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作者:我是喵      更新:2023-09-24 20:34      字数:12300
  比起接吻和性爱,大多数人实际上更喜欢拥抱。

  互相环抱,感受对方的气息和心跳,不带丝毫锋利的入侵感,也没有任何攻击性,只是单纯地靠近对方,感觉灵魂也交织在一起。

  她的脸颊很软,身上有很浅的花香气,总是会缠着人的腰不放,大多数时候会把脑袋埋进胸口,像是小动物一样埋头嗅嗅,很可爱,一旦抱住就感觉好治愈,整个世界都变得可爱起来。

  降谷零太熟悉那样的感觉了。

  但他不会扣住她的腰不让她逃开。不会在她露出不安神色的时候一言不发。不会在有陌生人的地方用这种充满占有欲的方式拥抱她。

  琴酒——黑衣组织里那个冷血的杀手,毫无人性的可怕生物,此时此刻,正用不容拒绝的姿势,拥抱着他的幼驯染。

  有那么一个瞬间,降谷零下意识去握口袋里的枪。

  但他在组织的级别很低,进入据点之前,就已经被收缴了武器。于是他的手掌只能保持着虚握的姿势,然后站在原地,感受着身体传来的彻骨的疼痛。

  他的幼驯染,一直以来像是太阳般明媚,温暖着他世界的好孩子,不该陷入这样的处境。

  她显然并不享受这个怀抱,并没有给出任何依赖、安心的反馈,反而像是警惕的小动物那样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然后看了过来。

  漂亮的、猫咪一样的眼睛睁大,里面装满了玻璃一样,好像下一秒就要碎掉的东西,降谷零感觉被人剥夺了呼吸的权利,不受控制往她那边走去,直到看见她露出惊吓的表情,才如梦方醒般停下脚步,沉默地看着她。

  隔着一道黑色的衣角,两个人看着彼此,像是天地之间,被迫分离的两株藤蔓。

  “呵。”听见一声冷笑。

  接着,一只冷白、指节宽大的手掌以侵入的姿态扣住她的手腕,然后蔓延向下,与她十指紧扣。

  “认识?”

  琴酒的语气听起来十分兴致盎然。

  “不认识。”

  她低着头,仿佛说出这几个字已经让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眼泪砸下来,她慌乱地抹着脸颊,拙劣地找补道:“我、我今天遇见了好多不开心的事情,所以很难过……我们回去好不好?”

  琴酒抿紧唇,没说话,任由她牵着自己往前走,好像没有发觉她的异常表现,绘梨松了口气,拽着他往房子里面走,两个人和降谷零擦肩而过的时候,她也一直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天空黑沉沉的,晚霞也变得像是雾霭,太阳落山之后,月亮迟迟不愿意出来,绘梨在床上翻来覆去,提心吊胆地睡不着觉。

  zero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组织里面……?难道也和她一样被派过来卧底了吗?也对,他这么厉害,不管什么事情都能做到,上级不会埋没他这样的人才。

  但是、但是她也在这里,她这么笨,会不会连累zero?今天她哭得这么莫名其妙,表现得这么慌张,是不是已经暴露了?

  琴酒是不是已经怀疑她了,是不是已经猜到她是卧底,会不会发现她和zero认识,会不会把她的爸爸妈妈绑过来……到时候她该怎么办?()

  ?本作者我是喵提醒您最全的《讨人喜欢的绘梨同学》尽在[],域名[(()

  外面传来脚步声,她一愣,连忙用小被子把自己团团裹住,在琴酒推门而入的那一刻,她甚至吓得连哭得不敢哭了。

  没多久,身上的被子被掀开,琴酒盯着她的眼泪看了一会,问:“你很难过?”

  他冷着脸,心情显然不怎么好。

  “不、呜、不难过的。”她慌乱地抹着眼泪,低着脑袋,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他没说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更冷了几分,或许是太害怕了,绘梨感觉房间的气温也跟着降低了许多,出于某种直觉,她伸手环抱住他的腰,喊他阿阵。

  琴酒没说话,而是把手掌搭在了她的脑袋上慢慢抚摸,像是出于习惯性的一种安抚。

  过去几个月,他们经常这么抱抱,绘梨对此已经习惯了,把脑袋埋进他的胸口,嗅嗅味道,莫名其妙感觉到一种安心。

  应该、应该是因为他现在看不见自己的脸,她不用再伪装表情的缘故吧?

  这么想着,绘梨悄悄把眼泪往他身上抹,想要把他干净昂贵的衣服弄脏。

  琴酒一顿,低头看她,看了好一会,才终于愿意相信,她这样亲昵的举动,不是和从前一般汲取安全感、表达喜欢的方式,而是一种小孩子般的报复。

  在台灯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清晰的痛苦。

  但这样的脆弱转瞬即逝,快到让人以为这是一种错觉。他松开她,走到阳台点起烟,静静看着窗外的夜色,再也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比起胡思乱想,担心自己暴露,所以什么事情都不敢做,甚至连门也不愿意迈出一步的绘梨来说,降谷零这段时间做的事情显然更多。

  琴酒前段时间杀害了一个身份暴露的卧底,也是因为这样,降谷零才争取到了提前结束训练,潜入组织的机会。

  见到她,确认她还活着,下一步要做的就是带她回家,再把她的笑容找回来。

  有了坚定的信念,组织里糟糕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那样难以忍受,降谷零忍耐着关注她的欲望,也不打听和琴酒相关的事情,表现得就像是一个真正的陌生人。

  但在每一个深夜,当小鸟停在窗沿,他还是会站在窗前,凝视着她所在的方向,仿佛一只无法归巢的鸟。

  这样的日子没有持续太久。

  身为一个出色的成员,降谷零得到了许多机会,而绘梨也要出发前往新的任务地点了。

  “新来的那个黑皮小子不太好惹。”

  开车的司机代号是伏特加,有一张宽宽正正的国字脸,表情凶狠,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好人,绘梨不喜欢他,因此一路上都在闷头看窗外的风景,

  ()  这会听见他这么说,脑袋一下子转了过来。

  新来的黑皮小子……是zero吗?

  她盯着伏特加的后背看,眼睛眨也不眨,希望能从他的嘴里听见更多关于zero的事情。

  而伏特加也没有辜负她的期待,开始滔滔不绝聊起组织里的那些小道消息,什么那家伙很神秘,像是有靠山啦,什么不近人情,非常冷酷,任务完成得非常出色,获得提拔的速度遭人嫉妒啦……

  果然zero到哪里都是最厉害的。绘梨垂着眸,感觉有点心酸,如果zero没有来卧底的话,现在一定是非常耀眼的警界新星了吧……她和zero都过来了,hiro还好吗?

  一想到这些,心情就变得乱糟糟的,眼睛发酸,又想哭了。

  听见了两下敲击窗沿的声音,琴酒夹着没有点燃的烟,冷着脸看向伏特加:“你很闲?”

  前座的伏特加神色一敛,立即噤声。

  后来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这次的任务地点在法国,她心情不太美妙,完全没心思欣赏这里的日落和街道,焉嗒嗒地低着头,被琴酒带到了非常偏僻的小仓库里面。

  这里关押着几个人。他们好像也是叛徒,这样的人被组织内部称为老鼠,琴酒好像专门负责这一块,处置起叛徒来毫不留情。

  是为了别的利益背叛了组织的叛徒,本质上还是坏人。绘梨对坏家伙没有什么同情心,抱着膝盖看泥巴地里钻出来的小花,伸出手指轻轻戳它,看它晃来晃去,一回头,就看见琴酒站在自己身后。

  他穿着深蓝色风衣,戴着围巾和圆顶礼帽,手套已经被扔掉,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但没有点燃,就这么站在风里,挺拔得像是一棵树。

  往常这样的情况,琴酒总会再多审讯一会,但今天很快就结束了,这代表他的心情很不好。

  这样的人,也会有不开心的事情吗?绘梨鼓着脸,因为琴酒没说话,于是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继续转头戳地上的野花。

  沉默了好久,听见打火机的声音。接着空气里传来淡淡的烟味,虽然背对着他,但绘梨却察觉到了一种不同寻常、山雨欲来的危机感,这使得她回过头,看向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像是冰冷的翡翠,漂亮,但不蕴含意思情绪。他低头看着她,一根一根地抽烟,两个人之间有一段距离,隔着薄薄的烟雾,他的脸被遮挡住,没有了英俊的脸庞,他整个人都气质是那样令人恐惧。

  “我们、”她深呼吸几下,往他那边凑了一点,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呀,阿阵。”

  黑泽阵看着她,没说话。即使没有经历教父的教导,他的小姐也还是这样聪明。她总是知道该在什么时候喊他的名字,给点甜头,拽拽他的狗绳,好叫他听话。

  “那些人,那些叛徒真可恶。”

  察觉到氛围愈发不对劲,绘梨费劲地找到一个能说的话题,干巴巴表忠心:“组织对他们这么好,让他们赚到这么多钱,为什么还要背叛组织呢?太可恶了。”

  “因为他们有更想要的东西。”

  他掐灭烟,蹲下来,凝视着她的脸。

  “像我们这种人,没有折中的办法。伸手拿不到的,就去偷;偷不到,就去抢。付出全部,不择手段、不计后果。”

  “哦……”什么歪脑筋。绘梨心里不是很赞同,扁着嘴巴恭维道:“大哥和他们才不一样,天底下就没有大哥得不到的东西。”

  他没说话,站起来,又点了一根烟。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绘梨有点不安,慌不择路地找着话题。

  “大哥也会有求而不得的东西吗?”

  “嗯。”

  绘梨没料到他会回答,愣了一下,下意识问:“是什么?”

  他没说话,绘梨抬起头,发现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从她身上移开。

  心脏像是被戳了一下,一种很荒谬的念头从脑袋里快速划过,快到她来不及去捕捉,接着,他朝她走过来,弯腰,近距离凝视着她的脸。

  她屏住呼吸,蹭过去抱住他的小腿:“我,我我饿了。”

  “……”琴酒没说话,单手把她拎了起来。

  这里是不起眼的小镇,非常漂亮,但餐馆不多,味道也不怎么样,绘梨很珍惜食物,因此费力地咬着硬邦邦的餐前点心,但琴酒显然不是一个有公德心的人,瞥了她一眼,见她眉头紧皱,吃得并不开心,就又把她拎了起来。

  “我还没有吃完呢……”

  她个子矮,在他手里像是一个年幼的小朋友,短手短脚挥来挥去也不管用,还被拎到了大街上。

  填饱肚子是绘梨人生中第一大事,现在小肚皮里空空如也,这让她的心情非常不好,再加上一个成年人在大街上被人拎着走,再怎么样也太丢人了,于是一路上绘梨都小声嘟囔着表达自己的不满。

  琴酒没说话,直到听见她哭哭啼啼开始掉眼泪,才脚步一转,快速钻进了旁边的小巷子里。

  她还没有发现危险来临,抹着眼泪控诉着琴酒的行为,“就算是奴隶也要吃饱饭叭……唔唔。”

  整个人被抵到墙上,没有任何征兆,他吻下来。

  刚刚的点心虽然质量不佳,但好歹出自法国人之手,甜腻得不像话,连带着这个吻也甜甜的,绘梨经验不多,进步缓慢,但琴酒这家伙明明第一次也像是初吻,但现在却会得不像话……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被亲得晕晕乎乎的,不远处的灌木丛里面忽然钻出来两个人,绘梨吓了一跳,瞪着眼睛看过去,爸爸和妈妈正满脸怒容地朝她跑过来……

  不、等等,他们怎么会在法国,怎么会从灌木丛里冒出来,还有、啊啊啊啊啊她和别人亲亲被爸爸妈妈看见了!!!

  羞耻心爆炸,绘梨一时间甚至忘了这是在琴酒面前,直到爸爸英勇无畏地举起平底锅一把砸在了琴酒的脑袋上。

  “臭流氓啊啊啊啊啊啊啊报警把你捉起来!!”

  “……”完、蛋、了。

  在黑衣组织当卧底,

  任务中途遇见了爸爸妈妈。

  然后爸爸妈妈用平底锅袭击了黑衣组织的头号杀手。

  绘梨只感觉小脑瓜嗡嗡的,

  世界都灰暗了,心脏像是被丢进了冰水里,全身的血液也凝结了起来,脑海中装满了爸爸妈妈被她连累惨死的画面,呆呆地站在原地,连哭都忘了。

  这一下砸得确实不轻。

  琴酒的额头很快流下鲜血,他瞥了齐木夫妇一眼,然后抬指抚了抚滑落到脸颊的血,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用力抱住了。

  “你们误会了,他不是流氓!”

  绘梨用力抱着琴酒,现在脑袋里什么想法都没有,唯一能想到的事情,就是用力抱住他,以免他一怒之下掏枪出来一枪打在爸爸脑门上。

  “这是我的男朋友!你们,你们不要多管闲事,快点离开吧……”

  她第一次对爸爸妈妈这么说话,心里又着急又愧疚,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男朋友?”

  齐木夫妇瞪大眼睛,看了看琴酒,又看看抱着琴酒的女儿,好歹还记得降谷零说过的话,没有和她相认,而是委屈巴巴地转身离开,绘梨悄悄看,他们脚步慢吞吞的,满脸不舍,一步三回头——就连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和她关系匪浅。

  但琴酒好像真的被砸晕了,不仅没有报复爸爸妈妈,甚至还真的放任他们离开,这让绘梨甚至有点愧疚……不对,这家伙是个魔头,她愧疚什么呢?

  等到爸爸妈妈真的消失在视野里,她才松了口气,慢吞吞地把琴酒松开,看着他脑袋上的伤口,欲言又止。

  “我,我真的不认识那两个人。”此地无银三百两。

  “嗯。”琴酒好像根本不在意这些事情,他只是弯腰看着她,问刚刚接吻的感觉怎么样。

  绘梨一愣,完全没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把话题转到这里,傻乎乎地说自己忘了。

  然后腰被扣住,他把她抵在墙上,继续刚刚被打断的那个吻。

  琴酒在生活方面,其实是个很绅士的人。在扮演情侣的时候,几乎会体贴她的全部心思,不会在她面前抽烟,亲密接触也仅限于拥抱和牵手,接吻的次数屈指可数,即使睡在一张床上,也没有做过分的事情。

  人性好像就是这样,当对一些糟糕的事情有了预想,但反而获得了意料之外的优待后,即使是在不理想的环境之中,也会产生感激的情绪。

  绘梨一直努力克制着自己产生这样的心理反应,但现在看来,她的努力好像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尤其是在他没有追究爸爸妈妈的责任以后,这种不正确的感激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峰值。

  这样是不对的……但是和他亲亲真的好舒服……她现在内心的情绪是不正确的,但是、但是真的很舒服……

  她被亲得迷迷糊糊,就连什么时候被他抱进怀里了也不知道,她喘着气伏在他的肩膀,感受着他的手指在自己的颈后流连,酥酥麻麻的感官传递过来,延续、承

  接、安抚着她刚才的快感,

  有那么一个瞬间,

  绘梨几乎以为自己是被服务的那一方。

  但是怎么可能呢……琴酒可是、他,他……

  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绘梨发现,自己越来越搞不懂琴酒了。

  “大哥……”

  “嗯?”

  “你,你该不会被人附体了吧?”

  “……”

  他短促地笑了一下,不像以往的冷笑和讽刺的笑,这样的笑容好像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脸上,显得他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绘梨不知道他在开心什么,她只是埋进他的胸口,回想着刚刚爸爸妈妈忽然出现的情景,有一种劫后余生,又惊魂未定的不安感。

  她和爸爸妈妈从来没有分开过……她忽然消失,爸爸妈妈是不是找了她很久,才会在法国出现?

  从小到大,爸爸妈妈就像是粘人精一样,就连她去夏令营都要开车远远跟着她,现在、现在几个月没见面了,他们好不容易找到自己,肯定会继续偷偷跟上来的……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露馅。

  到时候她该怎么办?

  脑袋乱糟糟的,加上今天没吃晚饭,心情又变得超级差劲,不过还来不及等她消沉几秒,藏在旁边树后面的爸爸妈妈就因为体型太大而被人挤了出来。

  他们被吓了一跳,连忙又往旁边躲,像是两只挂念宝宝的大熊。

  没什么比这个更加崩溃的事情了。绘梨捂着脸,竟然有种带着爸爸妈妈一起逃跑的冲动,不管什么日本什么组织,她只想和家人快快乐乐地待在一起……但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如果逃跑的话,她就是一个失联的逃兵,不管是警察还是组织,都会派人追捕她的……

  看见她哭得这么伤心,齐木夫妇皱着眉,挥舞着旁边的小树叶子,像是在给她加油打气,这让反而让她哭得更厉害了,她希望爸爸妈妈现在就走,离开这里,去安全的地方,但是又好舍不得他们……她是个自私的粘人精……

  “在哭什么?”

  温热的手指搭上来,琴酒看着她,缓慢地替她拂去泪水,又看向不远处的齐木夫妇。

  “我的女朋友今晚没有吃饱,你们知道这里有什么好吃的餐厅吗?”

  没什么比自家宝宝吃不饱饭更叫齐木夫妇心疼的了。从小到大,在吃的这一方面,他们就没有饿过她,不管是天上飞的海里游的,只要是绘梨想吃的,就算是花光手里的钱也要买回来。

  因此,在听见琴酒这么说,他们立即就拍着胸口表示自己就是厨师,可以免费上门帮忙做饭。

  绘梨吓了一跳,连连摇头,虽然想和爸爸妈妈待在一起,但是这样也太冒险了……

  而且琴酒根本就不是那种会让陌生人随便上门的性格……“好。”

  她一愣,不敢相信琴酒就这么答应了,接着,没有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琴酒将她抱起来,带着爸爸妈妈往安全屋走,甚至还低头吻了吻她的脸颊。

  绘梨皱着眉,趴在他的肩膀上

  往后看,不靠谱的妈妈捂着脸,一脸磕到了磕到了的表情,所以到底有没有搞清楚情况啊现在不是观赏你女儿恋情的时候啊!爸爸倒是没有表现出喜悦……不过“区区这小子也敢亲我女儿”

  的气势是怎么回事啊,好像下一秒平底锅就又要砸在琴酒脑袋上了……

  而且琴酒,琴酒这家伙,不会真的被人附体了吧!不仅把用平底锅砸了他的陌生人带进了安全屋,甚至还讲文明懂礼貌,弯腰给他们准备拖鞋……该不会是想拐进来秋后算账就地埋尸吧?

  绘梨打了个冷颤,悄悄掐了掐自己的胳膊,有点痛,不是在做梦。

  所以这样的剧情展开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爸爸你倒是不要一副审视女婿的样子啊!妈妈好歹也收敛点把花痴样子收一收呜呜呜算了饭好香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离开家这么久,又吃到了爸爸妈妈做的饭,果然带着爱意的食物就是最美味的,绘梨眼泪汪汪地埋头苦吃,齐木夫妇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满眼都是心疼。

  可怜的宝宝,不知道在外面饿了多久……狗屎的日本狗屎的任务,把她派到外国来做任务竟然不包饭吃,甚至还让她在外面交了个男朋友,不是降谷零也不是诸伏景光,更不是小卷毛松田田,而是这个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银发小子!

  齐木爸爸瞪着黑泽阵,他不知道现在还要不要装作不认识自己的女儿……只能一边给她夹菜,叮嘱她多吃点,一边防备旁边的银毛大个子抢女儿的食物。

  长这么高,看起来就很能吃,不会就是他把女儿的饭都抢走了,才让宝宝饿肚子的吧?

  绘梨不知道爸爸的心思已经飘到哪里去了,吃完饭,她的理智稍微回来了一点,就绞尽脑汁想把他们赶走。

  “好吧,那我们走了。”

  爸爸妈妈一步三回头,和她说了再见以后也不走远,就近在旁边的小草地上蹲了下来,看样子是想在那边守着她睡一晚上。

  “不要担心哦!”

  他们扯出野餐垫和小毯子放在草地上,表示自己又睡觉的地方,甚至还在草地上打了个滚,然后做起来朝她笑,一起给她鼓掌。

  在她学走路的时候,第一次学会说话的时候,第一次自己去幼儿园的时候,学会煎蛋的时候……爸爸妈妈总是会这样给她鼓掌,说她是天底下最好最厉害的宝贝,以后一定会成为世界上最棒的小宝宝。

  风卷着花香飞过来,晚霞如火,绘梨呆呆地看着这一幕,看着不远处欢笑着,好像不管发生什么,都无法将笑容从他们脸上夺去,泛着蓬勃旺盛,无穷无尽生命力的爸爸妈妈,疲惫的心灵好像又充满了力量。

  她会努力,成为一个很棒很棒的小孩。

  身后传来脚步声,琴酒站在她身侧,看着坐在草地上,像是小孩子一样的夫妇,又低头看看她,没说话,而是夹起烟,说自己要出去一趟,这几天都不会回来了。

  “欸?”这几天都不会回来吗?

  绘梨愣了愣,看着他头顶的伤口,只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就好像

  琴酒是为了给她和爸爸妈妈留出相处的时间,才特地离开一样……

  但是那怎么可能呢?

  看着他沉默离去的背影,绘梨只感觉满头雾水,心里装满了疑惑,她站在原地,动用了所有的小脑瓜,都没有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坐在草地上的齐木夫妇见琴酒离开了好一会都没有回来,怕绘梨一个人睡觉怕黑,所以又抱着野餐垫和小毯子蹭蹭蹭跑了过来。

  “我们,外面太冷了,你收留我们一晚上吧!”他们还牢牢记着‘我们是陌生人’的游戏扮演规则。

  绘梨只觉得鼻子酸酸的,说不出拒绝的话,打开门和爸爸妈妈一起走了进去,她在房子里找来找去,担心里面会不会装着窃听器,其实琴酒就在另一边窃听,一旦察觉到他们的身份,就立刻带着人和枪过来把他们捉住……

  “宝宝!”

  她战战兢兢,但齐木夫妇直接一开口就来了个大的,他们见房子里没有人,立即就过来把她抱住了,开始呜哇呜哇诉苦。

  “呜呜呜呜爸爸妈妈找了你好久啊!就连非洲的食人部落都去过了!降谷那个臭小子说你在非洲,还是爸爸妈妈我们急中生智想着换个地方才把你找到……”

  绘梨:“……”

  她提心吊胆等了好一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呼……”她松了口气,埋进妈妈的怀里,只感觉自己又变成了一个小宝宝,扁着嘴巴刚想开始诉苦,就听见爸爸气冲冲地开始骂琴酒。

  “那个银发小子竟然敢亲你!我下次就在他的饭菜里下毒!他经常光顾餐厅的时候我就猜到他不是好人,现在好了吧,孩子妈妈你看,那小子果然就是图谋不轨!”

  “经常,光顾餐厅?”

  绘梨楞楞的,眼泪还没来得及掉下来,听见爸爸这么说,缓了好一会才想起来,之前好像就听见爸爸妈妈说有个银发大帅哥经常来餐厅。

  所以那个人真的是琴酒吗?

  “没记错的话,餐厅里有很多我的照片吧?”

  “对呀宝宝!”

  “那、那他也看见了我的照片?”

  “当然呀宝宝!”

  “……?”

  看着满脸‘原来大帅哥竟是我女婿’的花痴妈妈,和旁边怒气冲冲用手机搜索着如何网购毒药的爸爸,绘梨感觉事情复杂的程度超过了她的想象。

  所以,琴酒是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和爸爸妈妈的关系吗?

  “那他……知道我读警校吗?”

  两只可爱的大熊宝宝骄傲点头,拍着胸口表示女儿考上了东大又进了警校这么骄傲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不昭告天下。

  所以,他也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警察???

  不可能……的吧……?

  绘梨大脑彻底宕机,琴酒是恐怖杀手,但他知道她的警察身份却一直没有拆穿她,琴酒是冷酷杀手,但看见她想和爸爸妈妈待在一起,还会主动离开给他们空间……

  该不会……这个琴酒,其实

  根本不是琴酒,而是黑泽阵吧?

  不是说黑泽阵和琴酒长得一模一样吗……有没有一种可能,琴酒和黑泽阵轮流出现,不对……黑泽阵杀了琴酒,顶替了他的身份,然后……他说不定也是一个卧底!

  这样一来,他在背后默默帮助自己,去了美国以后还能用黑泽阵的身份做事,她还总是能在他身上获得安心感,这些事情就都说得通了——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好人!

  他也是卧底,知道卧底有多么辛苦,为了保护她的身份,他竟然,竟然还大义献身,在伪装成一个冷酷杀手的情况下,又和她伪装情侣保护她!

  这是一个多么无私奉献的人……想到这里,绘梨几乎快哭了。

  “爸爸,你不许说他的坏话了,他其实是一个大好人!!!”

  “什么?”

  齐木爸爸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心肝小棉袄就这样背叛了自己。

  “事情是这样的!”

  绘梨咳嗽一声,话到嘴边才想起来不能把卧底的事情告诉家人,于是只能编造了一个这样那样,那样这样,她在非洲部落被食人族抓走,然后黑泽阵从天而降抱着加特林机枪突突突把她救下来,接着他们又在西西里遭遇邪恶黑手党的绑架(三哥:?),黑泽阵又这样那样把她救下来之类的感天动地大事件,成功……成功把爸爸妈妈弄崩溃了。

  “你的任务竟然这么危险!狗屎的日本!狗屎的警视厅!宝宝我们辞职不干了!什么都没有你的生命重要!”齐木妈妈蹭地站起来——她一发火就显得非常可怕,冒着直接飞去日本把所有人直接撕碎的恐怖气息。

  “是啊呜呜呜哇……”齐木爸爸抱着妈妈的大腿哭:“孩子妈妈你冷静点我们不能变成杀人犯,我们还是让宝宝先提交辞职报告吧呜呜呜实在不行我去舔警视厅高层的鞋子……”

  “……”

  还是熟悉的爸爸妈妈呢。绘梨摸了摸小脑瓜,把他们先哄去洗澡,叮嘱他们不要乱跑,以免弄坏了琴酒的东西,然后自己也钻进浴缸里面。

  热乎乎的……好舒服……本来还想再思考整理一下黑泽阵和琴酒的事情,但一泡进浴缸里面,就困呼呼地打起了瞌睡。

  直到躺进香香的被子里,她还是没有找回思考的力气,接下来的几天又一直都在被当成小宝宝照顾,感觉自己甚至回到了初中生活,直到琴酒回来。

  绘梨悄咪咪盯着他看,像是小尾巴一样跟着他,琴酒看了她一眼,走进地下室,把门反锁,然后扯开衣服,绘梨这才发现他受了伤。

  “是枪伤吗?”

  她皱着眉,凑到旁边仔细看:“子弹拔出来了没有?”

  “嗯。”琴酒低着头,找到镊子,开始在伤口里翻找子弹碎片。

  他连麻药都不打。

  绘梨皱起眉,之前觉得这个人是大魔头的时候,她明明很讨厌他的,但现在觉得他是个好人以后,她就开始把他往好的那一面想。

  杀死那个卧底,其实……其实那个卧底暴露了身份的话,谁

  去杀都是一样的……反而如果琴酒也是卧底,

  那他要承受的心理压力就会变得更大吧?

  就像zero……他现在也加入了黑衣组织,

  为了取得晋升和信任,肯定也要做一些不得已的事情,她可以理解的。

  更何况,琴酒是对她好的人。

  所以她凑过去,有点心疼地问:“要不要先打麻药呀?”

  他早就习惯了这种疼痛。

  刚刚杀过人,肾上腺素处在极端旺盛状态,再加上承受着枪伤的痛苦,神经也极度活跃,她呼吸很浅,扫在胸口,没感觉痛,反而带来一种痒。

  他呼吸一顿,往后退了一些,但这家伙傻乎乎地又凑了过来。

  灯光下,她的脸庞白皙、洁净,还带着从前不曾有过的红润,那是属于健康的色泽,她被照顾得很好,很少生病。

  她终于可以吃掉所有她想吃的东西,可以肆意欢笑奔跑,和狗狗追逐嬉戏,可以上普通人的学校,行走在太阳之下,过着她想要的生活。

  与他无关的生活。

  “你、要不然我来帮你吧?”

  看着他粗暴、毫不在意自己的动作,绘梨鼓着脸,大着胆子提议。

  琴酒像是在出神想着别的事情,灯光下,他的额头渗着薄薄的汗,在他安静思考的时候,墨绿色的眼眸像是冷冷的一汪潭水,有很多时候,绘梨都觉得这个人像是一只狗。

  察觉到她的凝视,男人条件反射般回看过来,绘梨连忙收起乱七八糟的思绪,认认真真给他处理伤口。

  “怎么会中枪的呀……”一旦把这家伙纳入‘对她好’的范围之内,绘梨就忍不住关心他,在意他,小声碎碎念起来。

  黑泽阵闭上眼睛,露出怀念的神色,就好像现在还是黄昏,他和他的小姐一同坐在落地窗前。

  渐渐的,呼吸声变得平稳,他睡了十多年来的第一个好觉。

  绘梨小声叽叽喳喳了一大堆,一直到处理完伤口,才意识到琴酒这家伙根本没有搭理她,她鼓着脸抬眸看,却发现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感觉胸口酸酸的,好想哭,就好像找回了失去很久的一件东西。

  但那是什么呢?她不知道。

  那之后,琴酒又在法国养了一段时间的伤,期间绘梨一直和爸爸妈妈住在一起,经过各种试探,绘梨已经确定这家伙早就知道她是卧底,并且也知道她和爸爸妈妈的关系。

  感觉就很安心……因为就连黑衣组织的头号杀手都帮笨蛋卧底打掩护的话,摧毁组织不是指日可待吗?

  她哄好爸爸妈妈以后,就满怀希望地回到日本,完全把自己当成了琴酒的跟屁虫,他走到哪,自己就跟到哪,在琴酒身边什么事情也不用想,他也不会强迫她去做杀人之类的事情,有些任务她不方便去,他就会把她留在家里。

  琴酒在据点的房子是一栋小别墅,一楼是客厅厨房和餐厅,还有一个小书房,二楼有两个卧室,还有一个很小的阁楼,以前他好

  像不住在这里,空空荡荡的,绘梨这段时间都任务就是好好布置这个家,把这里填满,让自己住得更加舒服。()

  ?想看我是喵写的《讨人喜欢的绘梨同学》第 76 章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琴酒都是一个完美的超级大腿。

  不过只有一点:他从来不和她商量摧毁组织的大计划。

  应该是怕她泄露出去吧。

  绘梨复盘了一下,感觉自己从见到琴酒开始就破绽百出,如果不是他帮忙隐瞒身份,早就暴露八百次了,所以不和她透露是应该的,就连她自己都不确定能不能保守秘密!

  “大哥真好。”

  今天琴酒难得回来,绘梨已经默认把他当成可怜的卧底了,一边想象着他去做坏事内心的挣扎和折磨,一边又为自己待在家里当咸鱼感到有点羞愧,所以她黏黏糊糊地抱住他,想要报答他。

  “我今天晚上让伏特加买了超多好吃的,家里还新装了投影仪,待会我们就可以一起看电影了!”

  黑泽阵没说话,揉揉她的脑袋,然后瞥向另外一边。

  那个金发黑皮,晋升速度远超旁人,遭受嫉妒以后又用实力让所有人闭嘴的家伙,正拿着两瓶啤酒,笑眯眯地看着这里。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总之两辆购物车在逛零食区的时候撞到了一起。

  “呀,真不巧。”

  金发黑皮的那个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薯片,笑眯眯的:“这个口味的薯片好像是最后一包了呢,小姐能不能忍痛割爱,把它让给我呢?作为谢礼,我明晚请您吃饭怎么样?”

  “好呀。”

  她已经等zero好久了,之前两个人偶尔遇见,他们都不敢和对方说话,总是看对方一眼就匆匆离开,现在他主动过来搭话,说明他那边的情况也变松弛了吧?

  想到这里,绘梨有点激动,有了超厉害的大哥,和超厉害的zero,卧底阵营真的蒸蒸日上啦,那离她回家的日子也就越来越近了!

  不过zero看起来好累……眼睛下面的黑眼圈浓得都快变成熊猫了,最近一定非常辛苦吧?她刚想把薯片递给zero,然后顺理成章地交换联系方式,再找个地方好好抱抱贴贴哭一会,就被人攥住了手腕。

  黑泽阵低头看着她,明明没说话,但眼神里写满了压迫感,绘梨愣了一下,下意识把手缩回来。

  唔……大哥一定是把zero当成黑衣组织里的坏人了,所以阻止她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反正后面时间还多着呢,找个大哥不在的时候,她再和zero偷偷来往吧。

  她这么想,但降谷零却不这样想。他迫切需要一个和她相处的机会,他已经无法忍受这么长时间的分离,甚至已经躯体化地表现出了丧偶综合症的症状。

  于是他弯腰凑得更近,用漂亮的紫灰色眼睛看着她。

  “好了,我坦白,薯片无关紧要。我只是想找个借口获得您的联系方式而已,亲爱的小姐,我对你一见倾心,请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接着,他抬眸看向琴酒,“组织里好像没有规定,成员之间不能谈恋爱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