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朱家老农
作者:榛颖峻      更新:2023-08-05 20:41      字数:3149
  不是白锦不想多看,实在是两位师姐战斗的余波太过惊人,他根本近不得身。

  说来奇怪。

  亦可能是她们二人有什么陈年旧恨,说是师弟长师弟短,打起来便开始竹筒倒豆子。

  什么陈年摔坏的胭脂,被剑劈坏的裙子,最后连吃饭多抢了两块牛腩都罗列了出来。

  慕云师姐剑气森然,挥手间便是千百道剑气。

  南桦修得大成火法,行进间赤炎滔天。

  白锦在底下从跪姿蹲起身,颇有兴趣的看神仙打架。

  莫说两位师姐风姿卓跃,样貌天人。

  仅是打架时那道裙自腰间飞舞,露出那白花花的大腿,都够白锦就着喝一壶的了。

  修仙真好。

  然后。

  “轰——”

  他就被一剑打飞了出来。

  晃晃脑袋,白锦抬头看了眼天时,向北走去。

  此处距离琅琊镇不过十几里的脚程,届时从恩人家里回来,师姐们可能刚刚热身结束才是。

  因为只记得大致的路线,白锦只能从山中直线穿行。

  他准备十分充分,带着一日的干粮。

  打算先去镇中草堂兑些银两,再给那名为朱三的老农户送去。

  半日后,琅琊县。

  白锦出山,带着一个行囊,风尘仆仆。

  然后迎面遇上了几个占山为王的泼皮无赖,几人持刀上前,凶煞异常,问白锦索要银两,被三拳两脚踢翻在地。

  然后

  没然后了,白锦拿着一个行囊,和刚打劫来的几十两碎银,走进了县城。

  天时已晚,日落西山,空中晚霞满布。

  琅琊县却是热闹了起来,因为今日是二月十五,是难得的烟火市,大家走街串巷,吟诗起舞。

  白锦乐的围观一阵子,难得遇到如此有烟火气的日子,绝不是因为市中有舞裳的队伍。

  “咚咚。”

  白锦循着记忆中的街巷,敲敲屋门。

  “来了来了,嗯白公子!”

  开门,入目是一身着棉服的老汉。

  在看到白锦后,本就皱纹满布的他咧嘴笑了起来,沟壑更甚。

  “白公子,你怎的回来了。”

  白锦抿嘴,闻言好生感动。

  前几日,他落于琅琊县的田地中,被朱三所救,赐棉衣棉服,管一日三餐。

  在得知白锦无家可归后,朱三还让白锦帮着干干田里的营生,说是每月给他二两银子,别嫌少。

  那日,他被御风过空的老道抓去,不辞而别。

  以为再回来会得到一些偏见,没成想朱三一句你怎么回来了,让他不禁眼眶湿润起来。

  “朱老!我拜了师傅,入了武生,此次是来与你道谢的。”

  白锦想了套说辞,毕竟如山修道,对于田间老农过于遥远,说之恐怕不是福事。

  “来来来,进来再说。”

  “刘姨呢”

  “在里面煮面呢。”

  一番客套,白锦在傍晚时分吃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葱花面,朱三特意切了半斤酱牛肉回来,做个添头。

  寒叙过后,白锦告辞离去,悄悄留下一袋银两,放入朱三枕边的梨花木盒之中。

  行至街头,白锦只觉得了却一桩大大的心事。

  也不知师姐分出个胜负没有

  要是慕云师姐败了,回去会不会迁怒于自己

  白锦咽了口唾沫,觉得还是在镇中住一晚,等师姐到时候消了气,再偷偷摸摸买点糕点酒水回去赔罪。

  一家商行前,白锦站与繁华巷口,与无数行人擦肩,面带笑容。

  驻足观看,他打算进去换些银两。

  “驾!躲开,都给我躲开!”

  突然。

  街道有急斥声传来,紧接着是快马急踏声。

  回头看去,有一高大黑马在巷中疾驰,速度极快。

  奇了怪了,镇中怎能允人行马难不成是驻军

  眼看马儿横冲直撞,声势巨大,骑马之人怒意更胜,怒吼中提快了马速。

  白锦皱起眉头。

  在他的意识中,每每有这种情况发生,都会有驾马冲人,英雄救美的桥段产生。

  于是他心念一动。

  默默退至众人身后,等待着大侠的出现。

  果不其然。

  一锦衣自商行中冲出,手持摇扇,单手负后。

  他单手伸出,仅是一挑,身前一人一马便被打翻在地,尘土飞扬。

  ——————

  大玄王朝。

  筠州,许家别院。

  农历腊月初九,门幅迎红,宜婚嫁祈福。

  许家别院张灯结彩,门口悬挂喜联红灯,邻里乡亲齐聚一堂,好不热闹。

  “刘得宝,知!”

  “许家田,知!”

  迎亲的是许家胞弟许红耕,满面喜气的面对一个个在知单书名的亲戚,收下一份份沉甸甸的喜钱。

  许家二亲也站在别院门后,与前来沾喜的一众亲友相谈甚欢,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许屠,你这糙人真是洪福齐天,子期不久前在王都断破一桩白衣女尸案,晋升为玄都银卫,现如今竟是成了你老儿的郎婿!”

  被称为许屠的中年单手拍胸,笑声爽朗道:“何出此言,子期自幼便在许家长大,与红妆乃青梅竹马,珠联璧合理所应当。”

  内房之中。

  铜镜前的女子身穿嫁衣,椅在红帐,芊芊细腰被腰带禁束,女子倚在男子胸前,将他紧紧逼在床头。

  “爹又在说胡话了。”

  女子正是许家长女许红妆,她将宁子期逼在床边墙角,嘴角露出一丝狡黠。

  “乖一下。”

  “红妆爹娘都还在外面呢,马上就要出去敬酒行礼了。”

  宁子期一双剑眉拧在一处,脸颊微红,躲避着女子近在咫尺的眼眸。

  “快点,别逼我动手!”

  宁子期抿了抿嘴,闭上双眼轻轻探头。

  女子掀开薄纱,从云袖之中探出玉手,轻轻捏住宁子期的脸颊,“不能亲脸,刚刚二姨给开面了,疼死了。”

  说罢轻轻将朱唇奉上,轻轻一点。

  许红妆笑若繁花,后退看向宁子期紧闭双目略显呆滞的脸庞,她轻轻刮了下他的鼻尖,说:“不许喝太多酒,礼闭必须进来洞房,听见了吗。”

  许红妆皱着精致的鼻尖,打断了子期即将反驳的话术,“嗯”

  “听见了”

  许红妆乐的朱唇微启,咯咯直笑。

  她伸出手将半倚在木床边的宁子期拉起,半推搡着将其推出了房间,语气轻佻:“听见了就快出去,没洞房就进旁人的闺房,成何体统!”

  宁子期站在长廊处,捂了捂略微发红的脸,摇了摇头,意图忘记被许红妆抓进闺房后发生的事。

  “子期,你刚刚哪儿去了,过来看看你刘世伯!”

  “好嘞,爹。”

  ———————

  酉时一刻,正值良辰。

  “今日两姓一家联姻,永结良缘,子期自玄都良人乃归,终娶得心上人,实是人间美事!”

  “瑾此以白头之约,宜室宜家,夫妻相敬如宾,永谐鱼水之欢。”

  “此证!不知二位可愿”

  “我愿!”

  宁子期身穿锦服,身姿高挑,春风佛面,只见他嘴唇微颤,激动的应答道。

  “好!好啊。”

  众亲朋眼含热泪,夫人不断的用鲛绡擦拭眼泪,可玉珠还是哗哗坠地,怎么都收不住。

  “我愿!”

  红纱锦缎后,一抹清脆的女声应答道,许红妆头遮薄纱,额顶玉冠,声如夜莺斑雀。

  “去地府愿!”

  忽然一阵风随语动,一抹黑云撞门而入,滚滚黑烟霎时间便将整个围院遮住。

  黑影挥手间便是数道法印祭出,血色浸染,血红法印划破长空声势浩大,直奔宁子期而来。

  宁子期抬手便将身旁的娘子与红娘一并划至身后,滚滚血气翻涌而出,凝结血色罡气一拳震出。

  血色法印应声而碎,碰撞而生的强风席卷四周,将无数烟雾吹散,现出了来者的身影,与此同时庭院之人除身后的红娘与许红妆,竟是全都被震晕了过去。

  黑衣老者点头狞笑,摸了摸仅剩几根白毛的头顶,说道:“宁子期,我儿还在玄都卫大牢受的百般酷刑,你想成婚绝不得如愿。”

  “今日用你的脑袋,来祭我儿!”

  宁子期面色微变,双手握拳摆开拳架。

  他所修功法《玄灵摄》本就是活泛血气的体修之道,天生压制对面的鬼修之属,方才一击虽强,但并不是不可战胜。

  黑衣蹒跚老人轻掐手印,一抹青绿出现在他身后,那是一具怨念深重的厉鬼,眼神中泛透着些许灵气,似乎拥有聪慧。

  “青鬼,就是此人害的我儿死无葬身之地,今日我定让他血债血偿!”

  红娘被突兀出现在空中的厉鬼惊吓,只见鬼物皮肤煞白,双目不断渗出鲜血,无数黑气自双手涌出,直接将操办婚事的红娘吓晕了过去。

  宁子期摆开架势,一汪气海于周身摊开,将身前黑雾隔断。

  “刘景涂害百姓,他人妻女,将他人魂魄收化为厉鬼,条条皆触犯大玄法令,百死难咎,现如今你身携厉鬼伤害百姓,攻伐玄都卫,更是死罪一条。”

  宁子期后脚跺地,一阵红砖碎石腾飞,身形飞掠而出。

  血气萦绕宁子期双臂如同铁铠,飞舞途中便是三掌击出,直奔迎面而来的厉鬼出招。

  “玄灵掌!”

  一浪叠过一浪的血气凝聚成劲道,宁子期一共可以凝聚三道,每一道都比前者更要凶悍,这便是大玄都卫的不传之法。

  “小小三品也敢班门弄斧”黑衣鬼修鬼气四溢,震的身后黑袍轰轰响动,青尸上前饲掌,而他本体低身浅遁而来,手中黑气弥漫,利爪直奔子期心口。

  宁子期眼神微眯,单掌振飞眼前青尸之后双手合十一拍,一股劲气涟漪荡出,生生将利爪击退。

  他抬手一看,双手手心竟然呈现出诡异的青绿色。

  “鬼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