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空间理解足够深刻的好处之一, 是想怎么开门就怎么开门。

  林登利用法拉利上的监听设备与蝙蝠侠简短交流了几句, 无视了布鲁西的抗议, 把他连人带车送回了韦恩庄园的大门口。

  布鲁西气哼哼地：“你这样容易失去我。”

  林登泰然自若：“我从没得到过你。”

  “那你也是个差劲的绯闻对象。”

  “够了。”

  在大白天披挂整齐的蝙蝠侠黑着脸走下台阶。“林登，你说有紧要的事。”

  “不，只是消息，重要不紧急。”林登说，“蝙蝠，你白天装备这么一身不累吗。”

  “就是。”布鲁西帮腔, “又重又闷, 还会晒得肤色不匀……瞪我干什么, 我在说实话。”

  蝙蝠侠：“……”

  蝙蝠侠深呼吸。

  这个时间段是他的休息时间或“布鲁西”的活动时间, 但正版的布鲁西已经被天知道是啥的原因放了出来……蝙蝠侠倒是想给那个活蹦乱跳的麻烦来针强效麻醉剂, 然而，他们的知觉是互通的, 里外都是。

  对方睡前饮品里的镇静剂起效时他也同样感到了睡意上升，虽说他扛住了，但那一瞬卷来的放松感令他控制狂的那部分极为不满，仅次于发现设在某两处公寓附近的监控又没信号了。

  韦恩庄园不能同时出现两个布鲁西。除了戴头盔，他能怎么办。

  蝙蝠侠又剜了布鲁西一眼, 布鲁西做作地捧着心口退后一步，又一步, 以不亚于飞车抢劫犯的速度一把抓住林登的衣袖，将自己藏到了灰眸青年的身后。

  “他真凶。我害怕。大个子请让一下，谢谢。”

  被“蝙蝠侠和布鲁斯·韦恩为啥又成了两个人”这一谜题镇住的克拉克被哥谭甜心一挤, 下意识一挪，眼睁睁地看着布鲁西勾上了林登的肩。而落在另一头的超人投来了嘲笑的一眼。

  克拉克：“……”

  ——你到底哪头的？

  想想自己属于“同时交往”中的一个，克拉克默默把布鲁西那只毫不见外、开始画圈的手薅了下来。

  “韦恩先生，你的舍友在等你。”

  “我不想看到他。”布鲁西像尾游鱼一样溜到了超人那边，这回没挤开，于是他干脆站在了超人与林登的后方。“他总不能来抓我。”

  蝙蝠侠额角青筋直蹦：“我能。”

  老管家阿尔弗雷德适时出现。

  “日安，蝙蝠侠先生，兰尼斯特先生，肯特先生，还有这位陌生的先生，恐怕大门口不是适宜交谈的地方。”阿尔弗雷德招呼，“布鲁斯老爷，我烤了您喜欢的甜品。”

  布鲁西高高兴兴地应了声：“赞美你，阿福。”

  被老管家划到了访客一列的蝙蝠侠嘴角直往下沉，林登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放心，我们不会待很久。”

  ——那再好不过。

  蝙蝠侠阴沉地用目光扎着布鲁西，跟在他之后进入会客厅，阴沉地让出主位，而布鲁西大大咧咧地窝了过去，毫不见外——当然，他也没必要见外——地拿走蝙蝠侠面前的餐盘和餐叉。“别客气。各位。阿福的手艺不错。蝙蝠你不能吃，再吃下去要做新制服了。”

  蝙蝠侠的位置传来瓷杯把手被捏碎的细微声响。围观的林登差点没绷住笑，他干咳一声，开门见山道：

  “客套话不提。这张桌子旁边和监控后的几位，都属于对世界很有责任心的那类。因此，我认为有必要向各位分享两条信息。第一，平行宇宙存在，其中某个宇宙的地球是诸多地球的核心；第二，平行宇宙分光明多元宇宙，和黑暗多元宇宙。不幸的是，我们的世界正位于黑暗多元宇宙。”

  蝙蝠侠皱眉，而布鲁西咽下一口茶，眨眼：“什么是黑暗多元宇宙？”

  “一个倒霉事注定比光明多元宇宙多的地方。”林登耸耸肩，“你舍友的同位体们应该很有体会。”

  “你说存在一颗核心地球。”蝙蝠侠问，“它所发生的事情是否能决定其它宇宙的发展？”

  “你的问题太泛。”林登道。回溯记忆时他看到自己拿的是本漫画，那颗地球的画笔当然能决定它所辖一切宇宙的发展。不过，他在这里所提的“核心地球”仅是指巴巴托斯与他招募到的疯狂蝙蝠侠们口中的那个“主宇宙”。

  “我只能说，周五深夜到周六凌晨那些偷渡客们的背后是巴巴托斯，祂是黑暗多元宇宙的主宰，祂想拉下主宇宙——即那颗核心地球，沉入黑暗多元宇宙，从而控制两边，封个神上神之类的。”

  “我们能警告主宇宙的人么？”坐在他身边的超人严肃了起来。

  “非常难。”林登说。“第一，难以定位；第二，巴巴托斯一方情报等级碾压我们，主宇宙的人也不一定信任我们——那里情况如何都难说，说不定冷战苏联赢了呢。”

  超人小小噎了一下。蝙蝠侠征询地望了林登一眼：“既然我的同位体很多，或许我可以通过梦境——”

  “不成。理由一样，难以定位。我们是在黑暗多元宇宙，你首先会碰见黑暗多元宇宙的你自己。撞见你那些疯狂的同位体不说，等我们一个个摸完，主宇宙早沉底了。”林登摇头，“而且这会招致巴巴托斯的注意，祂找上门来，我们的世界完蛋。”

  他说完，好整以暇地往椅背靠去，桌下的那只手摸上了克拉克的大腿。记者先生疑惑地偏过头，被他弹钢琴似的弹过大腿的动作弹得皱了眉。

  ——这不是正在谈正经事吗？

  克拉克试图用眼神表达出谴责，但林登的手从上滑到了下，好玩似地拨弄起他的大腿肌肉。他是人类的躯体，在放松状态下，对方的指节一点，肌肉便是一弹——拉奥啊这可是在韦恩庄园，蝙蝠侠和不知怎么分出来的布鲁西就在对面！还肯定有一大堆监控！克拉克悄悄伸手抓住林登的腕，但对方的手腕一旋，反扣住他的手，不动了。

  克拉克也不动了，耳朵慢慢红了。

  ……对座两个着装风格土得分外统一的人脸上同时擦过了古怪的表情，蝙蝠侠没有在意。他消化着新获得的信息，与之前整理出的情报相综合。

  “我们可以在主宇宙下沉时提供帮助。”他分析道，“‘先知’曾说过，巴巴托斯招募我的同位体是因我是人类，性价比最高。而人类力量不足，我推测祂大概率缺乏直接将主宇宙地球拉下的雷霆手段，或者，因为主宇宙的某种特殊性，祂需要通过一系列计划来达成目标。因此，祂多半需要某种能量放大器……”

  布鲁西听得一脸无聊。

  对方都说了重要不紧急……所以，现在急什么急，还要抓着他旁听。

  他的一只脚离开了拖鞋，在桌下伸直、踩上林登的脚，脚背

  一侧，缓缓顺着对方的小腿上行。可惜尚未抵达膝盖，林登便不怀好意地瞟了他一眼。

  有冰凉的、丝绸般的风握住了他的脚踝，轻易钻入裤管，沿他的胫骨摩挲。随着它的前进，一串过电般的酥麻感在骨骼与肌肉中炸开，布鲁西抖了一下差点软倒，好险咬住了牙关。

  蝙蝠侠平稳的嗓音卡住了。他戴的这个头盔没有护目镜，他扭头瞪了眼布鲁西，又瞪了眼林登。

  林登无辜回望。

  “可以了，蝙蝠，做计划不急。主宇宙下沉时会是个大动静，很大，那时再说也不迟。”他泰然自若地说，“我来分享的就是这条消息，下次再聊。克拉克？”

  “……哦？哦。”

  布鲁西望着理应是自己的绯闻对象拉起了土气双胞胎中的一个——还跟中学生似的握着手，不禁皱起鼻子，露出了一个牙酸的表情。他架起腿揉着小腿肌肉，回味着刚才那阵远超人类调情手段的酥意。

  “嘿，你们真的不考虑加我一个？加蝙蝠怪也行啊。”

  蝙蝠侠身周黑气缭绕，径自抄起一把饼干堵住了另一个自己的嘴。

  ……林登拉着克拉克和超人传送，辉光散尽时，哥谭的车水马龙被他们远远甩在了另一块大陆上，他们的眼前是一片无人区。

  天空暗蓝，冰川雪白，亮星缀于四野。北极正处于极夜，不过对他们而言影响不大。林登撑着一个气盾往前走，身旁的两人老老实实地跟，没谁开口问目的地。

  林登不禁觉得自己在拐骗什么单纯的小动物。

  他停步，用新奇的眼光打量克拉克和超人。要知道，几天前他为计划未来制衡蝙蝠侠拐带杰森小朋友的时候，不仅拣选了信息，还特地暴露了一部分实力与布局……克拉克，呃，也就拉了个手，最多再亲一口。

  送的东西也就那朵金币捏的玫瑰特殊点儿……

  “怎么了？”单纯的外星人问，“迷路了？”

  “差不多吧。”林登歪头，搂过了克拉克的腰。“我在找你的飞船。给点提示，嗯？”

  一个意料之外，但还算是情理之中的问题，超人抱起双臂。

  “那你打算以什么身份进去？”

  他尽力使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若无其事、像在开玩笑，而不是急于获得答案。这么做的成效很不明显，林登只从后抱着克拉克，望着他坏笑。

  “可能是劫匪。”灰眸的青年郑重其事地说。

  这倒完全是情理外的说法了。超人张嘴，但林登偏了头，热气如同钩子喷往克拉克的耳。“毕竟我有人质。”

  林登搁在克拉克腰侧的手钻进对方的衣物，巡往心脏的所在，一路好奇地左右探索。记者先生瑟缩了一下，并未拒绝，上身还方便对方动作似地往后靠——

  ——这对改善超人的境况半点帮助都没有！

  超人浑身发烫。他的制服就穿在外套底下，而现在他能真切地感觉到一双确实存在又确实不在的手在巡逻。克拉克和他犹如镜子的内外，他不能自已地想象对方的手放在他的制服里，然后那件深蓝的制服突起手背与手指的轮廓……

  超人使劲缓了缓呼吸：“或，或者你该再努力一点，劫匪先生。”

  林登贴着克拉克的耳垂低笑，舌尖触过那团红通通的结缔组织，满意地听到两声颤抖的鼻音。他用侧脸蹭了蹭克拉克的侧脸：“我以为交换人质的时候到了，嗯？”

  超人几乎是闪现的。

  空间中的闪现通常是短途传送，超人的闪现根本是速度快。常人至多能察觉到风，林登则见到空气卷出人形空洞而后火速回填……他一个没忍住笑起来，对老熟人下手的微妙别扭感被他清空，心底循环播放的“大都会预言”的那部分被他镇压。

  让周一的我头疼去好了。林登毫无压力地想着——

  “你真可爱。”

  被摸得晕乎乎的克拉克听见林登刻意压低的声音，如同在嘀咕什么秘密。随即嘴唇一软，身前一挤，林登隔着他亲上了超人，舌头缠舌头的那种亲法。超人的躯体隔着林登的手挨上他的躯体，而那只手邪恶地斜起一半，重重摩擦。双倍触感在神经反弹，克拉克溢出一声呜咽。

  超人同样闷哼出声。他后撤了小半步，眼神躲闪。

  “有，有场山火。”

  林登的视线揶揄地在对方的裤子部分一停。

  “看见了。”

  “……！”超人险些原地蹿起来，“真的有！”

  这段对话丰富的信息含量超过了小镇青年的应对经验太多。克拉克捂住脸，林登大发慈悲地放开了他，冲超人道：“过来。”

  林登的手按上超人的额心。克拉克感到一股舒适的清凉顺着对方所触的位置往骨髓淌去，平静感瞬间冲淡了欲望，超人嘟囔着道谢，拖着一朵音爆云升空。风掠过皮肤的感受从另一个自己身上传递而来，克拉克紧了紧外套。

  倘若无视掉知觉互通的诡异感，被拆分成两个人的体验其实不算很糟。不像林登几天前威胁要把“克拉克”和“超人”的人生拆分掉，他们的记忆完整无缺。他拥有了一个普通人的假期，而且……而且有望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冷？”林登问，被气盾过滤的风随他的声音缓缓变成盘桓的暖风。“之前是二十二度……二十八度怎么样？”

  “不用，是超人在飞。”克拉克摇头。“走吧，我带你去孤独堡垒……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

  “你不说我不走。”

  “威胁我？”林登淡定地瞥了瞥他，“威胁一个能一眼看出你们通感了的人？”

  克拉克环胳膊：“那又如何。”

  “好吧，我招供。”林登邪恶一笑，“我刚才用在超人身上的是我很久以前发明的小咒语，叫做知觉堰塞……你的一切快乐或痛苦仅仅是被暂时阻住，你想了解它解除，或者‘堰塞’滑坡时的感觉么。”

  “…………”

  克拉克倒退一步，吞了口口水。

  作者有话要说：　　布鲁西：哎不加我加蝙蝠怪也行嘛~

  蝙蝠侠：闭嘴！

  ※

  谢谢 印第安纳波利斯、诺比奥克塔维奇、-k-z-、阿爹您、秋风已起 的地雷；

  谢谢 凌枫归来 58瓶；鹿温虞姬 26瓶；奈落之城 25瓶；柠檬羽衣、朝觐雲珏 10瓶；白银凶鸟、抹茶 1瓶；的营养液；

  男主仍在放飞自我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