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忍无可忍4
作者:雪鸦      更新:2023-07-17 06:45      字数:3701
  如果是之前,谢安韫提出这样的条件,姜青姝真会心动。

  毕竟那时候,她身边并没有可用之人,干什么都要靠跟权臣谈条件来完成,很怕行差踏错,无法收场。

  但现在,她神色平淡。

  &34;不必了。&34;她转身,嗓音冷淡: &34;朕心中已经有了人选。&34;

  她还是打算派赵家。

  她不知道此行是不是有坑,但军情刻不容缓,还是赵家军最为稳妥,况且张党那边咬得太紧,几乎没有给她什么选择的空间。

  她前天还因为此事在头疼,总是在设想不好的后果,连看着赵玉珩喝药都心不在焉,他见她如此,只按着她的手背,对她温声说了句: “陛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京城距离漠北太远,没有人可以料定结果。&34;

  他们料不准。

  朝中其他人也未必能料准。

  没有百分百的胜算,亦无百分百的败相。故而没什么可忧虑的。

  当时她听他这样说,心里稍稍安定下来,他揽着她的肩,让她倾靠在自己怀里,下巴抵着他的肩,额头几乎贴着他的侧脸。

  他低笑了一声,柔声道: &34;臣再给陛下吹个枕边风吧。&34;

  &34;嗯?&34;

  她睁眸,疑惑地看着他。

  他注视着她焕发光彩的眼睛,低声说:“陛下让霍凌也去吧,战场才是最适合他的地方,他对陛下的忠心无关赵家,日后可以为陛下所用。&34;

  姜青姝当时有些怔愣。

  不是对霍凌的能力和忠诚感到惊讶,而是对赵玉珩那句“他对陛下的忠心无关赵家”,。

  她可以看到霍凌的属性,他有九十的忠诚,高武力高军事,加上“军事天才”特质,会让他在短短几年之内成为满军事的人才。

  但赵玉珩和她不一样。

  他看不到属性面板,他仅仅只是凭着自己的判断,真心地将一个如此好用的人推到她的身边。她怔愣之间,他用指尖刮她鼻尖, &34;陛下不信吗?&34;

  “信。”

  她完完全全,信他。

  姜青姝抱紧他的腰,将脸

  贴在他的胸口,两人披散的乌发交缠在一起,好似难舍难分。她听着他缓慢的心跳,轻声说: &34;朕相信霍凌,更相信你。&34;

  她陪着赵玉珩到了深夜,他在咳嗽下渐渐沉眠过去,她披衣起身,散开金丝结,用帘幕挡住宫室内的光景,起身走到殿外。

  她走到庭中的柏树下,四下暗影绰绰,细碎的花草扫过玉阶,卷起淡淡芬芳。霍凌被内官叫过来,在素衣披发的少女跟前单膝跪地。

  &34;陛下。&34;

  霍凌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有见过陛下了。

  此刻这少年也不曾抬头,不敢直视陛下的眼睛,怕从她的眼中看到冷漠和失望。有风从西北而来,将洁白的裙角吹散在他眼前。她低头看着他,问: “朕问你,你真心愿意从军吗?”霍凌一怔,认真地点头。

  &34;其实朕也有此打算。&34;她负手而立,微微侧身闭目,满月悬于中天,笼下一片清霜,她平静道: “只是值此多事之秋,结局未知,京中与前线都是杀机四伏,朕以为你更愿意留在三郎身边,保护他。&34;

  霍凌道: “臣原是这样打算的,但殿下不希望看到臣这样,臣想了很久,还是更希望能达成殿下的期望。&34;

  她没有说话,片刻后,问他: &34;你是几岁认识三郎的?&34;“十二岁。”霍凌静静地跪着,轻声说: “是殿下救了臣和妹妹的命,并悉心教导臣。”

  &34;三郎以前……身体也这般差吗?&34;

  &34;殿下是娘胎里带的体弱,吃什么药的作用都不大,臣记得,殿下身体最好的一段时间,便是住在城郊的竹园里时。&34;

  “竹园?”

  &34;对。”霍凌回忆道: “那里依山傍水,清净无人,殿下时常临湖抚琴,臣每次去那里,总是觉得……殿下就好像隐居在山间的谪仙。&34;

  姜青姝顺着他的话幻想,十几岁的如玉少年端坐山间,是如何的不食人间烟火,她大抵也想象得出。

  可惜她没有亲眼瞧见过。

  她又问:&34;后来那园子呢?&34;

  &34;殿下入宫以后,那园子便荒废了,殿下不曾再提过,但臣偶尔也会……抽空瞒着殿下去打理。≈

  34;

  这少年仰起头,悄悄跟她说了这个藏在心里的小秘密。

  她低眼问: “你希望他能回去?”

  霍凌点了一下头,又飞快地摇了摇头,睫毛颤了颤,低声说: “也许……是再也回不去的,但不管殿下在哪里,臣都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臣赴汤蹈火都在所不辞。&34;

  &34;你不怕死?&34;

  &34;如果没有殿下,臣早就是死人了,所以臣不怕死。&34;他的语气坚毅又沉稳。

  这少年才十七岁,就敢笃定地说自己不怕死。

  若是许屏在,或许又要提醒霍凌留个心眼,怕帝王猜忌,让他不要表现得太忠于君后。但在这小将军眼中,陛下实在是太好了,他觉得陛下不会介意的。

  姜青姝笑了笑,抬手示意他起来,霍凌一身轻甲泛着凛凛银光,在她跟前站得笔直,个头比她还要高一大截。

  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 &34;此去危险,活着回来。&34;

  &34;臣明白。&34;

  霍凌低眸注视着陛下,目光认真。

  眼前,谢安韫还想和她谈条件。

  姜青姝不想和他做什么交易,准确来说,作为帝王,天下都是她的,所有人只能等待她的选择,怎么可以用“交易”这个词?

  作为无数臣民之中的一人,谢安韫只有等待她的选择,而非还用这种不敬的态度对着她。她不会容忍的。

  姜青姝抬脚往前,身后,宫人拦住还欲往前的谢安韫,谢安韫眯眸盯着她,说: “陛下觉得赵氏能抗衡得了张党吗?&34;

  她顿住,唇角笑意似嘲非嘲,不紧不慢反问: “那卿以为,自己可信吗?”

  &34;为什么不可?&34;谢安韫上前一步,不顾横在胸前的宫人手臂,眸光幽深地盯着她, “臣可那么爱陛下。&34;

  &34;哦?”她慢条斯理道: “朕现在随便召一百人来,人人都会说爱朕,爱卿又能排第几?&34;&34;臣什么都愿意做,陛下试试不就知道了。&34;

  她用鼻腔发出一声冷漠的轻哼,好像一点也不信,抬脚继续往内室的方向走,谢安韫却站在原地,迟迟不走。

  r /这种死皮赖脸的人,不给他满足,他是永远都不会罢休。

  姜青姝从前单知道这人是个疯狗,却也没发现他能疯到连脸都不要了,既然他这么嫉妒、这么想要,那她就勉为其难地给他一个机会。

  片刻后,里头的宫人出来对谢安韫道: “谢尚书,陛下让你进去。”

  谢安韫快步进去。

  后堂的陈设亦庄严肃穆,轩辕顶上悬着镶满夜明珠的白玉九龙玉石雕,四面金兽威严,金砖寒凉。

  女帝已经褪去了最厚重的外裳,站在屏风前,宫人正要弯腰替她除去鞋袜。

  他一进来,她便看了他一眼。

  &34;什么都愿意?&34;她反问。

  谢安韫: “当然。”

  &34;你们都退下。&34;她低眼呵退身边服侍的宫人,羽睫一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34;过来。&34;谢安韫眸光加深,喉间陡然有些发紧。

  他在她的注视下,慢慢走过去,单膝跪了下来,双手捧着她的脚踝,她笑了一下,低头戏谑地望着他,逐渐放松脚上的力道,被他抬起右足。

  谢安韫不曾伺候过女人,带着薄茧的指腹摩挲着被金线勾出十二章纹的天子赤靴,骨节弯曲,手背上的青筋曲张。

  男人手腕轻动,将这厚重的靴子脱了下来,看到淡青罗袜,白色带子紧紧缠绕在纤细脚踝上方几寸。

  轻轻一扯,便可散开。

  他眼帘微垂,伸出手指要扯,她却猛一缩足,足心用力蹬在他肩侧,令他上半身微微后仰。他抬眼,双眸黑得犹如化不开的浓墨, &34;陛下。&34;她说:“还有另一只靴。”

  谢安韫薄唇轻扯,她要放下那只踩着他的脚,谁知他掌心一抬,阻拦她的脚着地,掌心炙热的温度好似烙铁,隔着罗袜也将她烫得一缩。

  他哑声道:“踩在地上就脏了,臣抱陛下吧。”

  他攥着她的脚踝,不等她回答,官服之下坚实的手臂蓦地绷紧,绕过膝弯,直接把她抱了起来,放在了坐榻上。

  姜青姝: “

  &34;

  一不留神,又让这厮抱到了。

  谢安韫把她放开,又缓缓半跪在她跟前,指尖克制到发烫,又让她一只脚踩着自己的肩膀,双手捧着她另一只脚。

  目光如狼,恨不得撕咬开这碍事的罗袜,触碰到里面的肌肤。

  很快就脱掉了另一只靴。

  他伸手欲扯罗袜,她双手撑在身侧,一再晃动双足,瞧着他这副捞不到的样子,咯咯笑了起来。她感慨道:“谢卿真是爱朕啊。”

  他目光越发深沉,喉结滚动,目光追随着她的双足。

  他好像一只被饿了很久的野狗,一看到食物就吡着牙双眼发红,干渴到长长的舌头吐在外头,气喘吁吁,却又躁动难耐,想把眼前这块不停晃动的肉叼在嘴里。

  他咬着牙狠狠地笑了, &34;陛下在戏弄臣。&34;

  她太恶劣了。

  就是知道他这么渴望她,才这样恶意戏弄,对别人可不见得会这样。可一边觉得恼火,一边又有种说不上来的冲动,让他喉咙一度发紧,呼吸滚烫。

  她足尖一抬,卡着他的下颌,再蓦地一用力,挑起他的下巴,俯身盯着他说: “你不是喜欢朕吗?不喜欢朕这么戏弄你吗?&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