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6 章 天统消消乐(六)
作者:白色的木      更新:2024-02-05 21:34      字数:3574
  老皇帝瞅了一眼这群“倒霉蛋()”,大发慈悲:起来吧。?()?[()”

  跪了很久的京官和致仕官员连忙站起谢恩,僵硬的身体坐回椅子上,膝盖处尖锐地传递着冰冻感觉,有人偷偷弯曲、伸展自己的腿脚,避免关节出现问题。

  不过职位是某某使的人,就没有这个心思了。

  谁还管腿跪得麻不麻,膝盖疼不疼啊!想想自己家里有没有糟心孙子,是不是许烟杪心声里的倒霉蛋吧!

  采访使们:糟!不会我家的吧?

  ‘我家那个草包孙子,不会是跑去欺男霸女了吧!’

  ‘我家孙子倒是精英,但该不会聪明劲儿没用对地方吧?’

  ‘我家那不省心的确实打过人,对方的头都被砸破了,手指也断了两根,但我没有包庇啊!我赔了人家足足十两银子的医药费,还把那不省心的孙子关牢里关了三天。应该说的不是我吧?!’

  随后,又有通政使从后脑勺僵硬到尾脊骨,直接把自己僵硬成一座冰雕。

  ‘不会是我吧?千万不要是我啊!我好不容易爬到正三品这个位置的!’

  还有那些曾经有过被临时差遣为兵备副使的官员心口起伏一下子就变大了。

  一个个心里求神拜佛:跟我们没关系吧?副使不过是一个破‘副’使,何德何能被称为使君!

  ——虽然平时下属称呼他们,也不敢真的称呼‘副’使就是了。

  许烟杪在心里狠狠“嘶”了一声。

  能听到他心声的官员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一个重孙媳勾引公公,被大家主强行许配给傻子老鳏夫。】

  【就像永远是狐媚子丫鬟不检点,妖妖娆娆勾引纯洁无辜的少爷那样,这次也是重孙媳欺公公“年老无力”,强上对方的是吧。】

  【通政使真是好大的官威,压得重孙媳和亲家不敢反抗,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通政使只有一位。所以……

  一众京官迅速地看了一眼在座某位通政使,又迅速收回视线,仿佛自己的做法十分之得体,一百分之给通政使面子。

  当然,如果不让通政使听到有人嘀咕“还年老无力?白使君的孙子,那位重孙媳的公公,也才三十岁吧。贪图自己儿媳美色,真不要脸”,那可能还会使他欣慰一些。

  通政使本人臊得面红耳赤,简直无地自容。

  本来孙子强占重孙媳就不占理,会让人嘲笑家风不正了,他作为大家主还包庇孙子,还为此作贱重孙媳,强行将人嫁给傻子鳏夫。

  如果能瞒住也就算了,偏偏还被小白泽捅出来……

  梁瑞定睛一看,就见那白通政使满脸懊恼。不禁唇角一弯,嘲意盈盈。

  怎么,还在懊恼自己为什么不做得隐蔽一点,为什么在发现小白泽存在的时候,没有及时处理干净首尾?

  有时间想着这事被捅出来丢人呐?还不如想想“公公强迫儿媳,成事者处死,儿媳归宗

  ()  ”这条《夏律》吧。

  *

  《夏律》太厚,白通政使平时又不是有事没事看两眼,哪里还想得起来有这么一条律法,更不知道自己要惨失亲孙,只顾着庆幸这事虽然龌龊,但至少比那些痛失九族的前同僚幸运多了。

  然后这个时候,就听见许烟杪的心声,那叫一个高兴:【不过老天有眼,白使君你没想到吧,这次科举上来的学子,有个人是范焘的学生,来为他老师报仇吧。】

  听到范焘这个名字,白通政使明显慌了。

  他根本没想到,自己还会再听到这个昔日政敌的姓名!

  这人不是……

  【嘶——】

  【官场好恐怖!我要不还是想个办法急流勇退吧……】

  许郎圆瞪双目,这个心声一出,好多人差点没稳住。

  ——别看他们之前特别害怕被阎王点名,但是,风险大,机遇也大啊!

  没看到比如那位刚通过科举的小官高贺,就因为被许郎表明其能为皇帝省钱,直接一步登天,被皇帝记在心上了吗!

  许烟杪跑了,他们去哪里搏机遇!

  到底是什么!

  许烟杪到底看到了什么,才又想到跑路?!

  京官们那鼻子一呼一吸的,用力得两侧出现浅坑,愤怒和着急都好像要从那坑里喷出来了。

  还有一些人双眼红红地盯着白通政使,让人怀疑他们是不是下一刻就要表演一个蛮牛冲撞。

  ——别管白通政使是不是正三品大员了,夺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断人青云路,比杀父母还更让人痛恨。

  【白使君这人真的好睚眦必报啊……范焘是他政敌,都被他斗倒了,流放到琼崖海岛这种蛮荒之地,还不够,还要派人去暗示对方自杀。对方不愿意自杀,他还派人动手,伪装成对方自杀。】

  【得亏范焘还有个学生,当官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暗地里收集白使君的罪证,估计过段时间就能告发他谋害流放官员的人命了。】

  御史们:“!!!”

  喜从天降啊!

  又可以给自己增加业绩了!

  暗地里杀害流放官员这事,他们御史不出面弹劾,还有谁出面!

  你看,跟紧小白泽,机遇不就来了吗!攒厚业绩,就能升官啦!

  白通政使只觉一阵寒风拂面,牙齿格格地颤响起来。

  【诶?】许烟杪小心翼翼地探头探脑:【有老鼠吗?】

  ——是的,白通政使刚好和他一桌。

  连沆怜悯地看了一眼白通政使那被噎住的表情,和停止的打颤声,从壶里给明显有些口渴的好基友倒了一杯水,得到好基友感谢的笑容。

  连沆也笑了,小声道:“不要喝太多,不然一会儿想去茅厕就麻烦了。”

  并且打心眼里觉得自己真是善良,还帮白通政使转移一下许烟杪的心声,免得他在赔范焘一条命之前,先被噎个半死。

  ——毕竟,人死为大()

  *

  许烟杪小小抿了一口水(),又去盯致仕官员那边了。

  京官们:呜呜呜呜呜呜≈dash;≈dash;

  喜极而泣jpg

  注意到这边情况的致仕官员们:≈hellip;≈hellip;

  是我们要丢命9()_[((),你们笑什么?假惺惺哭什么?

  有些不礼貌了啊!

  “陛下!!!”突然有人嚎一嗓子:“臣敢私吞公田,自然是因为朝中有人为臣大开方便之门啊!”

  京官们腿脚发软,差点又跪下去。

  谁!

  谁想害他们!

  小白泽都放过他们了,到底是哪个王八蛋,谋害朝廷命官!

  认真一看,发现出声的是一位致仕官员——就是被小白泽吐槽说穿得比锦鸡还鲜艳的那个。

  再一看,对方也正愤愤地看着他们,明显心理活动是:既然你们幸灾乐祸,别怪我玉石俱焚。

  京官们一片无语,只想举个牌子,上面大写一个“冤”。

  老皇帝满脸高兴:“那你说说,有谁?”

  锦鸡兄张口就是:“苏镇,他曾是陕西都督佥事,如今官任右军都督府都督佥事。”

  【错了错了!就在一年前,因为跟着永昌侯征倭有功,升成后军都督府都督同知了!从一品呢!】

  老皇帝瞥那锦鸡兄一眼:“错啦。”

  锦鸡兄愣住:“什么?”

  老皇帝耐心纠正他:“现在苏卿已经是都督同知了,升职有一年了。”

  锦鸡兄不慌不忙地说:“陛下恕罪,臣之前为了避免有人发现苏同知任陕西都督佥事时,对臣在陕西拿取公田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已刻意许久不曾关注苏同知的消息,才闹此笑话。但的的确确是苏同知包庇了臣……”

  【诶?没有这回事啊。】许烟杪一琢磨,恍然大悟:【我懂了,这就是拖人下水,随便攀咬吧?】

  老皇帝满脸平静,甚至对锦鸡兄的反应有些欣赏。

  ——当然,欣赏不妨碍他下刀子。

  虽然这人不知道朝堂上谁干净谁不干净,但此刻栽赃嫁祸,把水搞混,说不定可以借助涉及的人多,反过来让他这个皇帝有所顾忌。

  倒是有几分急智。

  可惜他不知道许烟杪的存在。

  苏同知感激地看了一眼许烟杪。

  虽然他没做这事,但是历史上又不是没有冤案,万一陛下杀上头了,或者满心满眼只想着用此事威慑其他人,未必会仔细去查他有没有干这事。

  还好还好,还好有小白泽!

  【攀咬这种莫须有的事情应该没效果吧?感觉老皇帝是铁了心要整顿官场,应该会把每件事都查清楚?】

  【攀咬这个事,还不如去攻击苏同知作风奢靡到死人都不放过,自己家族墓地,四代人九座墓,什么时候缺钱了就刨一座。好多金子呢!】

  “……”

  苏同知哀怨地看了许烟杪一眼。

  许郎,你就不能让人多高兴一会儿吗?

  同僚们惊讶地看着苏同知。

  难道是放了很多黄金陪葬?他家先辈这么有钱的吗?

  【哇!】

  【因为他爷爷那一代有些富贵,爷爷本人又很喜欢黄金,就把家里的坟翻修一遍,还把尸体挖出来,哪里缺了烂了就给哪里用黄金装器官,上到给自己爹装了两只黄金眼,一条黄金胳膊,下到给自己夭折的六岁的女儿,死之前掉的门牙的那块缺口,搞了一颗黄金牙。】

  【所以别人缺钱了是跪求祖宗保佑,他缺钱了是随机熔个祖宗?】

  【这,怎么说呢,求人不如求己……?】

  同僚们:(⊙o⊙)

  还有这种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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