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记事18
作者:躲懒小馋猫      更新:2022-04-13 20:09      字数:6404
  “得明年二月末, 到时候三宝更好开学,能上五年级下学期,你们也上学前班了。”林珍一边走一边跟三小只说道。

  “哎, 我还想让艾红阳看看我的新衣服呢,看来得等明年了, ”玲宝小大人般叹了口气,瘪了瘪嘴道。

  没等林珍说话,三宝先对玲宝说道:“不许去外面显摆知道不?要是被别个抢去怎么办?”就像他家的小三居那样!

  玲宝不说话了, 之前姐姐好像也说过, 在家里吃肉, 不能往外说,要是被别人知道了, 他们一家的肉就会被抢走, 然后他们就得像她在姥姥家那样,只能吃菜团子了。还是新衣服要紧,算了算了, 她不去找艾红阳了, 她自己在家美!

  林玲从她姥姥家带回来的衣服, 都有股子煤灰味, 林珍便从空间里翻了翻,找出了以前囤积的物资。

  正好被她翻出了她在末世的时候,在一家spy童装店收集到的,文/革时期的儿童军装。

  而且装备还挺全,带红五角星的八角冒、带着红旗领章的军绿小上衣, 配套的皮腰带,军绿色的长裤,还有仿照军靴样式的高帮小皮鞋。

  只是这可把三宝和小宝眼馋坏了,不过他们也知道,这一套下来得不少钱,他们现在全靠大哥挣钱,得省着用,玲宝在她姥姥家受了委屈,他们两个跟着姐姐天天有肉吃,不能再跟玲宝争抢姐姐给她的补偿。

  林珍见三小只没有为这套衣服起了争执,都知道谦让玲宝,而玲宝也很大方的把这套衣服借给小宝美一美,她也很是欣慰。

  不过这可苦了三宝,他也眼馋那套军装,可他比玲宝高那么些,就算借来,自己也穿不上啊,只能干瞪眼,看着小宝和玲宝两个臭美。

  不是林珍不想在多拿出两套来,可那在乡下就太打眼了,这不是在明晃晃的告诉人家,我是肥羊吗?还是等着他们家,搬家到城里的时候,在多拿些东西出来。

  当天晚上,筒子楼里从东边楼栋口进去,又经过林珍家的那几户人家都看见了她家新砌的那堵墙。

  “呦,咋回事?这墙怎么还占到走廊里了。”说话的是个梳着中分齐耳头的中年妇女,她姓钱叫钱来娣,在这栋楼里,是出了名爱占小便宜的。

  她样貌瞅着跟林珍认识的葛大妈差不了多少,可实际上得比葛大妈小了不止五岁,只是她年轻的时候就守了寡,又要养活两儿两女,甚是不容易,也吃了不少苦,也是因为这样的缘故,她还养成了爱斤斤计较,爱占别人便宜的毛病。

  经钱婆子那么一叫唤,原本没在意的几家人家,也朝着那堵突出来的水泥墙面皱起眉毛来。

  “也没堵你们家门口,你吵吵啥?”其实葛大娘回来的时候也是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斜对门那小姑娘为啥早上拉来那么些砖,估么着就是为了这堵墙。

  林珍家两边的邻居有一边就是那个刘思甜她家,不过她家没有人出来看热闹,只有另一边的女主人把门打开,看了看林珍家那堵凸出来的墙面若有所思。

  她听见隔壁那个姓钱的老娘们儿又再瞎嚷嚷,便直接怼了回去。明明那老钱婆子家在她家旁边,离人家林珍家八丈远,又在瞎挑唆。

  “怎么着?俺说葛老婆子,俺也没说你,你言语个啥?难道那家人家是你家亲戚啊?再说了,你瞅瞅、瞅瞅,一抬头就凸出灰曲曲的一堵墙,这是咋回事啊?让人看着就心烦。”

  “你管人家咋事呢?再说了谁家没占着走廊的地下、占天上了啊,谁家灶台不是在走廊?那家的墙上没被烧的黑一块白一块,俺可警告你啊,你少挑事!”葛大娘一发威,老钱婆子也就悻悻的转回了屋。

  这个钱寡妇其实也不在这常住,这是她小儿子家,平时她是在她乡下大儿子家住着的,只有农忙的时候,她才来她小儿子家躲清闲。她虽是有些横,但她一个乡下寡妇自然在葛大娘这样在市里有工作的女人面前没底气,也就不怎么敢跟葛大娘对着干。

  “妈,你怎么又跟那个钱家大娘吵起来,那是人家的事,咱家管不着,”葛大娘的小女儿葛桂琴皱着眉头看着她妈,满脸的不赞同。

  “咋啦?我咋啦?你这是嫌弃你妈嗓门大咋回事?你看听出来,那个钱寡妇又要挑事啊!咱们邻里邻居的不得多帮衬帮衬啊!”

  葛桂琴还要在说什么,就听见一个有些严肃的声音道:“赶紧吃饭,少锵锵几句。”

  葛大爷发了话,葛大娘和葛桂琴都闭了嘴,葛家儿媳妇把最后一个菜摆上桌后,一家人便围桌而坐,闷头吃起饭来。

  好在林珍并没有然筒子楼里的邻居看几天她家的水泥墙面,她估么着墙体差不离干了的时候,便跟大堂哥趁着筒子楼里的大部分人都上班的时候又来了一次,给那墙对着走廊那面,刮了大白,这让左右邻居看着舒服了些。

  ……

  “排长,排长,门口有你的包裹,”一个皮肤黝黑的娃娃脸身着一身军服的男青年朝林玦笑的一脸猥琐。

  “排长、排长,是谁给你寄的包裹啊?是不是嫂子啊?”刚才说话的男青年身后跟着几个和他穿着相同的男青年也跟着一起起哄。

  其实这些都是林玦手下的兵,呃……虽然排长手底下也没有几个兵就是了。

  “什么嫂子不嫂子的,是我妹妹,”林玦懒得理会这几个刺头,径自朝着大门口的岗亭走去。除了他妹妹,没有别人给他寄信了,只不过月头上刚收到的信,怎么又来了一封,不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了。

  想着心事,林玦不由得快走了几分,刚拐出宿舍区,迎面过来的正好是二连三排的排长秦方航。

  他是林玦好友,比林玦早入伍两年,上个月刚出了一趟任务,荣立二等功,只等着年后升职了。

  秦方航身上穿着跟所有军人一样的绿色军装,一头鸦色的短发在阳光底下像是镀了一层银光,那凌冽的眸光在看见好友的时候隐约透露出几分笑意,那结实的体魄称的那身普通的绿装是那样的卓然挺拔、气宇轩昂。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正在他对面的林玦,“诶,林子,听说门口有你的包裹!”

  看着好哥们那一脸的揶揄,林玦翻了白眼,“应该是我妹妹寄来的!”他真是有些无语,怎么有人给他寄个东西,大家就都觉得他有什么情况似得。

  也不怪听说有人给林玦寄包裹众人都是如此神色,这林玦真是极为俊美的男子。

  他长眉若远山,身长如玉树,一身绿色的军装什么时候看上去都是那样的清爽,即使在训练的时候,他也不会像其他军汉那样浑身汗津津的。

  那双形与林珍姐弟几人一模一样形状美好的桃花眼,竟就那样嵌在那张白皙的俊脸上,也不显得女气,只有说不尽的写意。

  只是那眸光里虽透着温文去也含着满满的疏离与清冷。也只有面对家人和好友的时候,他才会卸下心房,摘下温文的面具。

  而迎面而来的这位正巧就是林玦的生死之交,“哦?是咱妹妹寄来的,走,走,走,那更要一起去看看,咱妹妹给咱寄来啥好东西了。”

  林玦有些无奈,妹妹给他寄的包裹估计是保不住了,真是流年不利啊,他上周刚抢了他着哥们的妈妈给寄来的一大块酱肉,怎么就让这家伙听说他有邮包呢?他敢打赌,这家伙一定是来他宿舍堵他的。

  等林玦拎着那个看着不大,分量却不轻的邮包走回宿舍的时候,那个秦方航还跟在后头。

  在秦方航不厅的催促下,林玦只得慢吞吞的拆开包裹。里面正是林珍炸的肉酱。

  林珍特意切的大块的肉丁,和肉丁上沾着的少许酱料,以及肉酱散发的诱人香味,当然林玦的这瓶子肉酱没保住多少就是了。

  ……

  北方的九月,午间日头还是足足的,在这期间林珍,除了有一天带着枣树沟的李木匠一家去筒子楼拆地板,就一直呆在枣树沟的新院子那里,哪也没去。

  一

  另一个也是她得在家好好陪陪三小只,把他们拘在家里看书学习布置作业,让他们养成每天自觉学习的好习惯,也是板板他们在乡下玩野了性子。

  个是之前在李木匠父子那里定的家具都打好了,她得先把乡下的这个家安顿好了。

  等进了十月份,天高气爽秋收忙,大爷大娘、二大爷二大娘家的人也没空看她在不在家,她便开始往返于筒子楼和枣树沟的新院子之间了。

  “姐,你今天还要去那边吗?要不我跟你一起,”三宝看着姐姐早上起来就开始忙碌的人影,有些心疼,他也想帮姐姐的忙。

  “可是你去了,家里小宝和玲宝怎么办?他俩太小,我不放心他们两个自己在家,再说你还得在家学习,我可跟你说好了,等过完年你就得回学校上学去了,到时候是要转到在咱新家附近的那个市实验小学的,你的成绩可不能给我掉下去。”林珍头也不回的道,她现在在弄家里的上下水和电线呢,怎么能让三宝跟着?

  那东西埋墙里、埋地下以后才能让他们去看看。否则下载让三宝去看了,要是问她东西都哪来的可怎么办?那些个砖、水泥啥的都好说,他们家现在还有不老少呢,厢房还没盖呢。可那些个水管电线啥的,她得咋说?

  “可是姐,那你一个人能忙得过来吗?要不就等等,等秋收以后,叫大爷家和二大爷家的几个堂哥一起弄啊!”三宝疑惑的看着姐姐。

  “我也是能敢多少是多少,等着秋收后,在找堂哥们去帮忙,但咱们也不能全指望堂哥,自己什么也不干?”

  姐姐说的也有理,三宝找不出反驳林珍的话,但他就是不想让姐姐干活,那是都应该是他干的,姐姐是女孩子,他应该保护姐姐,以前爸爸和哥哥都是这样说的。

  林珍看着三宝那张偏俊秀的脸皱成一团,便腾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现在还小,等你再年长几岁,你不干姐姐也揪着你干的,好了,你现在还是小孩子,就要在家看着更小的孩子,听话!”

  三宝只能不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单头,回到东屋去叫小宝起床了在去西屋把玲宝叫起来。

  ……

  林珍还是开着那两空间里以前存着的旧吉普车,掐着点等大家都上班后,才到的筒子楼。

  她先去了一楼水房,把自来水的总阀给关了,然后迅速回屋把昨天已经布好的自来水管接在了正巧经过她家地下出户的自来水总管道。然后是污水管,再然后是厕所的排污管道。等到一切都接好后,林珍已经累的满头大汗了。

  她回空间在温泉里泡了一个澡,又吃了顿午饭,最后眯了一觉才出了空间。

  接下来是恢复地面,然后把厨房卫生间的隔间砌筑起来。正是一个倒l型的走廊连接起卧室,卫生间和厨房,也让着这小小二十几平的房间多出了一个玄关。

  但这可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工程量,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林珍都在跟地面、隔墙、穿线管做斗争,等着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可以铺地板的时候,确实是已经将近十一月了。

  林珍用神识再次仔细查看屋内所有细节,恩很好,卧室的灯布了双控,每张床靠墙那边都有五孔,可以插个电热毯台灯什么的。

  卫生间也布置的不错,只等着吊柜按好了,再把热水器嵌进去,这样谁也发现不了他们家的特殊。

  厨房也布置的很好,水槽虽然用的是空间里收集来的残次品陶瓷水槽,白釉的质地上能看见不少黑色颗粒的砂点,但这也更好解释这些东西的来历。放置两个煤油炉子的那块橱柜高度是低下去一块的,除了台面是灰扑扑的水泥台意外,而柜门是用柳条编制的意外,就和现代橱柜也没说明区别了。

  十月一过,刚进入十一月第一天,筒子楼的暖气便热了起来,这年头没有控温节能这一说,暖气的热多真叫一个喜人,其实对于像林珍这样怕冷的北方人来说,在有热乎暖气的房间里简直就跟在天堂里一样。

  预埋的电线是在林珍找了一个全筒子楼人最少的时候,偷摸拉了一楼的总闸,麻利的接上的。干完了这些活,林珍突然觉得自己具备了女汉子的全部条件,她是接得了电线,修的了水管,打的了流氓,拧得开水瓶,完了完了她其实一点也不想成为无法自行繁殖的雌雄同体~~~啊啊啊~~~~

  无论林珍内心如何纠结,她都要在十一月后带着李木匠一家,开着大队里借来的拖拉机,突突突的拖着拖斗里的一应木材来了筒子楼。

  林珍除了前两次来筒子楼被各位邻居撞见外,其余每次来筒子楼都保持神秘低调,尽量避免与人群遇到,主要是她怕麻烦,也怕热心的邻居来帮忙,要知道她家的隐蔽工程在这个年代可都是见不得人的。

  李大叔,就是这里了,你就对着那户窗户上贴报纸的那户停下就行,我先进屋把窗户开开,然后咱们把东西从窗口往里递进去。省的走楼道里在碰了别处。

  “行,就按你说的办,”李大叔把耳朵后头别着的那颗不知道什么时候卷好的旱烟塞在嘴里,翻了翻上衣口袋,拿了盒火柴,推开火柴盒盖,小心翼翼的从里间拿了一个看起来最不齐整的火柴,只是他抬眼又看了看面前对他和他儿子来说高大雄伟的筒子楼那五层建筑,便有把火柴放回盒里,火柴盒也一并收到了上衣口袋,最后又爱惜的摩挲了一下那颗老旱烟,重新别在了耳朵后头。

  李大叔的儿子李敦子瞅了瞅眼前的楼房,咽了咽口水,朝他爸李大叔道:“爹、爹,老高了,老高了”这还是李敦子头一次来市里哩,以前他最远也就到过县里。

  李大叔作为老木匠把式,年轻那会儿,可是跟着他爹也就是李家爷爷出来见过市面的。抬眼看他儿子那没出息的样,就气不大一处来,“闭嘴,瞅你那没出息的样!赶紧干活!”

  李大叔见林珍把窗户里外扇全都四敞大开后,便开始从拖斗里把之前收好好的地板条子往窗户那头抗。

  林珍见这爷俩一趟一趟的跳窗户,连忙朝李大叔道:“大叔,您跟我李大哥一个窗户里一个窗户外,两人互相传递,这样省劲!”

  李大叔刚把抗进来的木方撂在地上,直起腰合计了一下,便拍着巴掌道:“哎呀我大侄女,就是聪明,你看你李大叔,干活都干傻了。”后跟进来的李敦子也搓了搓手,嘿嘿的朝林珍傻笑两声。

  拖斗里的木料都从窗口递进来后,林珍便把开了一早上的窗户给关上了,屋的温度便高了起来。

  “哎呀,珍宝妹子,你家可真暖和,”一边跟着老爹干活的李敦子还有闲空跟收拾厨房的林珍吆喝了一声。他暗暗在内心发誓,他以后一定要好好跟爹学手艺,以后一定也要住上这样的房子。

  地板铺的不算慢,林珍跟李木匠父子定的五个四百五十宽三米五高的单开门柜子以及两个双层的高低床也是在村子里坐好的半成品,组装起来也没多麻烦,唯一需要费点时间的是那些吊柜。

  走廊棚顶、卫生间、厨房、玄关,全被林珍布置了吊柜,还有一个嵌在玄关一侧墙里的同高鞋柜,和东西墙放双层床位置嵌着的上下书柜。

  林珍要把所有能作为收纳空间的地方都做成有门开的柜子。就连双层床的床下也没有放过,两张床下也各是三开门的收纳柜。

  光是在这里量尺定做这些柜子,李木匠父子就得花个不少时间,而等着林珍把包括窗帘新被褥都准备好的,能直接入住的时候,已经是元旦前后了。

  “姐,今天真带我们去城里啊?”小宝有些兴奋,他现在也有一套小军装了,后来二姐又仿照军大衣也给他做了一件他能穿了,当然这样式的仿制军大衣三宝哥跟玲宝也都有一件,这可把他们美坏了,只不过林珍不让他往村里穿,而且十一月份以后,他们二姐也很少让他们出门去村子里玩了。

  “是啊,我昨天已经跟大爷和二大爷说过了,怎么先去筒子楼那边住一段时间,毕竟你们三个的户口和粮油关系都在那边,咱们住在市里买个东西什么的,也方便,”林珍没有说的是,她还想让这三只小的早点上学,否则成天在家,这不就是绑住了自己的手脚吗?

  当然,这对于在家有些散漫的三小只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就是了。

  而且林珍也知道即将迎来的一九七三年中的夏秋之交,aozhedong不能容忍对“文化dag”的否定。所以,他于全国会发动了“批l批kong运动”,将不到两年的“纠zuo”再次转为“反you”,也把好不容易丰富一些的物资生活,又给打回了原型。

  极度压制对于物资的导致的结果就是黑市交易的繁荣,林珍的农场空间仓库里也挤压着大量的粮、油、肉、蛋。以至于她现在除非必要去国营商店,都是用这些东西跟别人以物易物,她现在都有种穿越原始社会的赶脚。

  翌日大清早,林珍就带着家里的三小只早早的在枣树沟村口的上道口等着奉天到木溪的长途客车。

  一水的军大衣,四人身高由高到低手牵手的一排站在道边,目标很是明显,客车司机离着老远就看见林珍几个正朝他使劲挥着胳膊。

  一块六的车票,离着眼睛都不带咋一下的就直接给了售票员。只不过车上还空着的座位却只有一个,只得让小宝和玲宝挤一挤,而林珍和三宝只能干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