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chapter 033
作者:木日夕      更新:2022-04-07 21:24      字数:4349
  秋白祭跟着埠辛开走进房子的时候, 闻到的就是一股异香。

  秋白祭皱了皱眉头,看向了埠辛开。埠辛开却似乎什么都没有闻到一般。

  陈母在见到秋白祭和埠辛开的第一时间就迎了上来。埠辛开的身份, 是陈母得罪不起的,埠辛开的遭遇, 却可能是陈母的救命稻草。

  “埠少,稀客稀客啊。”陈母脸上挂着笑意, 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埠辛开和他身侧的秋白祭。埠辛开一身贵气,带着少年盎然的气势, 而他身侧的秋白祭一身脱俗的气质,冰冷艳丽, 看起来,极为般配。

  心底对这两人的关系有了猜测, 陈母对着秋白祭是连连夸赞。就是秋白祭这样的性子, 都被夸到脸红了起来。

  埠辛开对于这样常见的社交倒是司空见惯,更别提陈母夸的也不算夸张,也勉强能算符合事实, 他也没有打断的心思。

  等寒暄过后, 埠辛开就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想要见见陈致。

  一般而言, 以埠辛开的地位,只需要一个电话,就能让那些人趋之若鹜。可是, 这一次, 埠辛开竟然打不通陈致的电话, 这也让他不得不带着秋白祭到陈家来。

  可是, 谁知道,在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之后,陈母反而脸上出现了难色。

  “陈致,不方便见客。”

  想起自己儿子癫狂的模样,陈母几乎要当着客人的面落泪了。这可是自己的亲儿子,独苗苗……

  怎么就变成了那么一副可怖的模样了呢。

  秋白祭和埠辛开对视了一眼,心底都有了猜测。两个人也不说话,静静的等着陈母的下文。

  陈母见秋白祭和埠辛开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擦了擦眼角的泪,这才讨好的看向了埠辛开:“埠少,你之前发生的事情,圈子里都听说了,不知道……能不能见一见你身后的高人?”

  埠辛开皱了皱眉,没有应答。

  陈母急了,继续说道:“要是他能救我儿子,我愿意出五百万,不,八百万!只求他救救我的儿子!”

  埠辛开的眉头锁的越发紧了:“高人是这么世俗的人么?”

  陈母愣了愣,眼底有些绝望。

  是了,不是所有的人都和夏家的一样这么捧高踩低的,自己这些钱,在高人面前,值得什么呢?

  “我是。”秋白祭上前一步,眼神明亮有光。

  埠辛开:哦,我忘了,那个高人是秋白祭啊。

  当我没说。

  陈母脸上的笑容都要僵了。

  高人?

  这么漂漂亮亮到比花瓶都像是花瓶的女孩子,是高人?

  不想帮忙,也不用这么胡闹吧?

  可是,秋白祭的目光实在是太过于恳切,更别提埠辛开在一旁虎视眈眈,陈母脸上的笑容虽然僵硬了起来,可还是没说出什么质疑的话。

  或许,现在的高人就是这么一副花瓶模样?

  陈母有些自我怀疑的想着。

  秋白祭的目光亮亮的,看向了埠辛开。

  不知怎么的,埠辛开就从她圆滚滚的淡色眼珠子里看出了三个字——八百万。

  有些头疼,埠辛开移开了视线。

  秋白祭这人,自己早就应该看清了。

  呵,女人。

  大猪蹄子。

  发现埠辛开没有察觉到自己的意图,秋白祭凑近了埠辛开:“他比你贵三百万呢!”

  埠辛开:……

  你卖猪呢?贵三百万?

  正在这时,夏家的人也到了。

  这一次,夏家派出来的,依旧是夏之铜和夏之河。

  因为之前的事情,夏家在他们出来之前给他们下了死命令——这一次,哪怕是死,也不可以失败。

  夏之铜两个人很清楚,如果这一次再失败,夏家的名声再次雪上加霜,那么夏家是真的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了。

  陈母看到夏之铜两个人的时候有些惊喜。

  一个干瘦阴森,一个高大沉默,一看就是干实事的。让客户充满了信任感。

  陈母的目光瞟过秋白祭,脸上挂起了笑意:“不管是谁,只要能救我儿子,我都愿意出八百万。”

  秋白祭愉悦的点起了头。

  八百万!

  比埠辛开都贵呢!

  夏之铜两人注意到秋白祭的时候,脸色变了变。

  对视了一眼,却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一般。

  他们可都记得秋白祭讨命债时的轻易表现,如果不到最后时刻,他们并不敢去招惹秋白祭。

  陈母带着众人往陈致所在的房间走去。

  秋白祭的眉头越发的锁紧了起来。

  那股从一开门就闻到的异香,随着脚步一点点的变得浓重了起来。直到最后,那股甜甜的带着天然奶香的气息,已然浓郁到让秋白祭几乎无法呼吸。

  可是,诡异的是,即使是这样,这份香气里也并不含污浊。

  这意味着,这里并没有邪灵作祟。

  埠辛开几人似乎也闻到了香气,和秋白祭不同的是,他们闻到的香气是极为清淡的,风一吹,就能散开。

  陈母也注意到了众人的反应,苦笑了起来:“这奶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也驱散不开,明明味道很淡,可怎么也压制不住。”

  想起自己的儿子诡异的举止,陈母直觉这份奶香和自己的儿子身上发生的一切有着关联。

  夏家的人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陈母也不需要他们的言语,她打开了门,迈入了房间。

  房间里,陈致一个二十几岁的男人,像是一个奶娃娃一样四脚朝天的躺着,甚至愉悦的啃着自己的脚趾头。明明没有这样的柔韧度,脸上却不见一丝一毫的痛苦。

  夏家的人几乎第一时间就判定了,陈致是被婴灵附体。

  驱灵,是夏家两个人的拿手好戏。

  只要这个灵是恶灵,只要它的手上沾了血,就没有夏家的人收不掉的灵。

  这一个灵,显然也不会例外。

  埠辛开这是第一次直面这样诡异的情形,比起自己置身其中,跳脱出来看这样的场景反而更带着几分毛骨悚然。

  “婴灵。”秋白祭解释道。

  人死后很少有灵,可婴儿是个例外。先天成长与外界隔绝,身上没有浊气,死时不是无知无觉,就是遭受了极大的痛苦,后者,最容易化灵。

  可是婴灵附体,却是有着严格的要求的,其中一条就是,这个被附体的人,和婴灵有着血缘关系。

  秋白祭没有动作,夏家的人却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们很清楚,一旦秋白祭动了手,就没有他们的用武之地了。对于这样简单的小婴灵,他们是手到擒来,没有坠了名声的道理。

  “我劝你们不要动手。”秋白祭看着他们,皱了皱眉头。

  夏家的人手上的功夫顿了顿,有些狐疑,可是下一秒还是恢复了动作——秋白祭的话,他们是决计不会相信的。只要他们灭了这个婴灵,不管是他们在夏家的地位,还是夏家在这个圈子的名声,就都有挽回余地了。

  见到夏家的人还在动手,秋白祭问埠辛开:“我给你的叶子还在么?”

  埠辛开点了点头,秋白祭就不再理会了。

  俯身的婴灵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睁着眼睛看着陈母,嘴上咿呀咿呀的叫着,伸出手来,一副想要抱抱的姿态。

  陈母看着自己儿子五大三粗却做出婴儿的模样,心疼极了,可不知怎么的,她忍不住就想要上前去,抱一抱那个已经被婴灵附体的陈致,即使她很清楚,面前的人已经不能完全算是她的儿子。

  可是,陈母的动作被夏家的人阻止了。

  婴灵他们见得多了,它们最擅长的就是引起人的怜惜,而后给人致命一击,不知道多少人被这样的招数给取了性命。陈母可以死,可不能死在他们的眼前,坏了他们的生意。

  陈母也回过神来,看着倒在地上满脸委屈的陈致心底满是心疼。即使这个婴灵从来没有伤害过她,甚至于她对这个婴灵心底怀着疼惜,可是比起自己的儿子的命,这一切都不值一提。

  夏家的人动作很快,符咒,血引,几乎能用上的都用上了,原本还是欧式的宽敞房间,现在全是鲜血和符纸,看起来带着几分阴森的诡异。

  夏家的人捏着符咒,竖起两根指头,夹着符咒直直往婴灵而去。

  这一击之下,婴灵绝无生还的可能。

  似乎是意识到了这些怪异东西的威胁,婴灵突然尖叫了起来,发出来的声音带着凄厉的哭声和委屈的叫声,融合在一起,刺耳极了。

  啸声持续了很久,夏家的人从来没见过这样精神的婴灵,死死的撑着,往自己的耳朵上贴着符咒,可是很快的就被那啸声带来的风吹走。

  不一会,他们的五孔都被震出了鲜血。

  夏家的人眼底都是惊惶不安——自己的符咒,竟然对这个婴灵毫无作用。就像和之前镜灵的斗争一样,没有丝毫的反应。

  怎么会这样。

  啸声持续了很久,才渐渐的停了下来。

  夏家的人猛地吐出一口血来,勉力支撑着自己站着。他们警惕的防备着,只要这个婴灵再来一击,他们恐怕就没有能力再这样站着了。

  而这时,被这些人死死防备着的婴灵,乖乖的朝着陈母吐了个泡泡,而后,朝着陈母咿咿呀呀的叫着,张开了自己的双臂,眼底含着泪水,满是委屈。

  “别过去。”夏家的人厉声喊道。

  秋白祭却站在那,轻轻的说了一声:“过去吧。”

  陈母本来就心疼儿子,哪里忍得住,上前去就心肝肉啊的一顿乱叫。又是哭又是笑的,竟然分不清这到底是高兴婴灵还活着,还是难过自己的儿子依旧是这么一副可悲的德行。

  夏家的人看着这一幕,提着的心猛地垂了下去。要是陈母死了,那他们可就是真的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想到这一点,夏家的人对秋白祭怒目而向,夏之河更是冷笑了起来:“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敢让人过去,也不怕陈夫人的命丢在那婴灵的手里。”

  秋白祭勾了勾唇,笑了起来:“你们死了,陈夫人都不会死。”

  夏家的人张嘴就要讽刺,可还没等他们说话,夏之河突然意识到——在场的人,除了自己和夏之铜,竟然没有一个受伤的。

  秋白祭自己身怀本事,可以理解。

  埠辛开和秋白祭关系密切,可能有东西护身。

  可是,陈夫人为什么没有受伤?

  夏家的人目光移向了那边死死搂着陈致仿佛哄孩子一般细致的陈夫人,目光变得凝重了起来。

  秋白祭可不管他们想什么,她走到了陈夫人的身边,问道:“八百万,还作数么?”

  陈夫人愣了愣,看着那几乎支撑不住身体的夏家的人,和自己面前脸色如常的秋白祭,意识到了什么,连连点头:“自然是作数的。”

  秋白祭看向了陈致,他的脸,是成人的脸,可是眼睛,却是婴儿的无垢。似乎听懂了陈夫人的话,他哀哀的叫了一声,就搂住了陈夫人的脖子蹭了蹭,不愿意再发出声音了。

  秋白祭轻叹了一声,对着陈夫人说道:“这不是邪灵,夏家的手段,自然不会作数。”

  不是邪灵?

  陈夫人忍不住有些期待:“难道,是灵魂出体?我听说小孩子魂魄都不怎么稳。”

  秋白祭摇了摇头,打破了陈夫人的幻想:“不,它死了。”

  死了么?

  陈夫人看着这个小孩,眼底闪过了痛苦。

  明明是害的自己儿子人不人鬼不鬼的罪魁祸首,可听到它已经死了的消息,陈夫人心底却难耐的升起了一丝悲伤。

  陈夫人抬起手,捂着胸口,对于自己的情绪有些迷茫。

  秋白祭却很清楚这是为什么。

  因为这是陈致的孩子,死去的孩子。

  血脉相连,这也是陈夫人不会受伤,甚至想要护着那个婴灵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