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天空亮得晚, 将明未明的幽光之蓝自窗帘的间隙投入，卧室暧昧昏暗，睡在另一边的人呼吸悠长。

  一切都表明这是个适合再睡一会儿、或者干点别的事的好时候。

  林登沉默地盯着天花板思考人生。

  外挂使用过多有个坏处，自控力下降。俗话说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林登一直挺佩服有能耐为所欲为却克制自己的人。毕竟, 他能做到的事情太多，能阻止他的太少。

  几天来搞出的事在林登的意识之中回放。

  第一, 藏在哥谭预言背后的巴巴托斯让他有些上头。升维之秘，再不济也是一个高位格的材料，任何一个够格了解乃至触碰到这些的人都会多瞅几眼的机会, 他当然不能免俗……

  刚好本世界的蝙蝠侠曾被巴巴托斯盯上过, 之前这地方更是偷渡过来几个疯子蝙蝠，他索性有样学样，伪装成了异界蝙蝠侠跑去偷家。

  这没什么。甚至中途回应了提姆与小丑女的“来电”也没什么。他确实是个拥有私有空间的维度领主，还有“先知”可供甩锅。而况大家属于自愿交易，提姆是自己通的灵, 小丑女也获得了急需的能源——如果她真的能向他献祭一只蝙蝠侠, 他不介意去平行宇宙挑选一个没那么疯的小丑过来还给她。

  第二，他沉迷享乐翘了几天的班……这同样没什么。速度提一提, 红皇后帮点忙，凑合都能解决掉。

  最后……他多了个男友。

  ——哦，在零点前是两个。双倍的大胸，双倍的快乐。

  和快乐折腾了半宿的林登面无表情。

  处在随心所欲buff影响下的他显然认为事业和娱乐两项可以同时达成，哦, 他也的确同时达成了……他先照审美标准骚扰了蝙蝠侠，后玩了送上门的康斯坦丁。

  呃，康斯坦丁倒勉强属于成年人的交易。是那个英国人先骗走了古拉姆，虽说是拿去帮蝙蝠洞的忙，还给克拉克留了剑鞘，但当着失主的面销赃就很不对了……正好他也需要不在场证明。

  之后他约了布鲁斯，大家友好互撩时克拉克找来……再之后他冒名顶替失败兼发现这个世界隶属于黑暗多元宇宙，再再之后——

  林登使劲揉了揉太阳穴。

  林登并不排斥发展一段感情关系。他的择偶标准非常朴素：胸大颜正有肌肉，不会对异象大惊小怪，了解金钱和物质的力量但不过于沉迷，关键时刻下得了狠手。

  这些代表对方符合他的审美、方便他某些行动、不会频繁问他这个“先知”要股票代码或者彩票号码、有脑子和一定自控与自保能力。

  除了死活不杀人这点，蝙蝠侠完美相符。即使寿命不对等……好吧，他尊重死亡，可作为枯朽的老头子死掉和不老者死掉差别大了，再退一步讲，他正在努力促使人类进入零件随便换的时代，这起码能苟上一百年。

  结果他睡了超人。

  一个外星人。

  林登恍惚间看到了无数被自己按在地上摩擦的外星异种齐齐发出“他凭什么”的哀嚎。

  ……林登默默地删除了脑海里的诡异想象。

  尽管这话很像吃干抹净后不认账的渣男……但老实说，超人于他真的不算是一个很好的选择。首先，超人的听力视力足以进行全天候监听监视；其次，无论超人还是克拉克都算是秩序侧的。他总不能当着超人的面指挥手下操纵选举，或是向刺客联盟下订单。

  一个陌生的手机闹铃于地板的衣物堆里响了三声。枕边的外星人闷闷地哼唧了一下，由侧卧转为摊平，又由摊平蠕动进他怀里，跟一只树懒或者叫人起床的大型犬似的拿脑袋拱了拱他的颈窝，一条胳膊搁上了他的枕头。

  “……早。想吃什么。”

  林登：“……”

  林登费了点意志力才将冲到嘴边的标准答案“想吃你”吞回去。

  用不那么纯洁的话来评判，这个外星人很听话，体会到甜头便会更加放得开，还很有活力，不像康斯坦丁那样能被几个小小的治愈术搞懵，让他显得像个趁人之危迷x的坏蛋——

  ——林登把限制级画面扫往一边。

  “很遗憾，我这间公寓的冰箱里没吃的。”

  他努力无视跨在自己腰际的两条大腿，气息平稳地续道：“假如你想要苹果派，我能连一下肯特夫人的厨房……前提是她不会被我吓到。”

  克拉克贴着他闷笑。

  “肯定不会，我爸妈挺喜欢你的。”

  “肯特夫妇会接受我们的……新关系？”

  “反正我是个外星人。”克拉克小声嘀咕。他支起身，薄被自肩头滑落，露出堪称完美的上身，质感奇佳的皮肤几乎在室内照出柔光。现在他几乎是跪坐在林登的身上了。记者先生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紧贴林登的胯骨，没戴眼镜的蓝眼睛微眯：“除非你只喜欢昨天那样——”

  早晨本就容易兴奋，林登被他蹭得困意全消，不得不伸手扣住了不老实的氪星人。

  “停。克拉克，再乱动你恐怕要迟到了。”

  “哦……”克拉克弯了弯眼睛，俯身来亲他：“我还以为是多大的，”他坏心地一顿，腰跟着下沉。“麻烦。”

  林登：“……”

  林登用千分之一秒的

  时间回忆了一遍预言中大都会的外星飞船，用百分之一秒的时间决定去他妈的。

  不就是更改计划么。本球未来发展路线由支持奴役他族的排外主义政体改成亲外，不，平等对待外星人的星际联邦什么的……他打那么多回《群星》了还进去过一次。小意思。

  他掀翻克拉克。记者先生笑着栽进枕头，嘴里倒浮夸地惊呼出声：“好好好，我错了，不要威胁我的全勤奖。”

  “不会的。”林登恶狠狠地吻住他，“我会传送……实在不行，打卡取消。”

  ……

  《星球日报》最终还是没有被某个幕后老板取消考勤制。林登带着克拉克以不亚于掐点到的时间传到了报社打卡还赠送了早餐，得到了一个和他们先前做的事相比纯洁得不忍直视的吻为谢礼。

  林登面带微笑地走出报社，看着大都会早高峰的车水马龙，自暴自弃地揉了把脸。

  两个预言。哥谭预言算解决了，大都会预言外星人入侵毋庸置疑。而“外星飞船来抢球了”这种事对一个明面上从未被异族羞辱的文明来说太玄幻，非得流点血才能长记性。他原计划发个警告、爱信不信……在事后再站出来，左手收拢仇外势力，右手导引流向科技树的资金。

  如今他多了个傻白甜外星人男友。

  自己挖的坑自己跳呗。大都会得疏散，刚好之前哥谭疏散过，理由和甩锅对象现成的，而且在打外星人的大前提下，大都会民间势力中的莱克斯·卢瑟绝对比蝙蝠侠愿意合作……

  林登思忖着待完善的计划，随便买了面包，传回自己另一处公寓。

  围着围裙、没戴头盔的红头罩以打量变质蔬菜的主妇一般的眼神嫌弃地打量他和他手里的食物。

  “你抢走了我的现烤芝士汉堡，昨天还拿走了我的辣热狗……只还给我一袋特价吐司？”

  正在煎蛋的男孩不满地指控，林登瞟他一眼，毫不心虚地吐出一组数字：“八百六十万。”

  杰森：“…………”

  杰森：“为什么多了十万，不，九万。我明明交了一万词！”

  “你不是觉得不公平么。那么，算算帐。”林登无辜地说，“金属风暴我只算你的使用费和你消耗的弹药。”他淡定地竖起手指，“之后，巴雷特95。伯莱塔冲锋。格洛克。沙漠之鹰。相应配套子弹。靶场使用费。手腕复诊费。衣服、交通、房租、水电食宿和你骑回来的那辆机车的油费我没和你算。”

  杰森彻底被这串名词砸呆了。半晌，他颤抖地关了火，认命地接过吐司，转移话题道：“那个……异界的蝙蝠侠不是走了么。”

  “消息蛮灵通。”林登随口评价。给自己拿了罐酸奶，也给杰森递过一瓶橙汁。“所以我支持文章和现金混合支付了，是不是很感动。”

  杰森：“……”不，一点也不！

  他正要说什么，便听得灰眸的青年又道：“你得对你的未来有个安排，孩子。就算你的人生规划是在街头当个游荡义警，那也该有可靠的收入来源。哪怕是拿布鲁斯发给你的零花钱——”

  “——我不会要老头的钱。”

  “几天前你提议夜访韦恩大厦。”林登饶有兴致地说，“偷到的钱不算他的钱？”

  “……”杰森别开眼，拿刀划开了煎蛋。“我可以加入你的安保部。”

  “抱歉。一，我不收未成年；二，安保部都得签灵魂契约，你签了那个我怕蝙蝠侠半夜跑来吓我。”林登笑笑，“我个人建议你尽快拿回社会身份，不管你和布鲁斯有什么矛盾。”

  瞪着早餐的男孩敏锐地抬了头。

  “又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差不多。可惜‘杰森·托德’正死着，或说失踪着，很不方便参与。”林登不怀好意地扫了眼杰森，“干嘛这么抗拒？多重身份多个保险。往好了想，布鲁斯·韦恩包养了蝙蝠侠，你作为布鲁斯的儿子，包养一下红头罩怎么样？家族传统，很合理啊。”

  杰森：“…………”

  这他妈是哪路的传统了。按你的逻辑，德雷克得包养红罗宾？布鲁德海文的某个警察得包养迪基鸟——他那点工资够用吗？

  杰森一时感到槽点过多竟无从下口。而对座那位灰色眼珠的暴君加债主明显对方才的提议很满意，点头道：“就这样吧。下午我会约布鲁斯谈点事，有我在，他应该不好意思打小孩。”林登想了想，又道，“对了，你的下一章也该交给我了。虽然我支持混合现金支付，但你至少该给我两篇文章。”

  什么打小孩我明明对付得了老头子，对付不了我也能跑得掉——等等，他在说什么？

  杰森·红帽子忽然意识到一个恐怖的可能性，他蹿了起来。

  “不，我绝对不会写自己的水仙文！”

  作者有话要说：　　林登：我是个正经的幕后黑手，超人这种碍事的——啊，真香

  谢谢 洛洛洛奈、-k-z- 的地雷；

  谢谢 “d”11瓶；沉眠、兰翼 1瓶 的营养液；

  发现没，男主控制欲也重，不过比蝙蝠轻，而且隐蔽得多

  本文时间线终于过了一星期。看眼事情全挤在一晚上（中途还t要去解谜语，谜语人滚出哥谭！）的《阿卡姆骑士》，嗯，我不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