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作者:杳却      更新:2023-07-20 01:15      字数:2784
  赵美凤没有因为女儿的话失去清醒的头脑,她不记得之前帮丈夫避过什么弯路,只记住丈夫现在给家里找了个大ii麻烦: “就算没人来查我们家,那个老头救了一次有用吗?住在棚子里,没家人亲戚,这次医好,下次病了,你爸再问你借钱给他治病?&34;

  苗彩玉知道亲妈说得没错,老人的病拖成今天这样,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环境摆在那里。这次把老人医治好了,他之后回到棚子里,营养就能跟上来吗?

  营养不良的问题谁给解决?

  他们当地青壮年社员都没法做到让自家人吃好,吃得有营养,一个被下放的老人,举目无亲,都快失去劳动能力了,靠谁来救济?

  靠那两个瘦巴巴的小孩吗?

  “下次看不到就不用管了,爸又不是经常做这样的事情,以前不也有这种事情,爸理过吗?爸要是经常管闲事,不是谁都能来碰瓷了?&34;她感觉爸爸是认识老人的。

  也有可能是读书人之间的惺惺相惜吧。

  反正她不是很懂。

  她只知道爸爸问她借钱,她就得借钱给爸爸,不能当白眼狼。

  赵美凤: “那对姐弟就不是省油的灯,现在记住你爸了,以后老头再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来找你爸。&34;

  苗彩玉: &34;妈,你直接警告他们一次,你警告过他们,他们就不敢找过来了。&34;不是她出馊主意啊,这是最简单粗暴的方法了。

  听到她的话,妈妈又开始念叨全家就她一个坏人,他们都是好人。苗彩玉也不敢说,总要有人出来当坏人。她妈的形象不是很适合当坏人吗?

  俩小孩心地善良,能把一个老人拉到集市上,已经说明他们心善,有良知。这种人很容易被她妈吓跑的。

  …

  苗添明跟着姐夫来到医院,他都有点怕见到自己大队的周大夫,吏不用说正规医院的医生了,进去医院的院子,脑子一片空白,跟在姐夫身后,眼睛都不敢四处看。

  看到自家爸爸,苗添明不再怕了,让爸爸跟自己去外头说话。

  他没生病,不用看医生,所以还是妈妈更可怕。爸爸的饭盒筷子他一起带出去了。

  儿子女婿给他和两个孩子都带了饭,苗彦庆跟儿子出去。

  他知道现在还不能放心,儿子找他出去,肯定是要说妈妈在家多生气。

  父子两人出去,薛华安坐回原位,见两个小孩没打算吃饭,年纪小点的弟弟盯着饭盒,想吃却不敢碰。

  饭不是很烫了,饭盒自然也不会烫到哪去,薛华安打开饭盒递给姐姐,再给姐弟俩一人递了一双筷子。

  苗家做的杂粮饭,里面有土豆有咸菜,一个饭盒也不短,姐弟俩都饿了的话,不用谁先吃谁后吃,一人一双筷子,自己想吃什么夹什么就行。

  姐弟俩确定是给他们吃的后,姐姐先说谢谢,弟弟跟着说了谢谢,说完谢谢,姐弟俩就开始吃饭。

  看起来是饿狠了,薛华安让他们慢慢吃,细嚼慢咽,吃完口渴的话,他带给病人的粥可以分他们一些。0

  带粥就不带水了。

  差不多折腾到下午三点,老人恢复意识,能喝得下粥了。既然老人恢复意识,大家就要把他送回去了。

  两个小孩拉老人过来的板车是借的,板车放医院停车的地方了。要把老人送回去,薛华安负责在前面拉车,苗添明几人负责在后面护住板车。

  老人恢复意识,从姐弟两人嘴里了解到情况后,就一直在向苗彦庆和薛华安表示感谢。

  老人说话透着温和儒雅的感觉,薛华安不知道该怎么和这样的人交流,只说不是他的功劳,不用感谢他。

  苗彦庆多说了几句话,他知道老人的身份,医院里怕隔墙有耳被举报,在路上的时候,就和老人多说了几句。

  老人并不是很老,今年也不过六十岁出头,比薛华安外婆年纪都小。以前的确是个作家,甚至还是一所大学的副校长。

  苗彦庆知道他的本名和笔名,笔名是金石。

  他知道这位老人的本名,也是从前在一本书上看到的,上面附有作家的简介和印在书上比较模糊的黑白照片。

  当初老人被下放,社员们听到的都是老人的本名,听到笔名也不认识。

  苗彦庆起初听到名字,有点不敢相信,经过打听,再加上自己亲眼所见,证实老人就是金石。金石祖籍在他们省,种种证据表明,苗彦庆很喜欢的一个作家被下放到他们这个小地方了。苗彦庆当时心情很复杂,并不敢做多余的事情。几年过去也一直当不知道,没和任何人提过。

  妻儿都没提

  过。

  跟他们提了没有用,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

  小地方消息传播快只限于自己生产队,自己公社,城里的事,别的公社的事,他们无从得知。有关金石的消息,在他被下放一年后就彻底断了,只在一段时间掀起波澜。

  大家起初会议论,议论过后,很快就淡忘了这个被下放的作家。

  直到今天,苗彦庆才重新得到了金石的消息,再看到他,却是一副凄惨模样。

  见喜欢的作家变成这样,他内心十分煎熬,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最后还是决定救他。苗添明听到爸爸和老人的对话,直在心里叹气。

  他看的书不如爸爸多,不知道这个老人写过什么书,只知道爸爸是打算管闲事管到底了。没准以后要从家里拿吃的用的接济老人,比对爷爷奶奶还孝顺呢。

  薛华安闷不吭声,没有想搭话的意思,此时此刻只想赶紧回家。

  薛华安回到家的时候,家里已经在为晚饭做准备了。

  他回家没歇着,先去外间搓洗彩玉的月事带和布条。

  彩玉来月事,月事带就两条,填在月事带里的布条也有限,必须每天清洗,不然不够用。

  “华安,辛苦你了,晚点给你捏肩膀。”苗彩玉坐在边上看着他搓洗自己的月事带。

  她洗不干净衣服,更不用说月事带了,月事带留着未洗干净的痕迹,被华安看见,误以为她忘记洗了,问她要不要洗掉。

  她跟他解释是自己洗过的。

  现在都记得丈夫的反应,丈夫问她要不要再洗一遍。可以再洗一遍,她没来月事就随他洗了。

  填在月事带里的布条料子柔软,比一般布料好吸收,薛华安搓洗它们的时候动作会更加轻柔,生怕搓坏了。

  除非布条都没干,一般情况下苗彩玉是不会往月事带里填草木灰的。她嫌这些灰脏兮兮的,不想用,不管它们吸收能力多强。薛华安见她神情恹恹,问她身体是不是不舒服,不舒服就先躺着。

  苗彩玉点头: “我是不舒服,本来上午心情很好的,听我妈念叨了一下午,我就哪哪都不舒服,也躺不下来了。&34;

  华安回来给她洗月事带,她就换回上午用过的月事带,把今天用了大半天的月事带换下来让他

  /

  明天用不到干净的月事带,让她心情更加沉闷。

  她今天穿的深色裤子已经沾上红色,即使别人看不出来,她也想让丈夫洗掉,可惜不能。裤子不够换,多雨多云的春天,裤子至少两天才能阴干,晴天稍微好点,晒个一天勉强能晒干。她没法控制天气,所以来月事了,除夏天外的季节,都不能勤洗裤子,只能等月事结束再洗。薛华安在想能让她转换心情的事,很快想到了: “你的生日快到了,给你做一大盆蒸面好不好?&34;

  苗彩玉精神没有好起来: “你的生日都没吃到蒸面,不要给我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