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喜欢你
作者:春风榴火      更新:2023-07-16 08:16      字数:18603
  在陆清迟亮出身份牌以后,经理不可置信地变了脸色,用对讲机跟会所高层人员商量了几分钟,终究决定…带着他们去了周公子的包厢。

  白因会所走廊看起来平平无奇,十分低调。

  可每一个房间的风格却是千差万别,独具一格,有翠竹掩映、小桥流水环绕的东方清雅主题包厢,也有绘制了圣经壁画的西式洛可可风格包厢,更有暴发户喜欢的金碧辉煌的豪华套间,顶上吊着富丽堂皇的水晶灯…满足不同层次的客人的需求。

  隔壁房间似有富豪在过生日,桌上堆积成山的昂贵礼物,也有无数帅哥美女穿行其间,场景著侈甚至糜乱。

  江萝只是朝玻璃门里投去好奇的一瞥,就被陆清迟捂住了眼睛,喃了声: “少儿不宜。”

  “我才不是少儿。

  “你个小屁孩。”

  经理带着他们穿过走廊,乘坐电梯,来到了三楼走廊最里面的房间门口,毕恭毕敬对他们道:“请诸位在此等候,我进去跟周公子商量商量,请不要冲动。”

  话音未落,煤球直接挡开了经理,推门闯了进去。

  “哎哎!你怎么这样,别啊!”

  陆清迟也护着妹妹走了进去。

  房间里似乎正在办聚会,一张超大的流觞曲水桌,四周围坐着几个公子哥儿,还有不少艳丽的女人陪坐在他们身边。

  江萝环扫了一圈没看到孟纤纤,正要奇怪时,忽然看到流觞曲水的桌面上居然还有人!

  孟纤纤被人用红丝带五花大绑地捆缚在了假山石桌面上,身上衣服少得可怜,几乎没有了,宛如一道香艳的“盛宴”,四周袅着缭绕的白烟,营造出某种诡异的变态氛围感。

  江萝哪里见过这样的世面,看到孟纤纤被搞成这个鬼样子,简直惊呆了。

  别说江萝了,就是宋时微,也没见过这种大场面,捂住了嘴,低低唤了声: “天哪。”

  陆清迟到没有太多惊奇,他自己就是个豪门公子哥儿,虽然平时沉迷游戏,不怎么结交圈子里的纨绔子弟,但多少认识几个。

  这帮家伙室无敬畏之心,为所欲为,为了感官声色的刺激,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就算没见过,他也听过不少公子少爷猎奇香艳的局。

  煤球看

  到桌上衣衫不整的女孩,立刻移开视线,眸光侧向旁边。

  孟纤纤似乎被灌了不少酒,抬起醺醺的醉眼,望见江萝的那一瞬,眼泪夺眶而出。

  她张大了哺,嗓音沙哑地哭着,喊着她: “猪猪,救救我…”

  江萝脱皮都麻了,回头对陆清迟说: “哥,衣服!”

  陆清迟立刻脱下了自己的白衬衣递过去,江萝动作敏捷,跨步踩上了流觞曲水桌,一脚踹翻了面前的餐品,走到孟纤纤身边,温柔地替她解开了身上捆缚的红丝带,给她穿好了衣服。

  一颗颗纽扣规规整整地系上,她用手背替她擦了眼泪: “没事了,纤纤,我带你走。”

  孟纤纤几乎哽咽着,抱住了她,像抱着最后的救命稻草。

  周公子看到这几位不速之客闯进来, &34;蹭”的一下站起身,怒声道: “你们什么人?找死啊!经理呢!把这帮闹事的家伙给我轰出去啊。&34;

  经理连忙追进来: “周公子啊,这位、这位是陆公子,他们是港城陆家那边的…”“陆家?”周公子皱了皱眉,并没有放在心上, “我管他是谁,把他们给我轰走!”“不行啊,周公子,这这…算了吧,让他们把人带走,我再给您找别的乐子,成吗?”

  在白因会所当经理,自然也要对深海市和港城的豪门背景有所了解,哪些人惹得起,哪些人开罪不起,他心里头都有一杆秤。

  “周公子,算了吧,陆家不是吃素的。

  周公子见这经理犯怂了,他可不犯怂,打听打听,这深海市的地界儿上还没人敢叫他算了。

  他立刻打电话叫来了自己的保镖,几个黑西装的男人冲了进来,陆清迟护住了江萝,将她挡在身后,煤球一个打五个,跟这帮人干了起来。

  江萝见情势混乱,怕煤球吃亏,摸出手机要报警,可是孟纤纤按住她: “不要报警!不可以报警!&34;

  “为什么?”

  &34;一旦报警,我的名声全完了,所有人都会知道,我在a大就待不下去了,闹到网上去,学校名声没有了,我的名声就更没有了…说、说不定还会被学校记过开除…&34;

  “你疯了吗,都这样了还不报警?那你吃的亏怎么办?”

  “求求你,求求你了,不能报警啊!”孟纤纤快

  给她跪下来了,摸着她的手, “他们拍了我的不雅照片,要是惹恼了他们,我全完了!我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34;

  江萝皱着眉头,终究还是放下了手机,回头对陆清迟说: “哥,行不行啊,你不是说没人敢惹咱们吗?&34;

  陆清迟甩开了一个扑过来的黑衣壮汉: “我不混圈,认识我的人不多啊主要是,而且我哥们这些都在港城。&34;

  他是真正的乖乖仔,被老爸严苛地管束着,从不干这些混账事,也不跟周公子这类纨绔公子哥儿

  接触。

  再牛逼,也是他爸陆麒牛逼,周公子不认识他很正常。

  江萝回头冲经理喊道: “你最好保护好我们,不然…他爸是陆麒,我们出了什么事,要你们白因会所一起陪葬。”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有病啊。”

  陆清迟被她那句中二的“一起陪葬”逗乐了,不设防,挨了黑衣壮汉一记猛拳,嘴角淤青一片,“操!”

  “哥!!!”

  “没、没事。

  经理也是着急的不行,生怕这几位惹不起的“贵客”受伤,连忙叫来了安保,混乱中护着几人去了隔壁的房间,锁上了门。

  周公子在深海市横着走,还从没受过这种气,尤其今天他宴请朋友,更觉得面子过不去,在外面叫嚣着,说要打电话叫人来,今天是要把他们堵死在这里,有本事一辈子别出来,否则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宋时微检查着煤球的伤逝,看到他手臂都被尖锐的酒瓶玻璃划开一道伤口,鲜血淋漓。

  她气得眼泪都掉出来了,摸出手机要报警,孟纤纤见状,赶紧扑过来阻止她: “别报警!不能报警!&34;

  “这都不报警,你疯了吧!”孟纤纤抽泣着说: “求求你了。”

  宋时微是个急性子,气不打一处来,揪着煤球的手臂说: “你看看我男朋友,为了救你都伤成这样了,他是学医的,要是手臂真伤着了,事业就毁了!你还叫我们不报警,你的名声重要,还是大家的安全重要啊!&34;

  “哎哎,老婆,疼…疼…”

  宋时微连忙松开他,又气又急,脱下防晒衫外套替他包扎着手臂伤口。孟纤纤哭得快晕厥过去了: “我也不想啊,我是被骗过来的…

  ”

  &34;笨蛋啊你,明知道你前男友是什么烂人,还跟着过来,害我们白等你一下午。&34;

  江萝终究还是不忍心,蹲下身牵牵她的手,给她系好领口两颗扣子,回过头,看到陆清迟光胴胴的坐在边上。

  这两年跟着江猛男练拳,他身上倒是有了点肌肉的雏形,皮肤好白好白,比女孩子还白皙光滑。他抱着自己,有点子可怜地坐在沙发上,像只…小雏鸡。

  不止江萝看他,宋时微也忍不住欣赏了起来。

  煤球见自家老婆盯着别的男人看,伸手把她脑袋掰了回来。

  过了会儿,宋时微又不由自主地侧过去了。

  煤球:…

  ★

  门外周公子还在叫人撞门,江萝冲经理道: “叫你的人阻止他们啊。”

  &34;这这这…周公子的脾气,没人挡得住啊,他不把我们这白因会所拆了就算客气了,真的挡不住。”经理摊了摊手,表示无可奈何。

  江萝回头对陆清迟说: “只能给大舅舅打电话了。”

  陆清迟摸出了手机,走到窗台边,有点儿纠结。给老爸打电话,他肯定能分分钟摆平这件事,但是

  陆清迟有点怕挨骂,挨骂没事儿,他爸发起脾气来是会直接对他动手的,尤其是还让妹妹置身陷阱,只怕两个舅開都要疯。

  想了想,毛骨悚然,他干脆给祁盛打了过去。

  &34;对,白因会所,遇到些麻烦,我搞不定这事儿。”他心虚地说, “嗯嗯,江萝也在,麻烦盛哥了,我欠你一个大人情。”

  半个小时后,门外的动静似乎消停了下来。

  经理走进房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他们的眼色都变了: “你们…可真行啊,那位爷都请的过来。

  可是不对啊。他们是陆家的人,怎么可能把祁家那位爷请过来!

  圈子里都知道,这两家的恩怨…

  算了算了,这也不是他该操心的事,乖乖闭哺就是了。

  江萝还以为陆清迟给舅舅打了电话,他叫人出面摆平了这件事,经理说他们现在在隔壁房间里谈判。

  “放心,不会动手了,周公子的父亲已经过来了。”

  孟纤纤哆哆嗦嗦地跟在江萝身后,很害怕,江萝小声安慰她: “没事了,你在我身边,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34;

  这是孟纤纤第一次在这个女孩身上,感觉到…安全感。

  明明,明明以前是被她欺负的女孩,现在她却这样保护着她。

  孟纤纤心里百味陈杂,只能紧紧牵着她的手。

  几人走进了隔壁房间,房间已经收拾妥当,丝室没有了之前打架冲突的痕迹。

  进去之后,江萝才看到曲水流觞桌尽头的那个男人——

  祁盛。

  西装敞开着,衬衫勾勒着他挺拔修长的身材,领口散了两颗扣子,厅里光灿灿的明光照着他英俊的脸庞,原本漂亮的五官越发立体。

  他姿态闲散,颀长的指尖漫不经心地玩着一根未燃的烟,肩膀和后背的轮廓线条,劲瘦有力。他坐在主位,气场全开。

  而他身边坐着的人居然是周公子的老爸,他正毕恭毕敬地给祁盛端茶倒水——

  &34;小祁总,您消消气,我会好好教训这狗崽子,让他再不敢这样无法无天。&34;

  说完,他转身一脚给周公子踹了过去, “看你闯了什么大祸!”

  方才还嚣张跋扈的周公子,这会儿跟个小鸡仔似的,一声不敢吭。

  能让他父亲都这般忌惮的男人,周公子当然不敢惹,只能自认倒霉地向他道了歉。

  江萝用手肘戳了戳陆清迟: “他怎么在这里!”

  陆清迟: “你这个前男友手眼通天,叫我爸,还不如叫他来得快。”

  祁盛抬了抬漆黑的眸子,看到江萝他们走进来,换了个姿势,坐直了些,手肘搁在桌上: “乖宝,这件事怎么解决,你来定。&34;

  江萝看了看身后哆嗦的孟纤纤,让周公子跟她道歉,其实也没什么意思,伤害都已经造成了,道歉有用就不需要警察局了,只是孟纤纤不愿意报警,怕被学校知道了影响名声。

  她问她: “你想怎么解决?”

  “他、他拍了我的照片,我只想删掉照片,一张不留。”江萝望向祁盛,祁盛扫了眼周公子,淡声道: “手机。”

  周公子手机上的“存货”多得不得了,他当然不愿意轻易交给祁盛,周父给了儿子一巴

  掌,怒声说: “没听到吗,小祁总叫你把手机交出来!”

  “爸!”周公子捂着脸,又看了眼他的那帮兄弟,憋屈得都要哭了。

  今天面子算是丢尽了。

  他将手机交给了祁盛,祁盛看也没看一眼,扬手将手机扔进了曲水流觞的池子里。

  手机在水池里鼓了个泡儿,沉了底。

  周公子气得脸颊胀红,却又不敢多说什么。

  江萝将孟纤纤推了出来: “给我朋友道歉。

  周公子看着面前这个被他深深伤害过的女孩,这种女生他是从来不放在眼里,也从没尊重过,没想到她的朋友…居然会认识祁盛。

  他只能自认倒霉,心不甘情不愿地吐出“对不起”三个字,眼角肌肉颤抖着,甚至眼神还有点威胁的意思。

  孟纤纤连忙躲到江萝身后。

  江萝看出了他的威胁,沉声说: “既然对不起三个字,这么烫嘴,那就跪下来磕头吧。”

  “什么!你…你疯了吧。”

  身后,祁盛沉沉喃了声——

  “她叫你,跪下。”

  周公子跪下道了歉,周父拎着周公子狼狈地逃离了白因会所,几个朋友也都灰溜溜地离开了。

  医院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息,宋时微陪着煤球在创口处理室包扎手臂的割伤,再三向医生询问了不会影响手臂肌腱,这才稍稍放心些。

  “你以后要当医生,要拿手术刀,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这双手。”她声色俱厉地叮嘱煤球, “李政,你要答应我,以后遇到这种事,不许冲在前面了。”

  “当时就你们几个女生,还有江萝哥哥,我不冲前面,让你们被欺负啊?”

  “你可以让陆清迟冲啊。”

  “呃。”煤球看看门外走廊里的陆清迟, &34;他看起来…好像不是很行。&34;

  孟纤纤身上有不少勒痕,病房里,护士正在给她检查全身,上药。

  走廊边,江萝也拿着化瘀的膏药,轻轻擦拭着陆清迟嘴角的淤青: “叫你别动。”

  “笨手笨脚的,疼啊!”

  “那你自己弄。”江萝嫌弃地将药膏递过去。

  /“哎哎,我又看不见,还是妹妹帮我。”陆清迟讨着饶,让江萝给他擦拭药育, “别鲁莽啊,轻

  一点。

  “真没出息,我盛哥以前打球摔骨折过,也没见他哼哼一声。到你这儿,屁大点伤也要鬼哭狼嚎,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34;

  “我怎么能跟你竹马比呢,一个是求而不得红朱砂,一个是不要钱的便宜哥哥。”

  “求而不得你在开玩笑?你想死直说啊。”

  “好好,是他求而不得我们乖崽魅力无限,吊着他,行了?”

  小姑娘小心翼翼给他擦药,怕他疼,还轻轻吹拂着。

  “疼!”

  “闭嘴吧!”

  江萝身边的亲情、友情,甚至爱情,永远能炖出一股子黏黏糊糊的劲儿,身边人都好喜欢亲近她。

  祁盛抱着手臂,懒散地倚在走廊里,观察着这对兄妹。

  顶灯冷冷的白光照下来,漆黑的眸子藏匿在眉骨投下的阴影里,眼底情绪不明。

  陆清迟只觉得一股子凉呼呼的冷风蹿进衣领里。

  祁盛走过去扯开了江萝,接过她手里的药育,粗鲁地抠了一大坨糊陆清迟哺上: “介不介意妹妹前男友帮你擦?&34;

  “呃。”

  陆清迟不敢介意。

  怕这位爷一个不满意、逼他把整坨药育吃进去。江萝坐在祁盛边上,看祁盛给陆清迟擦药,笑着说: “谢谢你啊,盛哥,不过刚刚真的很酷。”

  “是吗?‘

  她冲他竖起了大拇指: “你才是那个天凉王破、一生气就可以让整个会所跟着陪葬的牛逼人物。

  祁盛按下她的大拇指: “谢谢,我喊不出这么中二的宣言。”

  “哈哈哈哈。”江萝靠在他身边傻乐。

  宋时微扶着包扎了手臂的煤球走出来,煤球观察着三人的相处,笑着说: “这位前男友,你坐在你前女友和她哥哥中间,是不是…不太合适?&34;

  祁盛: “是吗?不觉得。”

  陆清迟大方地摆摆手: “没事没事,我们三个关系很好。”

  煤球: “啊,那祝你们任都有幸福的未来了。”

  江萝: “谢谢,一定会的!”

  孟纤纤走出病房,看起来有些疲倦和狼狈,眼睛红红的,江萝走过去摸摸她的脸: “没事了,以后他再也不敢找你麻烦了。&34;

  孟纤纤想到那些年对她散发的所有恶意,心头情绪翻涌,羞愧难当: “你真的不怪我吗?”

  “怪你什么啊?”

  “我以前不让你加街舞队,加进来也是百般刁难,我知道你很想和女生交朋友,宋时微没来之前,你其实一直掌我当闺蜜…是我总欺负你。&34;

  孟纤纤啜泣着,单薄的双肩轻轻颤抖, “我很后悔。”

  高中那些缝绻时光和悠长岁月,现在回想起来,是一望无尽的漫长香樟林,是树下的山地车和折叠车,是夏天的风扬起的裙摆和翻开的书页…

  现在想起来,如梦境般不真实,又好哭又想笑。

  她伸手擦掉了孟纤纤脸上的泪痕,认真地说: “轻舟已过万重山,都过去了。”

  “嗯!”孟纤纤狼狈地点头,江萝还摸出手机,跟她和宋时微一起拍了张合影照片,p成了颓废色调,发了扣扣空间,追忆她们曾经尴尬又羞耻的青春,配文字——

  “世纪大和解。

  虽然,跟孟纤纤和解了,三个人变成了好朋友,但是社团合并大会上,她还是据理力争地想当社长。

  亲姐妹也要明算账,孟纤纤的社团情结一如既往、从未湮灭,她就是要成为社团的大姐大,骄傲又自信。

  宋时微自然也不遑多让,于是由社员们投票决定社长之位。

  看到同学们投票的票数似乎偏向宋时微了,孟纤纤着急的不行,不顾羞耻、跳到卓子上跳起了热舞。

  宋时微:???

  什么鬼,这女人…

  可恶啊!

  眼看着,整个教室都被孟纤纤炸了,票数又被她拉走了不少,宋时微也只能跟着她一起卷了起来,跳上桌子跳起了热辣的爵士舞,跟她面对面斗舞。

  周围班级的同学听到这边的欢呼声,纷纷凑到门口来热闹。江萝笑得不行,站在桌子边,模仿着台湾腔冲她们喊道: “你们不要打了啦~~~”

  两个人“打”得难舍难分,不可开交,社员们也很纠结,两位社长都很厉害,都很有能

  力,根本选不出来。

  所以最后,大家商议一致决定,两位社长平起平坐,都是街舞社的社长,没有正副之分。

  这才让两人的“战火”平息。

  两位社长通力合作,合并之后街舞队第一次社团活动,和动漫社一起举办。

  劲歌热舞再加spy角色扮演,搞得热热闹闹,引来了不少同学的围观。

  祁盛还把他宝贝的无人机翻了出来,给街舞社录视频,但江萝却感觉这架小飞机总是围着她转,喻嗡的螺旋桨声音跟蚊子似的,赶都赶不走。

  她去找了面小旗杆,跳起来狠戳无人机,想把这发出噪音的讨厌玩意儿打下来,不过操作者技术也好得很,总能敏捷地避开她。

  江萝遥遥望向百米开外的祁盛,少年扬起锋利的下颌,示威一般望着她。

  幼稚!

  江萝转身离开,不再搭理这家伙。

  过了会儿,有个脸蛋红红的清秀小帅哥走过来找江萝搭讪,说你的小猫纹身好美啊,很性感。江萝看到自己腰间这只慵懒的猫咪,笑着说: “这不是纹身哦。”

  “啊?”

  说话间,江萝把腰间的黑色猫咪贴纸撕了下来, &34;啪”的一声贴在了手背上,笑着晃了晃, &34;只是贴纸啦。&34;

  清秀小帅哥:。。。这位女神,是有点逗比属性在身上。

  如果他夸她发型好看,她是不是也要把假发摘下来给他看啊。

  很接地气的大美女,不禁让人想要亲近。

  “可以跟你合影吗?”他晃了晃手机, “我很喜欢你今天扮演的eva绫波丽,好飒。”

  江萝今天扮演的绫波丽,穿着黑色夹克裹胸,配一条紧绷性感的小皮裤,带着黑色皮手套,手臂上还系着一条红丝带,又酷又飒。

  她微微屈伸,撑着膝盖,摆出了性感可爱的造型,和小帅哥合影拍照。这可恶的无人机真跟讨厌的苍蝇似的,在他们头顶上飞来飞去,阻碍他们拍合照。

  真是烦死了!

  拍完照,小哥红着脸摸出手机: “那个…可以交换微信吗?”

  江萝视线跟着头顶的无人机飞来飞去,无奈地说: “可以,但为了你的安全,我建议还是不要。≈

  34;

  “呃。”

  小哥看看那台仿佛守护神一般跟着江萝的无人机,只好作罢了,临走前还夸她刚刚跳舞好可爱、好元气,对她摸了攥拳:“干巴爹!”

  江萝笑着和他道别,回头气冲冲走到祁盛身边,找他算账。

  这家伙扮演的是小哥张起灵,穿着一件深蓝色连帽衫,戴着帽子,赔了一柄黑金古刀,瞳若点漆,神情寡冷淡漠,还真有了点人狠话不多的感觉。

  不少女生经过他,都禁不住掌手机拍他。

  江萝指着头顶这个长在她头上如天使光环一样的无人机,不满地说道: “这无人机是装了定位系统吗!就跟着我拍,有什么好拍的啊!”

  祁盛神色平静: “师父在我这里订了一个全程跟拍服务,让我给他发视频。”

  “服务取消,我并不需要跟拍,谢谢。

  “1000块取消服务,定金不退。

  怎么不去抢!

  祁盛放下操作手柄: “某人那位亲戚朋友,就不会像某人的前男友一样,尽心尽职地帮某人拍视频。”

  &34;不是,祁盛你跟那位亲戚吃什么醋!&34;

  祁盛薄唇抿了抿,没有反驳。

  无人机发出电量低的警告,江萝趁此机会,一棍子戳过去,终于把这讨厌的玩意儿给打下来了。小飞机可怜吧唧地掉在地上。

  祁盛捡起它,检查了一番,说: “你好过分。”

  江萝听出几分委屈的调子,又有点于心不忍: “坏了吗”。祁盛像只别扭的小狮子,转过身去不搭理她,只低头检查无人机的零件。

  江萝是觉得自己有点过分,谁让这破机器嗡嗡嗡地烦了她一下午,她走到他身边,脑袋凑过去:“赔你好了。”

  &34;破碎的心,你要怎么赔?&34;

  江萝好气又想笑: “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肉麻。”

  祁盛伸手给她擦了擦额间的汗,如小时候一般亲昵无间。

  小姑娘踮起脚尖,缓缓凑近他,柔软的樱桃唇几乎快要贴上去了。

  温热的呼吸,轻轻柔柔地拍在他的下颌边。

  祁盛垂眸,看着她莹润的朱唇,那柔软的触感他甚至还能够回忆起

  来,那么遥远又是那么贴近,没个无眠的夜晚都会在脑海里倒带回忆,直至被如潮的思念彻底吞没。

  他的喉结轻微地滚了一下。

  江萝看出了他眼底的渴望,诱惑道: “祁盛,不想我吗?”想,好想…

  “服个软,说你错了,真的很爱我,求我不要离开你,不用跪下来也行,让你亲哦。”

  让他说出这些话,才是难如登天。

  骄傲又敏感的小狮子,想要亲吻心爱的女孩,就必须低下高贵的头颅。

  他干燥的薄唇抿了抿,正要开口: “乖宝…”

  “你们在干什么呀?”扮成白龙的陆清迟,踏着木屐,叼着一根雪糕溜达了过来,一脸呆萌天真, &34;为什么祁盛和我妹妹靠得这么近呀?难道是在交流学习吗?&34;

  祁盛立刻退开了两步,矜持地说: “没有。

  陆清迟揽着他的肩,故意逗着他: “也是,我们社长才不会低头认错道歉呢。”

  “那必然不会。

  江萝翻了个大白眼,嫌弃地望了望陆清迟。

  早不来晚不来,偏在她要攻略成功的时候。讨厌死了。

  台球室里,江萝和孟纤纤、宋时微约了台球局,女孩们身材火辣,妆容精致,打扮潮流,成了大厅里最吸引眼球的一道□□。

  宋时微俯身推杆,一击中篮,回身对江萝说: “狮子座,直到到死的那一天,全身都软了,嘴还是硬的。想让祁盛主动低头,简直难如登天。”

  “而且,你那个哥哥好像也不怎么给力。”孟纤纤撑着杆子,坐在台球桌上,修长的美腿微曲着, “完全被祁盛攻略了啊,昨天我还看到他们在一起打篮球,勾肩搭背真跟哥们似的。”

  “他是个游戏狂。”江萝俯下身,瞄准着目标球,用力击出, &34;祁盛刚好踩在他死穴上。

  这些年,江萝的台球技术越发精湛,一杆击出,两颗球分叉入篮,发出令人愉悦的哗啦声。

  大厅里不少人都被她的技术吸引,停下来围观,看她一个人分分钟解决了一桌球,几乎百发百中。

  最后一个球,有人代替江萝将它击入网篮中,准头也很漂亮。

  江萝抬眸望过去,看到一个身形瘦削,模样清秀的男孩,

  抬起下颌对她微微笑。

  他眸光澄澈又明亮,腰背挺直,穿着一件随意又率性的运动衫,脸部线条柔和,给人一种性格温柔的感觉。

  “你…”他似有话要说,却又斟酌着言辞, “你”了半晌,也没说出口。

  江萝好奇地问: “我怎么了?”

  &34;你长得好像…&34;

  宋时微走过来揽住江萝的肩膀: “长得好像你认识的人对吗?拜托帅哥,这种搭讪方式很僵硬哎,你不如直接说想交个朋友呗。&34;

  小帅哥有点害羞,耳根发烫: “不是,以前我和一个胖胖的女生打过一局,她击球的姿势和你一模一样,我一直记得,后来去了那个台球室很多次,都没有再遇到她了。&34;

  “胖胖的女生?”孟纤纤也立刻来了兴趣, “什么时候的事啊?”

  “好几年前了。”小帅哥见服务生重新码好了球,于是俯下身,学着记忆中她的样子击球,右手小拇指微微抬起来, “那一局带了点赌博的性质,但数额很小,总之她帮别人赢了我的钱,我从没见过有女生的台球打得那么好,所以印象深刻。”

  江萝盯着他的脸,似乎…也有点面熟。

  “你是深海市人吗?”宋时微问。

  &34;不是,夏溪市的,我在这里念大学,a大。&34;

  “啊!巧了不是!我们也是a大。”孟纤纤惊呼, “我们也是夏溪市哎,也在这边念大学,你要找的胖胖的女生,不会就是我朋友吧!”

  小帅哥望着江萝,缱绻地笑了笑: “那个女孩不是她。”

  “你确定吗?”

  “嗯!”他用力点头, “我一直记得她的样子,她那天穿着一件花边亚麻的小裙子,有些胖胖的,很可爱。”

  “那你的意思是我朋友不可爱咯。”孟纤纤最喜欢撩拨逗趣单纯男生, “比不上你心里的女生咯。&34;

  “不是这个意思!各有各的可爱。”小帅哥连忙辩解, “但是…她肯定不是你朋友,你朋友真的很漂亮。&34;

  “那你是说那个女生没我朋友漂亮咯!”

  &34;不不,她也很好看,我的意思是…&34;

  小帅哥被孟纤纤逗得脸

  颊越发通红,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江萝好奇地问: “你和那个女生打的那一局台球,实在夏溪三中附近吗?”

  小帅哥俯身击球,这一杆子却打飞了,他抬起头,脸色微变: “你怎么知道…”“跟你赌的那个人,是三中的校霸叫蒋雄吗?”

  &34;啊!是啊,你怎么…&34;

  江萝笑了起来,俯身将他刚刚没有打进去的那颗球,击入了网篮。小帅哥一颗心随着那颗球,有了归宿。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江萝的脸,眸光温柔,仿佛再也装不下其他了——

  “真的,是你啊。”

  刚刚看到她击球的动作,就感觉被一道闪电击中了,只是不敢相信,留在他记忆中那道模糊的影子,会这般清晰地剥离在他眼前,蜕变绽放得如此淋漓尽致。

  “真是有缘分。”江萝丝毫没有察觉到少年情绪的波澜起伏,她继续俯身玩着球,漫不经心说,“从夏溪市来了深海市,还能遇到一起玩过球的老乡。

  江萝没察觉男生激动的情绪,但宋时微看出来了。

  这男生哪里是遇到老乡啊,这男生是遇到梦中情人了吧,眼睛都红了!在江萝望过来的时候,小帅哥背过身去,用巧克擦了擦杆件,也稳住了自己的情绪。

  再回头时,他嘴角嘀着一抹温煦的笑容: “你好,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苏寒,a大医学系。&34;

  “我叫江萝。&34;她用球杆碰了碰他的杆子, “有时间约着一起玩球啊。”&34;好,加个微信吗?&34;

  江萝没有多想,摸出手机和他交换了微信,出于礼貌,小帅哥也加了宋时微和孟纤纤,但两个女生都看出来了,这家伙对江萝简直就是一见倾心,眼底的爱意都快要压不住了。

  而且不仅仅是肤浅的一见钟情,他一直惦记了人家这么多年。

  下午他们玩了几局球,还聊了很多,他也是医学院,居然和煤球还认识,是同班同学,宋时微还感慨说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后来,因为苏寒和煤球的关系,他们几人又约着吃了几次饭,玩了几回台球。

  江萝和苏寒挺聊得来,索性做了朋友,煤球生日那天,在宋时微的特别授意之下,他还邀请了苏寒来ktv一起玩。

  苏寒认识的朋友不多,为避免

  尴尬,宋时微故意把江萝推到他身边,请她帮她陪陪客人。祁盛倚在沙发边,指尖袅了一根烟,灯光照着他骨相深刻的脸庞,身上带了些冷沉沉的戾气。一杯一杯地喝着酒,没有多看江萝和苏寒一眼。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聊天的声音却能清晰地传入他的耳际,吵得他心烦。苏寒问江萝: “你生日是多久?”

  “一周后。”

  “真的?”

  “是啊,下周六。”

  “那你有什么愿望吗?”

  江萝低头想了想: “我想去游乐园玩。”

  &34;真的?&34;

  “为什么总问我真的假的啊。”

  苏寒笑了笑: “我只是觉得,这么大了还想去游乐园,还以为你在开玩笑呢。“哪里大了,我去年幼儿园大班毕业啊。

  “啊?”

  气氛忽然尬了一下。

  祁盛忍不住幽幽提醒了一句: “这个时候你应该问一句,拿到小红花了吗?”苏寒有点没弄明白他们俩之间的梗,气氛又冷了一下,江萝将话题转移到了其他事情上。

  祁盛低头喝着酒,视线不动声色地扫着她。

  玫红的光影照着她柔美的脸蛋,笑得前仰后合,裙子背后的蝴蝶结系带轻颤着,一对漂亮的蝴蝶谷若隐若现。

  漂亮是真的漂亮,却没有陌生感,那是祁盛从小看到大的一张脸,不管是小胖妞还是大美人,都是那个样子

  唯一改变的是她的气质,再不是曾经那个装在套子里小可怜,不再含着背,不再为身体羞耻,甚至她现在已经敢穿性感的裹胸小裙子了。

  其实,大一的国庆黄金周假期,祁盛去过一次港大。

  分手不过两个月,他每天几乎不怎么说话,溺毙在自己的情绪里,除了发疯一般地想见她,没有其他的念头。

  所以,十一假期,他任性地给自己买了一张去港城的机票,来到她的学校。

  分得那样眷恋不舍,只要他开口求复合,只要他叫一声“乖宝”,她不会拒绝,一定不会。

  江萝从来舍不得拒绝他,祁盛有十足的把握。

  他在庄月明楼的美心食堂见到她,那时候小胖妞还没有瘦下来,但她穿着很有质感、也很修身的

  小裙子,化着清丽的淡妆,头发也精心侍弄过,扎着小辫子侧在一边,很漂亮。

  虽然他从没觉得江萝不好看,但那一次…有把他惊艳到,他发自内心地觉得这个女孩是明媚的、美丽的。

  再加上女友滤镜,祁盛望着她的视线根本抽不回来,站在角落柱子后面,看了她好久好久。

  她点了一份铁板饭,过了会儿,身边多了几个朋友,似乎在讨论辩题一类的东西,她很勇敢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甚至还和一个戴眼镜的男生争辩了起来,并且成功将他反驳到无话可说,最终男生也认可了她的逻辑。

  祁盛远远望着她,没有打扰。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她的另一面,家人的温暖和爱让她逐渐成长起来,阳光又自信,再不是雾宿巷

  的自卑小可怜江萝了。

  祁盛心里忽然没那么确定了。

  她在新学校没有被孤立,甚至有了好多新朋友,大家似乎也都很喜欢她。

  好像她已经不再需要祁盛了,无论是他的保护、还是他的关心

  人家根本不需要你了,凭什么跟你复合,你算什么东西,你才是没人要的那一个。

  那次,祁盛几乎是落荒而逃,惨败而归。陷入了自我怀疑的泥淖里。

  有半年的时间都是浑浑噩噩地度过,失语症,不想和任何人交流,在自己情绪的浪潮里跌宕沉浮

  快过年的时候,江萝给他分享了一首歌,是五月天的《温柔》。

  看着那个熟悉的胖乎乎的戴花花小企鹅头像,祁盛恍然如梦,心脏都被丝线缚紧了

  自分手后,他们从未说过一句话,没有发过一条消息,断的干干净净。

  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忽然发这首歌过来。

  祁盛独自走在校园里,摸出了耳机,停在一棵香樟树下,暖风絮絮地吹着,阳光斑驳地落在他的身上。

  旋律在耳畔响起,就像她普经在他午睡时,一遍又一遍在他耳畔唱着喜欢的流行歌。

  虽然没有调子,可她嗓音很温柔。

  直至此刻,祁盛才意识到了自己失去了什么。

  这半年压抑的情绪骤然爆发,他听着歌,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

  那首歌,将祁盛就从溺亡的情绪里救了出来,他听从了宋时微的建议,开始定期去心理咨询室做心理疏导。

  学业和事业方面不再耽误,他想变好一点,想能够配得上她的好。

  祁盛想做一款游戏送给她,想到小姑娘以前追着他玩汤姆猫的情形,祁盛有了《猫咪校园》最初的灵感。

  他想把最好的爱和最好的自己,都给她…

  可是当他看到她,那么优秀又陌生的她,祁盛退缩了。他最怕被抛弃,却一而再被抛弃,输得一无所有,现在背靠深渊,再没有后退的余地了。

  他绝不能再输。

  祁盛一杯一杯,似乎喝得有些多了,脑子眩晕了起来。忽然间,耳边传来了熟悉的旋律,有人点了一首五月天的《温柔》。

  话筒拿到了江萝的手上,她用不是很准的调子轻轻哼唱着: “天边风光身边的我,都不在你眼中,你的眼中藏着什么,我从来都不懂。&34;

  那些年溺水的情绪涌了上来,他敛着眸子,祁盛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掌起话筒隔空喊话——“你是不懂,你从来没懂过我。

  江萝:?

  所有人:?

  祁盛将杯子倒扣在桌上,掌起话筒踩上茶几,走到了江萝面前。

  “你……要干什么?”

  少年眼底泛着醉意:“告白。”

  江萝望望周围的吃瓜群众,尬得小脸通红:“不不不,不不不不,不是现在,祁盛你敢!”

  煤球用力抱住了祁盛的后腰,将他从茶几上拖了下来,狠狠按住,才阻止了这家伙要当众跪下来追妻的史诗级社死名场面。

  这家伙喝了不少酒,这会儿已经没什么理智了,主打一个撒酒疯。祁盛酒量还不错,以前江萝没见他喝高过,一次也没有,他一向保持清醒和理智。

  现在这模样…十年难得一见。估摸着以后也不会有了。

  不少围观的吃瓜损友们已经摸出了手机,开始录制珍贵的视频资料,将来用作嘲讽输出的有力武器。

  江萝和陆清迟一人一边扶着歪歪斜斜的祁盛,将他带出了ktv。初秋的夜风温柔地吹着。

  祁盛嘴里喃喃地哼唱着歌词,醉眼惺忪地望向身边的女孩——

  “江萝,你知不知道,我听到这首歌,心好痛啊。”“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多想你。”

  江萝的心也被他弄得湿湿的: &34;这些话,清醒的时候不说,明明喜欢我还要嘴硬。&34;

  只要他服软一句,她怎么会不原谅他。她有多喜欢他,他会不知道吗。

  还是…时过境迁,他已经忘记了。

  “那天晚上,烛光晚餐和香槟,我都准备好了。”

  男人的重量整个压在了江萝单薄的身上,她撑着他,两人跌跌撞撞地抱在一起。

  “我想和你表白,我准备了很多话,有一篇小作文那么多。但你又认识了别的男生,你跟那个人一起回家,我在窗边看见了。&34;

  酒精催化了那些压抑隐藏的情绪,他好难过,真的好难过,推开了江萝, “你变漂亮了,但你不要我。&34;

  “哪有这回事,认识新朋友,但你永远是我的哥哥啊。而且,明明是你骄傲地不肯低头。“

  “我不骄傲,你把我的骄傲都击碎了。

  “这些话,这些话你留着清醒之后再跟我说,你现在喝醉了,都不做数。”

  陆清迟见大家都从ktv追出来,八卦地掌着手机录视频,他敲了敲江萝的肩膀: “有什么话回家说啊?不然明天早上你盛哥醒过来,看到自己的黑历史,怕是…要剖腹自裁了。&34;

  江萝点点头,转身对朋友们扬扬手: “我先送他回去了,政哥,抱歉打扰了你的生日聚会。”

  “没事儿。”煤球难得一见地傻乐着,嘴巴都笑劈叉了,掌着手机录视频, “我今天也很开

  能看到逼王祁盛难得一见的因为吃醋、破大防,能不开心吗。

  祁盛容易晕车,怕他喝醉了坐出租车不舒服,这儿距离公寓也不过一公里的样子,江萝扶着他步行回去。

  陆清迟当然也在旁边帮忙,但祁盛一而再地推开了他,整个重量都压在江萝身上,如撒娇一般说: “背我。”

  “以为自己还是个宝宝?”

  祁盛不管不顾地压着小姑娘,一个劲儿往她身上跳。

  江萝常年练舞,体脂率低,身

  上肌肉量还挺充足,居然也能撑得住他,背着他踉踉跄跄地走了两步,但也只能撑两步而已。

  “狗东西这么重!”

  “当年我背你,没嫌你重,没心肝。”“完全不是一个体量好吗!”

  江萝和兄长一起扶着祁盛回了家,陆清迟将他扔在了沙发上,活动着酸麻的手臂: “总算弄回来了,我这必须得问他再要十个紫武大礼包啊。”

  “他准备了烛光晚餐吗?”

  “是啊。”陆清迟微微一笑, “香槟还是我陪他去私人酒庄挑的,都准备告白了,结果…哈哈哈你居然这么快就有别的狗了笑死。&34;

  “什么啊,误会,人家苏寒是我们老乡!”江萝撇撇嘴,将陆清迟退出房门, “行了你回去吧,学校快宵禁了。

  “行,哥走了。”陆清迟望望沙发上不省人事的祁盛, “好好跟你男朋友聊—聊。”

  “不需要你操心啦。”

  陆清迟走了以后,房间空荡荡,安静了许多。

  江萝走到沙发边,蹲坐在了地毯边,近距离地观察着男人英俊的脸庞。

  他的骨相深刻优美,皮肤很白,脸颊却泛着醉后诱人的潮红。

  她柔美的指尖轻轻勾勒着他狭长的狐狸眼、挺拔的鼻梁、单薄干燥的唇

  其实,祁盛说得对,他的眼底藏着什么,她从来都不懂。

  这么多年的陪伴,称得上两小无猜,可是她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高考那个盛夏的热恋,祁盛从来不吝啬对她表达爱意。

  因为只有在无比确信、绝不会被車负的情况下,祁盛才会谨慎地将他的心一点点给出去。

  那次,没有提前商量就修改志愿的事,是真的把他伤到了。

  那一晚,祁盛放她离开,是无可奈何,不是释怀。

  n

  第二天祁盛醒过来,微信消息几乎快霸占整个手机屏幕了,全是他一帮损友们发来的酒后视频和照片。

  视频祁盛只看了一小段就赶紧关掉,没有勇气看完。

  他眉头紧皱,按了按眼角。

  朋友圈,铺天盖地也全是他的黑历史视频。

  陆清迟:见证高冷学长人设的崩塌。 【开

  心心】

  师父:哇,这人真的是我徒弟吗?

  胖子:诶嘿嘿嘿嘿

  煤球:嘻嘻。

  宋时微:哦喱唾唾唾

  眼镜妹:你们不要这样了啦,社长我站你这边哦【忠诚】

  祁盛鼓足勇气再一次戳进视频里。

  “你变漂亮了,但你不要我。”

  “明明是你不好,是你骄傲地不肯低头。“我不骄傲,你把我的骄傲都击碎了。”

  这次坚持了一半,他就被尬得满脸通红,忙不迭退出去。什么东西啊!不,不可能是他,他不相信,一定是al换脸。

  绝不相信。

  不得不说,祁盛演技还算好,心态也比较稳,这几天照常上课,上班,忙社团事务,跟个没事人一样,面对朋友们善意的“嘲笑”,也置若罔闻,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江萝倒是没有嘲笑他,甚至这家伙一天到晚好像比他还忙,总是不见人影。

  那天醉酒的事情,她只当没发生一样,每天开开心心,嘻嘻哈哈,没心没肺。

  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难免抬头不见低头见,不知道是不是怕他没面子丢脸,绝口不提那晚的时候,只是像朋友一样跟他打招呼。

  有时候,宋时微的朋友圈会出现江萝和苏寒一起打台球的照片。

  祁盛放大照片来看,看到苏寒站在江萝身边,心里很不舒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祁盛不再是站在江萝身边的那个人了,明明应该是他,从小到大都是他。

  祁盛才是最应该陪在江萝身边的人。

  宛如天经地义,就像宇宙真理。江萝生日前夕回到家,祁盛在客厅等了她很久。

  他穿着件简单的黑t,半倚在沙发边,手里掌着一本《月亮与六便士》小说,额前碎发修剪得很随意,手臂线条紧致。

  “你在等我吗,祁盛。”江萝换了鞋走进屋,好奇地问。

  “嗯。”

  “有事吗?”她将包包挂在钩子上,然后去阳台看猫猫。“明天生日,我订了餐厅,跟你确定一下需要邀请多少朋友。”

  “啊,不用。&34;江萝漫不经心地说, &34;我和宋时微、孟纤纤她们一起去游乐场玩,苏寒也

  去,你也一起吗?

  只听“砰”的一声响,沙发边柜上祁盛最心爱的动漫手办,掉在地上摔碎了,咪咪和公主俱是一惊,诧异地看看两位小主人。

  江萝皱起眉头: “怎么了?”

  男人那双修长白皙的手,缓缓握了拳,嗓音压抑而低缓: “你要和他们出去玩?”

  “对啊,之前都约好了,你去吗。”&34;不去,我很忙。

  “真的不去吗?我生日啊…”

  &34;不去。

  江萝失望地回了房间,掩上门,门外男人打扫了地面的手办碎片渣子。过了会儿,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她门口停驻。他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江萝背抵着门,闭上了眼,强忍着心底的酸涩。

  每年她的生日愿望都与他有关——

  “祁盛平平安安。“祁盛开心快乐。”

  “要永远永远和祁盛在一起。”“想成为祁盛的女朋友。”

  今年,她的愿望如果没有他,那就希望世界和平吧。

  第二天,江萝在游乐场门口见到了宋时微和苏寒他们,苏寒穿着干净的衬衣,熨烫得一丝不苟,尽显清秀温润的气质。

  他一向是个温和的人,和他相处,虽然平平淡淡,波澜不惊,但是很舒服惬意。不像某个人,三两句不到就要惹她生气。今天虽然没有阳光,但天气十分燥热,闷轰轰让人透不过起来。

  门口有穿着小企鹅毛绒公仔套的工作人员,跟小朋友们台影留念,江萝也迫不及待地跑过去,靠在小企鹅身边,让宋时微用手机给她拍照片。

  他们几个在游乐场玩的很疯。

  哪怕苏寒对有些游乐设备,诸如过山车和大摆锤感到害怕,但还是舍命陪君子,陪女孩们通通玩了个遍。

  黄昏时分,宋时微借口说有事,要提前离开了,走的时候还把孟纤纤拉走了。

  江萝坐在花园椅边袖子,回复着爸妈发来的生日快乐的讯息。

  苏寒买了蛋卷冰淇淋,递给女孩们。

  看到冰淇淋,江萝愣了一下,微笑着接了过来: “谢谢。”“怎么了?”苏寒敏感地察觉了她的情绪。

  “以前,也会有一个人在我不开心的时候,请我吃冰淇淋。”

  苏寒笑了下: “是那天晚上喝醉酒的那个男孩吧,听李政说,他是你前男友。”“嗯。

  “你想跟我聊聊他吗?”

  “他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男生,我们关系一直很好。”江萝吃着蛋卷冰淇淋,凉丝丝的甜意在舌尖漫开, “有一次,我和爸爸爆发矛盾,他跟我说不要看男人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有时候我也在想,是不是我太钻牛角尖了,明明他是那么骄傲倔强的一个人,我一定要逼他跟我认错低头。”

  即便他不肯放下骄傲,但他还是她心头第一无二的珍宝。谁都不能替代。

  苏寒轻轻啧了一声,无亲地说: “是我来的太晚了,如果早点遇到你,或者在第一次打台球的时候,找你要一个联系方式,就好了。&39;

  “抱歉啊苏寒,谢谢你今天陪我玩。

  苏寒知道这就是婉拒了,但他这么多年的企盼,他不想轻易放弃: “我们来打个赌吧,从现在直到晚上八点,如果他还是不肯向你低头,你就不要等了,彻底和他断了,看看身边其他人,看看我。”

  江萝看看手表时间,已经六点半了。

  苏寒陪她去肯德基吃了饭,又在游乐场里逛了一会儿,燥闷的空气被一阵狂风驱散了,似乎将有一场暴雨即将来袭。

  江萝时不时低头看看手机,他头像始终没有动静,短信也没有,她的心湿湿的,眼睛也是湿湿的。

  那只小企鹅一直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和小朋友们挥手道别,因为快下雨了,游客们也陆陆续续地朝着大门走去。

  苏寒说: “快下雨了,我送你回去吧。”

  江萝摇了摇头,看着远处的摩天轮,对苏寒说: “其实今年生日想来游乐场,是因为以前答应了某个人,要陪他去一次游乐场。&34;

  苏寒沉默地听着。

  “所以,苏寒,谢谢你,但是对不起,我已经有很喜欢的人了。”苏寒没有勉强,知道她有情绪需要消化,给了她独处的时间。

  他一走,小姑娘的心态就有点绷不住了,眼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

  过往的回忆片段,一幕幕在脑海里涌现,祁盛对她的好,他坐在她的自行车上,问她要不要一起回家,他们牵着手走出小巷,他说当小胖妞没什么不好,他不介意女生的长相,他还在她最胖乎乎的时

  候背过她,说一点也不重…

  好像…真的弄丢了好喜欢好喜欢的人。

  那些年少的青葱时光,再也回不去了。

  江萝低头淌着眼泪,一瞬间又变回了曾经那个脆弱玻璃心的小猪猪。

  企鹅公仔走了过来,在她身边做出各种滑稽的动作,试图逗她开心。

  她擦了擦眼泪,笑着说: “快下雨了,你怎么还没有走呀?”

  “热不热呀?你穿这个衣服好厚哦。

  小企鹅不回答她,只是陪伴在他身边,倾听她说话。

  “我以前也总是穿着厚厚的衣服,把自己包裹起来,夏天真的好热好热。有一个人把我从套子里救了出来,让我痛快地呼吸。&34;

  “他一直对我很好,可能,是我不好。”

  小企鹅指了指远处的摩天轮,江萝问它: “你要陪我去坐摩天轮吗?”

  它点了点头,一人一鹅来到了摩天轮下,但因为即将下雨,摩天轮已经不再接待客人,他们站在绝大的转轮之下,望着它,摩天轮五彩的霓虹光焰笼置着小姑娘柔美的脸蛋。

  “他从小的愿望,就是希望有人陪着来游乐场玩,上一次深海市,我没能陪他去一次欢乐谷,后来就再没有机会了。&34;

  “从小到大,他爸爸妈妈从来没有陪他去过游乐场。”

  “我每一年生日的愿望都与他有关,今年,我想帮他实现心愿,但他不肯来。”

  小姑娘闭上了眼,泪水淋淋漓漓地流淌着, &34;今天以后,我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他。

  江萝摸出手机,给祁盛打电话。

  “灰色的天,你的脸,爱过也哭过笑过痛过之后只剩再见~”

  王心凌《第一次爱的人》铃声欢快又悲伤地响了起来,江萝诧异地望向身边的小企鹅,小企鹅手

  忙脚乱地摸手机。

  小姑娘诧异地走过去,一把摘下了他的企鹅头套。

  五彩的霓虹灯光下,少年五官英俊,脸颊泛红,呼吸都乱了。

  一瞬间大雨倾盆,模糊了两个人的眼睛。

  “祁盛,你在干什么啊?穿成这个样子!”

  祁盛转身,狼狈地就跑开,大雨中,女孩冲他

  喊了一句: “跑什么啊你!”

  少年跑了几步,顿住了脚步,低着头: “我是胆小鬼…”

  大雨中,两个人都淋成了落汤鸡,江萝愤声喊道: “就这么开不了口吗?”

  祁盛转过身,遥遥地望着她: “我喜欢你!江萝,我好喜欢你!是不敢开口的那种喜欢,是想余生都和你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笨蛋。&34;小姑娘用袖子擦着眼泪, “祁盛笨蛋。”

  “以前我跪下来求妈妈不要走,她还是走了,19岁生日那晚我也求你不要走,你也走了,你让我怎么说,我不想一输再输,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江萝朝他跑了过去,跳起来抱住了他,挂在他身上。

  祁盛愣了几秒,用力地抱住了她,宛如捧着世间的珍宝,他将湿漉漉的脸庞埋入她温暖的颈项里,深深地呼吸着。

  “我明明回来了,你还是不开心。现在…现在我有人陪了,你又追过来干什么。”

  “我知道你有人陪了,但我想成为陪你走到最后的那个人。

  他附在她耳畔,用尽了所有的勇气, “我想陪你长大,陪你毕业,陪你结婚,陪你度过余生…陪在你身边直到生命终结。&34;

  她心疼地捧着他的脸,任由眼泪和雨水模糊视线。

  她吻了吻他湿漉漉的薄唇——

  “祁盛,我最喜欢你了。”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