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兽潮尾声(修)
作者:衣落成火      更新:2023-08-25 19:56      字数:10198
  第四个层次的交战,持续了好几个时辰。

  堡垒中的修者们或者焦急地观看城楼前的情况,或者各自疗伤、恢复。终于,所有前来进攻的四阶蛮兽都被杀死了。众多悬照修者摇晃着飞起来,回到了城楼里。

  钟采看着外面,心情有些压抑。

  这些悬照修者中,只有少数几人还算完好、受的是轻伤,其他的大多都被嚼吃了部分血肉。还有七八位,直接缺失了手臂、腿脚。

  ——断臂的就有那位游走于堡垒之间的魁梧修者。

  他的左臂是被硬生生扯断的,正因为他在巡视四周时,有四阶蛮禽两面夹击。要不是他实力不俗、躲闪也及时,只怕就不是断臂了,而是彻底被它们分食!在断臂之后,魁梧修者却只草草服用了丹药止血。接着,他又继续前往另一处被袭击的堡垒之处。

  邬少乾按了按他的肩,轻声安慰道:“都还活着。”钟采呼出一口气。是啊,还活着。

  邬少乾又说:“若是真正的兽潮,必有死者。”钟采默默地点头。

  城楼里。

  众多悬照修者各自找了个空地盘坐,都在吞服丹药疗伤。

  缺胳膊断腿的暂时是没法恢复了,之后再有兽潮袭来时,他们就无法再去下方冲杀。等兽潮结束后,众人才能去恢复肢体。一位融合长老打量众多伤者,微微叹息道:“损失了八人。”

  又有几人说道:

  &34;如今才过去第一轮,还有两轮。&34;

  &34;能入兽群参战的悬照族人,还有四十五人。&34;

  “下一轮要更小心,否则再有几个没了肢体的,第三轮人数就更少了。”还有人问:

  &34;城墙上的情况如何?死了多少族人?&34;

  &34;暂且还没有统计,不过众多族人奋勇交战,并不需要吏多补充,可见死去的数目尚可接受。&34;&34;年轻一辈的开光族人都还顽强,经历之前的交战后,死者不到十人。&34;众多长老心中稍微宽慰。开光的小辈只殁了几人,悬照族人尽数都在。

  情况已经很不错了。

  邵家的顶尖力量都在城楼里。

  这些力量,也是在这次兽潮中发出命令的指挥者。众多修者的

  调派,都由他们来做决定。

  同时,他们也要做好战场分析,以顺利度过这次兽潮。现在一切都还在他们的掌握之内,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他们也就继续商议,准备迎接下一拨的兽潮。

  钟采和邬少乾靠在一起,也在等待。

  两人在小声说话。

  钟采:&34;第二拨什么时候开始?&34;

  邬少乾:“今日已经过去,城门勉强守住,明日应该就有第二拨。”

  钟采:“要是熬过了前三天,第四五日里,应该就是五阶、六阶的蛮兽攻城吧。”邬少乾点头道:&34;既然是定品的考验,大概就是这么分配了。&34;

  钟采“嗯”了一声,又说:“六阶蛮兽,应该只有一头。&34;他顿了顿,“另外两座城门前,就会是两头了。&34;

  邬少乾说:“与每个顶尖家族筑宫修者的数目相等。”

  也就是这样在掌控中的兽潮,才会对较高层次的战力严格控制。

  比如之前那些攻过来的四阶蛮兽,尽管数目很多,但总体也就是悬照修者的三倍左右。每个悬照修者合理分配战力,付出一定的代价后,最终就可以顺利解决。轮到融合境修者的时候,会是一位融合对上两头五阶,属于一对二。而玉蛟城里一共有五位筑宫修者,前来攻城的就会是五头六阶的蛮兽,为一对一。

  与此同时,一到三阶的蛮兽数目就不会根据这几个层次的修者数目来了,因为每座城门参加的修者数目也是难以估算的。

  所以对于这些低阶兽群的操纵方式,就是不断地聚集兽群,并分为三批地驱赶过来。三座城门前,每一批蛮兽、蛮禽的数目也相同。

  如果是自然形成的兽群……

  那么,低阶的兽群根本不会分什么批次。

  由高阶的蛮兽发出指令,促使兽群源源不断地攻击城门,根本不会给城中人休息的时间。兽群的数目也不固定,高阶蛮兽能驱使多少,它们就会出现多少。

  等到四阶以上时,也不存在数目控制。

  如果某座城池本身有三位筑宫,驱赶兽群的又只有一头六阶蛮兽,那么就是运气很好,三打一,轻松就可以除掉蛮兽,解决掉兽潮的威胁。

  可要是某座城池里只有一位筑宫,却来

  了三头六阶蛮兽……那么,这筑宫要么可以自己逃走,要么就有八成以上的可能,死在这几头蛮兽口中!

  四阶五阶都会盯准与它们同层次的修者,伺机将那些血食吞吃。要是兽群足够庞大,甚至可能会有七八头的四五阶蛮兽,围杀一位悬照、融合修者!

  琨云城作为五级城,仅仅只有两位融合老祖。

  哪怕邬家还是全盛时期,只要遭遇兽潮,都只能企盼前来的五阶蛮兽只有两头。更别说还有无数的村、镇、县。

  尽管州主有规定,城池中的修者要相助这些附属之地守住家园,可兽潮来临的征兆未必能很快被察觉到。一旦没能发现痕迹,那么村镇县等地就算想要找帮手,也会来不及。

  每一年,死在蛮兽群冲击下的小地方都很多。

  蛮兽对于修者血肉的觊觎,从来没有消退过。

  堡垒中,气氛沉闷。

  邵家族人尤其关心各自老祖的情况,也一直极力观察。

  现在终于彻底解决第一拨,很多人松了口气,都是找个地方坐下或者躺着,消除各自的疲乏。他们的心情……都不怎么好。

  这段城墙上的修者死了不少,不算散修,只邵家自己人,就没了十二个天引,五个辟宫。每段城墙上,分配的邵家族人有三位开光、二十位辟宫、一百二十位天引。

  在解决蛮禽扑杀的期间,其实只死了两位辟宫,剩下的三位,都是那四阶蛮禽出现后被吃掉的。散修里面,死去的更多。

  只是为了资源,他们也算是悍不畏死了。

  钟采和邬少乾靠坐在角落,养精蓄锐。

  一个时辰后,外面有锣鼓声响起!

  钟采猛地睁开眼。

  邬少乾说道:&34;第二拨。&34;钟采取出流星锤,随着邬少乾一起,再次登上城墙。

  依旧是一阶到三阶的蛮兽、蛮禽。

  诸多邵家人也照旧引动阵法,使阵法叠加、释放光柱光炮。还是无数的蛮兽蛮禽都死在这些扫射之下。也还是在几度剿灭后,群体屠戮那些还剩下的。

  钟采杀得满身都是血迹,已经不知道自己解决了多少蛮禽。

  邬少乾出手非常快,杀气爆发而出后,周围除了钟采,几乎已经看不到其他修者。经过了多个时辰

  ,再次有四阶蛮兽蛮禽出现。邬少乾搂起钟采,飞快地躲进堡垒。

  这一次,被四阶蛮禽嚼吃的修者只有一个。

  其他修者,都及时进入堡垒中。

  很快,再次出现巡查的悬照,见他们没什么事,毫不犹豫地追杀四阶蛮禽。

  第二拨的难度,丝毫不比第一拨小。

  死在第二拨兽潮里的修者倒是有所减少,大概也是留下来的修者都适应了战场的缘故。钟采和邬少乾混在人群里,也还是抽空救下来几个修者。这一次,却有一位悬照修者死在了几头蛮兽的围攻下。同时,有不少散修在厮杀最厉害的时候,躲进了堡垒里。

  倒不是他们不愿意守城了,而是以他们的根基,已经坚持不住——再多坚持,就大有可能陨落。等这一拨过去后,很多散修离开了城墙,放弃了第三拨的守护。在离开之后,会有邵家的修者来查看他们的印记。

  印记上不仅会记录杀死的蛮兽数目,也会记录他们害死的邵家人。一旦这些散修有害人的记录,就会被直接杀死。除此以外,邵家人不会阻拦他们的离去。

  第三拨兽潮,是蛮兽、蛮禽数目最多的一次。

  每段城墙上都补充了一些邵家族人过来,增加了光柱、光炮的摧毁力量。之后的厮杀就和前两天相同。

  被杀死的、实力在低层次的邵家族人,跟第一拨的时候持平——但这一次这么危险,也足以显示出众人在对抗兽潮时的不断进步。

  然后,又死了一位悬照。

  钟采坐在地上,服用了疗伤的丹药。是的,他也受伤了。

  尽管邬少乾一直在钟采的身边,也一直看顾他,跟他很默契,可是当飞禽太过密集的时候,钟采也不免被它们抓挠、啃咬。

  钟采嘶嘶地吸气,低头看着自己损失的那点血肉重生、伤口弥合。

  邬少乾面沉如水。

  钟采满不在乎地说道:&34;老邬,别拉着个脸,我没事儿。&34;邬少乾当然知道他没事,但情绪依旧阴郁。

  钟采用脑袋砸了砸他的肩,把胳膊亮给他看,说:“瞧吧,全好啦!”邬少乾看了看那还残余的淡淡红痕,手指轻轻地摩挲着。钟采缩了缩脖子:“痒。”

  邬少乾轻哼一声,将手指挪到旁边没受过伤的地方,捏起皮肉掐

  了掐。

  钟采:&34;……&34;

  行吧,反正也不疼,老邬舒坦了就好。

  两人温情了一小会儿。突然间,一声轰然巨响!与此同时,堡垒开始剧烈地摇晃。

  比起之前的那次震动得更加剧烈,很多修者都被晃得连滚带爬,很是狼狈。钟采拽着邬少乾爬起来,不敢接近那窗口,而是相隔一段距离地、向外面看。

  城墙的前方,出现了四头巨大的蛮牛!

  每一头蛮牛的体型都极为庞大,足有数十丈高。

  通身漆黑,好像披着厚重的鳞甲,牛眼中闪烁着暴戾、猩红的光芒。它们刨着牛蹄,凶悍地冲撞到城墙上!这都是五阶蛮牛。

  仅仅四头的冲撞,就比之前那无数兽群的冲撞更加凶猛。城墙上的光华大放,不断地加固着防御,也抵抗着牛角的冲击。但尽管如此,城墙上依旧被牛角撞出了无数密密麻麻的孔洞。孔洞所在之处,防御也被削弱,却无法及时修补。

  如果任由它们这样冲撞下去,纵然城墙不会被摧毁,却也要被削弱许多。等到六阶出现……就会带来可怕的危险。

  几个渺小的人影从城楼一跃而下。

  跃下的同时,他们的身体也变得极为庞大,并一把抓住了牛尾,猛力地向后拖拽。很快,几头蛮牛调转方向,疯狂地与这个人影厮杀起来!

  堡垒上方,有无数抓挠的声音响起。

  钟采心里一凛。

  五阶的蛮禽从上方抓来,想要破开堡垒?

  很多修者都察觉到了这样的动静,也都神情凝重地看向上方。抓挠的声音更加难听,也更加尖锐……

  有个邵家子不够谨慎,此刻,竟是贸然地来到了窗口的前方。

  又有一位邵家中年,在他过去的刹那就反应过来,伸手抓住他的衣襟往后拽拉。邵家子顿时被拽倒在地。

  同一个瞬间,一根雪白的丝线就刺了进来,并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邵家子满脸后怕——丝线的前端非常锐利,要是他没被拉上这一把,整个人都会被这丝线穿透!钟采看得清楚,那丝线其实没有真正攻击进来。

  它之所以不断地发出摩擦声,就是因为它在跟堡垒的防御争斗。

  防御罩强行地挡住了丝

  线,但丝线的速度太快、也太尖利,还是稍稍地凸入了内部几分。也就是这几分,丝线到了极限。不过,之前那个邵家子如果没有倒下,以他天引境的实力,还是可能被强行捅穿。

  邬少乾护着钟采,又往后退了几步。他冷声说道:“天巡蛮蛛。”钟采没听过,看向邬少乾。

  邬少乾给他解释道:&34;潜力五阶的蛮兽,在这时出现,应该已经是全盛体态。&34;钟采皱眉:“刚才那玩意是蛛丝?”

  他有点搞不明白,这城墙的防御甚至能挡住六阶层次的力量,怎么五阶的蛛丝还能差点进来?邬少乾说道:“本命蛛丝。”他又小声地对钟采说了几句。

  天巡蛮蛛有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它可以在空中巡游,速度比很多蛮禽都快。它从出生后就一直蕴养着一根本命蛛丝,威力非常可怕。

  当天巡蛮蛛将力量全都灌注到本命蛛丝以后,这蛛丝就有着堪比六阶的力量。

  只是,能施展的次数不多而已。

  每使用几次,蛛丝就会磨损,又要蕴养许多年才能恢复力量。为了保命,天巡蛮蛛不会轻易使用。现在它用了,也是因为定品兽潮的特殊性。

  钟采暗暗咋舌。

  他是个听劝的,既然老邬让他离窗口远点,他就更远点。两人就这么比较远地、透过窗户看向外面。很快,天巡蛮蛛发出激烈的嘶鸣声!有恐怖的威压降临,将那蛮蛛引走了。

  窗口外面、城楼的前方,更多的融合境长老们也出手了。他们面对的都是五阶蛮兽。

  果然都是一对二。

  天巡蛮蛛本来是其中一位融合的对手,但那位融合长老被一条五阶蛮蟒纠缠,又要防备本命蛛丝,一时间竟然没能挡住天巡蛮蛛。

  幸好,现在有其他融合修者出现。

  要不然,蛮蛛哪怕杀不进来,却可以接连使用蛛丝,引得堡垒中的修者恐慌。

  钟采的神色有些古怪。

  邬少乾对他做出一个口型:唐烈。钟采点了点头。

  br/≈gt;

  同样参与守城的邵鹰,刚杀了一头五阶蛮狐,随手收起尸身,又迅速跟蛮熊搏杀。不经意间,他看见唐烈与天巡蛮蛛的战斗,暗暗有些庆幸。

  这几天邵鹰也不时邀请唐烈来往。

  唐烈欣然与邵家融合们结交的同时,也答应了前来参战。

  定品考验中,五阶蛮兽的安排是根据邵家融合的数目来的,外援不算在内。所以在唐烈加入后,就属于纯帮忙,而不会给他们增加什么难度。

  天巡蛮蛛是非常难缠的,而且会随着血肉吞噬得越来越多,变得越来越强大、粗暴。同时,戾气也会越重。

  随着时间的推移,它的本命蛛丝沾染越来越多的血气,也会越来越尖锐。

  如果不能制止天巡蛮蛛,就有极大可能前往各个堡垒,以蛛丝强行将里面的人拖出来吃掉。这种蛮蛛,即使一对一地交战,都要万分小心。在以一敌二的时候,其实很难阻拦住它。

  邵鹰没想到南城门会有天巡蛮蛛出现。唐烈的出手,可以说是救下了他们邵家很多族人。

  不过,唐烈这么快反应,是因为感知到了两位主子的存在。

  天巡蛮蛛刚好就攀爬在那个堡垒的附近,还试图袭击里面的修者——唐烈当然没有半点迟疑。在后来与天巡蛛丝的厮杀中,唐烈也很小心。诚然他这身躯还可以恢复,两位主子也是厚道人但是,能不受伤就不受伤。

  能省下资源就省下啊。

  南城门这边能出现天巡蛮蛛这样的蛮兽,另外两座城门前,也都出现了同样危险的品种。那两座城门前,厮杀很是惨烈。

  为了能成功定品,白家、乔家的修者们会更加拼命。

  城外,山脉里。

  三位身着黑袍的强大修者各自手持一枚大印,悬浮在高空,往山脉深处而去。他们都是筑宫境巅峰的实力。

  甚至还有一人,已经相距化灵境不远了。正是负责家族定品的几位监督。

  这些天,监督们一直都在这山里,利用手里的大印,聚集无数的兽群。蛮兽们在大印发出的光芒驱使下,都纷纷种下了攻城的意愿。

  当然,并不是完全被操控。

  这些蛮兽的脑子不好,只要有这念头,就会行动。

  就如同以往的兽潮聚集,很多时

  候都是因为山中蛮兽过剩,自然有了下山攻城的意愿。又有一种可能,则是高阶蛮兽有意愿攻城,蛮兽们在它的威压下,也产生了共同的意识。

  前几天的蛮兽们布置都很顺利,现在五阶蛮兽也都出场。三位监督现在寻找的,是六阶蛮兽。

  山脉里的确有,但都隐藏得很深,哪怕是进食的时候,因为几乎没有敌手,也不会闹出很大动静。

  他们还必须找出五头。

  林监督沉声说道:&34;方才我标记了一头。&34;

  刘监督也说:“东方我也标记一头。”

  李监督:&34;北方。&34;

  目前的进度是三头。

  林监督说道:&34;看看时辰,得动作快点了。&34;刘监督点了点头:&34;还是分头行动?&34;李监督稍作迟疑,取出一块罗盘。林监督和刘监督都看了过去。

  两人各取出一块玄石,交给李监督。

  李监督同样取出一块,全部投入到罗盘之内。接着,罗盘放出光芒,指针在不同的方向转动。李监督露出笑容:&34;成了!往这边来。&34;另两位监督立刻跟上。

  这次,他们也不必分开行动了。

  没多久,几位监督果然遇见了一头极为恐怖的巨大蛮象。进攻城池,蛮象的力量最为可怖。

  李监督双眸微眯:&34;震地蛮象,这还不是它的最大体型。&34;

  刘监督也说:“这种蛮象只要吞吃就会变大,现在却只有数丈高……只怕是已经可以随意变化大小了。真正的体型释放出来,就极难应对。&34;

  林监督稍作思索,沉声说道:&34;之前的三头都不算强势,各自分到三座城门。此处的蛮象分给白家,有罗盘在,再找一头差不多的,给乔家处理。&34;

  另外两位监督对视一眼,都是同意。

  各个层次的修者能提供的记分差别极大,少了一位筑宫的邵家,绝不可能赢。而白家和乔家,这些天的分数相差不大。

  r/≈gt;

  它收敛了那副懒散的姿态,摇晃着爬起来。一步一步地,朝着山脉之外走去。

  三位监督迅速腾挪身形,奔往其他蛮兽所在方向。没多久,他们找到了另一头蛮象。

  ——更合适了。

  五阶层次的厮杀,是极其可怕的。但凡还敢接近的、五阶以下的蛮兽蛮禽们,都会死在双方交战的余波中。

  很快,更多的蛮禽化为血雨,更多的蛮兽变成肉泥。

  甚至还有很多蛮兽蛮禽,会被冲击到渣都不剩!

  城门之外,已经再没有其他禽兽出现了。

  这时候,有一位悬照来到了堡垒里。

  是那个断臂的魁梧修者。

  他沉声说道:&34;都下城墙吧,最后的厮杀,即使堡垒也未必能挡住。&34;众多修者听完,神情都是一变。

  邵家族人们纷纷听从,在开光修者的带领下,从两边而出。

  钟采明白,要到六阶层次的交战了。

  那又是一个翻天覆地的实力变化,他们举手投足间能引起的力量流动,对他们这些低层次的修者而言,都是爆杀。

  邬少乾带着钟采,直接跟在诸多邵家族人的身边,纵身跃下城墙、进入城内。

  钟采稳稳落地,四周一看,发现到处都是修者。

  而且,很多修者都还带着伤势……尤其是缺失肢体的,不在少数。那些杂学修者们所在的简易建筑里,都有很多修者进出。尤其是丹师所在的地方更是拥挤。还有一些医师,主动出现,给诸多修者疗伤。

  邵青护送他所在那段城墙上的修者们下来后,也往各处看了看。然后,看到了钟采和邬少乾。这一刻,邵青稍稍松了口气。

  钟采和邬少乾都站在很靠后的地方,距离城墙也很远——哪怕城墙震动,也震不到他俩。邵青走过去,说道:“两位,别来无恙?”钟采瞧见他,笑了笑道:&34;无恙。前辈怎么样?&34;邵青说道:“我也无恙。”邬少乾也向他微微点头。

  兽潮之战太惨烈,邵青平时心思挺活络的,现在也找不出什么话题。

  钟采和邬少乾也都没话。

  邵青就不开口了,只是站在不远处,跟两人一起看向城门那里。不多会儿,城楼的上方,

  扬起了庞大的身躯。

  一颗巨大的蟒头冲天而起,蟒尾迅速摆动,猛地抽到了城墙上!

  城墙墙面,无数光华明明灭灭。与此同时,城墙发出激烈的噼啪声!似乎很多阵法都被打破了!又似乎,很多墙砖都被打碎。

  钟采面色发白。六阶的蛮蟒!这就是,六阶!

  邬少乾面无表情,抬眼看向那蛮蟒。他的手指握在钟采的手腕上,轻轻地摩挲,像是在安抚他。

  钟采立刻抓住邬少乾,强行按住心中的恐惧。

  他并不是真的害怕了,而是蛮蟒散发出来的气势太过可怖,即便是相隔高大厚重的城墙,也还是会给他强大的震慑。

  所以,他本能地微微发颤。

  钟采强行抬头,逼迫自己看向那条蛮蟒。

  在他的脑子里,仿佛响起了剧烈的警报声,在不断地告诉他,那是他不可匹敌的!快跑!但同时,钟采也知道,有城墙保护,蛮蟒其实伤不到他。

  而且他还有后路,就要到了最后关头,他也可以和老邬一起藏入祭坛里。所以现在是个机会。

  钟采的额头沁出细细的汗水,身后的衣裳也都被冷汗打湿了。得适应。

  他要趁此良机,努力去适应蛮蟒的威势。即使不能完全适应,也要全力而为,打磨自己的精神。

  这样一来,如果以后他还会遇见比自己高出几个大境界的强者释放威压,他也不至于动弹不得,脑子一片空白。

  想到这里,钟采将邬少乾的手攥得更紧了。

  邬少乾同样用力地回握。

  钟采明白,老邬也一样在适应六阶的气势。他们的想法,向来都是一样的。

  钟采和邬少乾仰望城墙时,清晰地看见了城楼前出现的瘦高男子。那男子看着并不如何强健,手中所持的似乎也只是平平无奇的短刀。可是,巨大蛮蟒却在不停地发出嘶嘶长鸣!

  那男子的实力很可怕!

  蛮蟒的身上,不断地剥落巨大的鳞片。

  瘦高男子好像一道轻风,每时每刻,出现的地方都不一样。根本找不到他的半点踪迹。

  钟采忽然对这位筑宫强者的印象不错。

  回忆之前擂台战的时候,他家老邬也是这么神出鬼没的,也很擅长身法

  想到这里的时候,钟采因蛮蟒气势而引动的激烈心跳,渐渐地平缓了几分。他抚住自己的心口按了按。然后,钟采继续看向空中。

  瘦高男子对蛮蟒出手后,几乎就是碾压。

  每一次出刀,也跟他的身法一样看不到影子,只是蛮蟒在每一瞬掉落的鳞片,证明着他出刀之快。

  而空气中,时不时就出现爆鸣声响。有时是轻微的爆鸣,有时又仿佛炸裂一样,还有时是连串的破空声。

  忽然!

  瘦高男子出现在蛮蟒的后方!

  随后,他第一次地,似快似慢——让人能看清他动作地,抬起手臂,挥下一刀!巨大的裂帛声。

  蛮蟒的颈部出现了一道刀痕,接着刀痕迅速扩大,硬生生地绕着那颈子一圈——

  蟒头掉落下来,正砸在了城墙的某个堡垒上。那堡垒的顶部,都被砸得破碎。

  巨大的蛮蟒身躯,因为这巨大的痛苦而疯狂扭动、抽打!连串的啪啪声响,再次打灭了无数阵法的光芒。城墙之中的碎裂声也更加密集……

  但是,这也不过是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点挣扎。一盏茶时间过后,蛮蟒的身子轰然倒下。

  在它残躯肆虐的时候,瘦高男子一直悬浮在更高处,冷冷地俯视着它。直到这蛮蟒彻底没了动静,他才一伸手,将它的尸身收了起来。

  除了钟采、邬少乾以外,无数守城的修者其实都远远近近地站着,也看着高空中的厮杀。邵家筑宫老祖轻易杀死了蛮蟒,所有人都立即欢呼起来!

  &34;老祖太厉害了!老祖胜出了!&34;

  &34;我们守住了南城门!&34;

  “我邵家成功守城了——”

  &34;共贺——!&34;

  许多邵家族人的脸上,终于都露出了笑容。

  还活着的散修们,看向自己身上的标记,也颇有几分喜悦。很多参与守城的大小势力,都在清点他们的损失。……有些势力,损失着实不小。

  但无论如何,参与兽潮之战后,也给他们带来了更多的经验。以后遇上了真正的兽潮,他们会更明白该如何应对。

  南城门这边,守城成功。

  很多修者都改变了方向,齐刷刷地往另外的街

  道上而去。

  邵青刚抬脚,想了想后,还是来到钟采这边,询问道:“两位可有兴致去其他城门瞧瞧?”钟采好奇道:“另外两家还没守完吗?”

  邵青点点头:“要是守城成功,那两个方向将会释放烟花。”

  钟采更好奇了:“可南城门这边似乎没有……”

  邵青笑着说道:&34;邵家的确是没有的。&34;

  &34;几家都很清楚,如果不出意外,邵家将是最快守护成功的。这次定品主要是白、乔两家争斗,给他们的考验也会更加凌厉,二者之间,先完成的才要放这烟花。&34;

  钟采恍然,点了点头。

  争个先显摆呗。

  然后,钟采看向了邬少乾,示意着——老邬,去不去?邬少乾微微一笑——随你的意思。钟采的意思……决定也去看看。另外两边的城门处,将会出现什么样的六阶蛮兽?

  以他俩现在的实力,想近距离地见识这种级别的蛮兽没可能,现在正是个颇为安全的机会,不要错过才好。

  钟采和邬少乾先去了东城门。

  这边守城的是白家人,也是已经守完了前面几拨兽潮的袭击。现在面对的,同样都是六阶蛮兽。

  钟采和邬少乾才走到临近东城门的街道,就察觉到剧烈的震颤!……仿佛地震。

  城墙那边,发出了无数爆碎的声音。

  钟采猛地抬头,驻足看去。

  邬少乾停下脚步,拉住钟采的小臂——在察觉他没想继续往前走时,才微微松了松。钟采艰难地开口:&34;老邬……东城门这边的城墙,好像要破了?&34;

  邬少乾默然,同样看向城墙。

  那边暂时还没破,但也已经有很多墙砖都被什么力量打击过,碎裂、掉落出来。

  两人都能见到,墙体上有不少窟窿。

  还好这城墙非常厚实,哪怕掉落一些砖石,也没有出现透光的情况。

  否则……城墙的防御只怕就是彻底没用了。

  城外的蛮兽们,也可能趁此机会闯入进来。

  高空中,嘹亮的鸣叫声非常可怖。

  防御罩在激烈地颤动!

  抬

  头看去,就能见到一头极其庞大的黑鹰,扑闪着翅膀,疯狂地朝着下方扑击!每一次扑击,防御罩都会震荡!从下方看去,打从心底里都要生出一丝恐惧来。

  防御罩是不是要被打破了?

  那黑鹰,是不是就要降临到城中!

  就在此刻,一位身长八尺的高大女子手持两柄巨锤,直冲黑鹰。

  随着她的每一次跳跃,体型都会庞大几倍。

  当她极快地来到黑鹰前方时,整个已经好似一尊巨人。

  巨锤同样随之变大,直接砸到了黑鹰的身上!

  黑鹰的羽毛,瞬时迸射而出,仿佛成片的利箭之雨。

  “雨点”插落在城墙上,又让无数阵法湮灭。

  巨大女子双锤连动,将这些翎羽尽数打出,她更是加快步子,极快地再次砸出!

  黑鹰猛然飞起,躲闪开去。

  女子猛地蹬腿,直冲而上,凶悍地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