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鹿晚晚用房卡打开沈晏住那间套房门时, 沈晏还卷着被子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她伸手推了推睡得正香沈晏，强忍怒气道：“沈总、醒醒。”

  睡得迷迷糊糊沈晏：“唔？”

  看着床上这傻子竟还睡得香喷喷美滋滋, 鹿晚晚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直接上手就是“pia”一下，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沈晏额头上。

  “噢！”沈晏瞬间从睡梦中惊醒，他裹着被子“嗖”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大声道, “大哥我错了！”

  鹿晚晚站在一旁, 静静地看着他。

  过了好几秒，沈晏才反应过来状况。

  看着站在一旁鹿晚晚，他不由得有几分尴尬, 当下便轻咳一声，然后欲盖弥彰道：“刚才梦见沈易跟我开玩笑呢……真是，我从小就让着他。”

  鹿晚晚依旧一脸面无表情。

  沈晏觉得他小助理今天看起来阴阳怪气, 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

  不过沈晏这会儿心情很好，于是决定哄一哄小助理, 想了想，他开口道：“我昨天看中了一架新飞机，到时候买了带你去试驾！”

  昨晚在得知老大在小舒姐那里过夜之后, 沈晏就知道, 桃桃肯定是他亲侄女……这回老大怎么也要奖励他三辆新车了。

  不过昨天沈晏在网上逛了一整夜, 并没发现什么令他感兴趣新车或是古董车, 反倒是对私人飞机种草了。

  其实沈晏平日里不是没坐过私人飞机, 但坐多半都是集团公务机，有配专业飞行员那种，他自己却还从没开过直升机。

  他看中了西锐一架单发四座直升机，外形十分帅气，价钱也不贵，算下来竟比三辆车加在一起价钱还要便宜三分之一，因此沈晏当时便决定了，车子他都不要了，只管老大要这架私人飞机就好。

  决定了就要那辆私人飞机后，沈晏又满心兴奋在网上报了一个飞行班，打算回国后就先把飞行执照考下来，然后又在购物网站上挑了一款豹纹真皮座椅，打算到时候好好装饰一下他爱机。

  现在自己都打算将这么珍贵试驾机会给小助理了，可站在自己面前小助理却一脸无动于衷，沈晏很惊讶。

  他看了看鹿晚晚，然后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鹿早早？早早？你这是……高兴傻了？”

  鹿晚晚一脸平静看着坐在床上男人。

  好半晌，她突然冷笑了一声，“您继续睡吧。”

  沈晏：“嗯？？？”

  他真是把小助理给惯坏了，居然都敢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了？？？

  只是还没等沈晏想好该如何出言教训小助理，站在他床前鹿晚晚又冷笑了一声——

  “继续睡，梦里什么都有。”

  说完便头也不回出了房间。

  苏秘书实在是爱岗敬业，哪怕被沈易连夜打发回国了，但仍站好了最后一班岗，帮老板订好了第二天早上早餐。

  早餐是直接从酒店里叫过来，苏秘书十分细心，除了两个大人早餐外，竟然还细心为桃桃准备了两条小鲳鱼和温羊奶当早餐。

  桃桃半分钟前才被沈易捏着肉脖子从卧室里扔了出来，本来是既委屈又伤心，这会儿见了香喷喷清蒸小鲳鱼，小家伙立刻重新高兴起来，舔着爪子快乐“喵呜”了一声。

  舒黎将温羊奶倒了一半倒进桃桃奶盆里，然后又摸了摸桃桃小脑袋，轻声道：“你呀你，不要去招惹他了。”

  桃桃睁大了蓝宝石一般眼睛，一脸懵懂看着舒黎。

  舒黎叹一口气，然后嘟囔道：“他好凶……连我都怕他。”

  刚换好衣服从卧室里出来沈易：“……”

  他“砰”一声重重合上卧室门，表示自己听见了她们之间悄悄话。

  听见身后传来声音，舒黎一惊，赶紧将桃桃小脑袋按进饭盆里。

  沈易不轻不重“哼”了一声。

  说人坏话被听见了，舒黎有些心虚。

  她站起身来，红着脸讪讪道：“……我去帮你热牛奶。”

  沈易跟在她身后一路进了厨房，板着一张脸，冷冰冰问：“我赶它还赶错了？”

  还是这么凶……舒黎垂着脑袋，假装没有听见。

  又看了一眼蹲在正蹲在外面客厅里喝奶那只胖猫，沈易还是觉得意难平。

  那只胖猫简直成精了，一大清早就往床上跳，竟然还往他怀里钻，惹得他以为怀里是……

  舒黎眼角余光偷看到男人比锅底还黑脸色，又想到刚才这人抱着桃桃就要亲，她拦都拦不住，最后吃了一嘴猫毛……想到这里，舒黎忍不住咬着嘴唇，偷偷笑了起来。

  沈易原本就一直在瞧着她，自然是将她这个笑容尽收眼底。

  她笑起来时眉眼弯弯，唇角两个梨涡若隐若现，似有细碎星光在眼中闪烁……沈易看得呼吸一紧，下一秒便伸手将人拽到了自己身前来。

  他抵着她，声音低低问：“我对你很凶？”

  舒黎垂下了眼睛，不答。

  沈易又凑近了一些，两人额头相贴，呼吸间尽是她芬芳气息。

  他忍住亲上去冲动，只是重重地揉着她嫣红唇瓣，然后哑声道：“我凶你什么了？那么怕我？”

  被他这么一问，舒黎反而委屈得想冒眼泪泡泡。

  他就是很凶啊，昨天逼问她孩子在哪里模样，仿佛是要将她给吃了……等到后来，就更是一副要将她给生吞活剥阵仗。

  现在这个人倒是不承认了。

  她垂着眼睛，看起来又成了个受气包，“本来就很凶嘛……”

  只是这回，沈易没再让她继续说下去，只是倾身压上去，含着她唇重重地吮吸着。

  直到怀里女人气息渐渐不稳，像只小猫似在他怀里喘时，沈易才稍微将她松开。

  两人鼻尖挨着鼻尖，沈易哑声道：“谁让你不乖……”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你听话一点，我就不凶你了。”

  明明昨天闹到了那样晚，舒黎原本以为今早沈易不会再动自己，可谁知道才腻了一会儿，沈易又将她抱起放在了流理台上。

  刚才热好牛奶还没盖盖子……舒黎想起满屋子乱飞毛桃桃，当下就伸手推了推沈易，“唔……”

  沈易却是不管不顾，按住她后脑，将这个吻加深。

  恰在此时，门铃响了，舒黎连忙推他，从他密密实实吻下挣扎出一口气来：“……开门。”

  来人竟是沈晏。

  沈易根本就打算让这蠢弟弟进门，只是堵在门口，皱眉瞧着他，不冷不热道：“怎么来？”

  “坐公交来！”沈晏没好气翻了个白眼，“坐一年公交车？沈易你是不是有毛病？我ball ball你做个人吧！”

  “不满意？”沈易勾了勾唇角，冷笑一声，“行，那再去南非分公司待半年。”

  沈晏简直是气炸了，面对着自家老大又毫无办法，一时间只得伸长了脖子，冲着房子里面大喊道：“大嫂！大嫂！你快来给我评评理！”

  舒黎才将身上刚被扯乱衣服整理好，这会儿匆忙走了出来，嘴唇都还是红通通。

  见她出来，沈易终于后退一步，没再拦在门口。

  他警告地看了一眼蠢弟弟，示意他不准乱说话。

  舒黎笑着看向他，“你吃早餐了吗？”

  “没有！”沈晏立刻抓住机会登堂入室，美滋滋道，“正好尝尝大嫂手艺！”

  舒黎有些不好意思：“不是我做啦，是苏秘书帮忙订……你先喝点牛奶吧。”

  沈晏看了一眼旁边老大，发现他神色不爽，立刻猜到这牛奶可能原本属于他。

  想都不想，沈晏立刻伸手接过了那杯牛奶，喜滋滋模样：“谢谢大嫂。”

  说着便要将手中牛奶一饮而尽。

  谁知下一秒，沈易直接将玻璃杯从蠢弟弟手中夺走了。

  沈晏倒吸一口凉气，重重地磨着牙：“嘿！沈易你这个人……”

  沈易面不改色：“要喝自己去热。”

  说着便仰起头来，将杯中热牛奶一饮而尽。

  下一秒，沈易突然放下杯子，里面还有小半杯没喝完。

  他皱着眉，开始剧烈地咳嗽：“咳咳！”

  沈晏忍不住幸灾乐祸：“没喝过牛奶啊？还跟我抢！”

  一旁舒黎突然福至心灵：是因为桃桃毛！

  刚才她热完了牛奶，本要盖盖子，防就是桃桃毛掉进杯子里，可刚才被沈易那么一打断，却是什么都忘了。

  舒黎赶紧将剩下那小半杯牛奶拿过来，定睛一看，上面果然飘着几根猫毛。

  一旁沈晏好奇道：“怎么了？这奶有毒啊？”

  舒黎觉得这事实在乌龙，刚要和阿晏解释，没想到一旁已经止住咳嗽沈易又伸手过来，拿过她手里那小半杯牛奶。

  舒黎看着他，“你……”

  沈易硬生生将剩下小半杯牛奶喝完了。

  大概是不愿被这个蠢弟弟发现自己吃了一嘴猫毛，沈易面不改色，甚至还笑了笑，然后死鸭子嘴硬道——

  “没、有、毒。”

  三人就这样吃完了早餐，沈易行程向来安排得满，哪怕这回来法国是为了找桃桃，但苏秘书依旧给他安排了密不透风日程，今天上午他还需要去见法国本地一个供应商。

  舒黎换好了衣服，也是要出门样子：“我也有事。”

  她要去是里昂，去见一见宁玮父母。

  航空公司那边说，每位遇难乘客都留有时长两分钟遗言。

  她想知道，宁玮在走之前最后一刻，到底留了什么话给她。

  宁玮陪在她身边三年，两人之间没有情爱，可她已经将宁玮当作是半个亲人。

  舒黎并未向沈易避讳自己要去看宁玮父母，当然，他脸色不好早已在她意料之中。

  不过她并不是很在意，只是道：“我叫车子来了，先下楼了。”

  一旁沈晏突然道：“大嫂，我陪你去吧。”

  舒黎笑：“不用麻烦你了。”

  原本面色一直阴郁沈易听见，脸色突然有所缓和，他开口道：“让他陪你去。”

  说完便进了卧室换衣服。

  其实从巴黎到里昂很快，飞机上睡了一觉，再醒来便落地了。

  一路赶到宁玮父母下榻酒店，到了门口，沈晏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道：“算了，我还是不上去了。”

  毕竟宁家姨妈知道小舒姐和他大哥关系，眼下如果看见他陪小舒姐一起来，恐怕心里要不舒服。

  舒黎明白沈晏意思，因此也点点头：“你不用等我，去别地方逛逛吧。”

  沈晏敷衍点点头：“嗯嗯，你快上去吧。”

  舒黎上了楼，一路到了宁玮父母酒店房间外。

  看见她来，宁母并不惊讶，只是道：“小黎，还要麻烦你跑一趟。”

  宁母口吻生疏见外，这叫舒黎有些难受。

  毕竟在父母面前，她一直都是以宁玮未婚妻身份出现。

  她解释道：“上周我一直在排练，昨晚演出结束了……抱歉，我现在才来。”

  宁母笑了笑，眼圈还是红，“你能惦记着宁玮，我就已经很高兴了……小黎，你还这么年轻，以后别想着他了。”

  舒黎沉默好几秒，欲言又止好几次，最后才开口问道：“阿姨，我可以听一听……宁玮他留给我话吗？”

  宁母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像是不好意思一般开了口：“小黎啊，宁玮他……什么话都没给你留。”

  出了酒店房间，舒黎站在走廊上良久，最后靠着墙慢慢蹲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找回了几分神思，是包里手机在响。

  沈晏打来电话——

  “大嫂，你吃不吃棉花糖啊，这边有人在卖棉花糖，我给你买个原谅色吧！”

  舒黎连连深呼吸好几次，然后才听见自己开口道——

  “沈晏，是你大哥把宁玮留给我遗言拿走了吗？是他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