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形修长，白皙的手指点在黑檀木的桌面上，静静的看着她。

  成婚三年多，桑窈有时在谢韫面前还是会紧张，明明还没开始干什么，少女莹白的脸颊就开始泛红。

  在男人寂然的目光下，桑窈磨磨蹭蹭挪过去，低着脑袋主动转移话题道： “…你怎么对啾啾那么凶。&34;

  谢韫扣住她的腰，拇指隔着轻薄的衣料在她那截细腰上轻轻摩挲，他缓声道： “谁叫她不听话的。&34;

  &34;她已经两岁了，你不应该太惯着她。&34;

  说话间男人的手已经熟练的解开了她的衣衫，夏日衣料轻薄，房内昏暗，仅有的几点余晖落进来并不能为暗淡的房间增添光亮。

  少女裸露的肩在暗色中好像白的发光，乌黑的发挽起，谢韫低头可以清晰的看见她细长又脆弱的脖颈。

  不过片刻，藕粉色的外衫便堆叠在地，谢韫站直身子，搂着桑窈的腰带她转了个身。

  桑窈的腰碰触到坚硬的桌沿，谢韫的手从下面揽了一下她的腿，轻易就把桑窈放在了漆黑的檀木桌上。

  桑窈双腿悬空，对这种姿势并不陌生。

  谢韫慢条斯理的去勾她身后纤细的丝带，认真又极为缓慢，每每做这种事时，桑窈看见他那张禁欲又冷淡的脸都会觉得成倍的羞耻。

  她蜷着脚趾，偏离目光不与他对视，低声回答道： “我没有惯着她，是你要求太高了，”

  小时候尚且还好，谢韫每次抱着啾啾的时候都很小心，也很温柔，他带啾啾的时间甚至比她还要长些。

  只是后来啾啾大了一些，尤其是两岁以后，谢韫待她便比之前要严肃几分。桑窈只想啾啾健康快乐的成长，但谢韫养啾啾跟养小皇子似的，要求非常高。

  小衣堆在桑窈的腰腹处，她缩了下肩膀，下意识想靠在谢韫身上，让他挡一些。

  谢韫却按住她的肩膀，垂眸仔细观察，然后赞叹道： “真好看。”

  弄的好像是第一次看一样。桑窈觉得这样有些煎熬，她道： “你别看了。”

  她又道： “她还小呢，你都不夸她。”

  谢韫道： “有什么好夸的，连察言观色都不会。”

  他跟桑窈久不想见，晚上安寝时中间还要

  夹个小萝卜，这放谁身上都不会满意的。

  谢韫在说什么?两岁，话都说不明白呢怎么察言观色，亏他说得出来。

  桑窈皱着脸蛋，开始试图回想自己两岁的时候，但她什么也想不起来，只知道自己四五岁时还喜欢蹲在那玩泥巴不知何为察言观色。

  而反观啾啾，两岁的孩子，话都说不清楚却可以背出好些诗词。

  每背完一篇，她就会高高兴兴的来找她，然后得意的说： “啾啾会背，想要奖励!”桑窈就问她： &34;想要什么奖励呢?&34;

  寻常小孩都趁此机会出去玩，或是要些吃食，但是啾啾会仰着小脸看着桑窈，然后伸出短胖的小手，点点自己雪白的脸颊，认真道： “要娘亲亲亲哦。”

  桑窈想起这些便忍不住翘起唇角。

  男人却在此时忽而掐住了她的下巴，桑窈被迫扬起头来，男人双目微眯，不满道： “你还能走神?&34;

  因为谢韫掐着她的脸颊，少女的红唇的不由自主的轻轻嘟起，她口齿不清道： “我没有。”

  谢韫冷哼一声，道： &34;你在想什么?&34;

  桑窈抬手握住谢韫的手腕，他本就没怎么用力，桑窈稍一挣脱谢韫便松了手。男人的手停在桑窈的下巴，拇指碰了一下她湿润的唇，桑窈下意识的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谢韫动作明显一顿，桑窈轻声哄他道：“当然是在想你呀。”

  桑窈松开他的手，然后主动挺直腰背搂住他的脖颈，想去吻他。

  因为谢韫身量高，平日她坐在桌子上时，谢韫得稍低一下头她才能吻上他，但今日的谢韫竟然不配合。

  桑窈只能碰着他的下巴，她皱了下眉，道： &34;你在干嘛?&34;

  谢韫垂下眸看她，缓缓道： “生气了。”但他半点没有生气的样子，手里动作也不停。

  桑窈： “…你气什么?”

  谢韫道： “你昨天就可以跟我睡，为什么不把她送走?”

  不止昨天，前天也是。

  他外派回来已经有近五日了，旁人都说小别胜新婚，他回来这几天桑窈每天晚上都舍不得啾啾。以至于耗到今天才把啾啾送走。

  每天晚上他们俩中间都得夹一个小胖孩，一会搂搂桑窈一会搂搂他，明明因为年纪小话都说不利索，还能小嘴叭叭的说一个时辰。

  “你不想我?

  桑窈： &34;……&34;

  桑窈没有不想他，只是谢韫回来的这几天她每日都能瞧见他，偶尔还能亲亲抱抱，她的想念很快就被缓解了。

  但是谢韫看起来不这样想，他大概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他的想念可能得需要睡一睡来缓解。桑窈早已经对他了如指掌。

  同他争辩是没有用的，反正怎么都说不过他。

  她靠在谢韫怀里，转移话题道闷： “天黑了。”

  谢韫默了片刻，对她的暗示似乎不为所动，他继续道： “先别急，也请不要试图逃避我的问题。&34;

  桑窈没搭理他，她抬起手，手指落在男人的胸口，她道： &34;……你不珍惜一下时间吗。&34;

  谢韫的手上力道大了一些，他喉结滚动，仍未曾动作。

  &34;你——&34;

  话音未落，桑窈放在他胸口的手，就精准的落在不该落的地方。谢韫当即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桑窈浑不在意道： “只准你玩我，不准我玩你吗。”

  谢韫黑着脸道：“待会有你玩的。”

  桑窈早就受不了他那样慢条斯理的挑弄了，她顺势搂住他，纤细的小腿勾了一下，仰着脑袋轻声道：“你真的不亲亲我吗?”

  等桑窈一觉睡醒的时候，已是第二日的清晨。

  谢韫早起进宫还没回来，她坐在床上发了会愣后边掀起被子，才一动弹，酸胀感便传了过来，腿也很酸。

  她蹙起眉头，在心里骂了半天谢韫。

  才洗漱完，房门便被拍的砰砰响，小女孩稚嫩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34;娘亲娘亲!&34;

  &34;小懒虫娘亲，要起床啦!&34;

  怀梦得到应允后将房门打开，道： “小姐今日这么早呀。”

  啾啾仰着脑袋道： “怀梦姑姑早!”

  怀梦心都要化了，笑容越发的温和，道： “快进来吧小姐。”

  桑窈坐在铜镜前，从

  镜子里看见雪团子一样的啾啾朝她跑过来，不自觉笑了出来。她回过身来，啾啾一把抱住了桑窈道： “娘亲今天起晚了。”

  桑窈道： “娘亲不小心睡了懒觉。”

  啾啾瞅了一眼外面初升的太阳，道： “没关系，娘亲不用念书，可以当小懒虫。”

  桑窈蹲下身子，捏了一下啾啾胖乎乎的脸蛋，道： &34;小啾啾今天有什么打算呀?&34;

  啾啾垮着一张小脸道： “要背书。”

  她抱怨道： “爹爹真烦。”

  &34;桃桃姐姐说，她两岁的时候，每天都可以出去玩。&34;

  两岁的小孩像一个小话唠，她碰了碰自己的右脸，道： “昨天爹爹临走时也没有亲亲我，我好伤

  “如果娘亲可以补上就好了。”

  桑窈对着啾啾的脸蛋亲了一下，然后哄她道： “爹爹可能是忙忘记了，他最喜欢啾啾了。”

  啾啾大方道： “那我原谅他啦!”

  &34;待会爹爹回来，我要……&34;

  还没说完，啾啾又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看见了桑窈侧颈处的红痕。小孩很快红了眼睛，她瘪着唇，小声道： “娘亲受伤了。”

  桑窈愣了一下，面色有几分尴尬，她抱了一下小啾啾道： &34;没有受伤。&34;

  &34;这是昨夜有一只很凶的大蚊子咬的，不疼。&34;

  啾啾心想这么红，怎么可能不痛。她止住眼泪，道： &34;大蚊子，跑了吗?&34;

  桑窈道： “跑掉了。”

  啾啾气愤道： &34;把它拍死!&34;

  &34;如果是啾啾，一定可以抓住的。&34;&34;爹爹真没用!&34;

  话音才落，房门便便一下推开，一袭黑衣的谢韫身形挺括，站在门口。啾啾顿时噤了声，她默默朝桑窈旁边靠了靠，然后轻声道： &34;爹爹，你回来啦。&34;

  “我和娘亲都很想你哦。”

  谢韫扫她一眼，道： &34;是吗?&34;

  啾啾点了点头，道： “是的呀。”

  谢韫走进

  来，道： &34;不是嫌我没用吗?&34;

  啾啾： &34;……&34;

  她不吭声了，默默拉住了桑窈的手。

  桑窈笑道： “你干嘛要逗她。”

  她替谢韫脱下厚重的外衫，又道： “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谢韫吻了下桑窈的唇，道：“有点事，提前回来了。”

  桑窈推开他，轻声道： “孩子还在。”

  谢韫垂眸看着啾啾，道： &34;昨日叫你认得字都认全了吗?&34;

  啾啾点了点头，得意道： “认全啦，好简单哦。”

  谢韫嗯了一声，道： “既然如此，今天把剩下半本都看完吧。”

  啾啾： &34;………不要。&34;

  谢韫： &34;净敛。&34;

  净敛立即挪了一步，站在门前，他可最喜欢带着小小姐去玩了，可以逗小孩，还可以趁机偷懒。他微笑道： “小姐，我们走吧。”

  啾啾拉着桑窈不松，不开心道： &34;娘亲……&34;

  桑窈蹙眉道： “她才过来，你怎么就叫她走。”

  谢韫低声道： “出了点事。”

  桑窈这才低声哄道： “啾啾先跟小净师父出去玩好不好。”

  啾啾向来听桑窈的话，闻言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啾啾一走，谢韫便拉着桑窈出了门，桑窈还没见过谢韫这么正儿八经的跟她说这句话，心下有些紧张，她道： “什么事啊。”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过长廊，停在一处暖阁前，谢韫推开门。桑窈站在谢韫身后，一眼就看见了榻上居然躺了个小孩。

  是个男孩，很小很瘦，看起来还没有啾啾大。身形蜷缩着，睡得并不安稳。桑窈睁大眼睛道： &34;这……&34;谢韫道： “他父亲是太子。”

  一语如惊雷。

  可据桑窈所知，陆荔与明融并无子嗣。

  自从明融成为太子妃后，桑窈久再没见过她，一开始只是传言太子妃身子虚弱，常年卧榻，两年后便直接消香玉陨。

  谢韫道： “他的生母出身教坊司，不堪入皇室，

  与陆荔是一场被设计的意外。那位妇人生下他不久后便离开人世，陆荔也不知他的存在。&34;

  &34;这些年抚养他的，是一位老人，后来老人去世，机缘巧合之下才被陆荔知道他还有一子。&34;

  这些年陆荔一改之前给人的印象，行事稳妥又不招摇，因着以前那温吞的性格，圣上也极为放心他。

  这个孩子若是接回东宫，难免会被人做文章，在现在这个紧要关头，并不是好事。

  陆荔对这个孩子并无感情，当初的意外又非他所愿，皇室之内，最忌心软。所以若想稳妥，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狠心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他也的确这样做了，

  但被谢韫在最后一刻拦了下来。兴许是有了啾啾，谢韫在那一刻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虎毒尚且不食子，谢韫愿意帮他，无疑是最好的结果。

  &34;我想把他送到北方谢家旁枝，但他的身份……&34;

  桑窈盯着那小孩削瘦发黄的脸蛋，心绪复杂。她叹了口气，静静道： “还好你救下了他。”&34;那就对外说是我们俩的孩子吧。&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