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作者:狂且懦      更新:2023-07-12 04:20      字数:4434
  接下来的时间里,周言安在苏姚的指导之下,完成了很多事情,比如说把袋子里的榛子倒出来晾晒。

  到了快吃晚饭时间,她确实是不愿意动弹,就指使周言安去食堂打饭回来。

  周言安把从食堂打来的饭菜摆到桌子上以后,苏姚捧出自己的双手给他看,“你看,我的手好了。”

  小姑娘的手心又恢复了以往的白嫩,周言安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以后跟婶子大娘出去,就当是出去玩,还是别干活了。”这就不是干活的手。

  苏姚轻轻吹了一下自己的掌心,“那可不行,我可能干了,今天捡的榛子能吃好久呢。”

  “附近的村子里应该有卖的,咱们家不缺这点钱,没必要去受这份累。”

  也不能叫受累吧,苏姚玩的也挺开心的,虽然确实有点累,不过周言安这是在关心她,苏姚倒没有反驳他,“行,听你的。”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确实有点累,短时间内不会跟着大家一起上山了,但是如果等到开春,家属院的婶子嫂子有什么集体活动的话,她还是会参加的。

  白天的时候,跟李医生一起聊天的时候,她说过春天大家会在雨后来山里采蘑菇还有野菜。

  现在眼看就要入冬了,去山上也只是为了打柴,这个苏姚确实不太感兴趣。

  不过说到李医生,苏姚想起了白天说的那些有关周言安的话,这毕竟是跟他有关,无论这是是好意还是恶意,苏姚觉得有必要告诉周言安,“我今天跟李医生一起上山,她跟我说,她之前是周院长的下属,看着你长大,说你是一个好孩子,差不多就这些吧。&34;让她俩好好过日子的话,就被苏姚给自动省略了。

  她也管不了太多,这跟她没啥关系,将李医生的话整理打包,全部告诉周言安。

  周言安罕见的有了说话的欲望,“李姨曾经是我爸的下属,有时候我妈的警卫员没时间,我爸把我带到他的办公室里,就是那时候认识李姨的。后来我父母出事,李姨一家对我都多有照顾。”

  想着父母,周言安的心情难免有些沉重。

  果然,那个周院长是他父亲,苏姚没猜错。

  “不对。”苏姚打断他的话。

  “哪里不对?”周言安问她。

  苏姚皱眉慢慢理清这个关系,“你叫李医生阿姨,那就

  是说三子和四子得叫我姐姐。”

  周言安纠正她,“按你那样说,三子和四子应该叫我哥,不是叫你姐姐,应该叫你嫂子。”

  听到这个称呼,苏姚脸上一苦,还不如叫阿姨呢,叫嫂子一听就很老。

  看见她脸上的表情,周言安问,“是嫂子这个称呼,有什么问题吗?”

  苏姚哪里敢有什么问题,她赶忙摆手说没问题,并为自己刚才的反应解释道,“第一次当嫂子,感觉有些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的,“宗国强不是喊过你嫂子?”

  “也是。”苏姚默默吐槽,“不过感觉他叫我弟妹的次数更多一些。”

  “那以后让他叫你嫂子。”

  看着面前心情明朗的男人,苏姚笑道,“我还以为你会想让他喊我妈呢!”

  这话又没边了,周言安皱眉,“别胡说。”

  “所以你们男孩子不是都喜欢给彼此当爸爸吗?”这问题苏姚挺好奇的。

  周言安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在,“那是他们,我没有。”

  苏姚点点头,她就说周言安这人看着正经,应该干不出来那么幼稚的事情。

  晚上睡前,周言安又跟苏姚说起他父母的事情。

  苏姚没想到他还会再提起,在饭桌前说起时,周言安明显心情不好,苏姚才会故意岔开话题。

  不过周言安话少,即便是说到父母,也只是每个人简单地说两句,关于他童年记忆,那确实没有的。

  “我母亲是军人,她很严厉,对我的要求也很高。”

  “父亲他是军医,他脾气很好,特别擅长做饭,很听我母亲的话。”

  “他们俩平常因为工作原因,都特别忙碌,我小时候跟着母亲警卫员的时间更多一些。”

  周言安的话虽然不多,可每一句里面信息量都不少,他母亲的警卫员,证明他母亲位置不低。

  苏姚简直要惊到了, &34;霸道女将军和她的军医小娇夫。&34;这公公婆婆之间的关系也太超前太玛丽苏了,三四十年代的女强文学。

  周言安皱眉,“别这样说。”

  苏姚连忙捂住嘴,毕竟是长辈,“不好意思,一时口误。”

  为了岔开话题,她于

  是问,“那他们现在还好吗?”

  周言安的声音有些低沉,“不知道。”

  这又是一个不该提起的话题,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身边人因此心情不大好,苏姚伸手想拍拍的胳膊安慰他。

  结果伸手过去,没掌握好方向,拍到了他上腹,苏姚甚至能感觉到手掌下硬邦邦的肌肉。

  虽然找错了方向,苏妙还是强作镇定的继续拍了两下,“以后会好的。”

  以后,真是一个美好的词。

  “但愿。”苏姚这句话显然没有安慰到周言安,他的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化不开的苦涩。

  苏姚还想开口说些什么,结果那头周言安说,“睡觉吧。”

  带着满腔的惆怅,苏姚一时半会怎么能睡着觉。

  她睁着眼睛瞪着黑夜,想着周言安的父母,还有她记忆中的以后,思考自己能做点什么。

  越想越觉得,刚才周言安说的内容,好像有些熟悉,至于在哪里曾经见过,她又完全没有印象。

  苏姚翻来覆去地没睡着,却不知道在她身侧的人,同样睁着眼睛没睡意。

  接下来一段时间,苏姚比较忙碌,没有什么大工作,但是一直小活不断,比如说家访那个被家暴的女知青。

  看见陈香梅浑身散发着幸福的气息,就知道这人最近过得还不错。想来也是,她如今怀孕,那个丈夫再是混账,也不敢殴打孕期的妻子,再说了苏姚唐湘时不时上门家访,他就算是想打老婆,那也要掂量掂量。

  再比如说,女知青被厂子里的老职工骚扰,这也不能不管。而且像这样的人,就要找一个杀鸡做猴明正典刑,让其他有这样心思的老职工都不敢再骚扰。

  第一个欺负女知青的老职工的处理结果,算是比较严厉的,团里保卫队将人送到了县上的公安局,当天就被送到了劳改农场。

  之前也有不少女知青遇到这种情况,但是由于这是自己的现管领导,加之老职工是地头蛇,女知青们胆子小,都不敢向上反映情况,也不知道找谁反应这种情况。

  如今有了工作妇女工作办公室以后,有那胆子小,但是忍无可忍的,就写了信塞进信箱里。

  看到信以后,流程肯定是先跟女知青谈话,确定是不是真的欺负人了。确定以后,那这就不能再瞒着了,上报到团里

  ,让团里根据他的所作所为决定,是把人给送公安局,还是开除回家。

  团里也觉得这件事的影响不好,不能轻轻放下,那以后岂不是所有人都能欺负我们的女知青了。更何况还有个妇女工作办公室在看着,这处理不能太轻。

  当天处理结果就出来了,各方都比较满意。

  就为了这件事,苏妙的公室里面的其他两个姑娘忙碌了好长一段时间。

  在团部大楼听完这人的处理结果以后,保卫队将人押送离开,也差不多到了下班的时间,苏姚就没有回办公室。

  她转头对着两个同事说,“你们不用管我,我l顺路跟周言安一起回去。”

  唐湘和冯红慧互相对视了一眼,便挽住彼此的手,“那我们就不打扰苏姐了。”

  苏姚敲了两声周言安的办公室门,探头进去问,“周团长,下班吗?”

  周言安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手表,“还有三分钟。”

  好吧,苏姚推门进去,在周言安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把他的手表转了一个方向,正对着她,只等三分钟到时。

  苏姚办公室里面,三个人凑不上一块手表,就连条件不错的唐湘也没有,所以每天她们都是估计时间下班,有的时候忙就迟点下班,有的时候没事就下班的时间就会早一些。

  看着指针转到零,苏姚立马站起身,“下班!”

  周言安将表带回手腕,也跟着默默起身,“走吧。”

  整个办公大楼,除了周亚安,大家都是按时下班的好同志。只有他,属于是不急着下班的那一种。

  今天,其他同事下班时,像是看见了什么西洋景一般。

  呦,周副团长竟然按时下班了。

  盯着其他人或是戏谑,或是玩笑的目光,周言安跟着苏姚一起并排下楼。

  大家也都是知道周言安不爱讲话的性子,都跟苏姚搭话呢,“助,苏同志今儿个来接咱们小周下班了?&34;

  人家问了,苏姚就笑着回话,“没错,今天开完会,就跟他一起回家。”

  大家也都是善意的打趣,没人有啥旁的心思。

  走到团部大楼外面,北风迎面刮来,冷得苏姚脖子直往衣服里面缩。

  顺城的秋天也丝毫不含糊,苏姚觉得

  有必要购置一些冬天穿的衣物了。

  申城那边不算冷,温度零下的天数都是屈指可数的。苏姚带过来的衣服中,如今穿着的这件就是最厚的了,然而不过是秋天,就已经顶不住这个温度了。

  苏姚在回去的路上,就在思考需要买的东西,得买棉衣,还得买手套。如果供销社里面有毛线的话,得买上几球毛线织围脖手套帽子。

  哎呀,冬天简直是太费钱了,需要添置的东西太多了。

  两人走到家附近,听见斜前方的二营长家里,又有孩子哭的声音,按理说现在天冷了,家家户户关门关窗,不应该听见打孩子的声音才对。

  果然过了一会,这声音一下子消失了,随之传来的是一声巨大的关门声。

  如果就在自己眼跟前打孩子,不管怎样能拦一拦,可人家爹妈在家里打孩子,这外人也不能特意上门阻拦。

  而且现在大家普遍的观点都是,棍棒底下出孝子,爹妈打孩子,想打就打。

  外人真没办法去拦,就只能当做没听见。

  老卢家经常打孩子,邻居们都习惯了,也都以为过一会就好了。

  结果苏姚和周言安都已经准备睡觉了,听见门外有人喊周团。

  苏姚看了一眼周言安,“发生什么事了?”

  周言安摇摇头,“不知道,可能是出事了,我出去看看,你在家里别出去。”

  他很快把衣服穿好,两人都以为是工作上的问题,苏姚心想他晚上可能回不来,提醒他多穿点。

  顺城昼夜温差极大,现在晚上已经接近零度,不多穿点就出门肯定要感冒。

  周亚安很快的就穿好衣服,但是再厚一点的衣服都在柜子里,他实在是没有时间翻找,还有人等在外面呢,就直接出了门。

  苏姚拉开电灯,趴在玻璃上,看周言安推开家里的木门,却没有立刻离开,跟来人交谈了两句以后,又把院门关上,回到家里。

  “怎么了?”苏姚赶紧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周亚安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34;卢振兴刚才过来问,他家大儿子在咱家吗?&34;

  卢振兴就是二营长。

  苏姚顶着一脸问号,“什么意思,他家的大儿子不在家,是找朋友没回去,还是离家出

  走了?”

  苏姚看了一眼周亚安放在枕头上的手表,现在已经九点了,在后世属于是夜生活还没开始,但是这个年代,不少人早就已经陷入梦乡了。

  卢振兴只是简单问了周言安一句,知道他家老大没在周家,就告辞离开,因此他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

  苏姚还是不理解, “他是怎么想的, 过来问你, 咱们家又没有小孩, 以前他家大儿子都没有上门过,去谁家询问,都不应该来到咱们家啊?&34;

  周亚安耸肩,卢振兴怎么想的,他当然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