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门来了, 自然就不能让他孤零零的在厂里一个人做饭凑合吃，再说他也没那做饭的手艺, 于是中午, 王无病就拉着齐门一起回了王无病的家里。

  一进家门, 两人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小狗子早就刺溜一下跑进了家里。

  王无病仔细的关好后门, 不由的摇摇头这要不是这冬雪天气，估计这味道能够传出好远。

  “无病，这是什么味道？我觉着很好吃的样子！”齐门抽抽鼻子，本来喝了一肚子的水吃了几个饼干的肚子一下子就饿了起来。

  “废话，肯定是我媳妇做的，能不好吃？”王无病哼嗯哼的就把懒驴送回了马棚里。

  “瞎说什么呢？齐门来了, 快进来坐！”于娟嗔怪了王无病一眼，人家刚离婚，咋能这么的刺激人。

  于娟脸上然后就带着笑, 看着了齐门, 打着招呼。

  可是她想错了，齐门心里还真不想那人了，似乎被于娟手里的瓷盆吸引了，齐门的眼睛快黏上了那瓷盆里面的红润的豆腐。

  “嫂子啊, 你这端的什么？是红烧豆腐么？”齐门边咽着口水, 边问着。

  “不是红烧豆腐，是别的，不过里面有豆腐。哎, 都先进屋，烫，先快帮我开门！”于娟端着盆往主屋走去，王无病连忙给她拉开了外面的帘子，又打开门让于娟端着瓷盆进去。

  “鲶鱼炖豆腐！”于娟把瓷盆放到了炕桌上，就收拾起来炕，多了个人，地方就要收拾的大一些，手里忙个不停，于娟就喊着小狗子去前院叫人：“小狗子，去前院叫爷爷奶奶过来吃饭！”

  因着于娟要忙活做点年货，怕两个小娃娃要妈妈捣乱，夏大娘和王来福一人抱着一个，就回了前院。

  “好的!婶子！”小狗子一听，就抓起来自己的狗皮帽子重新戴了，去前院叫人。

  这边的炕就被于娟收拾干净，本来放好的炕桌就往里面挪了一下，又加了一个炕桌，王无病就招呼了齐门上炕上来坐。

  “不过，娟儿，这是哪里来的鱼啊？”王无病也是奇怪，自家这边好像还没有怎么收到过山里动物给送的鱼。

  “还能是谁，于润呗，你说他也是，这大冷天的，他居然上山，这不就弄了鱼送来了一趟，说是他去山上凿了个冰窝子，没想到那里面还能有鱼，所以弄了有四条，专门给咱家送了两条！”

  于娟嘴里说着，脸上的笑都遮不住，她是对自己弟弟说不出来的满意，自家的弟弟真的长大了，这都知道有点好的给自己这个姐姐送来。

  “这冰天雪地的去下冰窝子？凿冰可是不容易啊！”齐门自己想想就觉着冷，作为这一带长大的娃娃，不管是城里还是乡下，都知道怎么凿冰窝子弄鱼，但是这天可是冻死个人，一般不会这时候去，那冰末打在脸上，会磕出来一道道的印记，尤其是家伙事不称手，能冻掉手指头。

  “难为他了，那也没给拿点豆腐回去啊？”王无病想着也是叹了口气，这小舅子也不容易，这个年月就是想要淘换点东西都不容易，何况他那身份，避着人过来就不容易了，还不用想弄鱼只能就是进了深山。

  “给拿着了，还说什么非得不要，还是咱娘开口他才拿了！”于娟切了块皮冻放到了炕桌上，又是让齐门两眼放光。

  “嫂子，我觉着我带来的那点东西，让你们亏了！”齐门开玩笑的说着，“你这儿都是吃不到的好东西啊！”

  “好东西那就多吃！”进门的王来福看着齐门开心的说着。

  “这大冬日的过来受累了吧？”夏大娘看看齐门，不由得说了两句：“咋能这天赶过来？”

  王无病一看，连忙说着：“娘，也不是觉着咱家舒服么！齐门今年冬天在咱家过。”

  这话一说，夏大娘就不开口了，一看这就是有事，没事干嘛不在自己家里面过年？哪里有自己家里舒服？

  “爹，赶紧这里坐，我可是给你把小酒都倒好了！”王无病拉着王来福往一边坐着，他在中间，齐门在外面，这样会让齐门自在一些。

  “你小舅子是个好的，但是让他别去山里了，太危险！”

  王来福看着那一大条的鲶鱼，心里有些不得劲，毕竟这些年自家也没有帮衬那亲家什么，却让亲家小舅子这么大风雪的来给送鱼，那活蹦乱跳的劲一看就是忙活了一早上，要不然不会这么新鲜，应该是冻成了冰坨子才是。

  王来福先动了筷子，吃了一口，就给小狗子夹了一块鱼肚子上的鱼肉，获得小狗子笑容一枚，他才刺溜着小酒吃了起来。

  炸的酥脆的花生，大白菜三做，炒白菜叶子，嫩白菜粥，白菜芯子蘸大酱，酱是用肉丁和蛋一起炒制的，里面还加了辣椒，吃的齐门是大汗淋漓，还不想住嘴。

  小狗子小口小口的喝着粥，眼睛看着王无病没有看着自己，就开始溜边刺溜一大口，等王无病一抬眼，就马上小口抿着，让于娟看的乐呵。

  “慢点喝，别当我看不到！”王无病白了小狗子一眼，就说着，原身就脾胃虚弱，所以王无病和于娟一直都是细嚼慢咽，所以小狗子开始决定在自家住下来后，王无病就板着他狼吞虎咽的毛病。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日子比城里好多了！”齐门夹了块肉，混着粥吃着，美味的眯了眼睛。

  听了这话，王来福摇摇头，他可是知道要是按着今年的收成，他们老四这么吃，粮食早就不够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两个小宝贝的原因，这样想着，王来福就看看旁边坐着拿着奶瓶子自己喝奶的两个娃娃。

  “也不容易！”王无病开口，“不会打猎的人家，还是靠田里的出息，可是没水收成可是减了不少，分下来的粮食，连麦麸子都算里面，也不够吃到开春的！”

  不太懂得这其中粮食分配的齐门，不由得摇摇头：“好在春节供应正常了，没有像前几个月少了不少斤。”

  王来福听了点点头：“定量供应的有定量供应的好处，我们自己活泛的也有自己的难处，反正干旱的年景都不好过，好在大家齐心协力就能度过难关。”

  “是的，王叔说的是，我敬您一杯！”说着齐门就敬起来酒，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喝了起来。

  养猪场到底也算是正经的县级单位，从县里的福利供应送过来后，那红色的灯笼就被挂了起来，看着红艳艳的很是喜庆。

  以至于村里的小孩子们都喜欢过去养猪场门口看灯笼去。

  除了灯笼，还有几个肉罐头，王无病和齐门各发了两个，因为不够分，直接把一个罐头做了汤，给王来寿还有王建设他们几家送去尝尝鲜，剩下来的就被夏大娘要求于娟收起来，过年除夕吃一个是，剩下来的耐放，说要留着给两个小豆丁吃。

  总之王家的这个年，在齐天和齐门的共同努力下，在这个物资贫乏的年月，过的还算是有滋有味的。

  只是一过了十五，齐门和王无病就忙了起来，齐门要忙着招工事宜，而王无病则要往县里的养猪场去挑选猪仔。

  “五十头？”王无病在县养猪场那边开口，不想被那边的副厂长摇头拒绝。

  “你们一没有老技术员，二没有员工，带回去了，这个天，你得把多少猪仔给折了，不行不行！”副厂长拒绝的理由充足充分，王无病也没有办法空口白牙的说自己就是能干，就是能养猪，再说没有员工，五十猪仔在正常人眼中，那肯定是养不活。

  “那能领回去多少？”王无病也不气恼，就问着这位态度坚决的副厂长。

  “二十头，顶多二十头！”副厂长一抬下巴，高傲的说着。

  “那就二十头，你写个收条给我！”王无病点点头，痛快的说着。

  这话一出，副厂长就是一愣，五十头是上头给出的批条，自己本来想要那些理由压下来三十头猪仔给郊区的老乡，没想到这个王无病倒不是愣头青。

  “我给什么收条？”这位副厂长没好气的说着。

  “五十头的批条，给出二十头的收条啊！要不然到了交任务的时候，我上哪里变出来这么多？”王无病笑呵呵的看着副厂长。

  听着这话的副厂长，脸色一下子难看了，不都是说这个三场的副厂长是个泥腿子，怎么什么都知道？

  要知道现在三场似乎是刚办，但是批文下来的时候，那规格可是不比一场小，如果自己能调动到一场当正厂长，那可就是升职了，虽然地址不太好，但是这中间的来去损耗，可是能勾回来自己的损失。

  “不想要那二十头猪了，那就这样！”副厂长想要吓唬王无病，不想王无病拿着批条，就要走人。

  “没事，汪副厂长，我去重新打批条，这样，到时候任务猪也能完成，你也不用担着五十头损耗三十头的损失了！”王无病脸上笑着，但是眼中没有笑意，真当自己傻了么？

  要是今天他领回去，二十头，明天就是他自己受着三十头猪的账。

  王无病说完，就转身往外面走，汪副厂长一下子愣住了，这是一言不合就走人的愣头青啊，他就不怕以后猪出了问题后，还要回来求自己么？

  只是王无病在外面碰到了吴厂长，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一说，吴厂长就脸色铁青，这个汪名是要把自己往死里坑啊，这要是自己没回来碰着，这黑锅谁背？

  吴厂长赶忙叫来了生产主任，带着王无病去抓了五十头猪仔，还用厂子里的拖拉机给送了回王家村，只是他自己心里给汪名狠狠的记了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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