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作者:狂且懦      更新:2023-07-12 04:20      字数:6057
  回家以后,苏姚才知道这人的反常是因为中午喝了酒,从他身上的酒味可以得出结论,这人没少喝酒。

  苏姚吸吸鼻子,有些嫌弃地问他,“你中午喝酒了?”

  他嗯了一声,许是想起之前因为宗国强抽烟,他身上沾染了烟味,苏姚就让他去西屋睡。

  周言安补充了一句,“洗个澡身上就不会有味道了。”

  家属院在入冬前用上了自来水,用水相对更加方便,不需要去挑水。

  苏姚买了个澡盆,这样的话洗澡就不用去团里的澡堂。

  苏姚发现喝醉之后的周言安,浑身上下带着眼从前的冷硬不同的感觉。

  看着清醒,跟往常却大不相同。

  已经是一年中最后的一个月,知青们或是忙着准备过年回家,或是窝在宿舍里不出门,办公室里没有什么工作要做,苏姚有时候可能也窝在家里不出门。

  当地人会在入冬之后在江上捉鱼,捉到的鱼可以是偷偷卖掉,还是留着家里或是送给亲戚朋友。

  苏姚是被王主任家二女儿叫去看河上捞鱼,人都喜欢找跟自己年纪相当的小伙伴一起玩。

  跟她年纪相当的也只有知青们,家属院里就苏姚年纪最小。加上两家又是令驾居,原本关系就好,来往着也方便。

  她自打放假回家以后,就经常来找苏姚玩。

  家里人都叫她二妞,苏姚也跟着叫二妞。起床时听见外面呼啸的风声,苏姚原本想着窝在家里不出门。结果二妞跑过来问她要不要去看当地人捞鱼,有热闹苏妙怎么能不去凑呢。

  于是裹上军大衣,就跟二妞一起出去。

  本来只打算去看热闹,回到家的时候两人拎着一大背篓的鱼。

  背篓是从捞鱼的老乡那里借来的,把鱼放下以后,就还得再跑一趟还给人家。

  苏姚和二妞一人分了半篓子的鱼,也不用考虑赶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把鱼给吃完。

  那不是还有个室外天然的大冰箱,留下今天要吃的鱼,剩下的都扔在外面冻着就行。

  苏姚正在厨房处理鱼的时候,隔壁王大娘过来了,给苏姚送钱。二妞出门的时候没想着会花钱,身上没带钱和票,看到苏姚买几条鱼过年的时候吃,她也心动了,于是就跟苏姚借了钱。

  “我

  们家二妞说,刚才让你帮着垫了钱,她忙着在家处理鱼,错不开身,让我赶紧把钱给送过来。”

  二妞还是个学生,却能干的很,家里一半的活她都能帮得上忙。

  二妞是个面冷心热的人,跟苏姚说,现在说是放假,其实是学校里闹得厉害,没法子上学了,学校干脆给放了假。

  她这半年在学校里就没学到什么内容,加上身边很多同学都下乡去了。

  她跟哥哥打算开学以后暂时不去了。

  正是读书年纪的孩子,如今却因为未来而迷茫。

  苏姚也只好安慰她,暂时不去学校没有关系,知识还是要学的,万一哪一天可以考大学,你也有了准备不是。

  苏姚这话她却没有听进心里去,已经快要成年了,既然不能考大学,那也该给自己找一份谋生的手段,不能总是吃家里的。

  她到处跑的时间多起来了,有时候跟着苏姚去办公室,有时候去团里的医院找李医生。不过她从没去团部大楼,找过王主任。王主任的工作性质特殊,外人不能经常进出他的办公室。

  快要过年了,附近村里老乡陆陆续卖把家里养了一年的土猪杀掉。他们会留足自家过年的分量,剩下的拿到黑市卖掉。

  进入腊月后的这段时间,苏姚就忙着去每家每户买猪肉。听说谁家杀猪,或是买上两个猪蹄,或是买上一个猪腿。

  买来的肥肉没有扔在外面冻,她当即切成小块,炼成猪油。

  之前宗国强在时炼的猪油早就吃完了,炒菜时苏姚一直都是用的大豆油。

  豆油炒菜也很香,就是与猪油相比还是差了点味道。

  都说腊七腊八冻掉下巴。是说这两天,通常是一年之中最冷的几天。

  苏姚赶在腊八之前,将年货中的大头给准备好。

  腊八那天,家家户户都要煮腊八粥,泡腊八蒜。

  至于腊八粥里面具体是哪八种米,苏姚是记不清楚地,她在早上煮粥的时候数了八种米扔进锅里。

  是八种,不是七种,也不是九种,这已经是她最大的仪式感了。

  苏姚在把腊八粥盛出来的时候,骄傲的告诉周言安,“好不容易凑足了八种米,你数数。”

  “为什么一定要是八种?”

  苏姚被他一下子问得懵住了,对啊为啥是八种啊,很快她找到了一个解释, &34;腊八这天吃的粥,所以要有八种米。”

  周言安沉默了一瞬,“也许是的。”

  民间都说过了腊八就是就是年,腊八之后所有人的生活节奏都仿佛慢了下来,大家都在为这一年的工作进行收尾,尽量不制造新的工作,以免影响过年。

  唐湘请假回家探亲去了,冯红慧应该是不愿意动弹所以没过来,办公室里就只有苏姚一个人。

  苏姚已经准备下班了,刚在记录工作的本子上写下今日无事,就突然冲进来一个女知青,“出事了,您快跟我去看看。”

  军大衣的扣子还没系上,苏姚就被人给拉着往前跑。

  “发生什么事?”还没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问清楚,苏姚就已经被拉走了。

  她在路上赶紧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张嘴,冷风直往肚子里灌。

  “王雨欣跟陈连茹打起来了。”

  王雨欣是谁,苏姚知道,王主任家二闺女,小名二妇,却有一个文雅的大名叫王雨欣。

  这是怎么说的,她怎么会跟人打起来了。

  跟她起冲突的那个女生,应该是跟女知青。

  苏姚知道,她最近跟知青们走得很近。

  她赶过去的时候,两人还扭打在一起,身边围了一圈的女知青,也不说把两个人给分开。

  不白觉地给她让出

  苏州公园的样子还且相能人的百木正在咖啡馆

  75 l78

  办院令狐的伴子还是很能呢人团,原本上往yl喧喧以论战争团上了确,不自觉地后也山山了一条路。

  周围安静下来后,苏姚想要讲话也不用拔高声音,&34;别打了,都松开。&34;

  二妞还是比较听苏姚伯话,听到是苏妙临声音,就松开了手里对方的头发。

  两人打架,只要有一方先松手,另一方无论是从道义上,还是从情感上,都会松开手。

  苏姚就好像是班主任,班级两个“学生”打架,她挥手对着围观的“其他学生”说,“别看了,该干嘛干嘛去,”

  她站在两人中间,让众人都散开,等大家

  都离开以后,她就近把人带到无人的房间里,把门关上,确保没人能听得见了,她看向两人,“说说吧,为什么要打架?”

  她这个架势,见鬼得特像是一个班主任。

  二妞见到苏姚那就是见到亲人一般的, “我怎么知道,我跟人好好的在聊天,她冲上来就打我。&34;

  她很生气,不过也正常,走在路上莫名其妙就被袭击,任谁的心情都不会太好。

  苏姚看向那个头发已经被抓得乱成一团的女知青,本来想让她说说原因,看她目前的形象,”你们先整理一下衣服和头发。”

  这俩人都是下了死手的,头发乱糟糟的不说,脸上好几条血道子,一看就是指甲挠出来的。

  这房间里没有镜子,苏姚就说,“你们互相帮着对方扎一下辩子。”

  这刚打完架的两个人,看对方都跟死敌一样,怎么可能愿意帮着对方扎头发,但苏姚的表情严肃,一时之间两人都不敢违抗,就委屈哒的给彼此扎好了辫子。

  看这两人都算是冷静下来了,苏姚问那个女知青,“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去打人?&34;

  “我叫兰平,我打她是有原因的,谁让她勾引我对象。”兰平是个急脾气,刚说了不到两句话,就指着二妞的鼻子骂。

  苏姚让她放下手指,“你先冷静冷静。”

  她看向二妞,“你说,怎么回事?”

  二妞简直莫名其妙,“你对象谁啊?”我连你对象是谁都不知道,要怎样勾引。

  兰平更气了,觉得二妞实在故意装作不知道。

  苏姚更倾向于这其中是有什么误会,这段时间跟王家两口子,还有二妞的接触,这两口子都是持身端正的正派人,教出来的二妞也不像是那种会勾着人家男青年的姑娘。

  “你先说你对象叫什么名字。”

  兰平说出了一个名字,“马泰。”

  苏姚问二妇,“马泰这小伙子你认识吗,你们俩有没有超越正常同志之间的接触?”

  二妞皱了皱眉,这人她还真认识,前两天跟着大家一起玩熟悉起来的,不过两人之间也就是说过几句话,她喜欢文学,但是很多书现在市面上都买不到了,马泰主动借给她一些书籍,她挺感激的,两人之间的接触仅此而已。

  /“认识,不过我跟他不太熟。”

  她挺想给这女知青解释一下,自己只是从马泰那里借了两本书,但是现在看这种书它比较敏感,怎么能大大咧咧地拿到台面上说。这要是不小心流传出去,不仅会害了藏书的马泰,她爸妈说不准会被她牵连。

  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干了一件蠢事。

  这事实在是没法仔细说,二妞咬死了自己跟马泰不熟。

  苏姚看兰平,“她说不熟,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她勾引了你对象吗?”

  那肯定是有啊,“我这几天去找他,他都说没时间。但是我去问他室友,他们说他们最近都没有事,说他现在正跟政治处主任家闺女打得火热。&34;

  这算是哪门子的证据啊。

  “马泰他是个好人,肯定被这狐狸精勾引的。”

  “你不能别人说什么,你就相信什么,捉贼捉赃,你没看见贼赃,只因为室友的一面之词,你就指责女同志勾引你对象。”

  兰平瞬间觉得苏姚就是偏心,毕竟人家爸爸是当官的,咱小老百姓不能比的。

  苏姚皱着眉,“这样吧让人把马泰和马泰的室友叫来,既然他说两个人关系密切,就让他说说是怎么个密切。”

  苏姚又看向二妞,“你跟马泰相处时,还有其他人在场吗?”

  二妞点头,“有的。”

  “那就把那些人都给叫过来。”

  “好。”二妞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应下。

  跟两个姑娘说完,苏姚问两人,&34;咱们有什么问题,当面锣对面鼓地对峙清楚了,你们看这样行吗?&34;

  都觉得自己有理,那自然是没有什么不行的地方。

  不过一会的工夫,人就全都到齐了。

  包括另一个当事人——马泰,他是一个有些文弱的小伙子,皮肤比大多数的女知青还要白,高高瘦瘦的,在周围不修边幅的男知青之中,算是比较显眼的。

  他含笑同苏姚打招呼,&34;听说今天的事情无我有关,我就厚着脸皮过来听一听了,不会影响大家吧。”

  “不会影响,你在这里我们还省事了呢。”

  原本是让两方对峙,因为马泰的到来,苏姚便改变了计划。

  /&34;是这样的,这位兰平同志说你跟王同志关系相交过密,请问有没有这种事?&34;

  马泰只要不是一个傻子,就不会承认,而且确实是没有这回事,“当然没有,我们是正常的同志关系。”

  他微笑看向兰平,“那样的话,你是听谁说的,或者是你自己看出来的?”

  兰平在看到马泰的时候,就立刻变了态度,尤其是在她听到马泰说两人之前清清白白,她立刻指着马泰的室友,“我那次去找你,他跟我说的。”

  马泰看向矮个子的男知青,不可置信的问,“吴帅,是你跟兰平说的吗?”

  吴帅的表情不算好,他那时

  都不是傻子,马泰靠近王主任家的闺女为了什么,谁还能不知道,为了来年推荐上大学的资格。这些室友们看着他向人家女同志献殷勤,还是比较嫉妒他生了一副好皮相,可以哄骗到一些小姑娘。

  因此在马泰的正牌对象过来询问的时候,他故意把话说的难听了点,说是无心的倒也不恰当,他私心希望兰平能跟马泰闹起来。

  至于兰平一气之下把王主任家闺女给打了这件事,还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了。

  不过当着马泰的面,肯定是不能叫他知道自己在背后讲究他。

  吴帅立马否认,“你是知道我的,我从来没说过这种话。”

  兰平一脸的不可置信,“明明是你告诉我的,怎么现在能不承认呢。”

  苏姚心理叹口气,这姑娘真是过于单纯了。

  吴帅义正词严,“兰平同志,你是不是记错了,马泰跟除你以外的女同志一直保持合理的距离从来就没有所谓的不正当男女关系。&34;

  马泰很是无辜,“是啊,你是不是误会了,吴帅他是知道我的,他不应该说过那样的话才是。”

  兰平找来的证人,一下子翻了供。

  她急得大颗大颗的掉眼泪,“不是的,我没有记错。”

  马泰劝她,“记错了也没关系,但是你误会了王同志,可一定要跟她道歉。”

  特别善解人意的一个男朋友,衬的她刚才的举动特别无理取闹。

  她很听男朋友的话,跟二妞鞠躬,&34;对不住,是我误会你了。&34;

  看似这一场闹剧

  就这样结束了,苏姚出声,&34;等一下,既然这几位替王同志作证的同志都已经来了,那自然不能白跑一趟。&34;

  也省的这几人未来再翻供, &34;王同志这几天应该跟你们待在一块,她跟马同志之间有没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这你们应该很清楚。”

  都是正直的人,也不存在做假证的情况,有啥就说啥,“怎么可能是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他俩才认识几天啊,应该也只有五天,我们每天都待在一起,王同志很少跟男同志说话的。”

  几位女知青都是相似的内容,还有记忆力比较好的,将两人之间的对话复述个七七八八,这都足以证明两人之间真没有什么旁的关系。

  二妞全程臭着一张脸,看向兰平,冷冷说道,“这下听清楚了,我跟你对象之间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吗?&34;

  兰平低着头跟她道歉,“对不起。”

  “行了行了。”苏姚在其中做老好人,“误会解开了就好,大家握手言和,以后还是好朋友。”

  苏姚捅了捅二妞,让她做出个样子出来,二妞她不大乐意的伸出手,“以后不要如此莽撞,主席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做事之前还是要事先调查。&34;

  兰平不住点头,“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这下才算是彻底结束,苏姚和二妞回家是一样的路,两人原本可以结伴而行,但两人全程没有任何眼神交流,以免落在外人的眼里,原本的秉公执法,变成了徇私拉偏架。

  苏姚去办公室绕了一圈,把炉子里的火给熄灭了,才溜溜达达的往家走。

  回到家吃完饭后,趁着夜色无人注意,王主任带着二妞敲开了后门。

  看着父女俩的样子,就知道是为了白天的事情而来。

  王主任看见苏妙先道谢,“今天多亏小苏了,这丫头真是个不省心的。”

  真不至于过来跑一趟,就为了道谢,本来就不是二妞的错。

  不过苏姚还是说,“交友要谨慎,还是得跟品行好的人交朋友。”再深入的,她就不方便提醒了,总不能说我觉得今天的马泰还有吴帅都不像是啥好东西,就是那个兰平能单纯一点,但是脑子太蠢,这种朋友也不建议相交,容易被坑死。

  王主任有些恨铁不成钢, &34;我在家里已经教育过

  她了, 这孩子还是每天上学, 遇见的人和事都太少。”

  二妞虽然是个小姑娘,王主任可不傻,二妞把今天的事情,已经跟马泰相处的一些经过都告诉当爹的。他也算是个人精了,小年轻心里是什么弯弯绕,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因此心里更加地感激苏姚,今天让闺女能全身而退,自家也没有被连累上,就肯定得过来感激—番。

  不过感激的话说出口,那就落了下乘了,他笑着同两人话家常,“今年过年回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