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人带着一瓶红酒和一张通红的脸冲入孤独堡垒, 猩红的披风在高速移动中扬起。

  “你们两个——”

  他又窘又恼火的声音在飞船的金属面回荡，而他的后半截话被他自行吞没。超人骤停，披风垂落, 回填的气流中孤独堡垒的过滤空气与新涌入的北极空气气味相混，让他的窘迫再上一层。

  灰眸的青年在氪星飞船的冷光中转过头，唇角微勾。

  “我猜某人想歪了。”

  “更正。”半躺在检查台上的克拉克也扭过了脑袋, “某个外星人肯定想歪了。”

  记者先生没戴眼镜, 脱了外套, 衬衫打开，但背心和长裤好端端地穿着。非要说不对, 也就是嘴唇和脸颊特别红。

  超人抹把脸。所以, 回程途中那种被牢牢抵在某个平面上、下一刻就要少儿不宜是他想象力太丰富, 真相或许是林登好奇他们的状态, 于是克拉克配合检查, 途中他们亲了几口，亲得比较激烈——

  超人觉得自己脸上的热度是降不下来了。

  林登表情如常, 目光诡异地扫过超人的手：“你去买酒了？穿着这一身？”他摸了摸下巴, “你的钱放在哪？内裤么？”

  “我带了衣服和银行卡。”超人嘀咕, “我还想买块肉的, 因为你第一次到孤独堡垒来……要不是你们, 你们——”

  超人卡了壳, 而林登被逗乐了。

  “谢谢你重视我，卡尔。”他坏笑着说，“来, 给你一点回礼。”

  超人像只想过来又提防着被浇水的大型犬那样警觉地看着他。

  “你笑得很不对劲。”

  “随便你。”林登耸肩，“反正克拉克也是你。”

  “……”克拉克非常想捂脸。他张嘴，还未来得及提醒另一个自己，林登的手一反，指节精准地按在了他的唇上。

  对方没用什么力气，他一偏头便能躲开。但鬼使神差地，克拉克移动下颚，让下唇蹭过林登的手指。

  超人：“……”

  超人瞪了克拉克一眼，试图用目光表达出“谈恋爱应该从约会散步互相理解开始虽然认识很多年导致能跳掉很多环节可你也不能跟找炮友似的这样”等等等的复杂涵义，但克拉克直接扭头闭了眼。

  超人：“…………”

  怎么办，好、好像真的有阴谋。

  林登笑了笑。

  “卡尔？”

  对方的嗓音放得更低了，一个熟悉的心跳频率亦同时进入了超人的听觉。超人喉结滑动了一下，呆呆地往前挪，大概被海妖歌声所诱而落水的船员就是他这种表现——

  林登一把拽过他扣住。胳膊圈上他的腰，舌侵入他的嘴。唇舌交缠的感觉很美妙，对方碰过的地方像着了火，没碰过的也是。不久前他用冰霜呼吸吹灭的山火仿佛转而烧进了他的血管里，超人耳根红透，腰直发软。

  横亘在额前的清凉感越来越突兀，下一刻有若冰山崩塌。感官的舒适兜头而下，又在另一个自己身上放大、回弹。超人打了个哆嗦，脖颈控制不住地猛然上扬，林登的唇舌顺势一错，从他的下颚一路推进，径自叼住了他的喉结。超人手一抖，再拿不住手里的东西。

  红酒瓶坠落，又被涌动的气流裹住一放。这股骤起的风犹如毛边的丝绸掠过皮肤，蜷着身体的克拉克头晕目眩，再也忍不住呜咽出声，在心里爆了粗口。

  果然不愧是知觉堰塞，溃决之时先前积压的触感与惬意如同雪崩，而这才积了多久，如果他们……呸。到底是多不正经的人才会发明这种咒语——

  “满意么。”那个不正经的人问。他的呼吸喷吐在超人的唇隙间。喘得一塌糊涂的克拉克头脑很对不起职业地被冲刷得一片混乱，尚在徒劳地编织反击的词句，便听到另一个自己于喘息间挤出的声音。

  “为什么……你的、你的心跳还没变。”

  林登低笑：“亲我一口？”

  外星人缓慢地眨了眨泛着水色的眼，似乎在分析语义，随即老老实实地凑上前，往他唇际一啄，没用到舌头，半秒不到，纯洁得简直像小猫小狗在表达亲近。而克拉克也抓着他的手臂爬起身，这个亲吻更纯洁了，它与一点未止的喘胡乱地印在他的脸颊上。

  林登：“……”

  ……有点萌。

  被两双毫无二致的蓝眼睛望着的林登顿了顿，感到自己确实在拐骗单纯的……呃，看这两对可观的胸肌，他该说单纯的大型动物。

  林登非常想给周一的自己留张条，嘲笑自己放着美味这么多年不吃的高尚情操。

  老友算什么。外星人算什么。预言算什么。超人跳反背叛了地球不是更好吗，正有理由关进他的私有空间先这样，再那样——

  ——林登使劲划掉了脑内里的限制级。

  “这是我的秘密。”他笑眯眯地回答超人。“心跳最多只能表现我的存在方式……不能表现我的状态。而我发誓，现在的我八成心思都落在你身上。”

  ……

  同一时刻。韦恩庄园。某个房间。壁炉边。

  蝙蝠侠捏着笔，面前摊着白纸。他在纸上写写划划，不时往壁炉里扔一个纸团。蝙蝠洞尚在清理，清理完成前他不会新增任何电子信息。

  一张普通的a4打印纸被他压在草稿的最上方，用作总结。

  一大串代号与推测列于其上：

  狂笑之蝠，主能力蝙蝠侠加小丑；

  破晓诡灯、黄灯之蝠，能力灯戒；

  红死魔，能力超级高速；

  杀戮机器，能力未知，推测为电子与机器相关；

  蹂躏者，能力力量，不确定能力为感染；

  未知女性同位体，能力控水、黑水感染，武器三叉戟；

  苏俄同位体，能力……

  蝙蝠侠

  笔尖一顿，划掉了苏俄同位体。

  那是个神经病。而若是有谁组了一个以“自己”为蓝本的团队，神经病版本之间绝对会互不兼容。狂笑之蝠既已提前占据了那个团队里神经病的位置，肯定会提前下手、消除隐患。苏俄的蝙蝠侠或许有点特殊能力，但拥有巴巴托斯支持的狂笑之蝠优势是碾压的。

  蝙蝠侠打开笔记本电脑的盖子。林登没必要骗他，黑暗多元听起来就不是好地方。他需要更多的后备计划……他点开一个数据库，正打算交叉比对超能力者的资料、以筛出其他宇宙的自己可能加到的队友，忽然察觉到脚下踩上了什么，而手臂和后背皆传来负有重物的摩擦感。

  从他的个人经验，与左脚到右脚知觉的时间间隔来说，他的落脚点应当是一个横截面，得迈的那种。不是台阶，即为窗台。

  可是，门窗关得好好的，他也在座位上坐的好好的。那么，答案只有一条。

  蝙蝠侠：“………………”

  布鲁西又在搞什么鬼！他就知道只铐住对方不顶用，他该把那个不省心的自己捆起来塞住嘴扔在角落里亲自监视——

  蝙蝠侠突地眯了眼。

  布鲁西又从那个截面下来了。能铐住贝恩的手铐像羽毛似的脱离。

  ……

  同一时刻。孤独堡垒。

  超人不自在地挪开视线，尝试拯救自己烧得过头的耳朵和脸。

  “按人类的说法，这种时候不该说全部么。”

  林登一手锢住妄图偷摸飘开的超人，另一手贴着对方的后腰滑下去，在抵达某两块制高点时揉了一圈，似笑非笑：“你真的想要全部？”

  “……！”

  超人僵住，一动不动，看起来简直要原地自燃。这时候人类恢复得不那么快的感官倒有好处了，总算喘匀了气的克拉克拿出对付赶稿日死线的决心，勉强从脑海里打捞出了些许理智。

  “你们这样，不，我们这样……太……太快了。”

  克拉克努力无视身上不断瓦解意志力的骚扰，努力卡进了林登和另一个自己之间。林登放开超人，饶有趣味地注视他：“你好像有点儿双重标准啊，亲爱的克拉克。”

  这句话根本用不着超级大脑拆解，毕竟超人行动时和对方啃来啃去的是他自己……克拉克刚恢复的脸又开始泛红，他咬牙定了定神。

  “我很喜欢你，林登，可我也了解你。”克拉克小声咕哝着，直视林登，“你不是那种……轻易改变决定和看法的人。你愿意相信我，这很好，足够了，再多就——”

  超人明智地用超级速度捂住了他的嘴，咳了声，翻译道：“他，不，我的意思是，我不想被当成炮友，实验对象或者别的什么，威胁处理方案之类的。”他抿了抿嘴唇，“我希望……我希望我们的新关系是认真的。”

  ……

  同一时刻。韦恩庄园。某个房间。

  布鲁西满意打量了几眼被古董座椅的椅腿碾碎的警报器。

  阿福要收拾庄园和蝙蝠洞，他的大儿子要帮忙，三儿子要赶作业和帮忙，失踪的二儿子假如在，多半也会跟三儿子一样，蝙蝠怪要梳理思路和天知道编号几的计划……于是，他，韦恩家真正的主人，便被铐在了房间里，和沉闷的空气为伍。

  而这回门窗都上了锁。

  比这更让布鲁西怨念的是，竟然是他的绯闻对象把他捉回来的……难道他的魅力值成了负值么？

  布鲁西深感自己的人生被蝙蝠怪窃取了……他的阿福、儿子们、绯闻对象竟然都不向着他，不知报警蝙蝠怪联合韦恩家囚禁韦恩老爷会不会被受理。

  ——哦，见鬼，得了吧，想想警察局屋顶那个蝙蝠灯，这起案件大概率会直接被戈登局长压下去。

  布鲁西磨了磨后槽牙。黑暗的情绪好似雨后新芽，在他的内心疯狂滋长。蝙蝠侠监控一切，可要没有背后庞大的韦恩集团，蝙蝠侠即是蝙蝠瞎。

  他拖着椅子挪近窗台，站了上去。韦恩庄园附近总有狗仔队，平时阿福会用高压水枪对付他们，不过今天阿福很忙，必定来不及折回来。然后蝙蝠怪就能享受一把头条待遇——

  空中出现漆黑无光的黑袍。黑袍兜帽之下理应是面孔的地方是团流淌的光抑或跃动的火，宛如无数人的面貌出现。

  布鲁西一阵眩晕，险些连人带椅子栽倒——好在无形力场一卷，倾倒的座椅接住了他。而他腕上手铐也神奇地滑落。

  来人很低地笑了声，一片阴影迅速遮蔽了脸部的光。布鲁西摊在椅子上，翻了翻眼睛。

  “你好。蝙蝠不在这里。再见。”

  “问题在于，”来人继续笑，一口略有些耳熟的英伦腔，“我是来找你的，布鲁西。”

  “假话。”布鲁西抱怨着揉手腕。“我的管家都不向着我。他给我小甜饼，却支持蝙蝠怪把我锁在房间里。”

  “有些事项，韦恩做比蝙蝠做更好。”来人说，声音中掺杂了笑意与一些更危险的东西。“有一个有意思的理论。资本向资本汇聚，金钱向金钱集中……百分之一的人占有百分之九十的财富，而某一天，一名巨富，一名终产者将占有这百分之一，乃至整个世界的资本。”

  “你想当这个终产者么。”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产者，名词及理论来自《赡养人类》

  蝙蝠侠没有记录无悯铁腕是在他的视角没碰到

  ※

  谢谢 洛洛洛奈 2个；23732437、-k-z- 1个 的地雷

  谢谢 银白 36瓶；破云殇 30瓶；白又白、节操跟垃圾桶私奔了、傀儡师 20瓶；乐乐 19瓶；您的娇妹、兰岚 10瓶；风雨瑶 9瓶；每天都是萌萌哒、若辰是只狐狸 4瓶；吃货想减肥 2瓶；6769、沉眠 1瓶； 的营养液

  男主木有说谎，他确实八分黏在超≈ap;克拉克身上，剩下两分跑任务去了，以至于脸都没捏(x

  六一快乐呀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