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凯看了一眼罗小军，道：“小军和虞美人去吧。”“也好。那你们两人马上去找相关人员了解情况。郎通贤这事非同小可，因为我们不知道对方是否还有其他针对经济论坛的目标，所以尽早锁定凶手对我们很重要。还有，倩倩刚才查了郎通贤昨天的出行记录，确认郎通贤最后一次明确的出现地点是在余湾的一家叫做老小农家乐附近。”“这地方我去查！”薛凯道，“余湾靠近清塘街。所以说，郎通贤可能是从余湾直接被人带到清塘街。如果有人能看见郎通贤跟谁在一起，这就对我们破案非常有帮助。”“阿凯说的没错。另外，郎通贤的死亡现场非常奇怪，你们之前也分析过了。所以，如果凶手存在心理偏差，那他的行为就存在不可控性和冲动性，则你们所有人都务必小心，一旦真的接近了凶手，切勿轻举妄动。好了，现在散会，大家各自行动。”原本虞雅婕和罗小军没啥好准备的便要直奔任博投资公司。但是文肖薇让罗小军来一趟办公室，那里，薛凯和文肖薇要一起和罗小军聊些事情。坐下后，罗小军似乎也意识到什么问题，便先道：“文队，薛队，我不会因为主观影响自我判断的。”“不会被主观影响判断，这话谁都不敢随便说。小军，我知道安路权的事件对你很有影响。特别是他在天台上跟你说的那些话，也会让你存在一些其他理解。”文肖薇停顿了一下，还是道，“阿凯已经跟我说了戚蕊的事情，我们并非想干预你的私事。只是现在你的情绪本身就不稳定，恰好可以说你曾经唯一爱慕过的对象又出现，我和薛队都担心你的心理状况。”端坐在那，罗小军低着头，沉思良久后，轻声道：“你们在调查我？”文肖薇语重心长道：“这不是调查，而是一种关心。”“好吧，文队薛队，我知道你们的担心，我再说一遍，我自有分寸，我知道我不会被主观影响判断。如果没有其他什么事情，我先去做事了。”直接起身，罗小军罕见的在没有得到领导指令后便直接离开。这确实让人吃惊，可又在情理之中。最近一段时间，紧急案件处理小组成员遇到的事情太多了。这些事情，多多少少对他们的内心产生了影响。“哎，我们这么做这么说是不是不对！”文肖薇看着外面的队员，忽然觉得一家人这个概念渐行渐远。薛凯道：“于公于私，我们都该这么做！小杜停职，钟阳受伤，小军也被人盯着，如果我们小组再有人被迫退出，我们接下来的工作开展将会更加困难！我知道小军肯定在内心怪罪我们干预调查他的私事，可是这个私事也并非绝对私事，毕竟，戚蕊和案子有关联。”“但是我们一开始就说过，小组成员之间不做相互测写，也绝对不会过分调查成员隐私。哎，现在来看，倒是我们先食言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我们要想继续领导这个小组，就不能只想着一直中庸管理！”“所以……阿凯，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在调查曹倩。”这两人认识太久了，彼此知根知底。即使薛凯想隐瞒，可是一举一动，如何能彻底瞒得过文肖薇。“本来想瞒着你的，但是既然你主动询问了，我承认，我让杜克施在停职期间调查曹倩和马维宇。当然，你可以继续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将来曹倩和其他队员想怪罪，只要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就行。一个小组中，必须有人唱红脸，有人唱白脸。多年经验来看，我适合做严厉的那个家长。”这组搭档经历的太多的事情，让他们内心很成熟，可是他们的队员未必有这般成熟。在离开市局后，罗小军回想刚才的谈话，他内心确实不满！文肖薇和薛凯直接点名自己和戚蕊的关系，这意味着所谓以前不调查队员隐私的条例成了摆设。“小军，你没事吧！”虞雅婕见罗小军眼神漂移赶紧问道。“你知道我和戚蕊的关系？”“额，是的！”“薛队告诉你的？”“是的！”虞雅婕已经听出*味了，“小军，他们也是关心你。”“这种关心有没有经过当事人的允许？又或者，他们本身就不是非常信任我们！”“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文队和薛队，他们两人多少次为了我们付出。”“那是因为我们可以给他们干事情！换做别人，可能做到没我们好！”捏着手指，罗小军心情烦躁，他的脑海再次回想安路权对自己说的话。这是一个龌龊的世界，即使是所谓的好人，也只是暂时压制了他的黑暗罢了！不知不觉，车子已经到了任博投资公司楼下，罗小军心跳也跟着加快，因为，他要再次见到戚蕊了。第186章 情迷过去罗小军进入大学之后，周边绝大部分人都比他要大，加上他本身不喜欢说话，看上去更加不合群。实则，罗小军是想融入这个群体的，他只是找不到一个能带着他融入这个氛围的人罢了。谁都没想到，最后引着他进入大学氛围的会是一个女生，而且是一个被男生称为女汉子的女生戚蕊。戚蕊就像罗小军大姐姐一般带着他参加各种活动，渐渐的，罗小军发觉自己对这个女生的情感产生变化，更别说，戚蕊后来也确实越发漂亮，出落成一个个性的中性美人了。和大学时候相比，戚蕊外貌变化不大，依旧是骨干的身材，各种紧跟潮流的短发。不同的是她身上的服饰搭配，上学那会毕竟没啥收入，现在不同了，女强人收入不菲，也舍得在自身花钱。就她今天这一身国际名牌，加上项链耳环，一般女人想买都不一定买得起。“你好戚助理，我们又见面了！”虞雅婕微笑上前，握手之后示意旁边道，“这是我同事罗小军，你们也认识。我和他一起过来了解一下情况。”“小军是我的老同学，自当不用介绍。关于郎通贤教授的事情，我也已经通报了总裁。总裁非常重视，让我们配合警方尽快抓到凶手，以免事态扩大影响三天后的国际论坛。”戚蕊只是扫了一眼罗小军，并未表现出多余的情愫。在她看来，现在是工作。工作期间就谈工作的事情，至于同学情又或者其他感情联络，可不是现在该考虑的。其实这一点罗小军也想到了，因为他了解戚蕊。不过多多少少，罗小军还是有些失落，毕竟，他之前还想象着戚蕊会更多表现出对自己的热情。虞雅婕也看出罗小军的低落，为了化解尴尬，她连忙道：“那既然如此，我们就进入正题吧！我们知道戚助理负责接待与会嘉宾事宜。郎通贤教授到了s市后，戚助理是否了解他都做过什么。”显然已经做过准备，戚蕊甚至拿出平板电脑，将郎通贤的日常安排调出道：“郎通贤教授是两天前的下午三点四十五分下的飞机。我安排人员第一时间将他接到我们给嘉宾预定的汇丰假日大酒店。他居住的房间号码是1208。之后，据我们了解，郎教授晚餐是跟他在s市的朋友一起吃的，吃过之后还有一些私人活动，具体内容我们不得而知。昨天早上九点半，按照约定，我们本来安排人员前往郎教授住处，和其商议活动日程，且沟通发言内容。但是因为郎教授还没酒醒，所以改成午餐时间一并讨论。中午十二点，我亲自去见郎教授，和其在用餐期间商讨了上述内容。差不多一点半，我离开酒店。郎教授也回到自己房间休息！根据酒店方面提供的信息，郎通贤教授于下午三点左右离开酒店，在之后就没有回来过。还有，我也查过酒店监控，询问了酒店服务人员，确认除了我们公司人员之外，并没有人其他人在酒店和郎教授会面。目前我知晓的就是这些。”噼里啪啦一大通，戚蕊把信息点一股脑的倒了出来。接触过各类人员，虞雅婕当然知道戚蕊这种风格的人是绝对不想浪费一定时间！她把事情说清楚，要的就是警方能尽快找到答案。所以，在交代完毕后，戚蕊还着重道：“三天后便是论坛开幕，我希望警方能在开幕前破案。否则，我就相当怀疑你们的工作能力。毕竟，想要查到哪些人接触过郎通贤教授，这对你们警方不是难事！”虞雅婕道：“戚助理，你迫切的心情我非常了解。我们警方自当不会推卸责任，也想尽快破案。然此案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郎教授死状特别，凶手绝非普通。甚至可能，凶手在杀死郎教授之前都没亲自接触过郎通贤本人。”戚蕊摆摆手：“这是你们警方该处理的，不用对我说。任何任务出现，我们要想的就是解决。如果我们解决不了，尽早提出来，换人。这样，我们大家都节省时间。”“哈，戚助理的做事风格果然干脆。相信你本人也是一个非常注重效率的人。”“那是自然，时间就是金钱，浪费时间，就是浪费金钱和生命。好吧，该说的我都说了，不知道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本来，主要负责提问的应该是罗小军，可是现在，倒成了两个女人的对话交锋。联想到罗小军和戚蕊的关系，虞雅婕又不能过于激烈，所以，她只能用胳膊轻轻碰触，好让罗小军从游离的状态中苏醒过来。一次不行，还得两次，虞雅婕真的没见过罗小军这般失态过。“你确定你真的没事？”凑到旁边，虞雅婕只能压低声音问候这位不在状态的同事。“我没事！”三个坚定的字眼，让罗小军明白过去和现在的区别。过去两人是同学，现在他们只是为了办案。双手放在大腿上，罗小军的大拇指在不断绕着圈子。这是一种排解心中紧张的心理防御动作。他也不用过于隐藏自己的状态，毕竟，在坐的两个女人都熟悉行为心理学，也都已经了解他和戚蕊的关系。“戚……助理！”开口被称呼难住，最终，罗小军那是用了助理两字，“你说昨天中午是你和郎通贤单独吃的饭，然后商量日程安排。那当时他的状态如何？是否酒醒？还有，除了论坛的事，他有没有有意或者无意提到与论坛无关的事。”戚蕊稍作思索，道：“根据我的同事所言，九点半时，他们去到郎通贤的房间。当时郎通贤一身酒气。而到了中午，我和郎通贤见面时，他显然洗过澡，身上的酒气已经消失，精神状态也已经恢复！我和他谈论工作，他的思路非常清晰。主要话题并没有偏离主线。只是偶尔开过几次玩笑。”罗小军脱口而出：“是什么类型的玩笑？”戚蕊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双手轻轻放到一起后，微笑道：“郎教授调侃我的着装还有胸部大小。”罗小军脑袋想被什么东西重重击打了一下，身体猛地坐直，紧张道：“他骚然你？”“这并不是什么骚扰，只是一种男女间的玩笑。当然，有些人能接受，有些人不能接受。”“所以你觉得你能接受？”戚蕊有什么话咽了下去，终究道：“罗警官，你到底是在怀疑我，还是故意在问一下和案件无关的内容。”这场面让虞雅婕站出来继续化解尴尬道：“那个，小军只是通过你和郎通贤的对话，好对郎通贤进行更好的测写。”“虞警官不用解释，我大学主修的也是心理学，所以我知道心理行为测写的步骤。”深呼吸一下后，戚蕊调整状态，“好吧，我承认郎通贤的部分话语确实带有性骚扰的意味。但是，对于我的身份还有工作状态而言，这些事情已经见惯不惯了。为了不影响后续的正常工作，只要不触及我的底线，我都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再者，我既然要接待这些人，肯定要对这些人进行了解。郎通贤和女性的那些传闻，我并非不知道。”“那你还单独和他吃饭见面。”罗小军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激动，他转而问道，“是郎通贤提出来要单独见面的？”“呵。罗警官真的太看得起我了。我还不至于让郎通贤提前窥欲、想要对我早做打算。单独会面，其实是我主动提出来的！”在戚蕊描述这段话的时候，她的眼神出现片刻游离，同时原本放在一起的手微微分开，而后又马上合在一起。正是因为这个举动，让她脸上出现的稍许尴尬都显得不重要了。因为这个动作意味着，戚蕊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且她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带有目的性的。罗小军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郎通贤之前并不配合你们的工作，所以你其实是牺牲色相单独陪他！”“罗警官，我希望你能注意一下措辞！我只是用最恰当且最经济实用的手段让双方的交流简单直接高效点。”这真的还是戚蕊吗？是的，这确实是戚蕊！罗小军对戚蕊一切的美好记忆，实则很多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幻想。现实告诉罗小军，戚蕊就是这样现实，就是这样效率为先。郎通贤身为特邀嘉宾，他想要提高自身加码，所以故意不配合任博投资公司普通员工的接洽事宜。直至总经理助理戚蕊亲自出面，用一种魅惑的谈判姿态对其妥协。这个老色狼还对助理语言行为轻薄，让其内心得到满足。这和郎通贤的江湖传闻吻合！具体两人如何接洽，罗小军已经不想在听了，因为，他能想象到郎通贤的言语挑逗，以及行为上的骚扰！根据戚蕊所言，郎通贤并无说及其他话题，其精神状态也很正常。在加上酒店确认没有其他人接触郎通贤，所以，郎通贤离开酒店时，绝对是意识清醒，且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如果我是你们，现在应该去查查那晚和郎教授在一起朋友们，他们说不定知道一些内情。”“这点不需要戚助理提醒。那晚哪些人和郎通贤在一起，我们警方已经确定。对他们的口供采集，也正在进行。”罗小军咬字清晰，实则是在控制情绪，“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和郎通贤分开前，他有没有说过，想要再次单独和你吃饭见面的话语。”这个问题于公于私都非常重要，所以，虞雅婕并未阻止提问下去。第187章 致命积木塔“他确实说了这几天有机会再次单独见面吃饭甚至去看场电影。还说以后去他的城市，可以给他打电话。他一定奉陪到底！”戚蕊自己说过见惯不惯，所以，她当然知道这些话的潜台词，毕竟，郎通贤可不是个老实人。罗小军和虞雅婕更加清楚这句话的潜台词。于私，这是郎通贤想要继续骚扰戚蕊的意思。于公，它说明一个问题。郎通贤既然提及这几天想要再次和戚蕊见面，意味着他对于自己接下来的日程行为是绝对掌握的！所以，他绝对不会主动参与到导致他日程安排混乱的活动中去。“那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余湾的农家乐附近？难道这也是他预先安排好的活动？”出了公司后，虞雅婕提出了自己的质疑。她的问题很快得到了罗小军的回应，这证明罗小军已经从戚蕊的幻想中稍稍走了出来：“我们是基于行为心理学分析，猜测郎通贤如果想要再次约戚蕊，那他一定有自己的时间计划表。像他这种男人，对于约女性已经非常有心得。他不会把时间弄得很仓促，这样会让他减少得手的概率。”说这些话还是有些心痛，但是罗小军尽量保持冷静。郎通贤这种男人约女人的目的性非常明确，所以，他不可能浪费时间和金钱，结果到头来只是吃一顿饭这么简单。除非是很直接的单刀直入，否则，他必然预留时间预热之后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就意味着，他敢约戚蕊，就有时间预留。又或者，他就是随口说说？可很显然，一个已经产生言语行为骚扰的男性，且面对妥协配合的女性，他绝对不会随口说说。虞雅婕领悟道：“你是想说，郎通贤的自我效能感会让郎通贤一定想要得到戚蕊！”罗小军点点头：“所以，结合我们的已知信息，基本可以肯定，郎通贤是被动失踪。那如果他最后明确出现的地点是在余湾，则被动失踪的关键就在于，当时还有谁出现在余湾农家乐！”自我效能感是美国著名心理学家班杜拉在总结社会学习理论中提出来的，它主要和自信心有直接关联。在其著作《思想和行为的社会基础》中，班杜拉认为自我效能感是指个体对自身成功应付特定情境的能力的估价。而决定自我效能感有四个主要因素，包括：行为成就。它主要取决于过去发生了什么，以前的成功导致高的效能期望，而以前的失败导致低的效能期望。显然，郎通贤之前和其他女性的绯闻，肯定意味着他对于成功约到女性的期望较高。其他的包括替代经验、言语劝说和情感唤起等等。结合自我效能感，再分析郎通贤这个人的特点，罗小军和虞雅婕才有了上面的判断。一个对约女人非常有自信的人，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他可以得到的美女！更何况他自认为已经获得了戚蕊的默许。“你真的不会介意我这样讨论戚蕊？”上了车后，虞雅婕不放心，还是将心中的问话问了出来。罗小军面无表情道：“我们的一切讨论都是基于案件本身，这和戚蕊的态度一样。她刚才所说的一切，也都是基于她的工作。她并没有因为我和她有其他关联而影响她的状态。”“好吧。总之，我知道这阵子我们大家遇到的事情都很多。我希望我们大家都能轻松点。哎，干我们这一行的，哪能轻松啊。”虞雅婕苦笑的抓抓头发，“那下一步你打算如何？”“先等薛队那边的消息吧！还有，我总感觉郎通贤事件绝对不是单一事件，凶手用这种方式杀死郎通贤，他真的可能在说郎通贤和女人的故事。而如果凶手想说故事，他不会只做这一件。”“又是连环案件！”虞雅婕紧张道，“只有连环案件才能准确表明凶手的态度。”“不错。单一案件会显现太多杂乱的干扰线。这些干扰线不利于查案者找到真正的背后故事。只有等到连环案件出现，产生线索交集时，我们才会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