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 77 章
作者:花日绯      更新:2022-04-16 04:24      字数:6944
  第七十七章

  屋外雨声淅沥, 已经下了一天一夜, 到现在仍未停歇。楚肖坐在廊下闭目养神。

  一个暗卫自檐上下来, 向楚肖回禀了他探来的事:

  “王爷, 摄政王与王妃已经离开慈航庵,回到肃王府了。”

  “慈航庵里可有什么动静?”楚肖问。

  “没有,一切如常。”暗卫答道。

  楚肖摆手让暗卫退下,对身后知更比了个手势, 知更便领命推着楚肖转入回廊上, 边走知更边问:

  “王爷,您昨晚是否太冒险了,奴才不明白您为何要那样做。”

  楚肖将腿上的毯子往身上拉了拉, 说道:

  “为了在人心里埋一颗怀疑的种子。”

  大长公主手握利器,她只会选择她觉得可以信任的人,很显然大长公主是信任楚慕的,因为楚慕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要争的意思,但昨夜之后,大长公主还能相信楚慕真的不想争吗?

  只要她动摇了,怀疑了, 楚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可若是肃王妃帮着肃王分辨的话又如何?大长公主对肃王妃可是很信任的。”知更仍有疑虑。

  楚肖低头看着自己的腿:

  “我这样子,她能说我什么?”

  一个身手矫健的人和一个瘫子, 她非要说是瘫子爬窗进了门,也得有人信啊。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知更问楚肖。

  楚肖沉默, 转动手上的扳指玉环。大长公主有先先帝诏书的事情确实出乎了他的预料, 他筹谋了这么多年, 终于等到合适的时机,眼看就能扳倒安家,把小皇帝从龙椅上拉下来。

  眼看就要成功的时候,一道神秘的诏书突然杀了出来,打乱了他后面的计划。

  他不想知道那诏书上是什么内容,但却知道,那诏书是绝对不能留下的,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下。

  “昨夜之后,怀疑的种子种下,对大长公主来说,安全了好些年的慈航庵就不再安全了。让人紧紧盯着,只要她出了慈航庵,杀人夺诏——”

  “是。”知更领命。

  安国公的罪状查清,证据确凿,安家当年给入宫为妃的太后提供的香丸乃是助精动情之药,那药会使人情迷上瘾,长期使用,身体机能迅速退化,而这药神奇就神奇在,造成的衰退是正常衰退,没有异常情况显现,因此在日常太医院请脉档案中不会留下痕迹。

  卢太医当年是太医院院正,从先帝登基开始身子就是他在调理,可先帝的身子却是越调理越虚弱,卢太医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在他还没有研究出来的时候,先帝就等不及,一夜猝死,直接驾崩了。

  卢太医连着几日彻查皇帝前后入医请脉的档案,认为先帝死因可疑,这事他原本只是在太医院和一众太医悄悄说的,不知怎的,风声传到了安康年的耳中。

  卢太医自觉不妙,连夜带着先帝医档出宫回家,带着家人离京躲难,却还是遭遇了毒手。

  如今卢太医之子和先帝医档同时出现,有刑部,三法司调查取证后,终于让当年真相大白于世。

  既然安国公府是谋害先帝的人,那太后和小皇帝自然也要受到牵连,不能再继续尊享高位了。

  一时间,安家如大厦倾崩,安太后被褫夺太后尊号,与小皇帝一起被软禁后宫,待将来新帝登基之后,再由新帝决断去留。

  可这新帝又是谁呢?

  所有人都知道,大长公主福宁早在多年前就已经出家为尼,就在城外慈航庵中,丞相及众臣一同赶去慈航庵,却发现庵在人空,大长公主再次不知去向。只留了一个小姑子代为传话。

  大长公主说,她已将诏书交给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两日之后,那人会将诏书公之于众。

  百官没见着大长公主本人,只得了这么个扑朔迷离的消息,纷纷猜测,大长公主所说的‘值得信赖的人’到底是谁。

  接连好几日都是大雨倾盆,天仿佛漏了一般。

  安国公夫妇被判斩立决,囚车行过朱雀街,即便下着雨,也不能阻拦街道两边的老百姓撑伞探头张望,想看看这对谋害先帝的恶毒夫妻长什么样子,还有那准备了烂菜烂叶臭鸡蛋的,一路走一路丢,骂声四起。

  齐妤和楚肖坐在德雅楼的二楼栏杆旁,拉着雨帘,等着囚车队伍从楼下经过。

  “你知道他们安家的那种药炼制起来多损阴德吗?”楚肖看着对面的齐妤,问道。

  齐妤收回往楼下水潭看的目光,摇了摇头。

  “那种香丸分两种,一深一浅,浅的是用十岁至十五岁的少女体汗所制,接连三个月的时间,只给她们吃瓜果,然后时间到了,就放进蒸房里让她们日夜流汗;至于深的那丸太过残忍,我就不与你说了。他们夫妇二人手中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一刀砍了实在太便宜他们了。”

  齐妤很赞成楚肖说的:

  “确实太便宜了。该当也让他们尝尝炼制香丸的过程,若是不死,然后再杀。”

  楚肖笑着,说道:“有理。”

  天际一声惊雷响起,还带了一路闪电下来。

  “这雨也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齐妤喝了口茶说。

  楚肖看着她,突然问:

  “师太的诏书,是不是给你了?”

  齐妤喝茶的动作微微一愣,眸中透过不解:“什么诏书?”

  楚肖不动声色:

  “你与师太相处多年,她早在出家的时候,就已经跟朝廷断了关系,想来这些年在她身边还受到信任和重视的,也就只有你了。”

  齐妤低头喝茶,没有说话,只听楚肖继续从旁说道:

  “齐妤,我若让你把诏书给我,你会给吗?”

  “会啊。”齐妤放下茶杯,抬头对楚肖道。

  楚肖面露喜色,还未说话就听齐妤又道:“我若有诏书,我就给你,可惜我没有啊。你从哪儿听说,师太把诏书给我了?”

  楚肖落寞一笑:

  “齐妤,我不想跟你绕弯子了,这些日子以来,无论我怎么对你诉说爱意,你都顾左右而言他,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今生今世,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知我,我知你,只有我们俩是最相配的。”

  “我知道你喜欢的也是我,虽然上天不公,造化弄人,但我依旧没有放弃,我一定会把你从楚慕手里抢过来的。”

  楚肖坐在对面说话,齐妤的目光却被街那头涌过来的人群吸引了目光。

  楚肖回头看了一眼,又喊了一声:

  “齐妤。我在跟你说话。”

  齐妤目光盯着楼下,却点了点头,道:“我听到了。安国公夫妇被处斩,那安国公府其他人呢?”

  “流放。”楚肖答道,喝了口茶,又问齐妤:“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把诏书给我?”

  齐妤将目光落在楚肖身上,问:

  “没有那份诏书,你就当不了皇帝了?”

  楚肖见她不再否认诏书在自己身上,神情一动,如实道:“当的了,只是没那么安心。”

  “你以前没跟我说过你要当皇帝。”

  楚肖摊手:“没办法,我若不当皇帝,怎么跟你在一起?我做这些,还不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只要我登基,我必娶你。”

  齐妤挑眉问:“楚慕能同意?他对我的爱意,可不比你少。”

  楚肖忽而一笑:“那可说不定。我对你是一片真心,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可楚慕对你,就未必是真心了。你早晚会明白的。”

  “你是想告诉我,他中了情蛊吧。”齐妤毫不掩饰的将自己知道楚慕中情蛊的事情说了出来。

  楚肖没有否认:“你知道了?”

  齐妤看着仿佛能让人如沐春风的儒雅笑脸,说道:

  “不是你让人透露给我知道的吗?刚说对我一片真心,转脸就骗我。”

  楚肖目光微动:“我让人透露给你知道的?”

  “不是吗?我的人查了近半年都没有查出任何消息,你这回来没多久,他们就查到了?”

  “你不能光凭这一点就断定是我呀。”楚肖并没有被齐妤揭破的慌乱,反而泰然处之,就好像他早已料到齐妤会察觉似的。

  “林钦是你的人吧。”齐妤突然问。

  楚肖看着她浅笑,答案写在脸上,只听齐妤又道:

  “所以,给楚慕下蛊毒的人也是你。”

  楚肖看着齐妤,心头闪过一阵畅快。

  人就是这样自己背地里做了一件事情,既希望不要外传,瓮中捉鳖,又希望有人能看穿他的意图,知道他的厉害之处,这种心思,大概就叫做寻觅知音吧。

  人生在世,有个能看懂自己的知音,还是很令人欣慰的。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也就只有你了解我了。”楚肖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对齐妤的聪明也很满意。

  齐妤脸上笑得灿烂,可笑意却未达眼底:

  “你都这么对我了,还指望我把诏书给你吗?”

  “我怎么对你?”楚肖不解问。

  “你说的好像有多喜欢我,多爱我,可你却给楚慕下那种让他爱上我的蛊毒,若是我被他的虚情假意骗了,也真的爱上了他,回头你再把他的毒一解,我成什么了?”齐妤缓缓说。

  楚肖却笃定一笑:

  “凭我对你的了解,你是不可能爱上他的!你与他相处这么长时间,应该看清他是什么性子的人。你这么聪明,必然知道反常即妖,所以他再怎么对你示好,你也不可能会爱上他的。”

  齐妤敛眸:

  “你倒是算无遗策,什么都算到位了。”

  齐妤一边说,一边轻抚桌上放着的一盆兰花的叶子,楚肖的手伸过来,握住了齐妤的手,说道:

  “我再怎么算,不还是没有算计到你。所以我才说,我们两个就是天生一对,我三哥那人粗莽任性,高傲无礼,跟我们不是一种人。”

  齐妤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沉吟片刻后问:

  “蛊毒有解吗?”

  “你想替他解毒?”

  “我可不想他再用那种虚情假意的眼光看我了,膈应的紧。”齐妤说。

  楚肖略微沉默,齐妤问:“不可能没解药吧?”

  “有解药。”楚肖点头:“不过解的过程有些……复杂。其实一开始是没那么复杂的,就因为我那三哥自作主张吃错了药,才让我不得不这么快赶回京城,还要面对那么‘复杂’的解毒方法。”

  齐妤将手从楚肖手中抽离,沉吟片刻后,说道:

  “我想我还是走吧,你们兄弟间的恩怨我不感兴趣,只有一点,别扯上我。”

  齐妤起身来,楚肖坐在原地一动不动,说道: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扯上你。所以,你还没告诉我诏书在哪里。”

  齐妤系好了斗篷,回头对楚肖笑道:

  “你不是说要娶我吗?诏书我留着,等你将来登了基,真的娶了我,我再把它交给你。要不然,万一我给了你,你今后却不娶我,那我找谁说理去?”

  说完这些,齐妤就要走,可走到雅间出口,却被楚肖手下的人拦住,齐妤并不惊慌,回头问楚肖:

  “怎么,我不给你,你就要用抢的?可我没带在身上啊。”

  楚肖转动轮椅,面对齐妤,说道:

  “三哥现在还不知道是我下的蛊毒,你现在回去,他要是知道了,会找我麻烦的。”

  齐妤裹着斗篷,问:“所以,你想……把我关起来?”

  “别说‘关’那么难听,请你小住,小住几日。”

  齐妤又问:

  “你不要诏书了?”

  楚肖却道:“有你在,诏书也跑不到哪儿去?你那两个丫鬟挺忠心的,要是一会儿他们为你跟我起冲突,我不能保证不伤害到她们。”

  “楚肖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齐妤问楚肖。

  “什么?”

  “威胁和算计。这两样,你今日都做全了。”齐妤盯着那两个从外面走进来的护卫,他们手上还有一张大毯子,想也知道这毯子是用来裹谁的。

  “别恨我,齐妤。我保证,等一切尘埃落定后,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我此生绝不负你,也不会再爱上第二个女人,我的后半生,全都是你一个人的。但在那之前,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不要节外生枝,好不好?”

  楚肖如是说完,便不等齐妤回答,对旁边的护卫看了一眼,只见那护卫一记手刀袭来,齐妤身子便软了下去,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齐妤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一间房里,安静的只听见檐下雨声,楚肖正坐在床边痴痴的看着她。

  齐妤翻了翻身,后脖子有些疼,虚弱的问:

  “你到底想干什么?抓了我,你也得不到诏书。”

  房间里的光线有些暗,楚肖又是背光,因此齐妤看不清他现在脸上的神情,却能听出他声音中的不悦:

  “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骗我?”

  “我不懂你说什么。”

  “诏书根本不在你那儿。师太就没给你。你昨夜拿着个匣子出门,就是为了让我的人以为诏书在你手里?”楚肖确实有些生气。

  昨夜他的人看见齐妤神神秘秘的拿着一只匣子进了城中一间小院,出来的时候,匣子不见了,显然是藏在那小院里。

  可先前他派人去看了,那小院里是有匣子,不过匣子里却不是诏书,而是一盒黑炭。

  齐妤推着脑袋坐起身:

  “狡兔还三窟呢。你的人就找了一个院子,难道就断定诏书不在我手上了?”

  楚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

  “原本我还不确定,现在确定了。要是诏书真给了你,你今日又怎会出来跟我浪费这么多口舌?你想拖住我?我猜的不错,诏书还在师太那里。”

  齐妤不动声色:“随你怎么说。”

  “在你昏迷的时候,我的人已经找到师太,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拿到诏书了。”楚肖有些得意,紧紧盯着齐妤的脸色,一刻都不想错过。

  “你对你的人这么有自信吗?有楚慕跟着师太,你的人真能从楚慕手上抢到东西?”

  既然已经败露,那齐妤也就不必跟楚肖拖时间都圈子了,反正她今天已经成功拖下一日,只要这一日的功夫,楚慕就能带着师太把所有的事情都办好。

  楚肖冷哼一声:

  “我这便让人去通知楚慕你被抓的消息。”

  楚肖一点都不怀疑楚慕知道齐妤被抓之后,会义无反顾的离开师太,来营救齐妤。

  “没用的,我拜托楚慕帮忙的时候,已经跟他明说了,你肯定会使调虎离山的诡计,谎称我如何如何,我让他千万千万不要相信。”

  齐妤见招拆招,开始和楚肖争锋相对。

  “你这么自信他会听你的?”楚肖脸上的笑快挂不住了。

  只见齐妤果断点头:

  “当然自信。还不是托了你所下情蛊的福,要不然他怎么会那么听我的话呢?”

  楚肖一口气憋在心里,好半晌才呼出:

  “齐妤,我们一定要这样剑拔弩张的说话吗?”楚肖转动轮椅,转了一圈后,问齐妤:

  “所以,师太是想让楚慕登基?”

  齐妤摇头:

  “楚策。师太早就属意策哥儿了。这些年暗地里培养了不少。”

  “楚策……楚策!”楚肖将这个名字反复在口中念叨了两遍。

  “所以,你是故意给我线索,让我去调查安国公府的。为的就是利用我把安国公府除掉,利用我给楚策开路吗?”

  楚肖现在脑子里的那条线已经完全串联起来了。

  他就说怎么可能那么巧,安国公府的香丸已经失传多年,突然冒了出来,齐妤拿着香丸来找楚策的时候,把楚策给惊喜坏了,因为这是能让安国公定罪的最强有力的证据。

  找到了香丸,又找到了失踪多年的卢家后人,楚策还真以为是上天在帮他……

  “什么开路不开路的。安国公府作恶多端,你除掉他们,也算是积德行善了。”齐妤坐在床沿淡定道。

  可楚肖却淡定不下来,努力深吸几口气以后,才稍微好点,对齐妤道:

  “你们处心积虑把楚策推上皇位,可有没有想过,他能做几天?他要兵没有兵,要人没有人,别说楚慕了,就是我,他也争不过。你信不信,你们把他推上去,不出十日,我便能再把他拉下来。”

  齐妤连连点头:

  “我信。你康王殿下的能耐,我是见识过的。”

  “那你还费这周折干什么?”楚肖实在不解。

  齐妤的目光落到楚肖那两条腿上,说道:“因为,你做不了皇帝。”

  楚肖见齐妤在看自己的腿,笑问:

  “你的意思不会是,我的腿是残废,所以做不了皇帝?”

  齐妤似乎陷入了思绪中,口中道:

  “你怎么会是残废呢?”

  楚肖掀开两条腿上的毯子,两只脚从轮椅上放下,直接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用两条稳健有力的腿走到了齐妤面前。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前两天在慈航庵?”楚肖问。

  齐妤看着他的腿,摇了摇头:

  “我一直都知道,你的腿根本就没事。你跟那造反篡位的顺王本就是同谋,他怎么可能真的伤了你。只不过他也没想到,楚慕会完全不受威胁,当场一箭把他射穿吧。”

  楚肖此刻脸上的表情相当好看,一直舒展的眉峰此时却真的蹙了起来,目光幽沉的盯着齐妤。

  齐妤与他四目相对,展开一抹说不出是美丽还是狠辣的笑容。

  “这就是你当不了皇帝的原因啊。安国公害死先帝,他的外孙连皇帝都做不成了。你伙同顺王谋反,你就能顺理成章的做皇帝了?”齐妤突然笑了起来。

  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和楚肖确实很像,两个人都精于算计,精于演戏,但筹谋的道路很孤单,他们当然希望有朝一日,自己的算计能被更多人知道。

  这就是一决高下的棋局,快要分出胜负时,总是令人激动的。

  楚肖的嘴角忍不住抽|动两下,齐妤的话确实已经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了,一件他自以为藏得很好,很深,没有人知道的事情,被齐妤这样轻描淡写的当面说出来。

  楚肖不知道是该佩服她,还是憎恨她了。

  “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伙同顺王谋反?”楚肖咽下一口气,重整旗鼓。

  只见齐妤紧紧盯着楚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跟顺王沟通的书信,我至今留着。前几日,已经交到了师太手中。这个证据可还够吗?”

  “楚肖啊楚肖,只要有这个证据在,你这辈子都别想当皇帝了。哈哈哈哈哈。”

  齐妤看着楚肖大笑起来,楚肖很想过去捂住她的嘴让她不要再笑,可是他现在因为齐妤的这番话,而瞬间丧失了行动能力,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在随着一种叫做‘挫败’的感觉在慢慢流失。

  她就这么,生生的断了他的皇帝梦。

  生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