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克施已经学会认怂，可这种认怂是为了更好的了解对手。因为他需要把对手想象的更好，这样他才能严阵以待，不会错过任何可能。三人没多久就赶到了曾谦尧的住所。s市寸土寸金，但是对于曾家这个世族大家来说，在s市的财富积累足以让他们的后辈享受荣光。曾家的部分祖宅本身就是文物，所以不能拆迁，加上曾谦尧十来年对周边的修缮装修，如今这里不仅看上去很大，且充满了科技和艺术感。这些摆放和布置让虞雅婕很亲切，因为其中的一些科技装饰同样用在他的家中。这个大宅子里除了住着曾谦尧和他的妻子之外，便是他们夫妻养的四条狗和三只猫。他们唯一的儿子如今远在美国读书，加上平常很少有人来叨扰这对夫妻，这里一直显得安逸。但是今天，这里的安逸被打破了。马小龙已经提前赶到了这里，他看见谢钟阳等人过来，便赶忙上前。在马小龙的身后，一个实际上五十多岁，却打扮如三十多岁华贵少妇的女人站在那里，她就是曾谦尧的妻子罗青衣。第714章 不闻狗叫罗青衣是个大学教授，看上去就很儒雅。她和曾谦尧的结合也被人认为是门当户对。夫妻两人住在修缮一新的老宅子里，一直没出什么大的动静。但是这次金银吊钱树丢失，不仅让夫妻两人很着急，也惊动了曾家其他亲朋。虽说是曾谦尧一脉传承，但是在整个曾氏家族看来，这可是他们一家族的宝贝。马小龙简单介绍了一下目前的情况。曾谦尧大部分时间会在家写作，而罗青衣在上完课后也基本立刻回家。夫妻两人的闲暇时间主要就是溜溜猫狗或者打理一下盆栽。他们很少逛街，主要就是在周边溜达。夫妻两人偶尔会一起出去旅游。也只有在其中一人去外地参加活动或者公干时，他们才会分开。金银吊钱树被放置在曾谦尧亲自监工的卧室旁边的保险库内。保险库有两把钥匙，分别曾谦尧和罗青衣手上，且只有两把钥匙一起用上才能打开保险库。除此之外，要打开保险库还要输入密码。而这个密码并不固定，时常会被更换。虞雅婕道：“也就是说，除非他们炸开保险库或者从其他地方挖出一个通道，否则那个盗窃团伙只能同时得到两把钥匙，且正好输入正确的密码才能进入？”马小龙点点头：“就是这样。但是那两把钥匙都是被曾谦尧和罗青衣小心保管，两人也并未遗失钥匙。”杜克施问道：“是谁先发现金银吊钱树不见了？”“是我！”罗青衣走了过来，“保险库内除了金银吊钱树之外，还有我和老曾的很多珍藏。当然也有不少曾家一直流传下来的其他宝贝。除此之外，我们偶尔也会将一些暂时用不上，却还比较值钱的东西放在保险库内。我和老曾住的地方虽然没有保安，可这里四周都是老邻居，大家常常都有照应。更别说这个保险库很牢靠，常人很难打开。再者，我和老曾养的猫狗也常常替我们盯着这个宅子。一有陌生人进入，他们就会叫唤。除此之外，我们还有一整套安保监控系统。一旦有人进入这间屋子，都会被面部识别。如果是陌生人进入，则会在第一时间将画面传输到我和老曾的手机上。所以我们完全知道有谁进入我们家。”在罗青衣说话的同时，杜克施确实能听见那几条狗一直在叫。直至罗青衣呵斥了几声后，这些狗才稍微安静下来。今天早上，罗青衣去大学上课，而曾谦尧正好要去参加一个会议，所以家中没人。但是他们不是第一次同时出去。在平常，他们的猫狗还有他们的安保系统都会保证他们家的安全。根据曹倩传过来的信息可以知晓，曾谦尧家的这套安保系统已经八次识别了非法闯入者，且第一时间处罚报警装置，而警方也能第一时间抓住盗窃者。但是这次失窃却非常古怪。曾谦尧和罗青衣都没有收到有人进入屋内的信息，同时警方查阅监控后，也没有发现屋内有人进出走动。甚至于其中一个摄像头就是正对保险库大门，也依然没有发现异常人员接近那个大门。今天，罗青衣在给学生上完课后便开车回家。她吃了点简单的午餐后就准备午休。可是她很快接到曾谦尧的电话。原来曾谦尧忽然发现保险库的钥匙不在自己身上，于是他让罗青衣赶紧查看。罗青衣首先确认自己的钥匙还在原地，她便又在家中找寻一下，最终在床头柜的下面找到曾谦尧的钥匙。为了保险起见，罗青衣将保险库的门打开查看，这才发现金银吊钱树不见了。她第一时间通知曾谦尧，也立刻报了警。罗青衣介绍道：“我记得老曾给我打来电话的时间是十二点刚过，我差不多十分钟后找到钥匙，随后立刻打开保险库。应该在十二点半左右选择报警。”虞雅婕看着曹倩发来的信息，确认罗青衣所说无误。前面警方确实在十二点半接到报警，在进行案件上报过程中，才将案件归纳到连环案件中。所以紧急案件处理小组到了那个时间才得到信息。那会紧急案件处理小组的人暗自庆幸没有事情发生，只是因为曾谦尧一开始不在目标名单中，并未引起其他警局部门同事的留意，在警情还没上报前不知道已经发生了失窃案。这种离奇失窃案不能妄下论断，所以谢钟阳和杜克施都没说出任何可能。他们让罗青衣带着众人在宅院内转了一圈后，随即来到了保险库那。这会保险库内除了有一个拍照的警察，还有一个例行盘问的警员外，只有曾谦尧抱着胳膊站在那里。他神情严肃，眉头紧锁，时不时摇头表示对目前情况的困惑。谢钟阳拿着证件上前，在和之前问话的警员沟通一会后，便接管了这里的询问。“曾先生你好。刚才我已经和你的夫人做了交流，且让你夫人带着我们在周边转了转。根据我们还有之前的警员同事判断，现场似乎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所以我们想知道，在你看来，窃贼是如何躲过你的监控安保系统进入你家？”曾谦尧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道：“我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我就不用麻烦你们了！”虞雅婕赶忙解释道：“因为你是这家宅院的主人，所以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何进出这家宅院。我们这么问，也只是想收集各种可能。请曾先生别误会。”“不不不，我没误会。你们紧急案件处理小组的声誉我还是信得过。我没别的意思，我是真的不知道这起盗窃案如何发生！”“多谢曾先生的信任。”谢钟阳问话的同时，他也留意到杜克施已经开始在保险库转悠。他相信杜克施的观察力，所以就不用他来费心，便把心思彻底放在询问上，“可能曾先生还不了解，你应该是连环失窃案的第六个受害者。”“第六个？为何你们肯定是连环失窃案？”“因为那张蓝色卡片！”谢钟阳手上拿着的正是刚刚摆在拿过来的蓝色卡片。他仔细看了两眼，发现并无特别。所以，端倪也许就在颜色上，“我冒昧的问一句，曾先生最近一段时间是否接触或者参与过和蓝色相关的事件。”“和蓝色相关的事件？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谢钟阳便让虞雅婕简单介绍连环案件的经过。之前已经听过介绍的罗青衣也在一旁做了解释。这一番后，曾谦尧才明白过来。“原来如此。但是我想不起来和蓝色有关的事情。你们会不会是方向错误？”曾谦尧推了推自己的眼睛，摇头哀叹，“如果盗窃者真的因为我的性格而盯上我，那盗窃团伙势必对我做过研究。”“曾先生说的不错。这个盗窃团伙非常聪明狡猾。而且他们思维缜密，行动计划周详。想必在每次行动之前都想好了万全之策。如果曾先生真的想不起来和蓝色相关的事件，那是否你能回忆起身边和蓝这个字有关的人或者事情呢？”“蓝有关的事情？”曾谦尧犹豫思索一番，又是推了推眼镜后，挠了挠额头像是思考。罗青衣也在一旁小声嘀咕，像是在提醒，但是曾谦尧只是摇头，直说这些不相干，罗青衣也便点头觉得无所谓了。差不多想了两分钟，这对夫妻都是摇头，便是实在记忆不起来。谢钟阳只好换了一个问题，问道是否有其他人知晓进出保险库的方式。又或者最近有什么特别的人接触过两位。可这对夫妻依然表示没什么其他的人，一切都好似如旧一般。这样的回答并没有让谢钟阳很吃惊，因为在之前五起失窃案中，当警方询问失窃者相关问题时，他们的回答也大多都是这般。那些人同样觉得最近一切如常，没啥其他的人刻意接近自己，也没有特别的事情忽然发生。一切都很正常？但是为何就失窃了贵重的东西。谜底到底是什么？空气中散发着诡异。看着这个保险库，谢钟阳甚至感觉到丝丝凉意。他看了一眼杜克施，发现杜克施同样带着疑惑还略带惊悚的表情，这让所有人都倍感压力。问题到底出在哪？杜克施从谢钟阳身边经过，拍了拍他的肩膀后便径直向走了出去。虞雅婕和谢钟阳一个眼神对视，便明白其意思，也跟着走了出去。来到后面的花园后，虞雅婕上前便问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其实没什么发现，只是有几个地方比较奇怪。刚才小龙对我说，他们问过周边邻居。从早上开始到中午，周边邻居并没有听到狗叫。而曾谦尧和罗青衣都说，一旦有陌生人进入屋内，他们的狗一定叫唤。刚才我们也都看见，他们家的狗很正常。看见陌生人进来确实一直在叫。”“所以你想说，要么根本没人进来，要么进来的不是陌生人？又或者，在那时候狗被人下了安眠药？”“都有可能！当然，如果根本没人进来，东西怎么丢失的？难不成是鬼干的？”“呵，那这个鬼可还真厉害，连着做了六起！”虞雅婕用手搭在杜克施的肩膀，道，“以我对你的了解，你的话只说了一半。赶紧的，别藏着掖着，老谢那边也在等着猛料呢。”第715章 重头复盘盗窃团伙每次挑选作案的对象很有针对性。那这种针对性是不是只针对这些人的个性或者参与的事件？其实到目前为止，紧急案件处理小组还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他们还在猜测，他们内心也允许出现各种可能。比如，假如这些失窃者本身也存在问题呢。“你有没有注意到，曾谦尧在回答老谢提出关于和蓝字有关的人或事情时，他可以忽略了和蓝字有关的人这个选项。”在杜克施的提醒下，虞雅婕迅速回忆。终于，她记起就在刚刚，谢钟阳最初的问题是“曾先生真的想不起来和蓝色相关的事件，那是否你能回忆起身边和蓝这个字有关的人或者事情呢？”而曾谦尧的答复是“蓝有关的事情？”且在罗青衣的提醒下，曾谦尧沉思半天最终给出了一个否定的答案。“主语剥离！”虞雅婕眼睛一亮，“老谢问题中包含了人和事情，但是曾谦尧在回答时只提及了事情，却把人这个选项给排除。同时曾谦尧和罗青衣的互动也蹊跷，他们两人似乎欲言又止。”杜克施用之前虞雅婕打趣他的口吻道：“很好，虞警官，你成长了！”“切，我一直在成长！”有了这个发现，虞雅婕也茅塞顿开，“所以你是想说，曾谦尧有所隐瞒，又或者，曾谦尧在撒谎？”杜克施道：“之前五起案件，我们只是查阅了相关资料，还并未和当事人直接沟通。所以，我们还不清楚五起案件的失窃者是否也存在和曾谦尧相似的情形。但是就目前来看，曾谦尧和罗青衣确实有点问题。”在谢钟阳提问时，罗青衣和曾谦尧实际上是保持一定的互动。但是在这种互动中，曾谦尧占据绝对主导。每次当曾谦尧提及这种事情不相干时，罗青衣也很知趣的直接闭嘴。杜克施继续道：“根据倩倩发过来的资料，我们可以知道曾谦尧和罗青衣这对夫妻给外人的印象是和睦相爱，互相尊重。两人都是高级知识分子，身上也都没有什么负面新闻。这是很多人羡慕的夫妻形象。”虞雅婕马上道：“但是假如这种夫妻形象是建立在男人绝对强势的基础上呢？”杜克施噗嗤一乐，摇头道：“其实不管是中国传统还是现代社会，夫妻之间相处之道中，在面对外人时男人保持一定的强势，这相当有必要。所以在面对我们时，曾谦尧对罗青衣表现出控制欲，这不怎么奇怪。”“那你好奇在哪？”“他们共同对蓝字的欲言又止！”“你是说，他们夫妻双方可能都知道某个蓝字的人？”杜克施道：“这只是猜测，现在还不能下定论，且我们暂时也不能多问什么。”虞雅婕竖起大拇指，这才明白杜克施为何没有在里面直接提问而先行出来：“加上曾谦尧这起，总共已经发生了六起失窃案。且失窃者都是很有身份地位的人，如果此时他们六人一起施压，甚至于和警方产生对抗心理，那不仅不利于我们办案，也会给我们警方带来巨大压力。你不想直接逼问曾谦尧和罗青衣，就是不想在此刻和两人产生对抗，导致我们彻底被动。杜同学，你的人际关系处理也很厉害嘛！”“那是自然。天天跟你这个公共关系专员谈恋爱，怎么也得长点本事。”虞雅婕傲娇的皱了皱小鼻子，乐呵呵的接受男友的夸奖。也就是说，杜克施其实知道曾谦尧和罗青衣有什么没有交代，但是以免两人产生和警方的不必要对抗，所以杜克施暂时不加询问。他们需要收集更多信息线索，好进一步对两人展开剖析。“在入室抢劫盗窃中，入室者首先需要关注三个要点，其一，狗。因为狗是一种很警觉的动物，它们常常会警示。其二是监控安保系统，其三是周边的警示人或警示物。但是就这起盗窃案来说，盗窃者几乎是在挑战不可能。曾谦尧家不仅有狗，还是四条狗三只猫。一旦有人非法闯入，除非这些狗都被人下了药，否则怎么都会发起警示。其二，曾谦尧家有先进的安保监控系统，甚至于一旦有人进入便会被面部识别，接着传输到夫妻两人的手机上。其三，这附近虽然人不多。可也都是老住户。他们知根知底，也都会互相照应。可盗窃者恰恰绕过了这三点，完美的将屋内的东西盗走。”虞雅婕也万分不解：“我们况且可以认定是盗窃者给狗下了安眠药，且药量控制很好。等到事后狗便苏醒。至于安保监控系统，不排除有高技术黑客侵入且改动了部分程序。至于附近的居民，也许他们是真的没看见有人闯入。毕竟闯入者计划周详，他们必然有好几个闯入方案。这些都可以理解。但打开保险库呢？难不成他们还复制了钥匙？”“即使复制了钥匙，他们也不一定会知道密码。而且即使知道密码，又复制了钥匙，且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将东西偷走，这都显得太完美了。没有任何一起案件可以做到完美，所以，他们一定遗漏了什么。又或者，他们是在刻意制造完美！”“蓝色卡片！刻意制造完美！他们是在跟警方宣战。他们就是要让我们找不到头绪！”杜克施长叹一口气：“本来如果是单一个案，我甚至可以想象这是里应外合，有内鬼所为。但是这是连环案件，且到目前为止有六个知名人士家中失窃。总不能说，这六人身边都有盗窃团伙的内鬼吧。”没有头绪，没有道理，甚至没有逻辑！这些案件如何发生，又为何发生？谢钟阳很快问话结束，他从曾谦尧和罗青衣那边并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但是他和杜克施一样，认定这对夫妻又问题。同时，马小龙也继续在周边搜索问询，至少目前为止，周边居民也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也都说没看见有陌生人进出曾家大院。挫败感和紧迫感笼罩在整个紧急案件处理小组人的身上。在回去的路上，他们四人一言不发。候局给了他们三天时间，但是实际上再次发案只有一天。现在一天过去了，第六起案件也发生了。他们失败了！也难不成继续等着第七起案件发生？“方向没错，但是我们应该复盘！”坐在后车座上，杜克施终于开了口。副驾驶位上的谢钟阳也道：“赤橙黄绿青蓝紫，这个顺序应该没错。且盗窃团伙在每周二作案，这个时间规律也应该没错。你说要复盘，是希望我们能将之前的失窃者信息再次归纳，甚至于重新对他们及其周边人进行盘问。”“是的。我不相信真的有一群人可以隐身，又或者完美无缺的作案。他们一定利用了什么？这其中包括人或者什么事件？小龙，先急着别回去。”正在开车的马小龙道：“那去哪？”“第一起失窃案失主是富豪王建生。王建生住所不仅有一整套安保系统，他的住处还有保安二十四小时监控在岗。如果有人进出王建生的住所，保安应该会有所察觉。我们先去找那边保安问明情况。即使之前市局同事盘问过，我们现在也得重新复盘！”没有回市局，他们四人便直奔第一起案件发生处。在找到保安部门负责人后，杜克施等四人便分头行动。马小龙和谢钟阳在四周转悠，看看有什么新的发现。而杜克施和虞雅婕则针对这里的保安一一问话。而问话的结果也和之前市局同事收集的信息差不多。这里住的都是有身份的人，安保部门的工作也一直很严密，基本没出什么纰漏。同时这里有严格的进出制度，旁人基本上很难绕过保安进入内部。且即使进入内部，这里四周都是摄像头，可以第一时间将进入者的样貌呈现在保安监控室内。一旦发现非法进入者，则会立刻有人上前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