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2 章
作者:喃喃果      更新:2023-10-29 00:06      字数:4763
  话不多说,江陵月命人拉上马车,迫不及待地随着张骞来到了他搭建的暖房里。

  直到坐在马车上,张骞才想起来么似的,不安地搓了搓手:“在下的暖房条件远远不及景华侯的,还请您莫要见怪。”

  没办法啊,他的身价和江陵月没法比。人在战场上下屡屡建功、食邑已近万户。为了一个新发现的么药材,就能自掏腰包平地暖房、通地暖、采卖煤炭日日精细供温,比照顾一个大活人还用心。

  但张骞呢,资本原始积累本就不如江陵月丰厚。中途的一次败仗经历,又让他的全部用来赎。刘彻派他二度出使西域时,担心他的名头说出去不响亮,才恢复了博望侯的爵位。要不然,张骞现在还是白呢。

  这一间暖房,还是张骞在为数不多的官方经费里抠省下来的。意外种出了果后,他第一个来找江陵月,既是为了报喜加报恩,也不乏打秋风的意思。

  ——要是景华侯看得上他种出来的么东西,能大发慈悲出点经费资助一下,就再好不过了。

  索性,张骞赌对了。

  江陵月微微摇了摇头,表示己并不在意:“这有何妨?左右都是暖房。黑猫白猫,能抓住耗子的就是好猫。”

  张骞把这句话细品了回,忽然一脸敬畏地瞧着他:“景华侯言,警人良多矣。”

  江陵月忍:“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张骞还以为是在谦虚,猜测着景华侯也许不喜欢听人逢迎,然而然岔开了话题,说起了他育种时的种种心酸。

  这个,江陵月就爱听了。不时还能对他的经历点评一句,就这样相谈甚欢,到了张骞建在长安郊外空地上的暖房。

  “这不会是……大将军的地盘吧?”

  “正是。”

  张骞的面上写满了感激:“是大将军听说在下想建暖房却苦于地可用,就把的空地腾空出来,借给在下使用……景华侯莫非也来过么?”

  “嗯,以前来过附近。”

  其这一片和卫伉建立的冰厂相距很近,所以江陵月才会有稀薄的印象。听完解释之后,只觉得“不愧是卫青”,以及对张骞的筚路蓝缕有了崭新的认知。

  估计是夏秋之际,屡战屡败耗光了经费,才想着在冬天建暖房、放手一搏。结果到后期经费见底,只好左支右绌,就连地都是借的别人的。

  为么江陵月知道得这么清楚呢?因为以前的师兄师姐做验的时候,也遇到过相似的事情,最后还是求助导师才摆平。

  对张骞投去了一个同情的神。

  科研狗的苦逼,古有之。

  道黄泥和的方正土墙,再加上乱蓬蓬的稻草盖的屋顶,就是这间暖房的模样。

  “景华侯,见了……”

  张骞的脸红了一下,搓了搓手,连他己都觉得屋子破得太草率了,和江陵月半点都不匹配。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见江陵月解下外面的披风交给婢女,面上殊异色,推门径走进了暖房。

  他愣了一下,也很快跟了进去。

  室内味道说不得好,为了保持温暖,暖房内不能保持彻底的通风。泥土肥料的腥味萦绕于鼻尖,让江陵月的眉头皱了皱。

  但么也没说,从中分辨出大蒜特有的气味后,步凑到初发芽的蒜苗面前,用手轻抚了抚嫩嫩的绿色芽尖。

  “大蒜不是喜光的作物么,你是怎么保持光照充足的?”

  “呃……”

  张骞挠了挠后脑勺,老老答道:“在稻草顶上凿洞,然后等太阳下山了再堵上。”

  江陵月:“……”

  摸了摸脸,若有所思:“妙啊,我怎么没就想到呢?”

  因为金鸡纳树性不喜光,对光照的要求不强。所以就用了最常规的方法——开一扇纸窗,然后用足够的煤炭来维持室内的温度。省事,但耗费也不了。

  张骞的方法虽然麻烦,但是管用不说,性价比也是最的。

  果然,穷有穷办法,富有富办法。

  江陵月一边暗琢磨着,一边征得了张骞的同意后,在他心疼的表情中拔出了一根蒜苗。用指甲轻轻一掐,黏腻的、刺激的汁水溢出,和在宿舍阳台上种的一模一样。

  嗯,符合的标准。

  不过,要想萃取大蒜素,只有这点数量还远远不够。有南征的目标在前,必须赶在这一季功地栽培出大量的大蒜。

  没么犹豫,就下了决定。转头就对张骞说:“博望侯有没有考虑过,把暖房搬到长安城,和医校的项目一起做?”

  顿了顿,又道:“一切费用都由我来出,医校不会干涉育种工作的进度。只有一个条件,要培育出足量的大蒜来。”

  有那么一瞬间,张骞露出了如坠梦中的神情。

  他确是抱着打秋风的心思来的。但设想中最好的画面,也不过是江陵月看上他育出的哪种作物,出点钱让他多种点,好弥补濒临断裂的资金链。

  结果,他听到了么?

  搬进长安、共享暖房、费用全包?还能独占有研究果?唯一的条件就是多种点大蒜出来?

  这还只是江陵月给出承诺的好处,还有许许多多隐形的好处。最明显的,能和江陵月一间暖房研究,陛下焉能不注意到?那上达天听不就轻而易举?

  张骞生怕江陵月反悔一般,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么时候搬过去?在下都可以听景华侯的安排。”

  “不急。”

  张骞刚露出失望的神情,就听见侧的人说:“大蒜性喜光,你这个方法好是好,但是控温不稳定。医校那边还有间空闲的暖房,等我改造一下,让大蒜、还有其他种植物适合住进去,再搬进去。”

  江陵月了:“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张骞又愣住了。

  新暖房、还要改造,还有这待遇?这不就意味着他的育种功率又要提?

  “好好好!”

  张骞激地想握住江陵月的手,下一刻才意识到这举有哪里不合适。悬在空中的手僵硬

  地顿了一下,最后才缩了回来,尴尬地擦了擦衣服。

  他万分感激地送走了江陵月。那副翘首以盼、等着人再次归来的模样,比当年孟姜女送夫还要情真意切不。

  而在江陵月回到冠军侯府后,又问了下仆从,才知道府内已经人。

  霍去病已经上班去了。

  珠转了转,命人找来了帛纸。己伏案写了行字,留给了霍去病——对最近要在医校搞研究,估计要经常加班,不一定能回来吃晚饭的事做了预告。

  虽然临时的通知很对不起人……江陵月忍不住叹了口气。

  但是没办法,要想大量培育质量合格的大蒜,只靠粗放的办法是没办法做到的。必须造出合格的、透光的暖房才行。

  也就是说,有一样东西不发明不行了。

  ——玻璃。

  江陵月承认,己之前确偷懒了。因为金鸡纳树不喜光,还能靠纸窗凑合。但现在么,又是另一番光景。

  “你告诉赵遥,让他到我办公室一趟。”

  赵遥是诸多医校生中唯一的技术工种,还是硬核的墨子弟。要干造玻璃的大活,江陵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赵遥很快就到了。江陵月最近看到他的次数才寥寥次。多数还是来暖房维修温度计的。思及于,难免有些愧疚。

  明明有个人才握在手里,却一直忙着别的事,也没空管他,让这位人才白白地闲置。又不能举荐出去——赵遥己说过,他是墨子弟,和罢黜百的刘彻有点私仇。

  待赵遥站到了面前,江陵月打量了他一番。穿着打扮整洁,精神状态也不错,不像落拓失意的样子。

  了:“最近在忙么呢?”

  “没忙么。”赵遥扯了扯嘴角,似有点拘谨:“听说暖房的温度计消耗了不,最近又多做了一点备用。”

  “不错。”

  江陵月把己写好的帛纸推了过去:“看看这个,有没有么想法?”

  上面所写的,正是玻璃的性状和制法。虽然都是粗略的,己没有践过。

  这玩意儿如果在赵遥这种大佬手里,应该是可以做出来的……吧?

  孰料,赵遥的反应出乎了意料。

  他的手紧紧捏着帛纸,捏得纸发皱。脸色却比纸更加惨白:“您、您发现了……”

  “么?”

  江陵月一头雾水——发现么了?

  “在、在下不是故意的。在是太过好奇,用、用的煤也都是富裕的煤渣。”

  赵遥痛苦地闭了闭。话这么说,但他己心里知道,偷就是偷了,不管医校有没有富余的,他的行为都没区别。

  但他在真的太好奇,太想看看江祭酒、哦不景华侯所说的玻璃是么模样了。

  江陵月看着赵遥痛苦万状的模样,更懵了。他到底是在责么呢?

  忽地,福至心灵般,突然想起来,己并不是第一次把玻璃的制法告诉赵遥!

  早在医校某次的分科考试里,就把方法告诉了医

  校的所有学生。只是赵遥后来造出了温度计献给刘彻(),所有人都暂且把这件事搁在了脑后。

  你≈hellip;≈hellip;

  咽了口唾沫?()?[(),己也不敢置信一般地脱口而出:“你不会把玻璃做出来了吧?”

  赵遥心如死灰地点了点头:“在下不该偷盗医校的东西,有么罪都任您处置。”

  “处置么处置!”

  江陵月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刻,说不清是己么心情。

  震惊、狂喜?

  到最后,还是责的心情占了上风。人大佬都把玻璃造出来了,还担心己偷用了医校购买的煤矿?

  这是把大佬逼么样子了!

  不对啊,记得己明明吩咐过,赵遥造了么东西,有么花费,医校的帐可以随便报啊?难道他不知道,一次都没用?

  “不是的……”

  赵遥羞耻得快要哭出来:“是我做了太多没用的东西,不好意思再报了。”

  “谁说是没用的东西!”

  江陵月的一句话,把他从地狱拉到了天堂:“我想要的就是玻璃,还想问问你有没有信心造出来,结果你已经造出来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

  直到江陵月再次看到透明的、暇的品玻璃时,又郑重地重复了一遍,好让赵遥彻底安心下来:“千真万确。”

  本以为是一道大难关,结果就这么迎刃而解。戏剧性的程度,也不得不让江陵月感叹造化弄人。哎,要是不偷懒,早点让赵遥名正言顺地把玻璃掏出来,他哪里会受今天的煎熬?

  “那我……”

  赵遥复又一脸期期艾艾。祭酒好像没清算他的错,还觉得他立了大功?

  江陵月弯了弯眸:“你可立了大功,知道你不爱钱,但是研究不能不没有经费。这样吧,一千金给你当经费,下次不够用了再拿着品来我这里兑?怎么样?”

  赵遥满脸写着感。

  江祭酒再也不提“玻璃”二字,他真的就以为这是用之物,还暗疑惑如美丽的东西怎么会人赏识。

  没想到己的光没有错。

  祭酒还说么……千金……

  赵遥的呼吸都滞住了。

  他张了张口,想说么,却发现喉头哽塞说不出话来。

  他张了张口,想说么,却发现喉头哽塞说不出话来。但江陵月却不想听人感激的话,拍了拍肩膀:“走,开炉、筑模去。”

  “嗯!”

  赵遥把人领到了己的工作间,叫来个助理,按照江陵月的指使开始锻造沙子。

  “对了,你能铸个新模,定制一件玻璃制品吗?”

  江陵月道:“是我私人的一些东西,费用可以由我来付。”

  赵遥然没么不答应的。不过他也好奇,祭酒有么私人的东西想造呢?他心底满满的好奇之色,却没有说出口。在打开祭酒递给他图纸的一瞬间,却了然于心。

  看了后,他又看了江陵月。

  光很是奇异。

  “咳咳……”

  江陵月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对赵遥的目光假装视若睹。生活也是偶尔需要一点小惊喜的嘛……

  -

  当天夜里,霍去病回了冠军侯府。从仆从的口中,他早就知道江陵月今夜不会回来吃饭的事情。

  但他入府后的第一件事,仍然是直奔江陵月的小院。在空一人的院中站了片刻后,方才回到己的主院中。

  一切和他熟悉的样子没有不同。除了书案上,多了一个陌生的摆件。

  暖黄的烛火下,透明的摆件折射出漂亮的光。它是一个奔马的形状,马背上上坐着一位年将军。他一手提缰、一手拎着环首刀,似要随着飞马奔出,于万军从中直取敌人的首级。

  霍去病的唇角一瞬勾起。那奔马年的摆件上,也映出他意溢出的深邃漆眸。

  摆件压着一道帛书,霍去病拿起摆件后也把帛书抄起来,在前展开。

  帛书上写着五个字。

  “一周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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