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求证(三更合一) 什么样才算过分的事……
作者:黄鱼泡芙      更新:2023-07-18 05:10      字数:11122
  梁齐宴在时清扑上来的瞬间怔住,时清不安分的动了一下,他垂在身侧的手才抬起圈住她的腰,以防她乱动时摔倒。

  时清斜靠着梁齐宴,再加上二人之间的身高差异,梁齐宴的下颚越过时清的发顶,她的头发有股淡淡的桃子洗发水的味道,像春天开出的花朵。

  她温热的呼吸打在梁齐宴的颈侧,梁齐宴喉结滚动了一下,时清伸出手指,点了一下他喉结上那颗很淡的黑痣。

  时清的手指很冰,触碰上梁齐宴的那一刻,梁齐宴腾出一只手将她的手指拉开,声音暗哑:

  “别乱动,送你回去。”

  时清嘻嘻笑,她挣脱开梁齐宴,极力的想要证明自己没醉,“能走能走,不信我走给你看。”

  然后梁齐宴就看到她东倒西歪的步伐,下一步就要摔倒的样子。

  时清上车时还没醉,梁齐宴没料到时清喝的酒会在她上车后这么快起效,明明时清在上车时说话还很正常。

  要是他不是恰好看到时清朋友圈,她要是打车了会怎么样?

  梁齐宴“啧”了一声,走过去伸手扶住时清。

  时清此时感觉自己在绕着一个大大的圆心转,有了梁齐宴的支撑,她感觉到快要寻找到终点。

  民宿内很安静,连树上的鸟都已栖息,云城昼夜温差大,夜晚的气温很凉,时清却只觉得热,,尤其梁齐宴扶住的那只手臂更热。

  树上的夜灯到了黑夜就常亮,民宿大厅的灯也开着,梁齐宴扶着时清走进大厅。

  时清咽了咽口水,声音弱弱的,“梁齐宴,我有点渴,想喝水。”

  梁齐宴深邃的眼睛微微眯起,醉成这样,还能认出他是谁?

  他将时清扶到沙发上坐好,去拿柜台上的水,拧开后递给瘫倒在沙发上的时清。

  时清伸手接过,客气地说了声“谢谢。”

  时清的头枕在沙发上,她开始仰头喝水,矿泉水瓶口抵在她红润的薄唇上,滴落的水珠顺着唇角流到脖颈上。

  她一只手握着水瓶,等她喝够想要将水还给梁齐宴时,拿着水瓶的手突然一抖,剩下大半的矿泉水全部泼到了衣服上,身体感受到矿泉水带来的冰凉感,时清惊讶的咦了一声,低下头看着自己被泼湿的衣服道:“好凉快”

  她白色的衣服带着棉,被水泼湿后,有些透,梁齐宴皱了皱眉。

  移开目光,梁齐宴将已经空了的矿泉水瓶接过,扔在一旁的垃圾桶里,对着时清说,“走了。”

  时清摇摇晃晃站起来,梁齐宴又伸手去扶着她的手臂,给她做支撑。

  时清在酒精的作用下,身体持续发烫,还没走几步,她就感觉到身上湿了那片衣服黏糊糊的贴在身上,很不好受。

  她抬起那只没被梁齐宴扶的手,就要去扯衣领,梁齐宴意识到她的举动,快速将她抬起来的手按下去,时清很不满意,“衣服不舒服”

  她衣服的水渍还未干,沾水后的衣服贴在身上。

  梁齐宴不去看她,沉声说:“回你房间去换。”

  他扶着她走进电梯,修长的手指在电梯口按下三。

  两人的影子倒映在墙上,像是紧紧倚靠在一起。时清只觉得热,身上的衣服十分难受,湿漉漉的,还发烫。

  本来就热的身体,时清感觉又有人给她盖了层抹布,看着旁边的梁齐宴,时清声音嘟囔道:“梁齐宴你为什么要往我身上盖抹布啊”

  “没有。”电梯到三楼,梁齐宴拉着她往外走,“哪间?”

  “什么哪间?我说你干嘛往我身上放抹布”

  梁齐宴像是耗尽耐心,“我说住哪间房?”

  时清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很熟悉,是住民宿一直走的路,她被转移了注意力,“我知道!跟我来。”

  她开始往前走,梁齐宴跟着她走,她走得很慢,走到房间门口就磨了好几分钟。

  梁齐宴看了看门上贴着的房号,303在最里面的一间。

  一层一共有四间房,从电梯出门右手边开始排序过期,然后在转到左边,303就正好成了最里面的一间。

  当初为了方便,将民宿的所有房间都安装了指纹锁,梁齐宴拉过时清的手指,解开房间的指纹锁。

  三楼的房间比梁齐宴的四楼缩小了一圈,但布局大致一样,简约风的装修与布置,房间内很整洁。

  时清自从衣服湿了之后一路上都想伸手扯,到了房间后衣服上的水干了几分,但还是黏在身上,梁齐宴将她带到沙发上坐好。

  她仔仔细细的盯着梁齐宴的脸,沉默半晌后笑道:“梁齐宴,你长得真好看。”

  “”

  “有人夸过你长得好看吗?”

  时清摇摇头,“肯定有人夸过,但是我从来没有夸过,不过我刚刚夸了你。”

  她说话毫无条理性,却不再嘻嘻笑,带着点认真的样子。

  “梁齐宴,我刚刚夸了你,你要给我个奖励。”

  梁齐宴眉梢一挑,好笑道:“什么奖励?”

  “嗯我不知道”时清说。

  “”

  她站起身来,“梁齐宴我不跟你聊了,我热死了好难受,我要去洗澡,你坐着吧,你无聊的话可以看一下资料。”

  “这里很多资料,你慢慢看。”她将沙发面前的小圆桌上的一沓资料塞到梁齐宴手里,往浴室方向去。

  她让梁齐宴看资料,也没有赶他走。

  梁齐宴扫了一眼资料,封面是很粗的字体上写着“茸青的探索与培育研究”,梁齐宴将资料放在一旁,又将时清拉了回来在沙发上坐着,“等一下。”

  时清眨了眨眼,双眸中蒙上了一层雾气,“等什么?我真的很热。”

  梁齐宴掏出手机,打电话给陈易寒,“来303一趟。”

  陈易寒熬夜追前一天剩下的电视剧,刚躺下入睡不到半小时,手机响起的那一秒她是想骂街的,在看清来电显示之后,她又忍住了。

  “303不是时小姐住的房间吗?出什么事了?”陈易寒问梁齐宴。

  梁齐宴瞥一眼沙发上的时清,时清又要站起来,他把她按了坐在沙发上。

  “直接过来。”他挂断电话。

  梁齐宴此刻就像一个严加看管孩子的家长,时清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里,无法逃脱。

  时清见梁齐宴一直盯着自己,想要站起来又被他按住肩膀坐下,她实在憋的难受,想要转移梁齐宴的注意力。

  她拿起梁齐宴放在沙发旁边的资料递给他,“你看资料吧,我保证不动了。”说完她还举起手,三个手指抵着太阳穴。

  她递给梁齐宴的资料已经不再停留在封面,为了让梁齐宴真的投入去看,她将资料打开,里面密密麻麻的字体被勾划过,打印的字体旁边又用红笔补充。

  时清的字体线条细腻,给人一种很清新的感觉,她大概也是真的不想梁齐宴一知盯着她,梁齐宴接过资料后,她就真的乖乖坐在沙发上。

  醉酒的时清想的是,等梁齐宴看资料投入后,她就偷偷溜。

  梁齐宴看了一眼资料,上面大多都是关于茸青的相关资料,在生长习性那栏,时清将喜阴两个字用红笔圈出,在旁边加上“阳光照射五小时位置生长”几个字。

  资料上还有其它的菌种,生长属性总有一样和茸青相关,时清都特地标注出来,参考文献在资料的最后几页。

  很厚的资料像一本书装订在一起,时清已经看过好几遍,虽然都是红笔,但颜色的深浅不一让人一眼看出上面的标注分了几个时间段。

  在看到茸青的作用与功效时,梁齐宴的心被揪紧。

  茸青,其营养价值丰富,肉质肥美,具有非常浓郁的香味。富含丰富蛋白质和多种氨基酸、拥有15种人体必需微量元素,茸体内至少含有7种维生素,并包含了抑制肿瘤的活性成分。

  具有健脑益脾作用,能非常有效的抑制癌细胞的生长速度,是迄今为止,食用价值与药用价值最高的菌类。

  抑制癌细胞梁齐宴的目光停在这几个字上,他已经三年没有看过这几个字了。

  三年前梁齐宴的母亲陈淑肝癌去世,他将母亲的骨灰撒在云城的大海,那是陈淑的故乡。

  然后他在云城建民宿,彻底离开京北,三年不回。

  时清看到梁齐宴的注意力真的被资料吸引,她想溜了,因为她真的感觉自己热得快要窒息。

  周围的空气都是热的,她像是在一个巨大的蒸笼里。

  时清看到梁齐宴低着头,眼尾有些泛红。

  她的脚步是乱的,浴室就在不远处,她绕到沙发后面,梁齐宴也没有反应,醉酒后的时清很有同情心,她伸出手在梁齐宴的后背上上下抚摸着。

  “梁齐宴,别不开心。”她在安慰他。

  梁齐宴在时清出声的一秒从回忆里走出来,他收起压抑的情绪,心里被添上一层柔软。

  他将资料放回原来的桌子上,微弯着的腰背直起,时清就站在他身后,隔着沙发的靠背。

  沙发靠背不高,刚好到时清的大腿,她靠着沙发,白皙柔软的手指贴着梁齐宴的后背。

  看到梁齐宴好了一点,时清就要往浴室去,梁齐宴问她,“去哪儿?”

  “洗澡”

  梁齐宴斜她一眼,“摔倒谁负责?”

  时清:“我自己负责跟你没关系。”

  “没关系?在我的民宿浴室里摔倒,难道不算我浴室防滑做得不行?别的客人还敢住?”

  时清仔细思考了一下,点点头,“那怎么办?”

  “忍着。”

  时清忍不了,她从大厅就一直忍到现在,每次她要动就被梁齐宴制止,开始是忍受湿衣服的黏腻,湿衣服渐渐干了,身体的热度又压上来。

  民宿的浴室防滑做得很好,民宿的客人也不多,时清觉得梁齐宴在和她对着干。

  距离时清坐上车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梁齐宴看着时清红透了的脸,终于放她进浴室。

  时清走路不似下车时那种要跌倒的样子,梁齐宴不再扶她,只是跟在时清身后防止她摔倒,浴室和房间是两个方向,一个在左,一个在右。

  时清还算有方向感,走进浴室,她正要关上的门被梁齐宴伸腿抵住。

  黝黑的皮鞋顶住门,时清掀起眼皮看他,“你干嘛?”

  梁齐宴走进干湿分离的浴室,从墙上的挂钩处取了一块毛巾,打开洗漱台的水,将毛巾打湿递给时清,让她敷在脸上。

  云城的气温已经十几二十度,水温再不似时清刚来时冰凉,湿毛巾在时清脸上不到半分钟就变身成了一块热毛巾,对时清来说无疑是徒劳。

  时清一点也不满意,她将毛巾扔给梁齐宴,“这有什么用,还是很热。”

  梁齐宴稳稳的接住毛巾,又将毛巾放在水下冲了一遍,他修长的手指夹住毛巾一拧,毛巾顺着他的手指生成一圈纹路,他又把毛巾递给时清。

  时清虽然嚷嚷着要去洗澡,但梁齐宴高大的身形堵在前面,她根本进不去,只能接过毛巾放在脸上。

  陈易寒上楼的时候,303的房门紧紧关着,她抬手敲了一下没人应。

  梁齐宴在给时清降温,浴室的水龙头哗哗作响,敲门的声音被隔断,陈易寒连敲几分钟还是没人开门。

  她回拨通梁齐宴的手机,梁齐宴终于关了水龙头去给她开门。

  看着出现在303的梁齐宴,陈易寒愣在原地,她来的时机是不是不太对。

  梁齐宴看着陈易寒脸上的表情,嫌弃道:“进来。”

  陈易寒进到房间后,梁齐宴抓起防灾沙发上的外套,看了一眼靠在浴室门边的时清,对着陈易寒说:“她要洗澡,你帮她。”

  陈易寒看了一眼时清,又看一眼梁齐宴,“怎么帮?”

  你大半夜待在人家房间里,要帮也是你帮啊!这话陈易寒懂事的没有说出口。

  “别让她摔倒。”梁齐宴夺门而出。

  陈易寒转头去浴室,看到时清拿了一块毛巾折叠着盖在脸上,一双眼睛阖在一起,陈易寒将毛巾拿下来,时清的脸颊很红,她睁开眼,茫然的看向陈易寒。

  陈易寒:“时小姐,你去洗澡吧。”

  时清往外面看了一眼问陈易寒,“梁齐宴呢?你是?”

  梁齐宴给的毛巾能短暂起到降温的效果,迫于梁齐宴的施压,她不再吵着要去洗澡,时清依稀记得梁齐宴接了个电话,把毛巾递给她后出去开门了,让她待着别动,她就拿毛巾盖在脸上闭眼等着他回来。

  陈易寒扶额,喝醉酒怎么就光认识梁齐宴不认识别人了。

  陈易寒打开里面那道门,对时清说:“走了,你去洗澡。”

  从陈易寒口中知道梁齐宴走了后,时清终于不再担心梁齐宴再来制止她洗澡,她高高兴兴的进去了。

  陈易寒为了能够及时发现时清的情况,她就靠着外面的洗漱台上玩手机。

  时清打开花洒,冰凉的水从头顶淋下来,酒醉的燥热在触碰到冰凉的水温后,终于渐渐的降下去。

  等她洗完,她才意识到原本身上穿的衣服已经不能再穿,她又拜托陈易寒帮她拿睡衣。

  等到她慢慢弄完出来,再吹完头发,时间已经过完十二点。

  洗完澡的时清看起来清醒了很多,脸上绯红已经降下很多,陈易寒打了个哈欠,“时小姐你睡觉吧,我回去了。”

  时清看着陈易寒的哈欠,点了点头。

  陈易寒走后,房间里就只剩下时清一个人,安静得她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她的肚子有些饿,晚餐她喝了两杯酒后,吃的东西东西也比平时少,她在农家乐的时候是真的觉得自己吃饱了的。

  她拿上手机,下楼去自助贩卖机买吃的。

  洗完澡她的确清醒了很多,走路不再摇摇晃晃,只是脑袋有点晕。

  她选了一盒泡面,又选了几个小的零食,刷脸支付后全部抱在怀里。

  她的头发垂下来遮住脸颊,夜灯将影子拉长,她顺着亮的光线走。

  梁齐宴回到自己的房间,西装外套被他甩在沙发上,从早到晚的开会再加上时清的折腾,疲惫感袭满全身。

  他坐在沙发上,阖眼小憩了一会儿后去浴室洗澡,从浴室出来,他的头发湿漉漉的垂落下来。

  他听到门外的响动,指纹锁滴滴叫两声,梁齐宴透过猫眼看着门外的时清。

  时清的怀里抱着一堆零食,腾出手来开门,但试了几次门还是没开。

  她的眼睛盯着门锁,“哎是不是坏了。”

  梁齐宴从里面打开门,他的头发垂在额前,黑眸看着时清怀里的一堆零食,问她:“饿了?”

  时清点头。

  梁齐宴的房间在时清楼上的同一位置,时清抱着零食按电梯时,三楼的电梯按钮没按到,泡面抵在了四楼上。

  时清没注意电梯去的是几楼,只知道自己按下了三楼电梯,电梯一停她就以为是到了,走廊的灯有些暗,看不出来差别,她顺着位置就到了梁齐宴的房间门口。

  “让我进去。”时清以为这是她的房间。

  时清此时换掉的被水泼湿的衣服,换上了一套淡绿色的夏季睡衣,睡衣印着小熊的图案,睡裤是短款。

  梁齐宴的手手搭在门把手上,门是朝外开的,时清抱着零食就要进来,被梁齐宴拦住。

  “这是我的房间。”梁齐宴侧身,让时清看清楚房内的布置。

  时清以为是梁齐宴让她进去,抬腿就要往里面走,被梁齐宴伸手拦住。

  怀里的零食掉在地上,时清又低头去捡,她捡起零食后又抱在怀里,一双眼茫然的看向梁齐宴。

  她很安静,和先前吵闹的时候又不一样了。

  梁齐宴无奈叹了口气,终于松开了拦在门边的手,放她进去。

  时清慢慢吞吞的走到沙发边,她将抱着的一堆零食放在茶几上,拿起泡面撕开。

  饮水机就在门边,梁齐宴将饮水机打开加热,拿了块干毛巾坐在她旁边。

  “没吃饭?光喝酒了?”

  时清已经将调料包全部挤在泡面盒子里,回答道:“不是,那家菜不好吃。”

  他们去的农家乐算是附近最好吃的一家了,周柯然做了很久的攻略,只是对比起民宿来味道有点偏差,特别是那道柠檬酸汤鱼。

  梁齐宴毛巾挂在脖颈上,身子往后靠着沙发,“嘴还挺挑。”

  时清不挑食,但是有了民宿的对比,在外面吃真的觉得味道有待改进。

  “是真的不好吃。”时清辩解。

  饮水机的水开了,梁齐宴将茶几上的泡面端过去给她倒上。

  时清等泡面的时间已经撕开零食吃了起来,风透过窗户吹进来,将泡面的味道吹散。

  梁齐宴用干毛巾擦了擦头发,将毛巾挂回去,又坐到沙发上。

  四楼的布置和三楼差别不大,当时参考的都是一样的设计图纸,但是和时清那间的摆放位置有些不同,还多了间书房。

  梁齐宴进书房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拿在手里,他往沙发上一坐,长腿交叠着。

  时清打开泡面盖子,泡面的香味流出来,她咽了咽口水,往叉子上吹了几口气后放进嘴里,“唔,好香。”

  梁齐宴:“快点吃,吃完回去睡。”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指针已经指向一点,梁齐宴难得这么有耐心,还放时清进来坐着吃泡面。

  也许是因为梁齐宴低落时那个后背的安抚,也许又是其它。

  “哦。”时清加快了速度。

  梁齐宴的手机响起来,是陈深打来的,梁齐宴看了一眼安静吃面的时清,判定她不会做什么后,他走到书房去接电话。

  “兄弟,你猜猜哥们去哪里了?”

  梁齐宴将手机拿远一些,将陈深的声音隔远一些,问:“哪?”

  “明早七点到云城,接一下机?”陈深的声音带着笑。

  “没时间。”

  “别人没时间,你梁大少爷还能没时间,七点云城机场就这么说定了。”

  梁齐宴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一点,从民宿开车到机场也要四十多分钟,意味着他只能睡四个多小时。

  他皱眉,“不会自己打车?”

  陈深急躁起来,“还是不是兄弟?”

  “表的。”梁齐宴说。

  “”

  电话另一头的陈深爆了句粗话,将梁齐宴的电话挂断,忍不了他实在忍不了,梁齐宴怎么可以这么没心没肺!越想越气,陈深干脆把梁齐宴拉黑。

  这还是陈深第一次这么快挂梁齐宴的电话。

  陈深和梁齐宴的确能算兄弟,梁齐宴的母亲就是陈深的姑妈,按照血缘来说的确是兄弟,但是又像梁齐宴说的那样,是表的。

  他难得来云城一次,梁齐宴竟然让他自己打车,实在是气不过,但过了几秒后,陈深又将梁齐宴从黑名单里移出。

  梁齐宴和陈深的通话不超过一分钟,时清已经没在沙发边吃泡面了,泡面桶和零食袋子都被她收进垃圾桶里,看来是吃完回去睡觉了。

  他将书房拿出来的书放回原位,在沙发上坐了几分钟后走进卧室。

  卧室的灯亮着,床边一双女士拖鞋摆放整齐,床上的被子微微拱起,看得出上面躺了一个人。

  不是时清还能有谁?

  时清侧躺着,脸蛋的红晕被长发塌下来盖住,均匀的吐着呼吸。

  梁齐宴走进去,将卧室的窗户关紧,窗帘拉上,关了灯退出房间。

  梁齐宴对面的房间空着,虽然没人住,却也经常在打扫,他干脆住到对面去。

  ——

  陈深的飞机七点准时在云城机场降落,陈深走出来,就看到外面倚车靠着的梁齐宴。

  梁齐宴一身黑衣,陈深“啧”了声,“不是说不来吗?”

  等陈深走进,才看到梁齐宴眼下的一片黑,陈深吓一跳,“卧槽,你昨晚干嘛去了?就算起早过来,也不至于现在这样吧?”

  “你开,我睡会儿。”梁齐宴没理,将车钥匙扔给陈深,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

  副驾是时清前一天坐的,腿伸的不舒服,梁齐宴往后调了调。

  陈深将行李放上车,坐到驾驶座发动引擎,看到副驾上闭着眼的梁齐宴,不爽道:“你接我还是我接你?”

  梁齐宴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又继续靠着睡觉。

  “先找个地方吃饭,饿死我了。”陈深说。

  “嗯。”梁齐宴嗓音低沉。

  陈深开车很飞,要不是有交通规则的限制,他能坐上车就开始狂飙,梁齐宴忍无可忍,睁开眼睛坐起来问:“你赶着去投胎吗?”

  “不是,饿啊大哥。”陈深放缓了一点车速,“你最近有没有什么女人?”

  陈深看到了梁齐宴上车时调座位了,因为梁老太太坐车不爱坐副驾,陈深一路上想了很久,想不到副驾是是谁坐过。

  梁齐宴斜了陈深一眼,“有病?”

  “你才有病吧,我闻到你车上的香水味了。”陈深诈他。

  “那边有个医院,你先开过去检查一下嗅觉有没有出问题。”

  好吧,没有诈出来什么。

  时清虽然坐梁齐宴的车,但时清从不喷香水,只能说陈深的套话技巧太拙劣了。

  陈深将车停到车库,带梁齐宴去了一家很多人排队等着的火锅店。

  “不是饿了?还来这么多人的地方?”

  陈深笑着,直接发挥他的钞能力,火锅店经理把他们领到一个包间。

  陈深吃饭吃得很慢,边吃边和梁齐宴说京北发生的趣事,梁齐宴偶尔配合的笑笑。

  时清醒来时头很痛,眼睛也有点睁不开,房间内雾蒙蒙的,等她慢慢缓过神来,才发现不在自己的房间。

  往床上摸索了好一会儿,她才在床中间摸索到自己的手机,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早上10点,她从来没有一觉睡到这个时候的经历,甚至还不在自己的房间里。

  她双手握成拳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脑海里终于有了零散的记忆。

  她是和种植基地的人在农家乐聚餐,然后她喝了两杯酒,所以是喝酒后醉了,丢失的记忆。

  但她记得吃完饭后梁齐宴的车停在农家乐门口,她在车上还让梁齐宴调低空调的事儿。

  在然后好像她在自己的房间吃泡面,吃完就上床睡了,可是醒来却又不是在自己的房间里。

  她下床穿上拖鞋去开灯,整个卧室变得通明灯光刺得她眯了下眼。

  卧室的空间很大,床比时清住的那间宽了一圈,灰色的床单上是时清睡在上面压起的痕迹。

  床尾摆着一个巨大的衣柜,上面挂满了男士衣服,有熨烫得体的西装、休闲服。还有睡衣,时清认出衣服,是梁齐宴的。

  房间静谧一片。

  她走出客厅,看到了茶几上摆放着的剩余零食,目光移到边上的垃圾桶,垃圾桶里还有泡面盒,零食的包装袋,这些都是时清昨晚上买的,吃完后收进垃圾桶的。

  所以昨晚,她吃泡面是在梁齐宴的房间,而不是自己的,时清很确认这一点。

  身上的衣服变成了睡衣,时清不记得这一段,准确的来说,上车让梁齐宴开空调之后到吃泡面之前,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她好像昨晚上见过陈易寒一次。

  梁齐宴不在房间里,时清暂时没有那么大的心理压力,她将垃圾桶内的垃圾收走,将窗户打开后带上自己的东西火速溜回了自己房间。

  回到房间后,时清在浴室看到昨天穿的那套衣服,松了口气。

  她原来的确是在自己的房间,应该是吃泡面才去梁齐宴房间的。

  收起胡思乱想,时清为了确保自己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她决定试试梁齐宴。

  但是该找个什么样的话题,时清突然有了灵感,掏出手机,给梁齐宴发去微信。

  时时时间慢点:【不好意思,昨天没有和奶奶聊上天。】

  梁齐宴还在听陈深说他的京北趣事,听到手机提示音,他解锁打开微信,看到了时清发过来的消息。

  陈深说得津津有味,发现梁齐宴的注意力放在手机上,嘴角还扬起一抹笑,他知道梁齐宴肯定不是因为他讲的故事笑的,梁齐宴还没那么无聊。

  他坐在梁齐宴旁边,想要凑过去看梁齐宴的手机,梁齐宴在他凑过来的前一秒熄屏,将手机放回了兜里。

  “嘁,手机谁没有似的。”陈深将毛肚下到锅里,准备接着讲。

  “无不无聊?”梁齐宴收起唇边的笑意,“讲了两遍了。”

  “难怪你不笑,什么时候讲的?”

  “通话里。”

  陈深说:“难怪我觉得怎么那么熟悉,我给你换下一个。”

  “”

  “能不能吃快点回去补一觉?”

  陈深看着梁齐宴眼底的乌青,好吧他闭嘴。

  时清收到的是梁齐宴简短的两个字,她看着微信里白色聊天框圈起来的“没事”二字,彻底放下心来。

  梁齐宴没什么不对劲,回复的语气也很正常。

  时清洗漱完就去吃饭,头还有些痛,她躺在床上小程序点单。

  她没什么胃口,点了一份很清淡的粥。

  吃完饭从餐厅出来后,时清就撞上了刚回到民宿的梁齐宴和陈深。

  陈深之前来过几次,对民宿里的人认识,也知道梁齐宴的民宿没多少客人,他走在梁齐宴前面,冷不丁撞上时清,一阵惊讶后他扭头问梁齐宴,“谁呀这是?”

  梁齐宴跟在他后面,视线和时清的对上,他的声音很清冷,“客人。”

  时清看着梁齐宴冷峻的脸,在和他视线对上的那一刻,时清那些破碎的记忆像预告一样一段段涌进脑海里,总算有了一些昨晚的记忆,但还是断断续续的连不起来。

  她脑海里出现昨晚,下车时她扑向梁齐宴的画面,脸不自觉的红起来。

  陈深见状好笑道:“虽然两个大帅哥站在你面前,但你不至于脸红成这样吧?”

  “”

  时清绕过梁齐宴和陈深,走人了。

  陈深追上来,和时清并排走着,“开个玩笑,别当真。”

  时清此刻只想赶紧走,没有搭理陈深,陈深看向后面跟上来的梁齐宴,“你这客人不能说话?”

  “”

  “不知道。”梁齐宴目光瞟一眼时清,回答陈深。

  时清自己一个人走在前面,不搭理两人。

  陈深和梁齐宴回到四楼,梁齐宴对面那间陈深每次来都住那儿,进去看到梁齐宴的浴袍后,无语的看了一眼梁齐宴,“你特么一个人还两间房轮着住啊?”

  梁齐宴将浴袍拿回自己那间,关上门彻底的安静了。

  时清走时昨晚制造的垃圾全部带走,卧室内的床被抚平,没有一丝褶皱,她仿佛是要抹去一切关于自己来过的痕迹。

  梁齐宴前一晚睡的时间很短,现在完全是倒床就睡的状态,不去想其它事,他躺上床去补前一晚丢失的睡眠。

  时清回到房间,努力很久还是没办法将前一晚的记忆拼完整,前一晚发生了什么似乎只有梁齐宴知道了,为了让以后的相处不那么尴尬,时清打算问一问梁齐宴。

  她看到梁齐宴和一个男人回来,于是她发过去消息问他,【在忙吗?】

  梁齐宴没回,她就先不打扰他。

  在房间待了一会儿,时清就去找梁奶奶,等她到梁奶奶住的地方,才发现和梁齐宴一起回来的那个男人也在。

  梁奶奶拉着时清坐下,笑着问她吃饭了没有。

  时清回答道:“吃过了奶奶。”

  坐在沙发上翘腿吃水果的陈深听到时清说话后,看着时清说:“原来你会说话啊?”

  梁奶奶抬手拍了一下陈深的头,责怪道:“说什么呢!有没有礼貌!”

  陈深被梁奶奶打得头痛,心里很委屈,“是梁齐宴那小子说的,您去怪他去。”

  “不是你问他我会不会说话,他说不知道吗?”时清说。

  梁奶奶抬手又要往陈深头上招呼,陈深连忙护住自己的头,认错道:“是是是,是我先入为主,我给你道歉。”

  梁奶奶这才打算放过他。

  梁奶奶给时清介绍陈深,“这小子是梁齐宴小舅的儿子,叫陈深。”

  “这是时清。”

  梁奶奶和陈深的渊源在于陈深小时候为了和梁齐宴鬼混,搬到梁家住了一阵子,一来二去熟了之后,梁奶奶对陈深倒也是像对待亲孙子一样。

  陈深的亲生奶奶去世得早,陈深从出生就没有见过自己的奶奶,也就把梁奶奶当成自己的奶奶,梁齐宴与梁奶奶的相处模式是梁奶奶说,梁齐宴听着偶尔不客气回一句。

  和梁齐宴不一样,陈深在梁奶奶身边,很多时候都像长不大的孩子。

  “时清。”时清伸出手。

  “陈深。”

  陈深在时清到了后不久就走了,剩下时清陪着梁奶奶。

  时清陪着梁奶奶待了没一会儿,梁奶奶说她要睡午觉了,不客气的将时清撵走了。

  时清回到房间,开始斟酌买什么礼物送给梁奶奶当礼物。

  林橙雨发过来的东西时清相中了两个,一个是翠绿色的玉镯,一个是小众品牌的丝巾。

  再三犹豫下,时清选择了丝巾。

  丝巾需要定制,最快要半个多月,时清下完单填好地址后退出来。

  傍晚,时清收到梁齐宴回的消息。

  l-7y:【什么事?】

  时时时间慢点:【在楼上?】

  梁齐宴回了个“嗯。”

  时清就那么冲动般的,换上鞋出门,然后上了四楼,在喝醉之前,她从来没有上来过。

  四楼和三楼的设计最明显的差别就是少了两道门,前一晚因为灯光暗,再加上时清喝醉,分辨不出来。

  时清敲响梁齐宴的门。

  梁齐宴补觉结束,已经换了一套衣服,他打开门后散漫地倚着门框,看着站在门外的时清问道:“什么事?”

  时清看着他的黑眸,“那个我昨晚喝醉,有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

  梁齐宴看着神色认真的时清,唇角勾起,“有。”

  “什么?”

  “你抱了我。”

  时清噎了一下,淡定说:“这我知道,还有其它的吗?”

  梁齐宴挑眉,“你知道?”

  时清:“嗯,看到你我就想起来了。还有呢?”

  梁齐宴轻笑一声,“摸我算不算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