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二合一)
作者:乌云开霁      更新:2023-10-10 09:09      字数:7316
  第一百一十二章

  结婚?

  平安时代的结婚,和现代是一个意思吧。

  稍作思考并确定了“结婚”这个字眼,不管在任何时代都是一个意思后,八神缘默默看向宿傩,以眼神询问——

  【你还不动手杀人吗?】

  凶名远扬,能止小儿夜啼的诅咒之王诶,被人这么调戏都没有什么反应的吗?

  赶紧的,快动手啊,你都快掉到圣母榜了。

  接收到八神缘视线中的意思,宿傩轻嗤一声,微微仰头,气定神闲地回望向缘,仿佛这事跟他没关系似的。

  肢体的每个动作,都传达出一个意思——

  【为什么要动手,看你尴尬不是更有趣些吗?】

  对方显而易见的无所谓态度,让缘惊得都在原地愣住了两二秒钟。

  她环视四周,悲哀地发现,周围那群人只顾着吃瓜,完全没有人管她的死活。

  宪和亲王甚至还为了找到吃瓜的最佳距离,又向前走了几l步,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恨不得直接贴上来采访。

  八神缘望了望正肆意笑着的万,又看了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两面宿傩,沉吟半晌,沉痛地一点头。

  “行啊,结婚吧。”

  别想只有她一个人尴尬,她死也要把宿傩拖下水!

  不就是结婚嘛,她反正快回家了,耍耍嘴皮子谁不会,等她一走了之,就让他们这对神仙眷侣双宿双飞去吧。

  话音落下,四座皆惊。

  忽略掉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万兴奋地跑到缘的身边,一把抱住她,像抱着个洋娃娃似的晃了晃,又转头对宿傩笑道:

  “亲爱的~这是我的小可爱,你不要吃醋哦~”

  觉察到对方紧贴着自己的赤|裸身体,八神缘在心中,默默对平安时代的礼服道了声谢。

  感谢这个时代又厚又重还需要穿个十几l层的礼服,不至于让她直接触碰到对方的身体,连真希她们都没这么抱过她!

  深吸一口气,她不动声色地挣脱开这个疯女人的怀抱,开始祸水东引。

  “我是同意了,宿傩可还没同意和你结婚呢。”

  缘转过头,向着两面宿傩的方向看去,恰巧对方也正看着她,眼神交汇间,仿佛有兵戈碰撞之声,连火星子都快碰出来了。

  两人皆不肯率先移开视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之间的剑拔弩张,只可惜,现场还有个脑子不太灵光的。

  “好啦好啦,你们不要为我吵架了。”

  万愉快地眯起眼,视线在八神缘和两面宿傩之间徘徊,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一二五小可爱,二四六大可爱,公平分配,怎么样呀~婚礼也可以分别举办哦,到时候屠上几l个村子,铺天盖地的红,肯定漂亮极了……”

  耳边不断传来对方喋喋不休之声,异想天开地规划着那不可能存在的婚礼。

  缘忍了又忍,

  在她濒临极限,终于要忍不住率先动手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耳畔。

  “好啊。”

  宿傩微微勾起唇角,虽是在回答万的话,目光却牢牢锁定八神缘,意味深长地说道:

  “结婚吧。”

  他站起身,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步走下祭坛,于人潮汹涌中,慢慢向着两人所在的位置靠近。

  群星黯淡,浮云遮月,唯有跳动的火光,在宿傩裸露的上半身肆意腾跃,连带着那些漆黑的怪异纹路,也仿佛具有某种生命力一般,在夜色的掩护下张牙舞爪。

  异于常人的肉身,野蛮的祭祀仪式,诡诞的黑色图腾,原始又凶残的气息扑面而来。

  脚步声如同鼓点,每一下,都踩在围观者紧绷的心弦上。

  八神缘歪头看向正慢慢走来的两面宿傩,恍惚间觉得面前之人,似乎真的如同一只披着人皮的凶兽,随时都会挣脱这皮囊的束缚。

  见对方越靠越近,万极为少女心地欢呼一声,雀跃着迎了上去。

  然而,她的身体,却在距离宿傩数步之远时,被他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定在了原地。

  正当缘好奇这个疯女人竟然也会被吓到之际,一条极细的血线,却忽然出现在其裸露的肌肤上,纵贯上半身,一直从咽喉延伸到小腹。

  紧接着,这血越沁越多,而万,也随之轰然倒地。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让缘微微一愣,她下意识望了过去,可还未完全看清,脸侧便被一抹炙热覆盖,硬是被强行转了回来。

  巴掌大的小脸轮廓柔和,触手微凉,柔软又细腻,手感不错。

  宿傩凝视着八神缘的脸,掌心贴得更近了些,任凭对方娇小的身躯被自己的阴影所笼罩,蛮横地霸占了她所有的目光。

  指腹稍一用力,白皙又脆弱的肌肤上便留下道道红痕,明明看着和那些养在金丝笼中的大小姐没有什么区别,可为什么……宿傩歪了歪头,有些疑惑地想,为什么会如此难缠呢?

  他讨厌一切超脱掌控的事物,讨厌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更讨厌八神缘这样,明明有能力将那些蠢货踩在脚下,却又被所谓人性束缚着的懦夫。

  为什么要让世俗定义的道德去约束自己?力量本身就是正义和规则。

  人类如何,诅咒又如何,都是不值一提的东西。

  唯有永恒的力量,才如此光辉不朽。

  两面宿傩曾见过被惹怒的八神缘,见过她的疯狂,见过她的睚眦必报,在血和疼痛的洗礼下,唤醒最本真的凶性,这般令人着迷。

  那样强悍的力量,本就该纯粹又热烈地释放出来,而不是埋藏于令人作呕的理智面具下,在日复一日的压抑中,腐烂,发臭。

  “八神缘。”

  宿傩俯身向前,目光紧紧攫住对方,略显沙哑的声线混合着滚烫的呼吸,如同来自于地狱的呢喃。

  “信仰我吧。”

  信仰我为你唯一的神祇,献上你所有的忠诚、血

  肉和灵魂,永远虔诚于我,你将是神最钟爱的信徒。

  周遭寂静无声,火光于无声中舔舐夜色,借着这昏黄的烛光,缘直勾勾地看向两面宿傩。

  对方的瞳色,在夜晚的渲染下愈发深沉,眼底却翻涌着令人更加心颤的黑暗,像是永不见底的深海,你永远无法预料到,在广袤无垠的海面之下,究竟藏着一个什么样的怪物。

  面对着这样的存在,八神缘却笑了。

  她抬起手,缓慢又坚决地推开对方覆在自己脸侧的手掌,温和笑道:

  “抱歉哦,我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

  令人生气却又意料之中的回答啊……

  宿傩静静地看着八神缘,掌心依旧残留着她脸庞的温度,这零星的体温,却在微寒的夜风中飞快消逝,连带着他几l近沸腾的血液,也同时冷却了下来。

  转过身,他没有再说一句话,孤身再次走向祭台,背影模糊在人群之中。

  祭典依旧有序地进行着,夜色更加沉重。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已然被厚重的乌云占据,层层堆叠,翻滚如墨,近到似乎触手可及。

  众人跟随在两面宿傩以及神官的身后,来到了祭祀宫殿的更深处,在这里,他们将奉谷于天,用各色粮食制成的点心供奉天神,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然而,当真正看清这处祭坛的景色之时,所有人都被吓得僵在了原地。

  只见原本应当供奉五谷的祭场,此时却充斥着各色各样的诅咒,粗略看去,最低也有一级的水准。

  这些诅咒皆被漆黑的锁链捆着,被困在原地,挣脱不得。

  而它们之上,却镇压着一形态可怖的神龛,以牛头骨为基,整体呈现血一样的朱红色,龛顶四檐飞翘,雕刻着地狱中的诸般景象,其生动传神,让人见之胆寒。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八神缘却看得清清楚楚。

  这神龛,分明是仿照着两面宿傩领域中心的那座神龛而制的。

  本不能看见诅咒的普通人,在过于浓郁的咒力干扰下紊乱了体内的咒力平衡,硬是将场内的恐怖景象看得一清二楚。

  这群久居上位的名公钜卿,虽然知晓诅咒的存在,但又何曾这么近距离接触过,有些被吓得竟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负面能量的产生,更加增强了这群咒灵的声势。

  唯有御二家和皇家供奉的咒术师,虽也对面前这可怕的景象感到头皮发麻,但仍然保持着冷静,仔细观察周围,权衡形势利弊。

  “那是八咫镜?!”

  人群中有人惊呼出声,指着神龛顶部悬挂的那面镜子喊道。

  被他这么一喊,所有人的目光皆被吸引了过去,只见那座形态恐怖的神龛神位部分上方,赫然悬挂着一面绘有松竹梅,龟鹤等吉祥图案的铜镜,正是皇室供奉的二大神器之一——八咫镜。

  传说中,这面镜子连天照大神都能骗过,长年供奉在神宫中,轻易不得见。

  可今天,却出现在了这种地方!

  就在众人疑惑不解之时,里梅走上前,为站于人群最前方的宿傩解下外袍,而那群提灯神官,也排成一列挡在中间,将人群与他隔开。

  灯影憧憧,汇成一条黯淡的火线,将炼狱与人间相隔。

  两面宿傩背对人群,独自向着这座诡异的神龛走去,强健有力的背部肌肉在火线的辉映下明暗分明,野性十足。

  每走一步,那些被漆黑锁链捆住的咒灵们,就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哀嚎着向后畏缩。又因天性驱使而互相撕咬,高浓度的咒力在场内蔓延,更衬得眼前之景,犹如地狱一般。

  宿傩很快就登上了神龛,他侧过头,居高临下地扫视众人,淡漠的眼神,只稍稍在八神缘身上停留了一瞬,便毫不犹豫地坐于了神位之上。

  在他坐上去的瞬间,寰宇之间仿佛响起无声的长叹,下一刻,骇人的蓝色火焰拔地而起,转眼便笼盖住整座神龛。

  最先被点燃的,却不是以木头为主体的神龛,而是底下那些被镇压着的诅咒。

  一缕又一缕的咒力被这诡异的火焰点燃,这些曾经为祸一方的诅咒,此时却被当做了燃料,在火海中翻滚挣扎,却怎么也逃不出,只能于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中消失殆尽。

  火势越来越大,渐渐爬上两面宿傩赤|裸的上半身,八神缘隐在人群中,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蓝白色的火星舔舐下,对方身上的黑色纹路,像是彻底苏醒了似的,逐渐扭曲变化,在其身上不断游移,犹如活物。

  果真是如此啊……

  缘微微垂眸,敛下眼底复杂的神色,悄然向后退走。

  良源派人传给她的字条上,除了记载打开薨星宫的办法外,还大致交代了一遍“夕之仪”的具体流程,好让她找准时机溜走。

  她也确实找到了两个绝佳的时间点,一是宿傩在祭台上接受众人祈祷,吟诵祭文之时,二则是现在。

  未免夜长梦多,她原本准备在第一个时间点就溜走的。

  只是在寻找出祭宫的路时,她却意外闯入了神龛供奉之地,并在这里,看见了那面悬挂于龛顶之上的铜镜。

  “八咫镜”、“天丛云剑”、“八尺琼勾玉”作为皇室的二大神器,从未对外公开展示过,即便是文娱产业极为发达的现代,那些网上流传的照片,也只是仿造的图片而已。

  但凡事都有例外,八神缘就曾经在禅院家的藏书中,见到过有关二神器的记载与图谱。

  不仅如此,禅院家甚至还一比一复刻了出来,就挂在禅院直毘人那老头的书房里,缘从小到大见了无数次。

  可当真正的八咫镜出现在眼前时,她还是立刻就察觉到了正品和盗版之间的不同。

  那是一种极为玄奥的,气息上的差别。

  并非特级咒物上那浓郁到近乎实质的咒力带给人的感觉,八咫镜的神韵更为中正清和,细细感受,甚至不含一丝咒力。

  正统皇室之血

  ,代表着天皇由“人”变为“神”的新尝祭,同宿傩极为相像的人牲和神龛,神器八咫镜……

  一个又一个线索串联起来,一个大胆的猜测,逐渐浮现在八神缘的脑海中。

  两面宿傩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他这般狂妄的人,又是出于什么目的,会和小天皇达成合作?

  就她观察,宿傩在乎的无非两件事,吃和力量。

  前者果断pass,而后者,他已经强横到力压同时代其余咒术师了,莫非还想成神吗?!

  也……不是不可能。

  任何一个物种,受限于血统和基因的存在,总会触碰到极限,人亦如此。宿傩已然屹立于人类力量所能达到的顶峰,要想要打破这份桎梏,就只能改变物种了。

  再者,对方身上那奇怪的黑色纹路,也让缘很在意。

  她曾经不止一次觉得这东西有着某种古怪的生命力,任何东西的出现,必定会有其存在的意义,那这些黑纹又代表着什么呢?

  一个本不该与之牵扯上的词,却悄然出现在了缘的心中——

  天与咒缚。

  同自己与自己立下的束缚不同,天与咒缚,是生来便被上天强制施于□□的束缚,所牺牲的条件和得到的力量因人而异。

  真希的咒力微弱,肉|体便强横无比。

  与幸吉天生残缺,换来的是广阔的术式范围和超出自身实力的咒术输出。

  若宿傩真的也是天与咒缚的话,他又牺牲了什么呢?

  八神缘不知道,她只知道,当那奇怪的蓝色火焰开始燃烧之际,对方身上的黑色纹路,也在慢慢发生变化。

  这些天生篆刻在对方肉身之上的锁链,正以极慢的速度褪去。

  天与咒缚,上天降下的束缚,又岂是肉体凡胎的人类能够轻易打破的,除非通过某种办法蒙蔽上天,也就是——欺骗神明。

  所以才会喝小天皇的血,才会用人牲祭天,甚至还用上了神器八咫镜。

  镜者,鉴也。

  有沟通阴阳,混淆天机之用,自古便有将镜子当做神圣之物供奉的习俗,二神器之中,唯有它的特性最契合现在的场景,也在无形中,验证了缘的猜测。

  不过……看着已近在眼前的宫门,八神缘勾起唇角,加快速度冲了过去。

  夜色的掩饰之下,她如同一阵清风般,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值守的宫人只觉得今夜似乎是起风了,连云层都压得格外低,莫非祭祀典礼真的有用,久旱数月,上天垂怜,终于要下雨了吗?

  高速奔跑带来的气流,让缘的衣襟略显散乱,她没有在意,反而眯起眼,尽情享受着这自由空气的味道。

  布料飞扬的刹那,胸口处,赫然露出铜镜一角。

  为祭典专门建起的宫殿,正位于皇宫的东南方向。

  小天皇坐在御床上,四面垂下的薄绢帘在半空中轻轻荡漾,连带着烛光也更柔和了些。

  沉香、丁子、

  贝香、熏陆、白檀、麝香、藿香制成的合香在香炉中静静燃烧,升腾起一缕青烟,安神宁静的芬芳,在室内无声散开。()

  这样静谧又祥和的氛围,身处其中的小天皇却紧皱眉头,无意识地开始抠指甲。

  ?乌云开霁提醒您《谁没有个特级过怨咒灵似的》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直到甲缝被抠出血,尖锐的痛意从指尖传来之后,他才像是刚反应过来一般,有些烦躁地放下手,在被褥上随意擦拭了两下。

  在两面宿傩的要求下,他已经呆在寝殿一整天了,就连侍从前来送东西时,他都要躲进御帐台中,避免被开门时的天光照射到。

  虽然太阳已经下山,但夕之仪还未完全结束,他还需要继续困在房间里。

  过于有限的活动范围和封闭的空间,让小天皇不自觉地想起曾经。

  那些讨人厌的回忆,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尽数忘记,可没有想到,竟然在这个时候,又袭上心头。

  呼吸逐渐加快,手指又忍不住开始自虐般地抠弄,他气恼地握紧拳头,在室内来回踱步。

  终于,他忍不下去了,疾步走到放置杂物的箱子旁,随意将上面摆放着的东西推开,从箱子的角落里,找出了一块碎布。

  将这块明显是被人为割下来的布料紧紧攥在手心,小天皇才松了一口气,脱力般躺倒在床上,只是指尖依旧止不住地摩挲着这块布料。

  这是当初那个突然闯入宫内的女人留下来的东西。

  他本应该将它交给宫内的咒术师,看他们有没有办法凭借这块布料找到对方的。

  但不知为何,小天皇却鬼使神差地将其留了下来,只是因为,在攥着这东西睡觉时,他睡得格外香甜。

  梦里没有压抑而逼仄的空间,没有他人隐晦而排斥的眼神,也没有那像是踩着他心脏而舞的诡异鼓点,这么多年来,他从未睡得那么好过。

  他从不知道,原来真正睡醒时,身体会变得那么轻松,心情也会如此愉悦,就连那一方小小的天空,似乎都碧蓝了许多。

  自那以后,他就像是上瘾了一般,只有摸着这块碎布,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躁动的心绪缓缓平复,小天皇望向祭宫所在的皇宫东南角,隔着紧闭着的门窗,他无法看清那里究竟有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希望两面宿傩一切顺利。

  只有对方成功完成仪式,双方交易的前提达成,他才能要求宿傩帮助自己坐稳天皇的宝座。

  他何尝不知,与两面宿傩做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

  可与被当作傀儡培养起来,在门阀士族的操控下与他们的女儿结合,再诞下被掌控的后代,他宁愿冒险一次!

  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指尖细腻的布料,烛火微晃,荡开一圈光影的涟漪。

  小天皇微微眯起眼,陷入柔软的床榻中,有些犯困。

  门被轻轻推开,发出一声“吱呀”的闷响,他以为是进来伺候的侍从,便没有起身去看,只是躺在床上,懒洋洋地说道:

  “祭宫传来消息没,仪式进行的怎么样?”

  “

  ()  还行,挺好的。”

  清冷又熟悉的女声自身边传来,小天皇猛地睁大眼,立刻便认出了这声音属于谁。

  他刚想转头去看,眼前却忽然被一只手覆上,带着点点凉意的掌心细腻又轻柔,虽然强行遮住了他的眼,动作却并不粗暴,反而颇为温柔,还带着令人心安的好闻味道。

  忽略掉心底莫名出现的雀跃,小天皇强作镇定道:

  “你到底是谁,又想来干什么!”

  闻言,缘也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

  她也不想又来欺负人家小朋友啊,这不是没办法吗,良源传信给她的打开薨星宫的办法,就需要小天皇的配合。

  想要打开薨星宫,需要征得天元和皇室双方的同意。

  天元那边倒没什么问题,据说对方一直很佛系,知道上头有皇室的人顶着后,除了禁止普通人进入外,便不太管结界了。

  皇室那边的话,则需要直系后代的血液。

  没错,又是血。

  也不知道皇家祖上到底是天神的子嗣,还是得罪了天神咋滴,干啥事都需要用上点血,真不担心哪天被放干啊。

  早知如此,她当初就先来背刺小天皇,再去夜探薨星宫了。

  虽然非自愿的血可能没有用吧,但说不定,量变就能引起质变呢?

  在心中措辞良久,八神缘才慢吞吞地开口道:

  “那个……你能给我一滴血吗?自愿的那种。”

  她也不是没想过对方会不愿意,但到那个时候,她不是还能打到对方服吗。

  从上次这小天皇被剖开后心,就哭得要死要活的表现来看,这家伙胆子应该挺小的,吓一吓,准能让他服软。

  让缘没有想到的是,在听到她话后,对方沉默片刻,竟然答应了她的要求。

  但是,还有一个附加条件。

  “我可以给你一滴血,但你要抱抱我,像母亲一样……”

  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