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感到自己这几天过得十分奇幻。

  布鲁斯破天荒地主动呼叫他回哥谭不提，猫头鹰法庭竟然真的在哥谭地下修了迷宫、还控制了一群行尸组成的怪物军队。

  接着他见识到了人类缓缓变成大型猛禽, 以及比奇幻电影特效更壮观的法术对轰, 今晚更是撞着了一个长得像性转版布鲁斯、弹指间摧毁了蝙蝠洞水路安保系统的女人——她能控制水流, 那水流好像还拥有操纵其它物种的能力。蝙蝠洞栖息的蝙蝠成了她的空军, 入侵韦恩庄园的利爪成了她的陆军。

  要不是康斯坦丁带来了一把神奇的剑，迪克认为自己撑不到杰森的支援。

  对，杰森的支援。他的兄弟没有死，成了红头罩、对义警的行动有了另一番见解, 但是活着——活着就够棒了。

  然后呢，蝙蝠侠多了个危险的, 呃……反正蝙蝠侠坚称是临时的盟友。

  迪克挺希望布鲁斯能把那个临时去掉的。尽管对方对付小丑帮的行动过激, 现在的状态也有点儿不对, 但林登·兰尼斯特实力强劲, 还是那位“外科医生”。多个在医学方面很有造诣的朋友对蝙蝠侠来说绝对是好事。

  假如对方不只想止步于朋友……迪克不由开始沉思, 那林登至少不是看上了韦恩集团，不然那位多半会直接去堵布鲁西。

  等等, 在地下迷宫时林登对布鲁西也相当友好啊？

  布鲁西和蝙蝠侠之间林登偏好哪款？——不, 在“布鲁西和蝙蝠侠是一对”的前提下, 林登的行为算不算撬墙脚？虽然深究起来算布鲁西先对林登产生兴趣？

  迪克陷入更深的迷茫之中。他通过庄园边日光室的指纹识别，然后听见了自己没过脑子的声音：“嘿，放开小翅膀，他还没成年！”

  日光室——眼下是月光室——共有三人，其中的两人闻声抬眼，或者说这俩干脆就是在这布好罗网、只等一个无辜的路人撞上。提姆先给了他一个意外的眼神, 又端起手里的黑柄十字剑打量：“这是真心话？”

  “明显是。”横躺在长桌上、接受医生检查的杰森幸灾乐祸道，“鉴于迪克平时也是个迪克，想歪多正常。”

  “这……不符合逻辑。”提姆说，再次抬起了十字剑：“你的银行账户密码是什么？”

  “什么？”迪克困惑地问，“是三二一——”

  他后知后觉地捂住嘴，并用怀疑的目光锁住了那把朴素的冷兵器，但提姆·黑客·德雷克已露出了然的眼神：“看来是真的……嗯，用生日当密码是很糟糕的选择，迪克，特别是你的生日是组连贯数字。”

  “也许他是在拿连贯的数字冒充生日。”杰森说。

  “行了，下次玩吧，这玩意对普通人有点负担。”林登说。作为被恶意揣测对未成年人出手的事主，他只淡然地扫了迪克一眼，又淡然地把不自觉抬起身的杰森按了回去。“基本没有大问题。”他说，“但我相信你们清楚，损伤的当天不疼，第二天才真疼。特别是你，小朋友。”他戳了戳杰森的脸，转向提姆：“你可以把他的尖叫声录下来。”

  ——等一下，提姆你什么时候跟他搭上话了？迪克惊恐地想。而且你们一致针对我是怎么回事？兄弟和睦靠大哥吗？

  我只是跑个腿回来啊？

  迪克于脑内呐喊，而杰森撇嘴。

  “我的嘴很严实。”他防御性地说。

  林登的手掌滑下，在杰森的肩膀处不轻不重地一捏——

  “——嗷！”

  “我录了。”提姆说，“发给你？”

  “我公司的官网有邮箱。”

  摊平的杰森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们俩，就要起身，但林登的指缝间幽光一闪，他又像被抽了骨头似的栽了回去：“你搞什么鬼！？”

  “是你先乱跑的，不遵医嘱的小鬼。我让你碰到没法对付的就撤，结果呢？”林登俯视在炸毛边缘的小鸟，懒洋洋道：“对了，我突然想起，这世界上有个单词叫做利息。”

  杰森：“…………”

  旁观的迪克眼睁睁地看着二弟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想要说什么，又警惕地扫了眼提姆握着的剑。两难之际，灰眸的青年撸猫似的撸了把杰森的头毛，继而接过那把单看外观没有任何不对头的冷兵器，冲日光房里摄像头的方位挥了挥手，揽住他的肩膀往外走——

  迪克不自在地在那条自来熟的手臂间挣扎。

  “那个，兰尼斯特先生——”

  “林登。”灰眸的青年松开手，随手挽了个剑花，语气轻快地介绍道，“佛拉格拉克，有个促使人说真话的小功能，因此别名应答之剑……看德雷克等着无聊给他玩了会。”他偏过头，“不过，看来这位警官先生对我的印象不佳？”

  “没有。”迪克连忙解释，“就，呃，你目前状态比较特殊……”

  “比较放飞自我呗，我知道。”林登说，“蝙蝠侠让你来找我的？他是又溜出去夜巡了，还是去联系政府糊弄这一晚的事了？说真的，他应该学会利用官方的力量。”

  “他在蝙蝠洞整理资料，之前闹了次水灾。”迪克道，“我们去花园。康斯坦丁在，嗯，还有条龙。”

  “龙？”林登玩味地问。

  “黑色的龙，很大。”迪克确认道，“从康斯坦丁的剑里飞出来。”

  “康斯坦丁有剑？”

  “一把双手剑。挺好用的，虽说样式很炫耀——我一度以为是礼仪佩剑来着。”迪克略带庆幸地说，“多亏了它，否则我没法应付那些深色的水流……啊抱歉，我从头说吧。在你们回庄园前，我和红罗宾在处

  理入侵蝙蝠洞的利爪。这事原本挺顺利，但地下河跟恐怖片一样游上来一个拿着三叉戟的女人，又有一大堆长刺加变形的鱼虾螃蟹。”

  “她能指挥它们，还能控制河流，差不多把蝙蝠洞给淹了。我撤出来，撞见康斯坦丁——”

  “——他把剑给了你。”

  “他想把它卖给我，说它是传说中的古拉姆。不过我没那么多钱。”迪克诚实地说，“所以我算借用……林登，这类武器一般值多少？”

  林登被逗乐了。

  “教你一项小常识，迪克。那种源远流长、名头吓人的东西，尤其是来自神秘侧的，要么有主人，要么有所谓的命定之人。你真想要它们，最好是像拍卖行那样，先捋清它的流传过程，所谓‘流传有序’。”他摇摇头，“拍卖行捋藏品的传承是为了赚钱……神秘侧捋传承是为了防止买到不该买的。”

  “其次，封着东西的冷兵器，放出来一般都是掩护用的。”林登促狭一笑，忽地扣住迪克的小臂，“你们既不跑路，又不进攻，让那头龙很为难。”他微微发力，将离职的罗宾往墙边推去：“用游戏的说法是带不动。”

  迪克不自觉屏息。绯红的月光下，比他高些的青年单手撑墙，银灰的双眼含着一点儿笑意，夜色、灯火、与空间撕裂的晕光在他的身周交相辉映。

  ——太近了！

  “你成年了。”

  灰眸的青年低声说，手在他的肩头拍了拍。迪克脊背贴着庄园外墙的石材，警惕而又迷茫地瞪视着林登：“什、什么。”

  “下次别被卖了还帮着数钱。”林登微笑，在迪克来得及反应前握着他的腰，凑近他的颈侧，行了半个很不规范的贴面礼。

  “香的。”

  林登评价，泰然自若地退后一步，空间的裂缝拉开，韦恩庄园的花园的景象一闪即逝。

  迪克僵在原地，半晌捂住升温的脸颊。

  ……庄园内部的监视屏前，布鲁斯的脸色黑如锅底。

  他当然不放心一个不稳定因素的化身在他的庄园乱逛，糟糕的是他暂时脱不开身……可为什么，仅仅统计个硬件损失的功夫，他派去监视这货的提姆被一把剑收买了，迪克忘了自身彪炳的情史、像个初中的小姑娘一样脸红了，杰森么……杰森此刻之所以还留在庄园，全凭林登出于某种原因没开传送门。

  布鲁斯承这个情，只是这全军覆灭的速度也太快了些，快得布鲁斯很想开了庄园的音响冲某人咆哮：“离我的儿子们远一点！”

  在他顶着冒火的神经干活的间隙，老管家阿尔弗雷德及时地送来一杯饮料。

  布鲁斯欣慰地尝了口，顿了顿，又尝了口。

  温的，淡的，没糖，没盐。连苏打水都不是。

  “矿泉水？”布鲁斯不敢置信地问道。

  “兰尼斯特先生划定的药物与你的睡前牛奶相忌，老爷，茶也是。”管家公事公办地说，“熬夜也是。”

  布鲁斯忍气吞声地灌下第三口。

  “一，他现在不正常；二，他在我们的花园里，林登和康斯坦丁，还有一头龙。”布鲁斯说，试图将他变得不可信任的管家重新纳入自己的阵营：“阿福，我得防止他们把韦恩庄园拆掉——”

  ……

  林登明白自己正被一堆隐蔽的摄像头环绕着，然而他无所谓。

  以前的他或许注重这方面。为此特地建立了一个研究人员的身份档案、为其做了非常详尽的假履历，试图假装自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结果从一不小心自揭马甲、和“外科医生”合并之时起，使用的力量越来越壮观、越来越不普通，再往后，又自己当自己的眷者。总之正常不了了……

  那就这样吧。超凡和平凡本就是不可调和的，而他本就没有什么后退的余地。

  只在路途中能找点乐子而已。

  林登望着花园中的黑影。庞然的黑色巨龙身躯是一座小山，沿脊椎而下的骨刺锐如利剑，不亚于成年男性巴掌大小的黑鳞反着绯红的月光，衬得穿黄风衣的英国男人分外纤细。

  “康斯坦丁，你在这驯龙？”林登打趣地询问，打量四周，“你不怕把韦恩的屋子拆了么？”

  盘腿坐在一圈蜡烛当中、正对着一把双手剑的康斯坦丁回过头。

  “别嘲笑我。这头龙是这把剑的赠品，我塞不回去了。”他耷拉着眼说，挠挠头，“卖给你吧，一口价两千……两千五百万。正版古拉姆，重铸过，威力只强不弱，不亏的。”

  作者有话要说：　　康斯坦丁：神器甩卖！

  迪克：……买不起

  林登：呵呵

  ※

  这章迪克描述的拿三叉戟的女人，为黑暗骑士团成员中的溺亡冤魂。来自黑暗多元宇宙的地球-11，是性转版的蝙蝠侠。个人经历为杀死亚特兰蒂斯的女海王，后亚特兰蒂斯人进行报复性战争，淹没土地，溺亡冤魂为此改变自身结构，并获得了控制死水、感染物体的能力。她战胜了亚特兰蒂斯，但陆地同时也沉入了水下。经狂笑之蝠招募，对付主宇宙中的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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