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
作者:朝露晨曦      更新:2022-04-14 21:50      字数:7759
  陪爸爸妈妈过了年,元宵节没过她就返回了柳溪屯。还未到春天,四处一片萧瑟。肖亚娟今年回家了,她本以为自己的院子该是铁将军把门的,结果远远的就看到了炊烟。

  “怎么不多住些日子,比我回来的还早。”沈禾一进门就问厨房做饭的好友。

  “别提了。”肖亚娟黑着脸,眼眸满是愤怒“我都三年没回了,我妈一点儿都不关心我在农村过的好不好。一见我就说我弟找了个对象,结婚的话,做衣裳、买床单枕套什么的布票不够,招待亲戚没香油,让我给想想办法。”

  农村都是年底发布票,她妈大概是知道的,这才打起了这主意。可农村成年人一年才一丈二的布票,就够一身衣裳的。自己都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哪儿有多余的贴补别人。

  没等她开口,肖亚娟气的继续诉道:“我爸的工作让他接了班不够,平日里还总想抠剥我们姐妹。我跟我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生在这样的家里,摊上这么个妈。一心只有她儿子,恨不能把闺女的皮剥下来给她儿子披上。”

  人家的家务事沈禾不便多言,笑笑进卧室收拾自己的东西。肖亚娟往锅里多加了一瓢水,晚饭得多做一碗了。

  “我算是看透了,贴补多少都不够。刘德才提议结婚,回城眼看无望,我也不小了,就在农村扎根过日子也挺好。”

  这回沈禾比较在意,出来关心:“你要跟刘德才结婚了?都订好了吗?”

  肖亚娟抬头冲她无奈一笑:“有这个打算。可房子问题不解决,就是想结也没办法。他说家里如果能支援一些,加上他这些年攒的钱够盖两间土房。”

  沈禾点头“那你还愁什么啊?”

  “我觉得抱歉,我们俩组建家庭,我却啥都帮不上。”

  “怎么帮不上了?你干活不需要力气啊,以后房子盖好也得收拾,多干活不就做贡献了。”

  她这么一说,肖亚娟顿时不再那么萎靡。“对,我没钱,但我有一把子力气。我俩努力奋斗,日子肯定能过好。”

  准备迈入婚姻的女孩满是对未来的憧憬,青春洋溢的脸上写满了希望。在一个目标遥遥不可及后选择了另外的出路。

  沈禾也不知道未来的走向,否则肯定会劝她再熬两年。城里长大的孩子,有几个受得了农村这灰头土脸艰苦的环境?一旦有了回城的机会,又必须在两者间做出取舍,到时拉锯一般的痛苦该如何承受?

  肖亚娟跟刘德才先领了证,女孩搬回了知青点。俩人同心协力的开始做土坯,准备盖房。

  沈禾又恢复了一个人的日子,帮好朋友做了十多天的土坯,剩下的是准备木料,肖亚娟说什么都不让她跟着进山。

  “有德才呢,不用你往山里跑。我跟着他帮忙就行了。”

  “我经常进山,对环境很熟悉。”

  “那也不用。”已经帮很大忙了。咋好意思从头到尾都要你帮。

  小伙伴严词拒绝,沈禾也不好强求。趁着地里没开始忙,她开始用自己一冬天纺好的线织布。

  棉线事先已经染色固色,随后固定好经线。坐在织布机前,手中的梭子来回穿梭。一根根纬线上下交错与经线纠缠,重复这样的动作,原先的线条就会变成平整的布匹。

  她这回织的是纯色橄榄绿,用的是托妈妈的朋友在纺织厂买的最好的染料。色彩亮丽,富有光泽。预计够给肖亚娟做一身衣裳。

  如今这年月,穿件红衣裳都能被说成是封建,橄榄绿是流行色。宋时流行红男绿女,绿色也是喜庆的颜色。

  女孩手中线,好友身上衣。婚前密密织,意恐心意薄。谁言友情淡,丝丝寄祝福。

  当肖亚娟的房子盖好,准备举行婚礼前夕,沈禾将做好的衣裳送给她。肖亚娟捧着衣裳激动不已。这布料前阵子她在好友的织布机上看到过。没想到她那么费心的是给她做衣裳。

  “苗苗,这……这太贵重了吧。”

  “送知己好友当然要最好的。”

  “谢谢。……我……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

  如今婚礼简单,给主席像鞠躬,然后大家发香烟瓜子,热闹一番也就是了。沈禾回家的时候彩霞满天,让她想起小时候奶奶讲的故事。

  七彩的霞光是天上的织女织出的锦缎,她一天的工作就是不停的纺织,因为太累了所以私自下凡嫁给牛郎过起了平凡的日子。

  望着彩霞笑出了声。传闻天上一天,凡间一年。牛郎织女如今在天上,凡间说他们一年见一次面。那他们岂不是在天上天天都能见。

  一路胡思乱想到家,晚饭做了半锅面片,给赛虎舀了一大盆。如今自己住,不用亏待狗狗只吃红薯土豆。

  ————

  肖亚娟结婚后很快有了孩子,白茉莉跟着铁娘子队干活,皮肤晒的更加黑红,嫁给了临近屯子里一个能干的小伙儿。知青点原本的十个人如今不剩几个。女生更是只余刘梦怡。

  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着,沈禾的事早已烟消云散再无人提起。她为人冷淡,气质高雅如兰。虽说霍兴华还未回来,但也没人敢打她的注意,给她说媒。

  她身有异能,在这儿过的如鱼得水。每年过年都给父母带一大堆的山货。她爸服用了她带回去的人参,身体都变得强健不少。

  一年多后,妈妈电话里说爸爸恢复了工作。

  “真的?”报纸上说粉碎了□□,大家都猜测上头会有大变动。没想到这么快她爸爸就恢复了工作。

  “真的。你爸是第一批恢复工作的。我明年也要开始工作了。”

  “那太好了。”

  “可不嘛。”沈妈妈眉梢眼角满是喜意“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拨云见日,再不用苟且退缩,可以坦荡荡干自己的工作了。上面说只看能力,不再唯成分论。”

  “真好。”沈禾真心的替爸爸妈妈高兴,如果时局不再变动,那就不用再担心成分的影响。

  “有可能恢复高考,我给你寄了复习资料,你提前准备着。一有消息,妈妈马上通知你。有备无患,省的到时抓瞎。”

  “哦。”真的要恢复高考吗?霍兴华快出来了,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

  从县里回到屯子,赛虎就摇着尾巴一蹦三跳的来接她。这家伙如今体型巨大,站起来比她还高。威风凛凛的看着就气势十足。

  “我给你留的干粮都吃完了吗?还是又出去打野了。”

  这家伙自小放养长大,因为听得懂沈禾的话语,所以被训的很好。有主的东西绝对不动,屯里的人只要不是去她家里偷窃,它叫都懒得叫,更别说下口咬人了。去年还救了屯里一个落水的孩子,如今在屯里非常受大家喜欢。

  回家里收拾一下,沈禾当晚去了肖亚娟那里。她生了个闺女,如今刚学走路。小家伙一个人扶着炕沿,在地上颤颤巍巍的挪。肖亚娟在厨房做饭,时不时的侧身瞅她一眼。一转头看到她进来,开口问。

  “去县里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沈禾放下手里提着的袋子,进屋去将小家伙抱起来。

  “拿的什么啊你这是?”

  “复习题,还有给涵涵的饼干。”从兜里掏出根磨牙棒递给怀里的小女孩,“你不是让帮你打听消息嘛,我妈说很可能恢复高考。给我拿了一大堆的习题。”

  “真的吗?”肖亚娟激动的过来抓住她胳膊“你说真的,消息准确吗?”

  沈禾白她一眼:“都说是可能了。要是百分百准确那报纸早刊登了。”

  平复下自己激动的心,肖亚娟放开她“是。……这消息大家都在传,十有是真的,只是早晚的事儿。”说着她又开始叹气:“早知道我就不结婚了,如今这样哪有时间复习啊。别说能不能考上,就算运气好考上了,就我这情况怎么上?”

  “刘德才呢,他怎么说?”

  “哼,”肖亚娟冷哼一声“人家说之前就学习不好,如今丢下书本都这么多年了,根本就考不上。不如安安心心的扎根农村好好过日子。”

  肖亚娟说着气就来了“你听听,你听听,这是什么话。一点儿志气都没有。”

  “你有志气你就去考,我带着涵涵,我们自己过。”她说着话,刘德才进屋了。开口就怼她。

  “用不着你挤兑我,只要恢复,我肯定会去考。至于涵涵,我带着我闺女上学去。”

  “能的你,上大学带着个一两岁的孩子,你咋不上天呢?”

  “我乐意,你管不着……”

  眼看俩人要吵起来,沈禾赶快推了肖亚娟一下:“行了,这八字都没一撇呢,你倒先吵翻了天。等事情出结果了再讨论该如何不行嘛。”

  刘德才是那种踏实的人,不好高骛远。选择了家庭就要为家庭负责,这并没有什么错。可肖亚娟追求更高,想要更上层楼,这也没什么不对。只是面临变革,俩人却不能统一,这刚建立不久的小家要经历风雨洗礼了。能不能扛得住,谁也说不好。

  两口子暂时休战,肖亚娟留沈禾在这儿吃饭,被她拒绝了。“还有赛虎呢,这些天我不在它瘦了好多,得给它做些热饭补补。”

  肖亚娟瞅一眼乖乖蹲在院里的大家伙:“你这狗真好,对你唯命是从。你不在家,它就乖乖的给你看家,我都叫不走。给的食物也不吃。”

  那是特意交代它的,它如今那大饭量你俩的口粮都吃完也不够。

  “嗯,赛虎是我的好伙伴。”

  ————

  前两年找到的人参种子被她种在山里,如今在异能的催动下已经超过百龄。一共六颗,她挖了两颗准备给爸爸寄回去,剩下的让它继续接子,以后多繁殖一些。

  到公社寄出人参后,买了些油盐酱醋的日用品,她回家的路上会经过肖亚娟那儿,听到里头有吵嚷声,就顺道拐了进去。

  “肖亚娟,你还是不是个当妈的?一天在家就知道忙你的书,涵涵是你亲闺女,你这是为了上大学,亲闺女都不要了是吧?”

  “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哪儿知道她那么皮,会掉下来啊。”

  两口子的争吵伴随着涵涵尖锐的哭声,沈禾一进门看到俩坐在炕上,刘德才单手抱着闺女,另一只手在轻轻的给孩子揉脑袋。肖亚娟站在他旁边,手足无措的抚摸孩子的小手。

  “怎么了这是?”

  刘德才抬头瞅了一眼,恨恨的瞪着肖亚娟:“你问她,看她是怎么当妈的,太不负责任了。”

  肖亚娟眼眸闪过懊恼与愧疚,不过嘴上依旧不饶人“我怎么了,不就是摔了一下嘛,哪家孩子没被摔过啊?”

  “你还有理了是吧?一天天只顾着自己,这孩子是不是你生的,你不用管是吧。不想管你就走,我们父女俩自己过。”

  刘德才显然非常不满,语气也非常冲。沈禾赶快拦住要还嘴的肖亚娟,这么吵架没意义,两口子还是要互相沟通才好。

  “好了,涵涵没事吧,用不用上卫生院看看?”

  俩人乌眼鸡一般瞪对方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去查看闺女被磕到的脑袋。小家伙此时的哭声没那么凄厉了,搂着爸爸的胳膊小声的抽泣。看着比刚才更惹人怜爱。

  肖亚娟心里的火熄灭,接着而来的是对孩子浓浓的抱歉。伸手轻轻摸摸孩子后脑勺,小声的说:“有一个大包。……怎么办啊?”

  她态度软化,刘德才也不再怒火冲天,依旧不紧不慢轻轻的给孩子揉:“应该没事,揉散了淤血就好。”

  如今的人们养孩子都粗糙,沈禾却是后世过来的,知道这摔了后脑可大可小,万一颅内出血,事情可就麻烦了。不过那种情况毕竟是少数,且如今根本没有ct,说多了只会徒增担忧,所以她就什么都没说。

  “哄孩子玩,别让她睡。观察一段时间孩子的反应,要是正常那就没事了。”

  肖亚娟点头:“嗯,我妈也是这样做的,你这也是听家里老人说的吧?”

  沈禾楞了一下,随即点头。老人们口口相传的经验有时挺有道理,若是让孩子睡着,那有什么情况也发现不了。很可能睡梦中颅内出血,再也醒不过来。

  两口子不知是不是碍于情面,后来没有再吵。沈禾陪着肖亚娟带着小女孩玩,拿出背篓里的蘑菇给了肖亚娟一些。

  “放粥里或者做面都好吃,让涵涵也尝尝姨姨家的蘑菇。”

  “这多不好意思,你这可都能换粮的。”

  “上回进山采的多,咱也尝尝鲜味儿,不用都换了粮。又不是没得吃了,那么抠搜干啥。”

  肖亚娟闻言哈哈笑:“苗苗,你这口音也变了啊!一股大碴子味儿。”

  沈禾也笑,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口音都会随之改变。也不知是水土的毛病,还是被当地人带的?总之能完整保留自己的口音是件儿难事,他们这些知青有几个还是原来的样子?或多或少都沾染了当地的乡音。

  跟好姐妹闲聊,肖亚娟去泡了蘑菇,说要做白菇粥。让她留下来吃饭。她抱着涵涵,在背包里掏出两块红薯干逗孩子。

  “不用了,我早晨蒸的菜窝窝还有好几个,中午的杂粮面也剩了不少。”

  “留着明天吃就是了。”

  “明天就坏了。”

  “这天气坏不了吧?”

  “不行,根本不耐放。隔夜的食物就没法吃了。”

  如今家家粮食紧张,基本都是一顿做一顿的,肖亚娟也没放过隔夜饭。闻言点点头:“你少做点儿,这老是一顿做一天的,两顿吃剩饭哪行啊。剩饭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沈禾点头表示明白。“你复习的怎么样了,有把握吗?”

  “嗐,别提了。我高中时,老师经常缺席,这放下书本这么多年,你给我的那些题我好多都不会。自己瞎琢磨呢。”

  “别着急,我抽空过来,咱俩一起复习。互相商量讨论,说不定能好点儿。”

  “嗯。我正打算去找你呢。徐广发他们也想借复习题去抄,你说这借还是不借?”

  “借呗。不过限定期限还,别耽误咱用就行。”

  俩人说了会儿闲话,天快擦黑的时候她起身返回。心里算着什么时候去接霍兴华,没料到家里已经有人准备了一出大戏在等她。

  隔壁的李大娘左手拿刀,右手拿擀面杖,面朝她的小屋是大喊大叫:“看,大家都看啊,这家狗吃了我们家的鸡。瞧瞧,那鸡毛还在院儿里呢。”

  十多位吃瓜群众两旁围观,对着沈禾这小院儿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这季节万物萧条,花墙也只余光秃秃的杆子,起不到遮挡视线的作用。稀疏的篱笆离得近了可以清楚的看到里头。

  沈禾近前刚好听到老太太这话,下意识的转头瞅了狗狗一眼。“你偷吃隔壁的鸡了?”

  虽然这种事儿从未发生过,她是很信任赛虎的。不过还是问清楚比较好,狗狗若是馋了偷吃也可以理解。它只是动物,不能以君子来要求。如果真的吃了,照价赔偿就是。当然也得再好好训练一下它,养成习惯就不好了。

  “嗷呜……”

  回应她的是赛虎委屈的叫声。没有,你都说过不许捕食有主的东西,我怎么会吃窝边草呢。

  对啊!沈禾不由失笑。就算这家伙馋了,进山不行嘛,干嘛要吃窝边草,还挑个难缠的李大妈家。

  “各位大娘大婶都围在我家干嘛呢?”

  她一开口,大家全都将目光转向这里。李大娘瞪着凶狠的眼眸,厉声嚷嚷:“回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呢。你们家狗今儿偷吃了我家的鸡,这家伙凶狠个头大,我们拿它没办法。你这做主人的回来了,赶快赔偿我这损失。”

  她小闺女跟在旁边也开口附和:“就是,你们家狗也太可恶了,简直比那饿狼还凶。叼走我们家鸡,我要追差点被它咬。你快把我们家鸡还回来,我们家鸡一只都超过五斤,你得按这个赔。”

  李大娘会养鸡养猪这是屯子里出了名的,鸡养的是挺肥。不过如今家家不敢多养,你们家仨儿子分家住在一个院儿里,这才有五只鸡。

  丢个鸡蛋你能坐街门口骂一天一夜,吵的四邻不得安睡。结果这鸡让赛虎吃了,你们家人居然没有拿着家伙什削它。这话你们自己信吗?

  沈禾冷笑:“空口无凭,拿出证据来。有谁亲眼看见了?”

  李大妈指着她院里:“瞧瞧,那不是鸡毛嘛。这就是活生生的证据。”

  沈禾站在自家篱笆旁:“谁知道那鸡毛是不是你们吃了鸡扔到我这边的。”不等李家人发火,她继续道“我喂的鸡好好的,偏偏吃了你们家的鸡。赛虎我养了好几年了,从来不动屯子里的家禽。这怎么我一走,它就偏挑你家鸡来吃。难道别人家都没养鸡?”

  一番话说的舆论导向利变。此话在理啊!屯里家家养鸡,咋就只吃了你一家的?就你们家那抠门小气样儿,还不得拿着棍子打死它啊。

  李家母女听着周遭人的议论,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一向泼辣的两母女呆愣了一瞬才蛮横的瞪眼,指着赛虎强词夺理。

  “就是它吃的。”

  “对,就是这畜生干的。没人喂它,它就糟蹋我们家的鸡。”

  “就是,我们家离你家最近,可不就吃我们家的嘛。”

  近?这屯子拢共没多大,莫非赛虎腿折了,跑不到别人家?这话说的吃瓜群众都不信,看她们的目光全带着审视。也就这俩厚脸皮了,换个薄些的,话语绝不会如此强硬。

  她们借口她今天不在家,赛虎无人喂养偷鸡。其实,只要打开赛虎窝棚下的大瓮就知道她给这家伙留了多少干粮,别说走一天,就是十天八天也够它吃。

  可是,如今实行的是分配制,每人每月就那么点儿口粮,让大家看到你留那么多干粮给狗,那肯定会追究这些粮食哪儿来的。

  山货换的。你能采多少山货,采的山货全喂了狗,简直是资本家做派。

  好嘛,到最后一顶大帽子又得扣脑袋上。虽说如今不像前些年形势那么严峻,可大家都口粮紧张的情况下,你准备那么多干粮喂狗,保管激起众人的红眼病。群情嫉妒,到时简直自找麻烦。

  国人就是如此,眼不见心不烦。也不会去计算这么大的狗一日得消耗多少粮。所以这干粮绝对不能露与众人。

  既然摆事实不行,沈禾干脆也学她们,抓住一点儿不放。

  “空口白话,你说吃就吃啊!人证物证拿出来,别欺负狗狗不会说话就肆无忌惮欺负它。”

  李青草看她不认,瞪着眼睛愤怒的指着赛虎:“就是它吃的,你今儿敢不赔我,我就打死它吃肉。以肉抵肉。”

  她的话赛虎听不懂,不过她这副吃人的表情赛虎是明白的。知道她对自己起了歹念。

  一瞬间这家伙怒气勃发,身上的毛都立了起来。后腰下沉,脑袋朝前伸,冲着她亮出了自己的獠牙。

  “嗷呜……”敢对我起歹念,看我今儿咬死你。

  李青草被它那强大的气势吓的转身就往回跑,李老太也吓的一哆嗦,指着沈禾结巴道。

  “快……快……叫住你的狗。”

  沈禾给赛虎一个眼色,示意它稍安勿躁。

  “你们这么冤枉它,它当然生气。你要是被人冤枉偷鸡,你能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嘛。”

  “我……我才没冤枉它。”

  “嗷呜……”

  赛虎又是一声吼,好像在为自己辩解,又像是在警告她不要胡说。吓的李老太往后退了好几步。

  说话的功夫,李家出来一大帮人,领头的是俩拿着锄头镰刀的壮年男子。“吃了我家鸡不赔,居然还要咬人。看我打死这畜生。”

  沈禾站到赛虎跟前护住自己的狗狗,狗没人权打死不犯法,她决不能任由这家人冤枉它,最后还要吃了它。那赛虎多冤枉,死了都闭不上眼睛。

  俩人的武器转眼即至,沈禾刚要伸手接招。一条结实的手臂从她身后伸出,一手抓住镰刀,反手抓住另一根木棍,抬脚将这俩上手的给踹到在地。

  “跟女孩子动手,找死是不是。”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禾再顾不上这家讹诈的人,激动的赶快回头。身后的果然是霍兴华。

  他穿着一身旧军装,提着的包放在一边。挺拔结实的身躯好似山岳,任多大的风雨,他都屹立不倒。

  “霍兴华,你回来了?”不是还有俩月嘛,你居然提前回来了,还正好碰到这一幕。

  “嗯,我表现好,所以提前释放了。”男人说完,转头望着李家的人:“到底怎么回事?再敢给我胡说八道,爷爷今儿让你们再爬不起来。”

  他自小受过特训的,再加上杀过人的名声,发起火来的气势吓得被摔的浑身疼的李老六赶快就招。

  “不是赛虎吃的,是我妈给我们改善生活。吃完了又心疼,就想了这么个招,让沈禾赔些粮食。”

  此话一出,沈禾笑了。真是一力降十会,任你撒泼打滚还是耍无赖,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也瞬间秒怂。

  李家人夹着尾巴逃了。沈禾赶快开门,让霍兴华进屋。两人站在院儿里,含情脉脉的望着对方,一时间谁都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