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桑田不过如此，何星文踩着脚下的土地，注视着更远方的沙漠想，起码它现在看起来有点游戏的样子了。

  超出人类想象的力量，在游戏的框架设定下，变得无比合理。

  随之复苏的不止这片大地，还有那两个静止的npc。

  “国王。”

  npc注视着这个崭新的国度，询问何星文：“我们该做些什么？”

  这是个好问题。

  何星文环顾这个小小的绿洲，第一反应是开荒耕种，深植于华夏人本能中的种菜天赋缓缓亮起。

  但在何星文开口之前，他们踊跃的为何星文提出属于他们的建议。

  “我觉得在外面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一个npc指着那片荒漠道。

  “我觉得我们得先生火。”另一个npc的目光则落在绿洲上。

  他们的表现超出了何星文对这个游戏npc智能程度的想象，但考虑到这是一个划时代的全息游戏，因此而惊讶又似乎有些过于大惊小怪。

  它本就该超越常识，因为它将在未来定义整个游戏领域。

  何星文试探着道：“或许，你们可以各忙各的？”

  npc们无比诚恳的表达着他们对这个回复的感想。

  “国王的智慧如此的多，是王国最聪明的人。”

  另一个npc紧随其后：“陛下就好比天上那些玩意，一直在照亮我们前进的道路。”

  何星文看了眼天上那些玩意，在刚诞生的国度即将兴起无意义的溜须拍马之风前及时遏制了它：“不用说这些，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情。”

  npc忠实的遵从着国王的命令，就此兵分两路，朝不同方向走去。

  一个走出了绿洲，一个在湖泊旁停下了脚步，打量四周。

  这跟我想得不太一样，何星文想。

  他玩过的那些模拟经营游戏可不会在游戏的初始阶段停留太久，无法给玩家提供成就感对一个游戏来说是致命的。

  但显然，这个游戏，它不在乎这一点。

  系统：“国王……”

  “别这么叫我。”何星文打断他的话：“听上去很奇怪。”

  系统：“他们也这么叫您。”

  “他们是npc。”而这是游戏设定。

  系统沉默了下去，直到何星文开口打破沉默：“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想说……”系统：“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做？”

  何星文注视着渐渐走远的npc，风沙遮掩了他的身影，而在风沙之后，视线无法抵达之处有什么？

  谁也不知道。

  “这取决于这个游戏能有多真实。”

  系统毫无障碍地理解了他的话：“如果仅仅只有这两个npc，那它可以真实到超乎想象。”

  何星文赞同了他的话：“确实，量变总能引发质变。”

  系统一板一眼的继续：“如果有十个npc，那或许在星耀落下之前，第一间房子就能建好。”

  “如果有一百个npc，那或许在天亮之后，您的领地能被完全探索。”

  “而如果这里有一千个npc……那么或许下一次您进入游戏的时候，您的领地面积会超乎您的想象。”

  “但我只有两个npc。”

  何星文在意的不是他所拥有的过少，而是系统方才话里透露出的另一个含义：“所以，这些npc，不是用来让我指挥的？不，这么说有歧义，”他更正道：“这些npc的智能程度足以判断他们该做什么。”

  系统：“您是这片大地的主宰，他们为您服务，而不是您为他们服务。”

  “一款合格的游戏，不会让玩家被无穷无尽的琐事消耗游戏热情。”

  何星文注意到，留在绿洲的npc已经成功生起了火，他没有因为完成了最初的任务而停下动作，来获取下一个任务指令。

  相反他毫不停息地忙碌着，分拣树枝，寻找食物，搭建简陋的栖身处……

  “更何况，您不会永远停留在游戏里。”系统继续道：“而游戏也不会因为您的离开而暂停。”

  “所以，这是必然。”系统道：“他们有足够的自我认知能力。”

  “这又有些过分真实了。”何星文轻声道。

  “如果您担忧背叛的话，规则确保了……”

  “不，我不担忧背叛。”

  何星文注视着忙碌的npc，他有着明确的目标，清楚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且具有与之相匹配的动手能力——远超大部分正常地球人类男性的动手能力，以及体能。

  可以说，他就像是人类中最出色的那一批。

  “只是……这跟我想得不太一样。”何星文中断了这个话题：“不过，人们不可能预料到一切，超出想象的事情常有发生。这很正常。我们来聊一聊其他的问题。”

  “领地面积怎么才能扩张？”

  “当领地规模超出它所能承载的程度之后，王国会自行扩张边界。”

  “领地规模……npc的数量？”何星文停顿了下，加上另一个词：“王国的繁荣程度？”

  “是的。”

  “npc怎么增加？”

  “如果您有足够的能量，祭坛能为您创造新

  的npc。”

  “能量……”何星文对此早有心理准备：“显然一个宣传片远远不够。”

  “确实。”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我希望你能诚实地回答。”

  何星文停顿两秒：“你目前处于低智能化程度，但你不会永远停留在低智能化程度，告诉我，什么才是智能化程度提升的关键？”

  流畅的对答稍稍停顿了几秒：“王国的规模。”

  何星文毫不意外：“理所当然，这是你存在的原因。”

  “不，我存在于此唯一的原因是您。”

  何星文略过他的话，岔开话题：“所以，王国运转需要规则。”

  “是的。”系统接上话茬：“当他们具有一定的自由意志的时候，为了避免自由意志走向失控，他们需要一点小小的约束。”

  “国王。”忙碌的npc走到何星文身旁，他抱着一堆果子，献宝般地向何星文展示：“果子。”

  何星文看向他手里的那些果实，半透明的红色外壳内流淌着透明液体，外壳上有一层极为细小的绒毛，它们堆在他手上，轻微起伏着——不属于何星文认知中的任何一种果实。

  “我尝过了，它没有毒。”npc道：“它很好吃。”

  “我需要进食？”何星文还没有察觉到饥饿感，但他更倾向于这是一个肯定的答案。

  “既然时间在流逝……”系统给予了肯定答复：“那么，您需要进食。”

  何星文拿了个果子，手下传来的触觉告诉他，那不是错觉，它确实在起伏，就如同活着的生物一般，在“呼吸”。

  “谢谢，剩下的你们留着吃吧。”

  npc露出咧嘴憨笑，抱着果子准备离开。

  何星文犹豫了下，跟对方交流：“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吗？”

  npc停下动作，肯定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当然，国王，我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我们要建设王国……”他环顾绿洲：“让它配得上一位伟大的国王。”

  这话没法接，毕竟何星文还没这么不要脸。

  所以，他换了个问题：“你叫什么？”

  npc眨了眨眼，坚定的神色一秒转变成无法压抑的兴奋：“我没有名字，国王。”

  “您想给我起一个名字吗？”npc昂首挺胸，骄傲道：“我是您最出色的子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现在只有两个子民。

  何星文朝荒漠方向看了眼，觉得不在场的另一个npc应该不会赞同对方的观点。

  “我不擅长给别人起名。”

  “这是我的荣耀。”npc兴奋的自说自话。

  从他知道避开不利话题这一点来看，他的智商可比部分地球人高多了。

  “你叫炎。”何星文注视着湖边熊熊燃烧的火堆，灵光一闪：“另一个叫黄。”

  “炎，黄。”炎反复念叨了几遍，再度朝何星文露出招牌般的咧嘴憨笑，白色的牙在光照下闪闪发光：“我是炎。”

  炎傻乐了几秒，很快冷静了下来：“我得在天黑之前，把晚上睡觉的屋子搭出来……”

  炎念叨着这句话，抱着那堆果实朝湖边走去，走出几步，又有些迟疑的停下脚步，回头看何星文。

  他们的视线对视了一秒。

  “我该行礼吗？国王。”他如此问道。

  “不，当然不用。”何星文下意识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炎得到了答案，重新迈步，留下何星文在原地沉默。

  “宿主？”

  何星文深吸了口气：“系统，你听到了吗？他的问题。”

  系统一板一眼道：“我听到了。”

  “基于条条框框运作的程序只会执行命令，但他却会主动发问，来确认自己的行为，”何星文为此而惊叹：“这就是全息游戏能做到的地步？即使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npc也能具有超出想象的智能？”甚至能表现的像是一个拥有自我意志的智慧生物？

  系统更正他的话：“这只是一个开始。”

  “您的王国才刚刚诞生，这远称不上它能做到的地步。”

  何星文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有点困难，那种正在创造历史的兴奋感笼罩着他，让他无法克制激动的情绪，

  “但这一切，已经非常非常……匪夷所思了。”

  何星文环顾绿洲，湖泊是绿洲的中心，在它的两旁，环绕着一整片树林，树木枝头结着累累硕果，随着微风而轻轻晃动。

  树林深处传来动物活动的声音。

  溪流途径湖泊，从沙漠中流入，又流出到沙漠中。

  这就是属于他的王国。

  当然，在眼下，用村庄来形容它都有些言过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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