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自己溜溜达达的出来, 打量着自己姨夫不说话，就在那里笑眯眯的看。

  小潘你说这个糟心啊, 干巴巴的说了一句，“你二姨在干什么啊？”

  “哭。”

  想想也知道，不是在生气就是在哭, 老虎直白的说出来, 小潘自己问出来的，竟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那你劝着她少哭。”

  老虎点点头, “我姨妈不让你进来的, 你回家睡觉吧，我也要睡觉了。”

  说完就进去了，太红旗给气的, 你个小孩子, 怎么就那么鸡贼呢, 哪哪儿都有你，什么你都看得见, 都能去掺和。

  “你小子，给我记住了, 别每天闲着没事干，有功夫多去看书去, 不然我揍你了。”

  老虎撇撇嘴，心想看把你能耐的, 但是由于长期惧怕于太红旗的淫威, 不敢多说什么, 老鼠见了猫一样的跑了。

  太红旗自己窗户外面一看，小潘走了，这才笑了，心想幸亏你走了，不走我也是要赶人走的，这站在人家家门口，像是什么样子，我难道不要面子啊？

  劝着宋清婉休息了，又答应着不跟家里人说，宋清如才松了一口气，躺在那里浑身疼，“你给我捏捏。”

  太红旗就去伸手捏，不敢使劲，这样的身板，稍微使点劲，就跟杀猪一样的声音。

  “二姐这是什么打算啊？”

  宋清如逼着眼睛，觉得浑身都麻木了，“还能是什么打算，愿意是什么打算就是什么打算，但是不能这么忍气吞声的过下去了。”

  她不爱说小潘哪里不好，以前还碍着是一家人，到底是人家两口子的事情，但是这次一出现问题了，亲姐姐还是亲姐姐，姐夫就不一定了。

  “你这意思，二姐是看这次姐夫怎么办，办的不合心意就拉倒，要是能改改的话，就继续过下去是不是啊？”

  宋清如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太红旗，“真不愧是我先生啊，这简直是我肚子里面的蛔虫啊。”

  “我不仅仅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我还能知道二姐的性子呢，这事情啊，你也别拿主意，明天就去找大哥，跟大哥说一说，过几天啊，找姐夫一起去谈谈，看看到底是什么打算。”

  “是这个理儿，我是真心疼啊，你说房子说不要就不要了，真不能这样，这人也真是够呛，一个真敢给，一个也真敢要。”

  太红旗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找了宋清林，宋清林一听，脸色瞬间就不好了，亲妹子，没道理就让人这么欺负，娘家人就是这样的，你跟我妹妹结婚，我们才是亲戚，不然谁对你客气啊。

  “简直就是不像话，这么大的年纪了，办事还这么不靠谱。”

  他马上就打电话，小潘那边的领导，他虽然说不是很熟悉，但是基本上能有说的上话的人，总得了解一下情况啊。

  人家这才知道，原来小潘大舅子竟然这个位置，平时就是一点都看不出来，觉得大舅子但凡是使使劲，不能在那里一直混着啊。

  宋清林问，人家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您是不清楚啊，那小子才进来几年啊，警校毕业的，家里穷的叮当响，父母都是混不吝的，不知道干活，十几口子人呢，就记在那么一件半的房子里，这不就因为这个，介绍对象谈一个散一个。”

  宋清林一想就知道，肯定是穷啊，家里条件相当差劲，“那小子工作是怎么样啊？”

  人家一听就乐了，问工作上怎么样，还能怎么样啊，他算是明白了，这小子问小潘要房子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因为觉得神奇，竟然还能要出来了。

  现在好了，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小潘傻，但是人家老丈人家里不傻啊，这不就找上门来了，有的是热闹了。

  “您不知道啊，这人进来就让领导赏识，很是圆滑了，对着领导跟老同志，都特别敬重，工作上多次得到领导的赏识，你们家妹夫呢，也特别欣赏他，觉得他家里虽然条件不好，但是人上进，不容易。”

  一句一句的，宋清林就冷笑了，说白了就是个两面派，对着上面的献殷勤，上面的都觉得好，觉得优秀，但是下面人难免就踩两脚。

  小潘这样子，也就是个中层，这辈子就这样了，中层里面，也就是小潘是个软柿子，傻呗。

  好收买，那小子一进来，就跟小潘说上话了，给小潘开始糖衣炮弹，小潘在工作上，那是对着他多有维护啊，不仅仅是当徒弟一样带着，平时生怕说的不到位，教的不够好，人家也就跟古代的小徒弟一样。

  见天的给小潘说好话，给倒水泡茶擦桌子，小潘就觉得人家是真心的，而且是个好孩子，人品好，就是家里穷点。

  这小子贼精明，房子还没下来的时候，就开始有意无意的给小潘下套子了，说着自己的困难，说着自己跟女朋友的爱情，很是伤感的样子。

  他那女朋友也很精明了，俩人大概是商量好的，早就看上小潘的房子了，那女的见天的给小徒弟送饭，然后顺带着都是给小潘带着饭盒跟水果什么的。

  名义上给男朋友送饭，其实就是为了讨好小潘，这不是吃人家的手软啊，真心换真心，你也得帮帮我。

  见天的说，最后小潘看着房子指标下来了，人家小徒弟又这么可怜，就一时心软，给了。

  人家全靠着演技，就小徒弟这样的人，看就能看出来了，下面的评价一点都不好，你还指望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得了吧，一边歇着去。

  人家就对着宋清林说的一清二楚的，不怕得罪人，的最个你大爷的，这次就让你凉凉。

  宋清林也是机关里面的，对着这些作风很清楚，人家不说的这么详细，他也能咂摸出味道来的人，心里面也是个诸葛亮。

  很奇怪的一个现象了，你最能干活的人，一般都不是很受领导信任跟重用的，在领导眼里面，你是干活的，就是干活的，干活才想的起你来。

  可是有的人，就是靠着嘴巴，靠着拍马屁，做得好不如说的好，一些好事情，领导还总能想的起来他，很是信任爱重的样子，就跟眼瞎了一样，下面的人就不能理解，也没法说出来戳穿。

  所以，往往是小人得志。

  太红旗在一边听着，他其实觉得无所谓，就是吧，还是要替小潘捏着一把汗，这么多年，在单位好好的待着，不能不说是一种运气了，就这样的，顶多就是那个位置，混个中层，不然还真的是容易出事。

  单位里面，尤其是公安局，这里面的风气说实话，很是一般了，比一般的机关单位更差劲，出尔反尔的事情多了去了，而且由于接触的阴暗面比较多，小潘这样的慢性子，在里面就跟大熊猫一样。

  “说实话，这要是只看现在，清婉离婚就离婚算了，我二话不说支持她。”

  宋清林就这说这么一句话，他别看着话少，平时冷淡点，但是对着家里人，对着两个妹妹，那是掏心窝子，就说是玩具，他儿子有的，那老虎跟安安一定有的。

  “二姐还在家里呢，要不你过去劝劝她。”

  宋清婉看着宋清林，就觉得头疼，“大哥，你怎么来了？”

  “这么大事情，不跟爸说也就算了，怎么也不跟我说呢，你嫂子也担心你，一起来了。”

  三好还拿着一饭盒的茶叶蛋，拿出来给宋清婉吃，“不能不吃饭，吃个茶叶蛋吧，刚煮出来的，趁热吃。”

  宋清婉真的是吃不进去，但是大家看着，她不是不懂事的人，自己吃了两个，还带着一碗粥。

  “你是什么想法呢，今天大家都在，我们就听听，你做什么都支持你。”

  “大哥，我气不过，那房子的事情我，你也都知道了吧，气狠了我，真的想离婚算了，但是看看孩子，还是舍不得。”

  很现实的一个问题，孩子不是宋清婉带大的，人家奶奶爸爸陪伴的时间多，离婚了，对孩子影响多大啊。

  而且为了这种事情离婚，她自己都觉得窝囊，夫妻经历那么多，最后这些事情上绊住脚了，遗憾。

  宋清林明白了，直接就去小潘家里了，小潘妈妈昨晚上一晚上没睡好，给着急的。

  “你还去上什么班，去给人家赔礼道歉去，我不管你怎么弄，去单位跟领导说，房子不给了，自己要用。”

  “妈，这都说好了，人家是真着急用，年底就分新房了。”

  “那就让他们年底结婚，不差这么半年了，你操的哪门子心啊？”

  小潘妈气狠了，自己心口都疼，自己在院子里坐在椅子上顺气。

  宋清林一进门，就刚好听到了，小潘妈赶紧接着，“他大舅啊，清婉现在在哪啊，人还好吧，我这一晚上，都担心呢，你说养了这么个老倔，我对不住亲家。”

  “没事，她就是生气呢，在清如那里，我来呢，是想着跟妹夫商量一下怎么办，您歇着，甭忙活。”

  茶都没喝一口，就带着小潘来了。

  宋清婉是一直忍着，见面了，也让自己别那么生气，没气度，也显得自己很难看。

  她板着脸，不去看小潘，已经很给面子了，“我话都说的话很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你想明白了没有？”

  小潘要是能想明白，就不是小潘了，他不去按着你的思路来，他有自己的思路，“那个你挺我说啊，明天你去看看那俩孩子，都是好孩子，就是生活困难了点，所以我才把指标让出去了。”

  “所以呢？”

  宋清婉觉得自己的声线都很冷酷了，瞬间就很冷酷了，到现在还这么说话。

  “我想着我们也不是特别着急，也最多就是等半年，人家着急结婚，这都已经让出去了，能不能--”

  宋清婉脑袋就轰的一下，“咱俩是不是就过不下去了呢？”

  “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的什么啊？”

  已经说过多少次了，这不是一般的事情，你说你自己用跟人家用，不是一码事，而且你能保证人家能分到房子吗？

  “你这么伟大，你看看你每个月的工资，不用养家，都捐出去吧，去单位吃食堂就是了，你吃饱了，很多好孩子偶读吃不饱呢。”

  “你衣服也不要买了，很多山区的孩子，都没有鞋子衣服穿，你是不是也要可怜他们，自己就裸着是了。”

  “你们家里那几间房子，也不要住了，有的人别说是一间半房子了，就是半间都没有的，你也给人家住就是了，自己挤一挤没事的。”

  小潘就愣住了，他讲道理，是讲不过宋清婉的，一直都是这样，觉得不是一码事，“事情不能这么说。”

  “别说了，你说是没用的，要思考，你回去好好想想吧，什么时候想的跟我一样了，你就来接我算了。”

  小潘还一愣一愣的，就出来了，人家宋清婉不想听他气人了，他一脸楞，看着太红旗，“您说，这叫什么事情啊？你是不是觉得我也不对啊？”

  “不对，太不对了，就没有您这么办事的。”

  宋清林也叹气，他也明白了，这人啊，是真心实意的觉得自己的小徒弟是孝子贤孙，“您瞧着吧，年底要是要房子，我啊，亲自带着我妹子去给亲家赔礼道歉，就不计较你私自决定的事情了。”

  别人说话小潘不信，但是这太红旗跟宋清林，一个大舅子，一个连襟，他就有点动摇了，自己摸着头，难不成，这事情，自己是真的没理儿？

  宋清婉自己大概气糊涂了，自己穿上外套，还跟宋清如借了口红，又去指使宋清林，“你晚些时候，去我家里收拾一下我的化妆品，还有一些衣服，小潘都知道，你给我带过来。”

  三好就看了看太红旗，“你到我们家吧，就当自己的家，你哥哥也省的一直担心你，也给我个机会，照顾一下你。”

  这就是宋清婉对着三好最满意的地方了，不论你话多话少，但是是一个场面人，从来不说是拎不清，大事上，局面上的事情，拿捏得好好的，说话在点子上。

  “不用了，嫂子，就在我这里，我也能开导一下二姐，我这房子呢也大。”

  宋清婉眼睛转了转，她也有自己的打算，但是这几天还是先在这里住着。

  “咱们去吃饭吧，我请客，吃一顿好的。”

  大家都愣住了，还有这样的啊，刚伤心了，就要庆祝一下怎么的，只有老虎跟小二，欢呼着喊姨妈，“谢谢姨妈，我想吃牛排了。”

  “姨妈，我不行吃牛排，我想吃烤鸭了。”

  “哎呦，一个一个来，不要着急，咱们啊今个儿吃烤鸭，明天吃牛排。”

  老虎喜不自禁，“姨妈，你要是一直在家里就好了，有我老虎一张床，就有您的下脚地儿。”

  江长源这么一把年纪，就愣是没看明白，宋清婉这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这烤鸭，还是真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