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节
作者:莫风流      更新:2023-07-14 09:37      字数:3268
  “都、都知道。”谈氏看着杜九言,“杜先生、我、我说了?”杜九言神色从容:“说你知道的。”“是!”谈氏道:“杜先生和谈太太等保障堂所有人都知道。”梅中平问道:“你可知道,在公堂上说假话,污蔑他人该当何罪?”“我没有说假话,我说的都是真话。”谈氏道。梅中平颔首,道:“杜九言和保障堂的人,如何和你说的。她们又帮你做了哪些事?”“衙门的人将袁义带回去后,我跟着柴太太他们回了保障堂。我就将我杀袁义的事告诉了她们。柴太太本来很生气,说我怎么能骗她。”“她们本来也打算去告诉吴大人的。”谈氏道:“是我、我求她们不要说。”“都是女人,她们同情我,就决定一起帮我隐瞒。后来衙门真的定了意外猝死,她们帮着我一起将袁义领出来,让我扶灵回家。”“真的,她们没有杀人,袁义是我一个人杀的。她们都是好人,她们只是想帮我而已。”谈氏说着,冲着杜九言磕头。梅中平冷笑一声,道:“好一个她们是好人评价!”第662章 骂的惨烈(三)“一条人命,昭昭王法,成为了她们成为好人的工具。”梅中平盯着扫了一眼杜九言,和吴典寅道:“大人,案情已经很清楚,杀人者是谈氏,罪不容恕。而保障堂,虽不曾直接杀人,但是她们执仗律法,却为了一己名声和前途,公然蔑视律法,明知对方是凶手的前提下,包庇纵容。”“这样的她们,知法犯法,初衷狭隘自私,应当罪加一等!”“等同杀人!”梅中平大声道:“请大人依律重判,给天下人一个交代!”谈氏呜呜哭着,“大人饶命,大人不要怪杜先生和柴太太她们,她们真的是好人啊。”“她们没有错。”“求求大人饶了我们吧。”门外,忽然有人将一块女子肚兜丢进来,骂道:“杜九言,脱了你的讼师服,回去做的你王妃去。”“做你的王妃去。”“滚!”“还为女人保障权益,你分明就是居心叵测,想要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你不配做讼师!”闹哄哄的,难得一次男人呐喊的声音盖过了女人的声音。后衙内,桂王正盘腿摇着扇子。他今天没出现,倒不是他不想去,而是杜九言不让他去,给的理由是,“一会儿你看到我被人骂,你肯定会生气,生气了就要打架,打架了就坏事,所以躲起来就行了。”所以,他躲在后衙里听讼。很生气。“这群人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桂王骂道。“别气别气,”宁王劝道:“九言还没说话呢。”桂王瞪了他一眼,喝道:“闭嘴!”他现在想出去弄死那些人。“九言要是骂,他们谁也不是对手。”宁王道:“你消消气。”桂王脸色铁青,看着宁王道:“不是她不能骂,是我这个王爷做的不像个王爷。”“什么东西,张口就敢骂本王媳妇。”宁王看得出来桂王是真的生气,就不敢再多说,坐在一边喝茶不敢说话。“王爷您喝口茶消消气。”乔墨硬着头上前续茶;桂王看乔墨不顺眼,道:“喝什么茶,不喝。”乔墨摸了摸鼻子,站在一边也不敢开口。前堂内,跛子也是面色铁青,这么久上了这么多次的公堂,还是头一回听到杜九言被人骂。她很淡然,可是他却生气,看着这些人尤其觉得面目可憎。他站在衙门口,喝道:“肃静!”“谁若再多言一句,立刻仗二十!”他说着,将手里的堂威棍随手一丢,就听到铿的一声,墙灰飞舞,那根棍子直直地钉在了墙上。众人吓的噤声,不敢再多言。“杜九言,”吴典寅道:“对于指控你可有话说?”杜九言上前一步,拱手道:“大人,学生有话说。”门外有人喊道:“臭娘们,滚回去做你的桂王妃。”那人说完,就跟被鬼扎了一样,逃走了。“咳咳……”杜九言抚额,这还是她上堂无数次,被人骂的最恨的一次……好气,主要是不能对骂。梅中平淡淡看着杜九言,到这个地步,他想看她怎么辩讼。堂堂讼师杜九言,要怎么才能自证清白,才能将保障堂从这个案子里摘出来。“谈氏,”杜九言声音柔和地看着她,“当晚我和王爷送你到保障堂,大约子时不到。而袁义死的时间,在丑时左右。”“所以,你是到了保障堂以后,又重新出来,回到家里,用这根针杀了袁义?”谈氏点头应是,“是这样的。”“大人,”杜九言和吴典寅道:“我要求传证人!”吴典寅颔首,“传!”徐氏被带了上来,杜九言道:“徐氏乃庄应的妻子。案发当晚,徐氏带着她的儿子,住在保障堂。在我们离开后,保障堂里就是徐氏和谈氏以及一个三岁的孩童。”“徐氏,”杜九言问道:“谈氏说,她回来后再次出门,你可知道?”徐氏摇头,“回杜先生,我睡觉一向很浅,有一点声音就会被惊醒,醒了以后就睡不着。”“当天晚上王爷和您将谈氏送来后,我就再没有睡着。整个后半夜,我都没有听到院子里有声音。”她说完,谈氏回道:“我脚步很轻,你根本听不到。我记得我走的时候,你正在哄你儿子屙尿。”“我确实哄了一次我儿屙尿。”徐氏道:“但我没有听到你出去的声音。”谈氏道:“我就是这个时候出去的。”“杜先生,我、我和您说过的。”谈氏道。杜九言颔首,和徐氏道:“你先在一边等会儿。”徐氏应是在一边站着。“第二个问题,”杜九言和谈氏道:“你的针,从哪里来的?”“寻常的难见到这样的绣花针,谁给你的,还是你特意找人定做的?”杜九言问道。谈氏一怔,回道:“是我一个朋友给我的。”“什么朋友?”杜九言道:“这针有趣,我也想要。”谈氏目光闪烁,回道:“他不在京城了,回乡去了。”“我看不是回乡,”杜九言颔首,“而是你根本不知道这根针从何而来。”谈氏摇着头,“不是、我真的知道。”杜九言摆手,“再一个问题,袁义为什么要杀了你?”“我说过的,他是因为被大夫告知不能生,性情大变所以回来拿我出气。”谈氏道。杜九言拱手,和吴典寅道:“大人,京城近三年,登录在册的大夫一共有一百一十人,直到如今还在京城行医者,有三十三人。”“挂牌登记的医馆,一共十家,其中有两家药馆也有大夫坐堂,共四位。”“袁义近十日一共给四户人家做了工,而依谈氏以及袁义韩桥所言的时间,推断出当时袁义应该是在城南一户周姓家中修补围墙,为期两天。”“从城南回进榜胡同,如果直接回家,会路过一家医馆,如果绕道,一共两条路,满打满算他可能会遇到两家医馆。所以……”杜九言说了一半,谈氏急切地道:“他有时候会满城乱转找活做。”“没关系,因为我们京城所有医馆和大夫,都查问过。”“没有人给袁义看过病。”杜九言道:“那么,这个给他看病,告诉他身体有病,并不能生育的大夫,是谁?”“这和谈氏杀人,你们包庇有何关系?”梅中平拱手道:“杜先生,您似乎有些偏题了。”杜九言含笑道:“并没有。袁义杀谈氏是这件事的起源,查询了来龙去脉,一切就顺理成章了。”“给袁义看病的大夫不知是谁,针也道不清楚来源。”杜九言道:“说起来,就算案件梳理一番,还依旧有疑点啊。”梅中平凝眉,这两件事和杀人虽有关系,可并没有直接的因果联系。杜九言是什么意思?“那么,是不是可以假设,这个案子其实并非谈氏一个人做的,而是她和某个人设的一局呢?”杜九言道。吴典寅问道:“如何说?”“袁义性格温和,就如他朋友韩桥所言,他对自己能娶到谈氏,心存感激,很珍惜谈氏。”杜九言道:“这样的人,如果得知自己的身体有问题,他最正常的反应是什么?”“懊恼!”吴典寅附和道。杜九言颔首,“大人所言甚是,懊恼。这才是袁义的正常反应。可恰恰相反,袁义在得知这个事情后,他很暴躁,一改好脾气,连着几日回来,和谈氏吵嘴打架甚至扬言要杀了她。”“如此,只有一个解释,袁义并没有去看大夫,而是遇见了一个人,这个人告诉他……”杜九言看着谈氏,“他深爱着的、如珠如宝珍视的妻子对他不忠。”“袁义愤怒却又深爱谈氏,在这样的焦灼情绪之下,他开始喝酒。酒后的袁义易怒易躁,被谈氏一两句话挑衅后,就会失去理智。”“所以,接连四天,他每天深夜回家,都要和谈氏吵嘴打架。”谈氏摇头,“不、不是。杜先生您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没有对他不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