰的黑的我看着联系。”

  这倒是个不错的提议，活动的蒙面义警与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人之间正需要一个实力强劲、两面都吃得开的中间人。布鲁斯心中点头，绷着脸把支票递回。

  “活动经费。”

  “行吧。”林登挑眉，并未再拒绝。“看来你给布鲁西安排了金主的位置……超人在你的名单上吗？”

  布鲁斯顿了一下，想到了异常的暴雨中从天而降的猩红披风，和那只穿过小丑女胸膛抓出心脏的手。

  一个威胁。但除开这项，布鲁斯不怎么情愿地承认，尽管有侵犯别国主权的嫌疑，那个乱飞的外星人确实一直在做好事，而掏心也算是帮了他们的忙，更遑论之前在那群疯狂版的自己手里帮助了哥谭。

  “你该抽空和超人谈谈。”蝙蝠侠谨慎地说，“他不能过于滥用力量……救猫、救人、救火不能混为一谈。”

  “我明白你说的。超人某些时候对人类的前进是个反作用力……懒人嚷一嗓子等着超人来喂饭，超人不喂饭了反过来指责超人。然后超人对人类失望，毁灭世界。”林登无谓道，“我会处理的……那么，他在你的名单上？”

  “……在。”

  “那就好。我还以为我会谈场办公室恋爱……”

  “你不加入？”

  “抱歉，你们都是变装紧身衣……我不喜欢穿紧身衣，所以请让我保持机动在外。不过，医生位置给我留一个。”灰眸的青年说着，忽然扭头，“当事人来了。克拉克~”

  要么是林登用了什么分享位置的法术，要么是超人有办法追踪他的男友。黑框眼镜的高大记者从暗巷另一头拐来，蝙蝠侠冷眼望着这对危险的情侣……哦，配合出了错。记者想亲医生，而医生大约是想行贴面礼。结果这俩谁都没成功，互相傻笑了一下，医生揽住记者的腰，冲他示意。

  “我们刚决定，布鲁西是联盟的金主，蝙蝠侠算是联盟未来的同事。”

  藏在肯特记者皮下的超人眨眼：“呃，你好……你是韦恩先生还是蝙蝠侠？”

  布鲁斯：“……”

  人格分裂就人格分裂。

  “布鲁西不在。”蝙蝠侠僵着脸，“我计划今天去见一位极速者，一名绿灯……”

  “绿灯延后。”林登突然道，“宇宙警察不好管这事。”

  他和蝙蝠侠交换了一个眼神。克拉克满脸茫然，“你们在说什么？”

  “执法权的问题。”林登笑眯眯道，熟练地转移话题：“你是想要我传送吧……有没有坐标？”

  蝙蝠侠递出地图，眼见林登漫不经心地一扫，又抬头。

  “对了，以后超人造成的损失我负责。”

  作者有话要说：　　林登（找回记忆前）：作为一个负责任的男人，男友造成的损失当然不能由别人掏。

  林登（找回记忆后）：…………………………

  谢谢 lianliu123、en 的火箭炮；

  谢谢 洛洛洛奈 2个；节操跟垃圾桶私奔了、您的娇妹 1个 的地雷；

  谢谢 能饮一杯无 65瓶；ag 14瓶；破云殇、黑鱼墨、啊呜鬼、透明人间 10瓶；识乾、柠檬羽衣 5瓶；兰翼、姍姍宅 3瓶；6769、瞬春 2瓶；沉眠、抹茶、青木石间 1瓶 的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