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作者:越吟柒言      更新:2022-04-14 07:17      字数:6965
  何为峰在第二班,宁姜守完自己的班之后,便按计划叫醒了何为峰。

  四辆驴车围成一团,中间点了一堆火。

  何为峰呆呆地注视着火焰,在寂静无声的夜晚里,开始思念原本的家人。

  他的孩子才刚刚五岁,就已经能跟着他背诵《三字经》了,若是能长大,应该会比他的父亲更厉害吧。

  妻子是同村的姑娘,自幼与他青梅竹马。

  他家里父亲早逝,母亲听先生说他天赋好,所以尽管家境贫寒,还是努力供着他一路上学。

  妻子的家境比他好些,但也只是略有十几亩薄田。

  当初丈母娘原本是瞧不起他们家的,只是因为妻子固执的坚持,他才如愿抱得了美人归。

  跟他在一起的妻子,从被家里人当宝的姑娘,成了一根同样支撑起何家的柱子。

  但辛苦那么些年,妻子也从未跟他抱怨或是叫苦。

  他心里明白,便也在读书空余的时间里,尽量为家里减轻些负担。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老丈人在上山的时候,被野兽咬掉了半条腿。

  丈人家本就两个孩子,一个姑娘嫁给了他,另一个也就十来岁的半大小子。

  那天夜里,丈母娘敲响了他家的门,让妻子找些银子出来,去给丈人请大夫瞧病。

  妻子听说了爹爹的现状,当时就双腿发软、跪倒在地。

  家里太穷,已经没有多余的钱了。

  只剩的,是留给他去府城参加院试。

  而那时,已经是他踏上去府城路的第二天了。

  何母站在旁边,还没等妻子下定决心,就定了主意。

  “峰儿的考试可以来年再考,但亲家公不能等,絮儿,你赶紧喊隔壁的二叔去追为峰。我跟亲家先去找大夫。”

  可惜啊,怎么可能追得上?

  他们那个乡里的大夫,又刚巧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没有见到钱,他不管怎么说都不愿动。

  而这个时候,两家也因为他的缘故,早早借遍了附近的人家。

  关系不错的人家,确实没有钱了,关系次一点了,却是无论如何不肯再借了。

  他两次未中,那些人也早早认为他并非何母说得那般天资聪颖,便舍不得再借钱。

  最终,老丈人因为腿伤太重,第二天中午便去世了。

  而妻子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她抹干了眼泪,又差着人去追二叔,让二叔什么都不要跟他说。

  家里穷困,老丈人最终只有一副薄棺下葬,丈母娘和小舅子也因为妻子的做法怪了她,两家人从此关系寡淡。

  何为峰知道这一直是妻子心里的一道坎。

  那时,当他考中了秀才回村之后,知晓了事情的缘由,便开始努力地修补两家人的关系。

  石头捧在心里久了,也会被捂热。

  好不容易两家关系有所缓和了,地震那天晚上睡觉前,妻子还跟他憧憬过年要给家里带点什么,希望弟弟能给她一个笑脸。

  结果,如其来的地震便把一切都毁了。

  他没有了家人,妻子也没有了家人,他还没有了妻子。

  音容笑貌今犹在,可怜故人不见许。

  何为峰默默地流下了眼泪,对着火焰,仿佛又看到了妻子,孩子和母亲。

  他想着,这大概是老天对他最大的报应吧。

  等将叶父送到了安全的地方,便让他从此青灯伴古佛,了却余生。

  另一边和叶叙年睡在车里的小邱,正露着傻笑,做了一个美梦。

  她梦见原来自己的秀才爹爹没死,不仅把后娘赶走了,还特意找到了她,把她接回了家。

  秀才爹爹原来是被后娘故意推到山上别人挖的陷阱里的,然后被路过的举人老爷救了。那举人老爷风华正茂,就是不幸在地震的时候死了娘子。

  那人对妻子用情极深,所以之后一直未娶,在城里是那些长舌妇嘴里经久不绝的“痴心人”。

  爹爹带她去拜谢举人老爷,那举人老爷果真长得相貌堂堂,见到她又忽然一动不动,眼睛里还流露了欣喜。

  小邱努力地想去瞧清梦里举人老爷的长相,她便挨着更近了。

  那人的长相不是别人,就是白天里跟她一起赶路的何为峰!

  小邱欣喜若狂,甚至一不小心从梦里笑醒了。

  她清醒过来,看着睡在一旁的叶叙年,心里忍不住大笑:果然,爹爹就算走了,也没忘记她,那个梦不就是告诉她何为峰未来会成为举人老爷吗?

  她之前见过何为峰的妻子,跟她的长相有三分相似,而且今天白日里她也觉着何为峰瞧见她的神色有些不对劲,所以这不就是爹爹在提醒她要赶快抓住机会吗?

  “哼,你现在是小姐又怎么样?”小邱对因为白天太累、睡得正熟的叶叙年轻哼一声,“我可是秀才的女儿,以后还能成为举人夫人。”

  这样说着,小邱便仿佛觉着梦里的东西已经成为了现实,她掀开车帘子往外一瞧,就见到何为峰注目着火焰,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火光的映射下,他的侧脸显得有几分异样的温柔。

  男人都喜欢温柔小意的姑娘,他现在需要她的关心。

  小邱这般想着,就开始行动了。

  她悄悄拿起放在叶叙年旁边装运动饮料的葫芦,又在车厢放干粮的地方,抓了一把核桃,接着理了理自己的发鬓,整了整衣裳,便小心翼翼下了驴车。

  宁姜虽是闭着眼睛,但神识一直扩散在外,看着故意扭着腰朝何为峰走去的小邱,她微微扬起了嘴角。

  真的是,不出她所料啊。

  何为峰正发着呆,没注意之下,便被小邱倒了个满怀。

  文人骚客笔下的温香软玉,在此时的他看来,无异于洪水猛兽。

  他猛地站立,让小邱摔了个屁股蹲,又赶紧拉开距离,厉声道:“你在干什么!”

  小邱觉得屁股很疼,她一边用手揉着缓解疼痛,一边扭捏、掐着嗓子道:“人家这不是在关心你嘛,峰哥哥,难道你不喜欢人家吗,人家可还瞧见,你白天对人家看了很多次呢。”

  何为峰眼里盛满了厌恶,但看在小邱是从小服侍叶小姐的丫头,他忍耐了一下,严肃订正小邱话里的错误:“我白天看的并不是你,叶兄是我兄长,叶小姐也是我的晚辈,我关注他们的安危。你,看在你从小服侍叶小姐的情分上,我就装作刚才没发生过此事,还望你自重!”

  “啊啊啊啊!”小邱尖利地喊了几声,像是被刺扎伤的猎物,“你说什么?你明明就该喜欢我,我才是你未来的妻子。叶叙年、叶叙年她有什么了不起,她就是个商户之女,我是秀才的女儿,只有我才配得上你。”

  何为峰冷冷“哼”了一声,甩了甩袖子,不再说话。

  小邱还想做些什么,就被旁边的一句话吓得呆住了。

  “小邱,原来你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叶父干脆利落地从地上爬起,目露寒星地冷笑,“这样看来,我叶家也是留不得你了。既然你认为自己是秀才之女,而非我叶家之仆,那就快走吧,你的卖身契地震之时便已丢失,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了。”

  叶父白日里就看出了小邱的不对劲,他比起原本的叶父,要更加心思细腻,所以过后就翻了翻关于小邱的记忆。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很多在原主看来没问题的地方,在他看来,简直就是一片漏洞,不能细思啊。

  穿的衣服跟小姐一样,吃饭从来都是背着他吃,某次他去看望叙年,就见到小邱慌里慌张地从桌子边站起。

  除了月例,叙年还总是额外找他要钱,说是要买首饰,但也没见到她带。

  是,首饰是在叙年的首饰盒里,不过某次随口问了一句,竟然发现女儿根本不清楚那些东西,反倒是一边的小邱清清楚楚。

  俗语有说,不要对仆人太好,容易将心养大。

  但在叶父看来,这跟主人的善意没关系,跟人心有关。

  贪心不足蛇吞象。

  “不行!”小邱焉能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她惊恐地立马否定叶父的安排。

  这个时候让她一个走,她会遭遇什么,天知道。

  被当做奴婢贩卖过的小邱,深深地记得待在中人的那段黑暗时光。

  “怎么不行,我们凭什么要带你一起?”叶父冷淡地掸了掸袖子上的灰,仿佛小邱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小邱被叶父这种无视的态度深深刺伤,她颇有些语无伦次,“小姐、小姐不会允许你赶走我。”

  “呵。”叶父轻嗤一声,走上驴车,把小邱的包裹扔给了她。

  那个包裹很重,刚想去拿的叶父差点没拿起,不过他很快就稳住了。

  不用想也知道,这里面干粮、水、首饰、衣服都不缺,这小邱对自己的安全还是非常注重的。

  “你要是不走,再让我明天见到你,我就当你还是我叶家的奴婢——,将你卖给别人。”叶父狠戾地说了所有的话,身上隐隐冒出一股血气。

  小邱听到前半句话,还露了丝笑容,但后半句话直接让她坠入寒渊。

  原本的叶父经常走商,可这走商岂是那么容易?路上流氓、土匪、或者蛮横的村民谁不想撕下一块肥肉。

  穿越来的叶曲,之所以没有及时发现小邱的问题,就是因为原本的叶父,记忆里有太多血腥暴力不可描述的东西,所以除了穿越那天的常识记忆,便没再主动去接收。

  他好歹也是现代社会的文明人,虽说在商场上有过不见硝烟的战斗,但也没到突破底线的程度。

  但底线和女儿之间,女儿更重要。

  所以叶父明知道小邱现在一个人走,面对未来的天灾可能遭遇什么,他也没有软下心肠去继续包容她。

  前路太危险了,现在那些危险还没出现,并不代表它们不存在。

  他要保证队伍里的和谐,一定不能让队伍内部出现破坏因子,因为这一不小心,付出的代价可能就是叙年、或是整队人的生命。

  而且刚才听那小邱的话,显然已经对叙年妒忌成性。

  他甚至怕哪天这人失控,直接在半夜里捅了叙年一刀怎么办?

  要知道前世那些舍友因为一点口角,就给对方下毒的新闻,可是不少啊。

  永远不要试图和疯子讲道理,和杀人的讲生命的珍贵。

  他们这些普通人能做的,就是尽量远离、远离、再远离他们。

  小邱是一个识相的人,她沉默地捡起自己的包裹,眼里的恨意浓得几乎要滴出来。

  “你们给我记着,我一定要报仇!”

  叶父看着小邱的身影在黑夜里渐渐消失,心里莫名舒了一口气,身上的气势也陡然一松。

  他立马望向旁边的何为峰,笑呵呵道:“峰弟,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残忍?不过为了家里人的安全、车队的安全,我不得不这么做啊……”

  何为峰摇了摇头,说出的话却让叶父眉头不禁跳了跳。

  “叶兄太过仁慈,她本就是你家的奴仆,生死当然也该掌控在你手中。如将其报给官府,也能以妒主害人为由,将其下狱,即使心慈,也该将其卖到有亲在蜀地的人,才是永绝后患。”

  尽管何为峰说得隐晦,但叶父也能听出他话中的遗憾。

  他竟然是遗憾叶父没有直接将小邱打杀。

  不过,后半句话——

  叶父瞧了何为峰一眼,试探道:“峰弟不是向往功名,既是这样,为何不向京逃难,而随我一起往南?如此看来,还是我考虑不周,耽误了峰弟啊。”

  何为峰微微叹了口气,“我是真将叶兄当兄长,之前求功名,不过为了给家人一片天地。现在求功名,又能为了谁?上京非我愿,况且如今的朝廷,真的能应付过此次天灾?”

  “知府老娘喜牡丹,园子遍地开牡丹,一年四季不分明,只为贵人笑逐颜。李家为讨好知府,重金六十两求购牡丹,叶兄可知?呵呵,不过李家那手笔,在大户人家眼里,不过小打小闹罢了。”

  “我曾听闻,知府园子里最贵重的牡丹,是千两黄金买来的礼物。区区知府,便有千两黄金的贿赂,偏偏朝上还没有人弹劾,这是为何?贵人一笑痴君王,从此君王不早朝。”

  “上京,不过是几条路里最危险的那道了。”

  叶曲愕然,他没想到何为峰竟然就以牡丹那件事,就分析出了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可不是,闺女昨天刚跟他说过,上京、入蜀、下江南三条路里,上京是最先爆发农民起义的地方。

  “哈哈,峰弟说得好,说得妙呀。”叶少疾敞着衣裳从驴车走出,抚掌大笑、不吝称赞。

  “我就说是峰弟的家人拖累了峰弟,你瞧瞧,没了他们,峰弟可真是初露锋芒,寒光四射。行了,峰弟,从此刻起,你便是我叶某的半个朋友!”

  何为峰冷冷地瞟了眼叶少疾,冷冰冰道:“你非何某的朋友,何某向来不同不知尊重、辱他人亲人的人交朋友。”

  “哎呀,是叶某的错,该打、该打。”叶少疾说着,就自己用手重重地给脸颊拍了两巴掌,连红痕印子都出了,显然用力不小。

  但紧接着,他又笑嘻嘻、疯言疯语道:“峰弟啊,大丈夫做事将规则,我们这种人做事,可不能太要脸哟,叶某等着瞧你自打自话哦。”

  叶曲目瞪口呆,心里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他除了沉默,还是沉默,但在此之外,不由得庆幸白天练狠了,让其他人都睡熟了,没有被那个小邱的叫声吵醒。

  嗯,原本应该睡熟的宁姜,等在场的人终于完全安静、步入梦乡,到叶曲守夜之时,她悄然睁开了眼睛,朝着某个方向有目的地前进。

  那位被赶走的小邱,此刻正紧紧抱着包裹,也没有睡。

  她眼睛一直死死盯着车队的方向,嘴里恨恨地说着,“别人报仇十年不晚,我要让你们三天内就遭到报应。那么多新奇的东西,是该一个普通商户家有的吗?”

  “贪心不足蛇吞象,既然你们不念旧情,把我赶出去了,那也别怪我狠心。那么多粮食,那么多好东西,就算你们有五个成年人,也挡不住一百只手。”

  “何为峰,你也别想有机会再成为举人,去死吧!”

  “嗯?你说什么?”清冷的声音飘进小邱的耳朵里,而伴随声音而来的是脖间窒息的感觉。

  小邱努力地张大嘴呼吸,拼命地挣扎,她感觉自己眼前模糊,仿佛是一个极其熟悉的人掐住了她的脖子。

  “救……救、救命。”

  她感受到了生命无力流逝的滋味大脑里一片空白,甚至连是谁要杀她、她要报复谁都没时间去想。

  这个感觉仿佛过了很久,但仿佛又是一瞬。

  小邱因为失去空气,而陷入了假死,不过在她彻底失去意识的同时,那句地狱恶鬼一般的话、却像是诅咒一样,深深留在了她的脑海里。

  “你要好好记着,想杀人,你就会先死。这个,只是教训。”

  搞定一切宁姜,冷冷地瞧着倒在地上的小邱,心想着:明明也是上过几次战场的人了,怎么还是不敢杀人呢?

  嗯,应该不是不敢,而是不愿意让这种人脏了自己的手吧。

  宁姜施施然地往回走,这个小邱看着也有点小聪明,之所以会在今天爆发,当然是有她的作用。

  她当年看过的藏书阁可不是随随便便看的,里面有一项秘术,可以诱导放大别人的,类似于催眠,但又比普通的催眠更加可怕。

  因为这项秘术放大的是别人的勇气,而勇气突破极致,便会变为疯狂。

  而疯狂,会使人灭亡啊。

  宁姜其实还有更多的方法去解决这件事,而且更加干脆利落,不会祸害其他人。

  不过,谁让就这种办法既不需要耗费灵石、也不需要浪费灵力呢。

  她现在可是个伤员,能节约点灵力,就节约点。

  那位何为峰,虽说她早有预料,不过这种事,就算没她这个诱因,恐怕未来的某一天也会发生吧。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在原本徐糯预测的那一世中,这个小邱确实成为了叶叙年生命中不可磨灭一个阴影。

  叶曲因为原主的记忆太过,加上后面一系列的事情,便一直没来得及看,而小邱也比现在更耐于伪装(可能是运气更好些),所以她就像一个气球,在别人都不见的地方慢慢膨胀,直到某一天,彻底爆发,炸出了子弹一般的效果。

  那次,天时地利人和,让她竟然非常顺利将叶叙年从车队里落了出去,让叶叙年几乎丢掉了半条命。

  不过女主终归是女主,叶叙年也是因为那次事情,碰见了自己生命中的男主。

  只是这次因为宁姜的插手,虽说避开了小邱的这个危险,但蝴蝶效应之下,恐怕叶叙年的男主会出点岔子了。

  当然,这是好还是不好,看客都有各自的想法。

  而对于此刻的当事人而言,命运从来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他们的人生从不因为自己的选择而感到后悔。

  宁姜返回车队的时候,发现叶父并没有任何变化,仍然坐在原地。

  但在她没有注意的角落,车队里两个人表情发生了略微的变化。

  叶曲状似因为长时间维持一个动作,而故意活动了下自己身体,但呼出的气中不免同时带了些放松。

  总算回来了,那应该是没事了。

  不过就算能力这么大,不过终究是小孩子啊,什么事都喜欢单打独斗。

  睡在驴车的里叶少疾也淡淡地浮出了一抹笑。

  果然,应该到处走走,世间这么大,有趣的人自然也不少,他若不出来走走,又怎么会发现他们呢?

  他的朋友,向来只要他盖章就算。

  清晨,叶叙年在叶父“温柔”而强制的命令下醒来,她揉了揉眼睛,还不知今夕是何年,嘴里还嘟哝,“老爹,这么早喊我干什么。”

  但很快,神志逐渐清晰的叶叙年默默收回了自己赖床的想法,爬起来洗漱干净。

  “叙年啊,你要珍惜现在还能保持干净的机会。”叶曲看着女儿的大手大脚,想教训一下,又忍不住溺爱一下。

  “嗯呢。”叶叙年吐掉嘴里的簌口水,胡乱应着。

  她搞定个人卫生,又赶紧凑到叶曲旁边撒娇:“老爹,我跟你商量个事,就是、那个我空间不是东西太多了嘛,我搞了些包裹。不如你跟我一起装神迹吧。”

  “……”

  “啪!”

  叶父又是一个巴掌呼在叶叙年的额头上,“你以为你那点小心思我还没发现?十里亭,要我帮你回忆下不?”

  “嘿嘿,我就知道我英明神武聪慧异常的老爹大人什么都知道,行嘛,行嘛。”

  叶父无奈地叹了口气,“行。”

  “耶!”叶叙年比了一个v字。

  “但得在我的安排之下进行!”叶父赶紧严肃地添了一句,只是达到目的的叶叙年已经完全不在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