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人人都爱彩虹小马。

  包括偷听正义联盟会议的0号地球夜翼。

  当然,这不是他第一次干这事了。在他成为罗宾的第一年，他就成功溜进了正义联盟的会场，充分感受到了英雄们人格魅力的照耀,并暗暗发誓自己也会成为他们的一份子。

  正义联盟代表着何为英雄，正因此，如果正义联盟想要拥有一匹彩虹小马，曾担任过罗宾的他们也不能落后。

  只是，在他不惜暴露自己偷听的恶行、表达完这一充满奋斗精神的美好意愿后，他的兄弟们不约而同地对他投以别样的视线。

  红头罩拍了拍他的肩。

  “迪克，兄弟,你听说过独角兽的喜好吗？”红头罩亲切地说,“你早八百年，就不行了吧。”

  “是的,我知道,我不行。”夜翼同样亲切地（且强行地）拉住红头罩的手，投以饱含期冀的注视：“这不是还有你吗，杰。”

  红头罩原地愣了两秒,言简意赅：“去你妈的。”

  “是的，大红不行。”一道斩钉截铁的冷静声音从另一边扬起，“我也不行。”

  夜翼：“……”

  红头罩：“……”

  两只小鸟目瞪口呆地转向音源处，那里只有一只抱着蝙蝠平板的红罗宾。

  红头罩震惊地看着自己的三弟，犹犹豫豫：“……你？谁？”

  夜翼震惊地看着自己的三弟,继而更加震惊地看看自己的二弟，犹战战兢兢：“你？你？……你们？”

  红头罩：“……”

  夜翼：“……”

  红头罩仿佛被点燃的炮仗一般原地窜起。

  “我没有！你的迪克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乌七八糟的玩意？！”

  “那太好了,杰，我很高兴你没有。”夜翼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诱捕独角兽的重任……”

  “滚！”

  赶在兄弟阋墙的惨剧发生前,红罗宾及时伸过平板电脑。屏幕上一张《小马宝莉》马主角紫悦的截图，几个额外添加的简笔画火柴人扒在紫悦身上，线条扭曲，宛如丧尸。

  “这是什么。”红头罩问，“零点零零零一成熟的自助独角兽排？等独角兽进入包围圈，我们就追过去啃？”

  “没有啃这部分。根据已知情报，这头彩虹小马不会飞，但有空间能力，所以，我们不能简单地弄个套马杆或者借用个魔法套索，而要有效地封锁三个方向。”红罗宾冷静地竖起手指，“你，我，他，刚好。”

  “那诱饵怎么办？”夜翼问，“正义联盟派的诱饵是超人。”

  “哦，这正是我们整个计划里最具优势的部分，远胜过超人。”

  6

  earth-0的三个前任罗宾带着看全家最后希望的殷切眼神，冲出蝙蝠洞，把现任罗宾堵在了角落里。

  7

  earth-r的布鲁斯·韦恩带着围观小动物打闹的慈爱眼神，冲监控屏摇摇头。

  情报和信息是蝙蝠侠行动的基础，可作为来自一颗更年轻的地球的蝙蝠侠，无论累积的经验还是见过的世面，他都很难有把握胜过主世界蝙蝠侠。要是他亲自指挥，被另一个自己算到死的几率非常高。

  布鲁西却不一样。

  而且，布鲁西也有能调动的力量。

  布鲁斯熟练地切到布鲁西模式，朝儿子们的方向转过座椅。

  “我不是很懂他们计划了些什么……我只是一个上有年迈管家下有四个孩子的普通有钱人。”他茫然、无助而又忧虑地叹口气：“所以，孩子们，我们是可以找回我们的彩虹小马的吧？”

  像每次面对布鲁西那样，四只小鸟先浑身一凛，接着，其中的三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地向全家的海拔洼地伸出手。

  “没问题，布鲁西，赢定了。”迪克露出欣慰的笑容，按住达米安的头，“尽管我们不够对面纯洁，但我们的达米安比对面的达米安小一半。”

  “如果彩虹小马能被对面的恶魔崽子……咳，达米安迷惑，没道理会看不上我们的达米安。”杰森露出跃跃欲试的笑容，按住达米安的左肩。

  “最坏不过当场睡倒，值得一试。”提姆露出期待的笑容，按住达米安的右肩。

  “放开我，混球们，”达米安本人暴跳如雷，“我没有说不干！那头独角兽本来就是我们的！”

  一片混乱中，布鲁西满意地一手摸出手机，启动一个现写的随机数脚本，另一手摸出一副扑克牌。

  与其自己选择再被经验更老道的同位体来一句“这在我预料之中”，不如相信随机的力量——鉴于程序同样能被入侵，他再用实体的东西加个密好了。

  8

  主世界蝙蝠侠冷漠地关上电脑。

  迪克监听联盟、罗宾们监听迪克、同位体监听罗宾、同位体决定弄个随机数，这些都展现在了他的秘密屏幕上，并且统统在他计划内。然而，同位体在运行脚本外开始洗牌，洗完牌的同位体竟然不去换上蝙蝠侠的铠甲、还依然穿着那身崭新的高级定制系列——看得出同位体过得相当滋润，他这季都还没空联系他的裁缝——就不在他预想中了。

  但是，蝙蝠侠永远都有后备计划，和后备计划的后备计划。

  在看过独角兽的视频、并确认过那真的是头童话种后，他的老朋友，比康斯坦丁更靠谱的魔法师扎坦娜·扎塔拉高高兴兴地执行了他的要求。

  “。央中市谭哥向转将必恩韦·斯鲁布的实现个一另自来后时小半在”

  9

  主世界超人对陆上的暗流一无所知。他漂在平流层，朝飞近的同位体挥了挥手。

  人人都爱彩虹小马，可放任这匹能联通各界、且带助眠功能的彩虹小马到处乱跑，无论对人类还是对它本身都很危险。所以，当两个联盟的会议结束，他和同位体便自觉合作扫描起脚下的星球，顺带轮流向需要帮忙的地方提供援手。

  不过，同位体的上一单任务好像不是简单模式。

  “老实说，我一直以为0号地球的生活会相对轻松一点。”克拉克朝他抱怨，身上那套光鲜的白袍盔甲和十几分钟前相比，多出了不少灰尘、污渍乃至烟熏火燎。“要是早知道还要额外处理某些政府部门的试探，我会挑身更好刷的伪装再过来……超人，沃勒在偷你数据，我很确定不是第一回。”

  同位体忧心忡忡地盯着他，主世界超人习以为常地耸耸肩。

  “她啊？我以为我公布身份后她能歇几天——别这副卡文的表情，克拉克，你们的沃勒没有？”

  “以前有过，现在还好。”

  “确定？”

  “我的林登举过一个不是很恰当的例子：高级情报人员约等于大型工作犬，如果只是遛，它们依然会用被我们遗忘的脑力和我们同归于尽。刚好，我们的地球海里有国家，边上有个月球基地，再远点还有星际采矿外星组织外星警察，每个地方都需要她这样的专业人士协调……”克拉克也耸肩。

  主世界超人：“……加班的力量？”

  “也不全是。在某些星际政治的问题上她和我们合作过、也给过我们建议，就……感觉是星际问题的备用顾问，还不用付工资。”

  主世界超人：“…………”

  出现了！贵球那款在诸球中独树一帜、难以评论的不对劲感！

  当然，拿着自己习惯的正常去定义对方世界的正常与否是不好的。主世界超人默默吞回评价，决定换个话题，或者先回应呼救，再开启一个新话题。

  可是，他总有股不祥的预感……

  10

  “超人！救命！蝙蝠侠挟持了布鲁西！”

  11

  主世界超人：“……”

  主世界蝙蝠侠：“……”

  根本来不及和同位体打招呼，作为一位724小时无休的标杆式超级英雄，时刻留意呼救——尤其是直接指定他的求救——早早镌入了主世界超人的本能。正因此，在意识到眼皮下的商业广场属于哥谭最繁华的那条街之前，主世界超人已条件反射一般飞抵原地、停在半空，和搭档（隔着一个布鲁西）面面相觑，并被诸多摄像头对准。

  而蝙蝠侠正卡着布鲁西。

  更确切点说，布鲁西高高举着双手，蝙蝠侠站在布鲁西身后，一条胳膊绕着布鲁西的脖子。在这两位的对面，路人——有好几个带着枪，主世界超人希望它们只是作为日常防身或者安抚哥谭人的日常神经过敏用——绕着一黑一有钱的两人分成内外俩圈。外圈大多举着手机，内圈大多握着拳头，所有人的情绪都很激动。

  “超人！酥皮！帅哥！这里这里！”先前那位呼救的女性大幅招手。她站在内圈，绑着一红一蓝的双马尾，戴着巨大的太阳镜，毫无血色的皮肤与血管里弥漫的镇静类药物让主世界超人想当场叫救护车或者当场报警。

  不知为何溜达在外的小丑女愤愤地朝他撅起嘴：“快！把这只讨厌的黑蝙蝠赶走！我们只想让布鲁西陪我逛！”

  “你可以正常地走进商店，或者，正常地动动鼠标，哈莉。”主世界蝙蝠侠平和地指出，“不必非得挎上一个路过的韦恩。”

  “狡辩！购物网站直接无货！店里也没有现货！除非去角落里给每台加上一千美元，或者挎上他们的大老板！”小丑女大声尖叫，“走开，蝙蝠！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想送我的小绿一点礼物！”

  对曾和小丑难舍难分的哈莉·奎因来说，将渴望转向她的小绿（又称毒藤女）是难得的进步。主世界超人犹犹豫豫地看向蝙蝠侠：“呃，你看……”

  “不行。”蝙蝠侠嘴角直往下撇，“她要买五千台笔记本，因为她计划给艾薇的每棵小亲亲分一台。”

  艾薇就是毒藤女，能被毒藤女称为小亲亲的多半都拥有绿色的叶与白色的根。主世界超人又默默转向小丑女：“哈莉，它们都是植物——”

  “——你怎么能这么说！”小丑女倒抽一口气：“植物也有呼吸的权力！”

  布鲁西在这时放下了举着的手，忧伤地唉了一声。

  “你们吵得我头好疼……但话又说回来，哈莉，亲爱的，你折腾这么久，想要的就是五千台电脑，不是五千台手机？”

  “没错呢，韦恩先生，亲爱的，我只想要我的笔记本，”小丑女瞬间改为双手捧脸，声音更是柔和了一个八度：“不是手机哦。我拿那么多手机干什么呢。”

  “抱歉，手机我可以想想办法，电脑没门。”布鲁西也甜蜜地说，并指了指不远处印着新产品和今日日期的巨幅广告。“电脑是莱克斯集团的，手机我自家的。懂吗，甜心，这是原则问题。”

  “但商店是你家开的，布鲁西~”小丑女撅起嘴，“我记得，上个月，坏蝙蝠抢走了我的玩具，我一直找啊找，找到了晚上，又冷又饿，只好去你的超市买打折食品，”她抽了抽鼻子，“又去你的银行借钱交房租。但晚上，蝙蝠侠又来了，还打坏了我的窗——”

  她的控诉在人群里引起了小小的骚动，主世界蝙蝠侠不得不用力清了清嗓子。

  “你的玩具是颗脏弹，哈莉。”主世界蝙蝠侠指出，同时把偷摸向一旁蠕动的布鲁西拎近，“我很确信，在这方面布鲁西和我是一边的。”

  “干什么，干什么，不要拉我的衣服。我就不能既不赞同脏弹也不和你站在一起吗。”布鲁西大声嚷嚷，伸手往前一指。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主世界超人发现他刚好指中一个揣了三把枪的男人。“你。说的就是你，兄弟。你该不会也想买五千台电脑吧？”

  “……啊？我？”三枪男有些不自在地紧了紧夹克衫。“我没那么多钱……我只想买一张新显卡，自己用。”

  “太棒了，是打游戏吗？”

  “对，3077出了，呃，它是《赛博朋克2077》的续作……”

  “我不知道，但我很有兴趣。我会确保你用发行价买到的。还有人想一起来么？”

  围观人群陆陆续续地有人举手。主世界超人不动声色地数了数，发现举手者显然都在身体力行地执行第二宪丨法丨修丨正案……又或者，用稍微乐观一点的角度去看，他们显然都非常想要提升自己的游戏体验。

  “太好了~”布鲁西抬腿欲走，“我希望我的店给我发销售提成~”

  蝙蝠侠警告：“韦恩！”

  “够了，蝙蝠侠！”那个怀揣三枪的男人突然爆发，“我们做了什么？我们只是想跟韦恩先生一起逛商店而已。”

  “叫我布鲁西~”

  小丑女尖叫：“超人！赶走坏蝙蝠！”

  主世界超人：“……”

  很好，异界的布鲁西要跟包括小丑女在内的一伙持枪但还没掏枪的人逛商场，本地的蝙蝠侠可能出于安全考虑还是出于别的考虑不让，而布鲁西的另一人格也是蝙蝠侠，这么做肯定也有一定理由……

  主世界超人催促自己的超级大脑在这场闹剧中想出合理的解决之道。

  主世界超人用超级速度报了警。

  12

  “我觉得正义联盟已经忘了这里还有一头童话生物在游荡。”夜翼喃喃。

  “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红头罩喃喃。“我完全理解了earth-r的人为什么这么着急找回它。”

  在他们挤着的狭窄墙角边，是韦恩集团的官翻平板，在他们的墙角不远处，是被独角兽翻新的罗宾逊公园。前者出自福克斯之手，后者出自独角兽之蹄，两者均在原版基础上进行了豪华升级：平板正在用微缩投影播放着“布鲁斯·韦恩与蝙蝠侠发生口角”这等诡异简讯，罗宾逊公园绿草如茵，生机勃勃，一头飘逸着虹彩的独角兽漫步在鸟语花香之中，风拂动它的鬃毛，阳光披在它的后背，路人与游客（与一位毒藤女）随它的脚步躺了一地，睡得直流口水。

  “附议。”红罗宾喃喃，“我们应该在每个双休日节假日定期放出这么一头彩虹小马。”

  “它还不是我们的，兄弟。”夜翼提醒，“目前还不是。”

  “你不懂，没有去租也好，租不了拐也好，有了它，我们不仅能有完整的假期，还很快就能杀进youtube前十。上个播主我记得收入是，是……”

  红罗宾没能“是”出来，他面带微笑，栽倒在地。夜翼大吃一惊，赶忙上前，但现任罗宾达米安比他更快一步地……迈过了红罗宾。

  “他睡了，不用管他，格雷森。独角兽是种高贵温和的生物，特别是童话种。”罗宾扔下冷冰冰的一句，表情欢欣地向彩虹独角兽的方向前进：“哦~紫悦，快过来。”

  红头罩狐疑地用胳膊肘戳了戳夜翼。

  “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还是恶魔崽子连名字都给它取好了？”

  “取的还跟《小马宝莉》主角同名。”夜翼深沉地说，“我打赌这不是巧合……好的，他近了。”

  两位前罗宾拖开呼呼大睡的队友，而现罗宾也成功接近了溜达的独角兽。彩虹小马似乎对正缓缓从侧面绕向它的男孩有点兴趣——在达米安掏出一只梨后更感兴趣了。达米安不再前进，独角兽开始前进，绿意在它蹄下蔓延，虹色在它鬃毛后飘荡，让夜翼也不由得开始发自内心地同意睡着的红罗宾：这场面确实该和youtube上那些美好的风景与可爱的动物放在一起——

  ——离高举着梨子的达米安就差几步远的彩虹小马抬起头，掀起了上嘴唇。

  夜翼眉头一跳。他听说过康斯坦丁驱逐的另一头邪恶独角兽：当时的地狱神探哄骗一位合格的队友举了只石榴，而那头邪恶生物其实更想要那倒霉鬼的心脏……好在，他们这边的彩虹纯白独角兽似乎既不想要梨，又不想要心脏。它张开嘴，这动作像极了一匹在笑的马，但马这么做通常是它闻到了不确定跟不喜欢的气味。

  两个罗宾眼睁睁地看着纯白的独角兽在达米安面前打了个响鼻，偏过头，虹色的长鬃在空气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

  比起同位体，夜翼和红头罩目瞪口呆地看着（同样目瞪口呆的）达米安。

  “拜托告诉我，是我眼花了，”夜翼难以置信地跳下树，伸出手，试图隔着空气抓住独角兽的彩虹尾巴。“独角兽……对我们的胜利之光，不感兴趣？”

  “好像是的，迪基，”红头罩摘下头盔，也满脸难以置信，“独角兽亲自盖的章，我们家不存在全年龄。”

  13

  在离0号地球罗宾小队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上，earth-r的罗宾小队同样目瞪口呆。

  “你听到了他的话吗。”迪克喃喃，视线不断在另一位达米安和自己家的四弟间来回。“会不会是我们的彩虹小马不喜欢这颗地球的梨？”

  “啧。”达米安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我可没我那么堕落。而且，我们带的是苹果。”

  他骄傲地从披风里掏出一颗红彤彤的果实，骄傲地掏出块湿巾擦了擦，骄傲地跳下了树。

  树上的三个援助力量沉默地目送着诱饵的背影往目标进发。

  “我说不清哪点更令人忧心。是达米安刚刚亲口确认他的、目测刚刚青春期的同位体可能做过某些事，还是达米安对动物远比对人类友善的态度。”提姆喃喃。

  “说不定，”杰森喃喃，“我们家也没有全年龄……”

  tbc

  先掉落一下，当五一礼物（？）。到时候会一起换。正文进度还差那么点点咕咕咕_(:3ゝ∠)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