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作者:小文旦      更新:2023-07-17 17:31      字数:4705
  刘明总觉得岑阆这句话像是对他讲的: “这、这还差不多,能、能当……”

  江傅: “停止。”

  刘明合上嘴巴,生怕被岑阆再听见。被盯上一次晚上就该做三小时噩梦了好么。江傅转身进去,看见岑阆的外套披在他的椅背上。

  忘记带走了?

  江傅拿起外套,噌噌下楼追人。

  父子断绝关系饭已经吃了,江傅不想再有任何牵扯。失去一个朋友固然遗憾,但被发现他大概率会失去崽。

  明天去完地下城,确定里面的情况,他就要长驻天宸实验室,非必要不出去。

  “岑……队长!等等,你的衣服。”

  岑阆走得快,江傅接近一楼时才追上他。

  正好,一个抱着大箱子的同学从宿舍楼外面顶门而入,闷头往楼梯冲,几乎与江傅撞到。岑阆反应迅速,伸手扣住江傅的手腕,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另一只手护着,谨防他摔倒。砰砰砰……是江得急促的心跳声。

  电光石火之间,他想起被扣住手腕按在墙上的力度和摩擦。每个人的枪茧都不一样。

  地下城不会有alpha了,他在这里。

  外套掉在地上,心如擂鼓时,江傅被烫了似的紧急挣开手。

  但实际上,岑阆刚刚洗过碗,手指的温度很低,江傅被冻了一下,手腕却红了。江傅捂住自己的手腕,觉得不礼貌,连忙道歉: “对不起,外套掉了。”他弯腰去捡,岑阆快他一步伸手一捞,外套搭在了臂弯。

  岑阆知道江得的性格应该不喜欢被触碰,没想到拉一下手,居然还会红。

  他盯着江傅皓白的手腕,皱了皱眉,蒋路威胁江傅时会不会拉拉扯扯?回头他能“自由”活动了,得去弄死他。

  岑阆笑了笑: &34;多谢,还要你跑一趟。&34;

  江傅看着岑阆有些红的手指,纠结了一下,道: “其实……”

  岑阆: &34;嗯?&34;

  江得: “可以用热水洗碗的。”

  岑阆深刻学习了洗碗要点: &34;下次注意。&34;

  r /

  “谢谢。”岑阆不由想,江得桌上连个防裂霜都没有,医学生用丙三醇配点护手霜,效果也…很好,看江傅的肤质就知道了。

  “再见。”江傅把手揣进兜里,说了一声。

  “嗯。”

  岑阆等人上了两层楼,才拉开宿舍大门,寒风立刻灌进来,呼啸涌向楼梯通道。他旋开甘油护手霜的盖子,是一次性的那种白色塑料软瓶,三无标识。

  轻轻一捏,热得快化成水的甘油滋地冒出来。

  江傅看着浑身上下都冷冰冰的,身上温度还挺热的。把甘油捂得这么热,涂上去温暖舒适,大风吹来不见冷。

  江传面色凝重地回到五楼,他确定岑阆的身份了,对方不知为何居然怀疑他。

  他哪里暴露了么?

  当时那么黑,他全程清醒都认不出岑阆,岑阆记忆半残的凭什么怀疑他?地下城他还得去,这回是为了把嫌疑洗清。

  岑阆一定会在暗中看着他推开门。

  江傅仔细回想,他以护工身份开门的一瞬间,雇主被波及到的惨状——痛到直接站不住。模仿雇主的样子,证明自己和普通人一样,会被alpha的风暴症袭击。一定要真实的痛苦,才不会穿帮。

  江傅取出毫针,逐一尝试会引起疼痛但不碍事的穴位。

  翌日的地下城附近,人山人海,入口处,少数洗脑包没更新的居民带了手扎白花,被无情没收。人们排着长长的队伍瞻仰英雄未来埋骨之处,每人可以进到入口五分钟,秩序井然。江傅混在队伍里,没什么表情,演技忌讳太多余。

  三天时间,地下城上方多了一间庞大的金属屋。江得听见两个人议论是不是现盖的殡仪馆啊?

  江得:

  &34;

  论排队,比不过四点就起床的大爷大妈,他排在末尾,偶尔能听见地下城入口传来的哀嚎。

  总有人想推开门试试,然后惨叫出声。声音在风里飘得很远很远,听到的人一阵唏嘘,一边害怕一边叛逆地不信邪。

  江得抿了抿唇,这个惨叫声他模仿不来,应该不要紧吧?

  地上金属屋内部。

  大厅里一台台电脑显示各个角度传送回来的监控画面。

  其中最大最清晰的

  两台双屏显示器前,坐着一个喝咖啡的年轻人。

  虞照夜,联邦最卓越的犯罪心理学家,专攻微表情,被岑阆调来这里抓了一早上间谍。从未想过有一天干侦查的活,在人海中找间谍。

  他主要看两个入口处的监控,鼠标圈定一个人头,让行动部门注意, ”这个人我在097爆炸现场见过,关注一下。”“黄衣服表情有异,仔细搜一下包。”

  岑阆穿着一身保镖的衣服,坐到另一把椅子上,道: “辛苦了。”

  虞照夜麻木道: “你人缘太差了吧,一早上抓六个人想往地下室投炸弹或毒气。”

  岑阆笑了一下:“我觉得还好,重点找一下谁带了安抚剂。”

  虞照夜: &34;当我透视眼?&34;

  “岑先生!”保镖跑过来报告, “搜到了一个人藏fvd安抚剂!对方不承认有人指使,说自己是自作主张,好心办坏事。&34;

  岑阆笑意不变: “稍等。”

  二十分钟后。

  岑阆云淡风轻地回到位置,对虞照夜道: “干真活了。”虞照夜: “我一早上干的是假活?”

  岑阆: “你以为我请你过来,真就为了找间谍?帮我找一个护工。”虞照夜: “那你不早说?”

  岑阆: “怕你休假久了业务生疏,先练一练。”虞照夜: “……”这仇记住了。

  岑阆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监控视频换成了排队人群,江傅赫然在内。

  岑阆没说自己怀疑谁,简单陈诉把地下城的经历,以及自己几次试探的结果。虞照夜总结: “你不舍得动真格,让我用肉眼看?”岑阆挑眉: “我一个军人,怎么能攻击学生?”

  虞照夜看向屏幕里的江傅: “你说的是他吧?”

  “看不出有犯罪倾向,照你所说,他很可能只是个普通的兼职护工,为什么一定要找?”岑阆: “不止,一定有其他事。”

  虞照夜嘴角一扯,笑而不语。

  岑阆把护工出入地下城的视频找出来, “待会儿你比对一下,我需要一个确切的证据。”重看一遍录像,头上罩着他外套的护工,跟穿他外套的江傅,身形几乎一模一样。

  虞照夜: “他一推门不就知道了?”

  岑阆: “他要是不推门呢?”

  虞照夜看了两边的画面, &34;嗯,心态都很稳。&34;此时江傅已经排到前面了,还有三个人就轮到他。排在他之前的是一对继父子,开朗健谈的alpha后爸,和模样柔弱的oga小女孩。

  后爸侃侃而谈小女孩有多么崇拜英雄,她的生父也是太空部队的,保姆每天都要给她讲太空部队的故事。

  “啧,我妻子其实不喜欢孩子提起前夫,也不喜欢太空部队。当初离婚就是因为聚少离多。”

  “但是孩子喜欢爸爸有什么错呢?听说地下城的英雄可能给他爸爸也做过治疗,孩子非要来,我只能陪她来。”

  江得目光落在小女孩脸上,脸色是先天不足导致的苍白,一双眼睛又大又亮,看向地下城时满满的崇拜。

  轮到她时,小女孩跟着继父,期待地往里走。江傅突然出神,他的孩子以后会不会也像这个小女孩一样崇拜太空部队?

  “他在走神。”虞照夜道。

  为了给各方间谍造成“我可以”的错觉,入口的长廊明着不设监控和卫兵。岑阆: “说点有用的。”

  虞照夜: “站在门口了还走神,说明他对里面的你丝毫不在意。”

  岑阆:

  虞照夜有点愉悦了,他目光在江得的周围扫过,看见那对父女时倏地一变: &34;操,拦住他们,这男的想谋杀。”

  父女已经走到地廊尽头,继父的手掌搭在孩子肩上,显出一种推着往前走、隐秘兴奋的态势。话音刚落,岑阆立刻没了身影。

  江傅在后边等待,他是下一组,除非结伴而来,不然都是单人单组。

  “你不能进去!”江传听见那个alpha继父大喊了一声。

  不对,那个门他推过,成人才能推动。江傅脸色骤变,以那个小女孩的身体,在里面三秒就会昏迷。

  他立刻往下跑,同时将毫针扎进自己的痛觉神经。这一步他训练了很多次,任何意外情况下都能准确无误地执行。

  继父此刻正抱头痛哭,一副想进去把孩子拉出来,但痛得动不了的样子。

  江傅想也不想,用力推开门,一瞬间黑暗和针扎的痛同时袭来,江傅咬住唇,找到抽搐的小女孩抱起来。

  裹着

  厚厚衣服的小女孩重量不轻,超过六十斤了,江传额头沁出冷汗,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去推门。

  门被推开一条缝隙,江傅身体失去平衡,直接跪了下去,眼见大门就要重新合上。电光石火之间,一只手快准狠挡住门,江傅膝盖没有磕到地面,落入一个怀抱。

  岑阆一脚踢开装模作样的继父,飞出五六米远。

  他接住江傅,连着他怀中的女孩一起抱上台阶。

  金属门在身后合上,女孩停止抽搐,急促地喘气。

  江傅半跪住,抓起孩子的手腕查探脉搏,没事,没事就好。

  前后一共才几秒的时间,保镖将继父制服,其余人则关切地看向江傅,敢进去救人,实在太令人敬佩了。

  外面的人群也骚动起来,纷纷询问“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目光中心的江傅,第一次主动回忆起站在台上的小江聘。

  [他是不是有病?][太臭了?][他衣服上有虫卵,明天就会变成虫子。]

  他唇色很快失血,呼吸不畅,冷汗直下,在所有人看来,江傅都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岑阆扶住江傅,眼里暗潮翻涌,懊恼不堪。

  他开始后悔设了这个局,如果江隽不来,他就不会受到他的信息素攻击。江傅看起来太痛太痛了,比岑阆预想的还要痛苦。

  “是不是很痛?对不起。”岑阆摸了摸江隽额上的冷汗,把他抱起来, &34;你进去时间很短,不会有后遗症,不要害怕。”

  江傅恐惧症半发作,没有力气了,任由岑阆把他抱到屋子里,继续待下去被人围观,恐惧症会真的发作。

  如果小江傅也会有人把他从臭水沟里抱起来就好了

  第一个安慰他的人,竟然是他刻意痛苦的时候。

  看着进出地下城毫发无损的alpha,江传悄悄把毫针收好。

  你帮了我,我也帮了你。

  你骗了我,我也骗了你。

  勉强也可以算两清。

  满屋的电脑一闪而过,江傅被安置到内室,这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岑阆把床上的铺盖一卷扔掉,换了一床新的。他盯着江傅的眼睛: “要请医生吗?”

  江傅摇头: “不用,我坐一会儿就缓过来了。

  ”

  岑阆:“我去处理外面的事,你躺下来吧,不会有人打扰。”

  江博: “嗯。”

  岑阆大踏步出去,保镖将继父扔到地下城,这会儿岑阆才亲自去拖出来。他那一脚已经把人踹得吐血,现在出气多进气少。岑阆再踹一脚, “叫调查局的人带走。”

  “小女孩已经送到疗养院了。”保镖道。

  岑阆揉了揉眉心,不用问就知道,大约是个谋财害命的废物,因为小女孩是妻子唯一的孩子,杀了她就不会有财产继承人,就可以尽情挥霍妻子的财产。

  动手之前,这个男人还大肆制造了“她自己想进去我拦不住”的舆论。

  “她父亲是谁?准许他三个月探亲假。”&34;疗养院想住多久住多久,费用全免。&34;

  岑阆交代完之后,却并没有直接去找江傅,似乎在反思。

  虞照夜笑容灿烂,今天真正有意思的部分来了。

  “你一直游刃有余地试探他,没有结果也不着急,因为你心里觉得他是,希望他是。”“他不是,啧,你这天塌了一样的表情。”岑阆面无表情:“建议虞教授从本科开始重修。”

  虞照夜不管,兴致勃勃道: “一个护工而已,产生的交集能有什么要紧。”“你真正在乎的是,他不能像那个护工一样免疫你的信息素。”岑阆侧头,也露出一个微笑,友情提示: “该下班了。”虞照夜瞬间感到头痛了一下,该死的玩不起的臭alpha。但他记仇,身残志坚也要说完:

  “你潜意识里在乎的是,你喜欢他,但你永远不能对他发情。”

  岑阆: “…

  犯罪心理学家都这么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