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光顾,一共一千円！”

  江奏付过钱，接过商场开的小票,发现上面有抽奖，收银员在一边介绍说是商场最新的活动，只要满了规定的消费额，就可以参与抽奖。

  “您只需要刮开这里就好了。”收银员笑盈盈道，“一等奖是北海道一日游哦！”

  抽到一等奖这种可能玩家基本上没有想过，如果换作是好运兰还差不多，只有欧皇不想要的奖励，没有绝世欧皇抽不到的奖品。

  三等奖，不是纸巾，运气总归也还算不错。

  江奏提着购物袋离开商场,本来想就近上楼吃点东西再回去，不小心按错了楼层,大概是电梯老化,反应不够灵敏，按了两遍也没办法取消,干脆就坐在电梯里等它反应过来。

  电梯直直往下,到了负楼层，这一层是停车场。

  叮的一声。

  电梯门缓缓打开。

  外面没有人想上电梯，她伸手想去按关门键，指尖停在按钮上,突然顿住。

  汽车尾气的味道袭上脸。

  这气味在地下停车场里常见，并不稀奇,只是仔细辨认，其中还有丝若隐若现的血气。

  她现在虽然通过组织研发的反a药变大了身体，但是原来身体所具备的高敏嗅觉还在,对气味依旧有很高的辨识能力，不过也有程度限制，如果只是普通的出血量，例如不小心磕到碰到，距离隔的比较远，除非她是鲨鱼，否则也难以察觉。

  现在这个浓度……

  电梯门合到一半，停了下来。

  “呜呜……呜！”

  挣扎声不断地从角落里传出，像是被堵住了口鼻，没有办法正常说话发出来的声音。

  砰——

  江奏感兴趣地走近，这声音不算大，也让人很熟悉。

  装了消音枪的枪声，在组织里是家常便饭，想不到今天在商场里也能听见。

  脚步声响起，江奏等过了一会儿才靠近，停车场一角的角落里歪倒着一个男人，双手被绳子绑在身后，嘴里塞着一块脏布，胸口破了个洞，血从其中不断流出来，原本深色的上衣襟口部分的颜色更深。

  一枪毙命。

  果决利落，准头也好，枪法很不错。

  江奏在心里客观地评估了一下，又在刚领便当的npc头上发现了“＄”的符号，还挺少见的。

  嗯……可以舔包。

  捡装备的机会难得，她蹲下去，忽然又察觉到身后有人。

  “……你在做什么？”

  不久前才听过的声音，现在除了多了一丝成熟，变得更加低沉之外，其余的差别并不大。

  舔包被发现，江奏也不尴尬，拍了拍手站起来，像没事人一样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g，我进个货。”

  琴酒沉默了一下。

  ……当警察这么穷吗？

  尸体旁边显然不是什么好的聊天地点，要是被发现，多半会被当成嫌疑

  人，麻烦总归少不了。

  两人迅速离开了地下停车场。

  江奏坐上琴酒的车，伏特加这个专属司机不在，琴酒坐上了驾驶位。

  他开车的技术不错，只是不常开车，相比萩原研二的速度，琴酒其实不怎么快，太快很容易引起交通警察的注意，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在这方面他向来都很谨慎，看似目中无人，实际上从来没有放松过警惕。

  就算是做出在商场停车场里杀人的举动，大概也早就收拾好了痕迹，比起那些三选一的案件，这种人海茫茫的无头案才是最难搞定凶手的。

  “我现在可是目击证人，”

  江奏道，“你最好贿赂我一下。”

  有什么东西扔了过来，她伸手接住，是个钱包，里面有厚厚一叠高面额钞票。琴酒虽然有不少银行卡，但身上也习惯性地准备现金，大概是以备不时之需。

  她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会真给，倒是有些意外。

  “这么大方？”江奏有钱就收，毫不犹豫，“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车子紧急刹了一下。

  她身体惯性地朝前倾，被安全带拦住，又猛地弹回了座位。

  前方红灯亮起，黑色保时捷分毫不差地停在等待线之前，路边有交警正在抓违规车辆。

  隔着马赛克，她感觉得到那道充满侵略性的目光扫过自己。

  琴酒回过头，嗤笑了声，下意识道，“我对发育不全的黄毛丫头半点兴趣都没有。”

  自然而然就脱口而出了，好像这个时刻自己已经等待了很久……完全是毫无来由的情绪。

  江奏“……”这话有点耳熟，好像之前在哪里听过。

  红色的倒计时一分一秒地减少。

  “去哪里？”江奏道。

  “灭口。”

  “？”

  琴酒平静道，“既然有人看到了，总要把目击证人处理掉才行吧。”

  江奏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这厮居然是在说冷笑话……

  “想堵住我的嘴吗，光用钱可不够，”江奏道，“我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琴酒：“呵。”

  “看到你有嘴了，”江奏张口就来，“要不亲一个，□□考虑一下？”

  银长发男人沉默了片刻，面无表情道，“狗嘴吐不出象牙。”

  车停在了湾边，场地空旷无人，只有路灯遥遥照亮，将地面上的人影拉长。

  “等一下。”江奏看了一下附近的夜景，又重新打开车门，把购物袋提了出来。

  她的动作太快，袋子被车内的棱角稍微挂了一下，开口倾倒，里面的内容物四散落在地上。

  江奏蹲下身去捡，还好最近没下雨，地上只是稍微有点灰尘，算得上干净，她把长款黑色风衣捡起，抖了抖上面的灰，刚放下衣服就看见了琴酒正对着她的脸。

  “这不是你的尺码。”琴酒道。

  别说女人的身体本来就偏娇小，这件风衣简直大得能将她整个

  人罩住，就算是为了造型好看，穿在身上也行动不便，不是她一贯的风格。

  这更像是一件买给男人的衣服。

  对方已经有了结论，否认没有任何意义，江奏干脆承认道，“没错。”

  多说多错，她也没有解释，直接把风衣抛了过去，琴酒接住。

  “试试。”

  夜风微冷，两人相对而立，默然无声。

  琴酒拿着衣服站了一两秒钟，拎起领口随意往身上一披。

  原本又长又大的风衣，在他身上突然变得大小合适了起来，无比地贴合高大身形，有版型却不失柔软的面料削弱了他身上原本过于冷冽的气场，变得温和许多。

  “果然很合适你。”江奏道。

  琴酒不予置词，但也没有把衣服脱下来。

  他相信了。

  江奏理智判断，以后不好说，但眼下这关算是过了。

  至少萩原研二的安全暂时无虞。

  尽管这的确不是给自己或者琴酒买的衣服，只是偶然间在商场看到了适合萩原研二的风格，就顺手买了下来。

  现在实话实说没有必要，那些警察的名字，还是尽量不要在琴酒这里出现为好，被黑方记住不算是件好事。

  “哼，”他冷淡道，“少把精力浪费在这种无用的事上，你就是太过松懈。”

  具体的事情他虽然不了解，但前段时间警视厅的风雨闹得那么大，伏特加也吐槽过一二，其中必然有这家伙的手笔。

  “我要是太勤劳，说不定哪天爬到警方领导层当老大，”江奏漫不经心道，“到时候第一个干掉大哥来冲业务……那个时候再见，我们就是敌人了。”

  如果有那个需要，她绝对不会手软。

  “如果你有这个本事的话，”琴酒懂了她的言下之意，笑了一声，缓缓道，“我很期待。”

  期待你成长到什么样的高度。

  他从来都不惧对手，越是厉害危险的，越能激起血液里的兴奋和征服欲。

  夜色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浓郁，路灯的照明效果不太好，一闪一闪，就像是黑夜中窥视的眼睛。

  江奏突然想起之前拿购物袋的目的，提起袋子，把手伸进去摸索，很快在里面掏出了抽奖得到的奖品。

  一把仙女棒。

  在这个时候，很适合点燃，她难得有些浪漫的心境。

  遗憾的是，只有仙女棒，忘了买打火机。

  身边隐约光亮，她扭过头，一点橙色的火焰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没有打火机，这个也不是不行。

  “借个火？”

  琴酒叼着烟扫了她一眼。

  管他同没同意，那根烟花棒都快戳到了他的脸上。

  一段时间不见，胆子倒是越来越大。

  没有说话就意味着不反对，江奏伸手取下了银发男人咬在嘴边的烟。

  指尖无意中触碰到了他的唇，指腹微微有些被濡湿的感觉。

  他说的话很冷很硬，唇却和普通人一样柔软。

  虽然有了火，但是点了好几次也没有点燃，燃烧的头有些微微潮湿，大概是商场为了清理库存翻箱倒柜弄出来的陈年存货。

  如果火再大点，说不定没有问题，只是在水边风大，烟头有好几次差点被风吹熄。

  要不还是干脆找琴酒借下打火机好了……

  念头刚闪过，身边的风忽然平息。

  他靠近她，被拉开的风衣下摆挡住了黑夜里黑色的风。

  “下不为例。”

  焰火在此刻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