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产者, 私有制的顶端, 资本主义的巅峰以及其真正的终结。

  布鲁西的呼吸乱了。他的眼瞪大, 嘴微张, 随即掐了自己一把，重新挂起甜蜜的微笑。

  “这位先生，恕我直言, 你的台词跟故事里骗人出卖灵魂的魔鬼一样。”

  “我比魔鬼强。”面目隐在阴影中的神秘来客懒洋洋地说。“我也不需要灵魂, 还比魔鬼更喜欢人类……和我走么？”

  “不。”布鲁西摇头，“我想起来你是谁了……‘先知’先生。你有个眷者，这种好事你该先找他。”

  “他不够听话。”林登让小号淡定地回，“公司规模亦不如韦恩集团。”

  布鲁西挠了挠自己的下巴：“卢瑟。”

  “卢瑟没有头发。”

  “……”布鲁西一噎。“他有头发……吧？卷发, 盖到耳朵, 我有印象。”

  ……远程遥控的林登也默默顿了一下。

  见鬼, 在特殊状态下只匀两成注意力给小号真的有点不好控制……他是无意中又预言了还是记忆回溯了？

  “他会没有的。”林登从容不迫地说。“出来。蝙蝠侠。这个小可爱就差当着我在腿上写s了。”

  ……

  同一时刻。北极。孤独堡垒。

  超人像一只捕捉到了异常响动的猎犬那样，忽然侧头退后了半步，脚尖亦稍稍离开了地面。

  “抱歉，林登, 我知道这样有点毁气氛但是韦恩，咳，蝙蝠侠刚刚不知在对什么东西留言。”他扭着脖子，语速飞快地说, 还学蝙蝠侠压低了嗓子。“原话我没听全，似乎是‘五分钟后未解除，则联系兰尼斯特和超人。’所以我得——”

  林登：“……”

  林登把超人揪回原位。

  “——你在监听韦恩庄园？”

  “蝙蝠侠和我一样被拆分了。这不大正常。”超人说, “昨天的雨也是……如果再来一个狂笑之蝠之类的怪物，我希望在他造成更多死伤前解决他。即使无法杀死，我应该也能控制得住。”

  林登：“…………”

  不好意思，不慎拆分了你们的就是我，眼下戳在韦恩庄园的也是我的小号。你过去了正好让你体验体验知觉堰塞配个延迟，在你和克拉克通感的状态下这效果约等于累积加循环——

  话说回来超人这状态是不是哪不对——唔，不对了不是更好么——

  林登心中邪念丛生，而单纯的氪星人对此一无所知。才一说完便凑近了他，蓝眼睛眼神飘忽。

  “你可以再使用之前那一下……它很舒服。”

  ……

  同一时刻。韦恩庄园。

  被戳破行迹的蝙蝠侠并不意外，他推开关押布鲁西的房间的门。

  “显然你不是来看我笑话的，‘先知’先生。”蝙蝠侠平静地说，“或者你更习惯被称为阁下？冕下？”

  “先知”一言不发。蝙蝠侠的手悄悄移向万能腰带，布鲁西悄悄往蝙蝠侠的方向退，没两步便眼前一花，被捉住手腕。

  “……”布鲁西不动了，并可怜巴巴地举起另一只手。“轻一点。我不是蝙蝠怪。我很脆弱。”

  林登没理布鲁西，只冲蝙蝠侠摇头。

  “称我先知即可。”他泰然自若地说，假装自己并没被氪星人发言激起的限制级念头而“网络延时”——反正小号没有捏脸，蝙蝠侠看不出来。“你该坦率一点。布鲁斯·韦恩，否则这个布鲁西不至于如此……活泼。”

  蝙蝠侠低嗤一声，头盔之下，钢蓝色的双眼微眯。

  “恐怕局势并不由我控制。他，或许还有某个人，都属于x金属的影响产物。”

  ……

  同一时刻。北极。孤独堡垒。

  林登扣住了自投罗网的氪星人的腰，镇压掉脑内莫名再度开始复读“预言，预言，大都会预言”的那部分自己，别有深意地追问：“哪方面舒服，之前？之后？”

  外星人讨好地亲了亲他的嘴角。

  “都舒服。我……我回来补偿你好么，而且克拉克也在——”

  “——那是你的事。”克拉克在一旁小声咕哝。“不要提我。”

  林登没忍住笑了出声，他回亲了一口超人。“韦恩庄园那里是‘先知’的事务。不用管祂。”他说着，径自走向记者先生，捏了捏对方的脸，诡秘一笑：“卡尔·艾尔就是你，你非要否认的话会出麻烦。”

  克拉克拍开他的手。

  “明明是你一直在差别待遇。”

  “秋后算账了？好吧。我的错——”

  “——别装了。我看你非常乐在其中。”记者先生翻了翻眼睛，没绷两秒也忍不住笑起来：“我承认，这样是挺好玩的……不过，假如我否认，会出什么麻烦？”

  “合不上的话，你们会成为单独个体，然后互杀。直至活下来一个。”

  超人有些吃惊：“可我不会去杀克拉克，克拉克也不会——好吧，他杀不了我。”

  “这可不一定。”克拉克哼笑，“当心我往你的苹果派和咖啡里加氪石。”

  “那我就告诉玛莎。”

  “行了。两位。‘杀’只是个说法。”林登笑了笑，“你们谁都不需要动手，规则替你们动手。就跟虹吸原理一样，因为高度差，高的向低的流出。无论愿与不愿，你们中自我认知更弱的那个会向强的析出一切。”他抬眉。“然后一个取代一个，世界重置，被取代的永远消失。且自消失的那一刻起，对这方面不清楚的高位格都无法察觉到发生了什么。”

  “比如你。你只会记得你是克拉克，或者卡尔。因为怎么看都是你‘自己’。这是命运领域的权柄，能拆分神灵的招数……维度的伟力。”林登低笑，“之前我让蝙蝠侠改写狂笑之蝠就使用了类似的理论，可惜……”

  克拉克：“……”

  神秘侧这么可怕的吗。

  他尚未评论，超人忽而皱眉：“林登，我记得，你提过‘先知’要取代你——”

  ……

  同一时刻。韦恩庄园。

  说出判断的蝙蝠侠未等“先知”开口，便自顾自续道：“我猜测，在凌晨时分的哥谭，被影响的另一个‘谁’是超人……是克拉克·肯特。”

  蝙蝠侠的语气很笃定——肯特在深夜雨中现身在车

  里，超人的附近，亦可推测为x金属影响范畴的附近。倘若这能用其在执行驱魔人委托之类的解释，那么，林登还捎了一个和肯特很像的“陌生人”到韦恩庄园。看得出这位陌生人很受信任，能共享高级别的信息。

  在布鲁西和自己被拆分的状况下，这几条综合起来，再加林登调戏肯特时那位陌生人（超人）脸上同时划过的不自在，答案虽然冒险，但它相当明显。

  “先知先生，你开启了红月，你帮助了哥谭和这个世界。我不明白，凡人的身份还能帮你什么呢？”

  ——言外之意是我必有大阴谋呗？

  是只聪明蝙蝠。不过我的马甲这么高端，你这态度很危险啊我跟你说。

  “也许是为了好玩。”

  林登控制披着“先知”马甲的小号大大方方地承认，顺手流氓地捏了把布鲁西的屁股，思绪却逐渐飘远。

  作为一名混得还算成功的穿越者，他逛过不少世界。其中一个世界他进入的时间很不巧，正撞上太阳系迎来了一次维度级别打击—— 一块二向箔。

  那时的他刚开启旅程不久，一切堪称摸索，当个观众不被卷入已是极限，只能目睹整片太阳系在那张薄薄的、比信用卡略大、纸条般的纯白武器面前坠进二维空间，像散入水的墨，像融化的冰淇淋，变成一副没有厚度的画。那是一张精确到了原子级别的巨画，曾是三维存在的一切，上至恒星，下至细菌，均以极度规整的规则镌刻入画中。

  这是林登很长一段时间的噩梦来源，他在成功退出后搜寻了那个世界的平行产物、换着花样打出了好几种结局都无法治愈……因为，这一噩梦的根源在力量本身，在维度壁障形成的信息壁垒。

  力量不够，他便得与那个二维太阳系一块困到该世界的终结；而若是没有看过《三体iii》，他连遭遇了什么都说不出全貌。

  自此，林登成了一个丧心病狂的研究人员加升级党，鉴于大部分世界的生产力和配合度，他还不时兼职统治者。

  直到他到了dc世界，失去了一部分记忆，还多了个外挂。

  某种程度上，林登蛮羡慕蝙蝠侠。毕竟，蝙蝠侠的同位体们仅仅要命，要命前还能打打嘴炮、聊聊天，他自己的平行宇宙同位体则是同化。如同他当年所见的二向箔，是维度级别的碾压。

  ——他的挂，是所谓的全知之挂。由他自己设计，自己编写。尽管他开发它时的最初设想只是为了习惯高维视角。他在克苏鲁世界收获极多，但那个麻烦至极的世界亦给他上了一课，看得到太多不等于会爽。

  三维之上是为时间，以时间为河，跳出河外，即可窥探前后的走向。林登成功跳出，接着中了头彩。他发现了另一个自己的遗物，或者说“遗数据库”。那是一个混得过于成功的自己，假设他是跳出时间的水面、进化出翅膀的鱼，那一个他便是河流本身。业已升维成功，盘踞于时与空之上，遂干脆给后来的自我留了道标。

  他得到了数据库，原定的“全图窥探”于此升级为全知。这么做当然有代价。他割裂了过往，封印了真名，以林登之名行走。频繁使用外挂还会造成这个自我的消融，人格的彻底偏移，成为另一个自己的一部分。即俗话说的做不了人了。

  林登觉得，保留一点儿人性还是很要紧的。要是没有那玩意，他大概会让布鲁西取代蝙蝠侠方便看热闹。

  他端详布鲁西。由他的潜意识发下指令，由部分蝙蝠侠的自我认知和x金属能量协调的产物，裹着天真无害糖衣的炸弹。

  这炸弹转了转眼珠，冲他不自然地微笑。

  “呃，好吧……我还从没约会过没有脸的人。”

  “不必勉强自己，你比蝙蝠侠有意思多了。”林登说，“我真的有点舍不得你。”

  布鲁西瞪大眼。

  “等等，有话好好说，你要做什么？我答应你就是了——”

  他没说完便想直接向后倒。终究是出自蝙蝠侠的肌肉与骨骼，柔韧度相当可观。而气流抓住了他，一推，推往蝙蝠侠的方向。

  蝙蝠侠眼睁睁地看着布鲁西的后脑勺栽下来，他想动作，然而躯体背叛了他的意识，他自发张开双臂，呈十字架状呆立。

  布鲁西撞上他，却没有疼痛感。对方的躯体成了一阵虚幻的轻烟，自接触处与他的躯体相溶。

  一个声音在他脑海内用他正常的声音大吵大闹：【啊啊啊啊救命——】

  【闭嘴！】蝙蝠侠在意识世界中回吼，不善地盯向先知。口气中虚伪的客套蒸发，只剩警惕：“先知先生，你到底想要什么。”

  “黑暗多元宇宙是野心与欲望实现之地。但终究太危险，连玩笑都带着毒药。”先知淡笑，伸手，掰过他的下巴，像挠猫似的挠了挠。那只戴手套的指节仿佛隔着皮肉，直接触碰到了他的神经与骨头。

  那袭黑袍一点点变淡，最终没入房间的背景，只有“先知”淡漠的声音在空气中拂过。

  “我想要什么？你认为，在主宇宙沉沦时，取代主宇宙的位置……由世界的柴薪，成为一切的起源，这个计划怎么样？”

  ……

  同一时刻。北极。孤独堡垒。

  在蝙蝠侠面前装了个大的林登关闭小号。

  他的两个预言，一个哥谭，一个大都会，其实也不是不能遥控解决。但哥谭预言涉及到高位格，牵涉到升维的秘密；大都会么，则是万恶的外星人。

  在来到dc世界之前，他的记忆是完整的。出于对自己的了解，林登认为，他应当是、且必定是因重要原因选择了黑暗多元宇宙、降临了美利坚的堪萨斯的小镇——刚好，堪萨斯有个外星人。超人。

  他回溯记忆时见到自己拿着漫画。代入他揍谜语人时泛起的、疑似改编游戏的记忆碎片，蝙蝠侠多半属于漫画的主角之一。超人不确定，不过不碍事。

  万事由周一的自己去烦恼。目前的他只想和外挂世界线中的自己彻底的、永远的区分一下。

  林登冲两双担忧的蓝眼睛微笑。

  “不用管‘先知’。”他说。右手拇指碾过四指，古罗马金币闪耀，随即扭转成徐徐成型的湛蓝玫瑰。“我们交往吧。”

  克拉克张嘴，即将答应，超人一把捂住他。

  “你可真熟练。”超人望眼玫瑰花，撇了撇嘴，继而坏笑。“有个问题……我们有两个人。这朵花你送给谁。”

  作者有话要说：　　※

  谢谢 cult 的地雷；

  谢谢 节操跟垃圾桶私奔了 18瓶；风袖 6瓶；沉眠、抹茶、更猫猫的喵喵 1瓶；的营养液；

  恭喜超股涨停（应该是涨停吧我有点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