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知道顾良一定能把溪溪要回来，但也没想到星期二就带着孩子过来了。

  “阿姨。”溪溪记得林佳，也记得自己来过这儿，她在院子里看了看，对着大□口： “狗狗。”林佳对着大黑招招手，大黑听话地走了过来。

  “你摸摸它，它不会咬你的。”

  林佳言语温柔地对溪溪道。

  溪溪慢慢地把手放到大黑身上，轻轻地摸了几下后露出灿烂的笑容，还问林佳： “弟弟呢?”“他上小红班去了，不在家。”

  她失望地垂下脑袋： “想跟弟弟玩。”

  林佳是不怎么会带孩子的，她能把沈安带这么好全是因为沈安自己听话，加之溪溪有病，林佳哄一两句还好，再多就不行了。

  “弟弟要上学，”顾良温言细语地对溪溪道： “等下个星期天，弟弟和阿姨有空的话，爸爸再送你过来玩好不好。”

  溪溪看他一眼没有说话，自己掰着手指头玩。

  老奶奶心疼溪溪得厉害，见状很不好意思地对林佳道： “林医生，我和溪溪今晚能不能在你们家吃晚饭?&34;

  似乎是怕林佳不乐意，她解释道： “溪溪是昨儿晚上被关家人送来的，来了之后一句话也不说。”林佳诧异： “她刚才不是主动喊我了吗?”老奶奶苦笑： “这是我见到她后第一次开口。”

  林佳一边安慰老奶奶一边想，看不出来，溪溪还挺喜欢她的嘛。吃饭当然可以，添几副碗筷的事。

  还是先给顾良针灸，正要落下第一针，林佳想到什么： “要不让溪溪进来，让她看一看，以后我给她施针时才不会害怕。&34;

  不是每一个孩子都能像沈安，针灸时那么安静。

  溪溪就在屋外的廊庑下和小黑玩，老奶奶坐在门口，既能看到林佳与顾良，也能看着溪溪。

  如今溪溪的希望全在林佳身上，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而且这个考虑很有道理，但她不听奶奶的话，直到林佳试着喊她进来，她才犹犹豫豫地在门边站着，背靠着墙，像是在罚站。

  林佳把她抱到椅子上坐下。

  她眨眨眼，软软糯糯地道： “谢谢阿姨。”

  林佳微笑： “不客气。”

  r /

  没有狗狗陪着一起玩，溪溪便一直盯着林佳，见林佳拿着一根针刺顾良，她惊呼： “痛。”三人都朝她看去。

  奶奶还以为溪溪有哪里不舒服，但问了半天溪溪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林佳看看手里的金针： “溪溪，你是不是想说我用针扎你爸爸会痛?”溪溪似乎没太听懂林佳的话，但她跳下椅子，走到床边： &34;不刺，痛。&34;老奶奶惊喜道： “我们溪溪是在心疼爸爸吗?”

  顾良也露出笑来，温声道： “爸爸生病了，林医生在给爸爸治病，而且这个针扎着不痛。”溪溪歪了歪头，似乎不太相信。林佳拿起金针，给自己扎了一针： “你看，真的不痛。”

  顾良想阻止，但林佳的动作很快。

  看着金针扎在皓白的手腕上，顾良抿了抿唇： “林医生，多谢。”

  林佳摇摇头，这对她都不算事，她幼时学针灸时就经常扎自己，便是现在，无聊时也给自己扎几针。

  &34;不痛?&34;

  溪溪眼睛微微睁大，连嘴巴都张开了，很是吃惊的模样。林佳把手伸到她面前： “真的不痛。”

  林佳再给顾良扎针时，溪溪就没阻止了，就是眼神好奇得不行。结束后，林佳蹲在她面前，诱哄道： “要不要我给你也扎一针?”溪溪赶忙把双手背到身后，惊恐道： “不扎，溪溪不扎。”

  林佳连忙安抚她： “好，我们现在不扎。”

  &34;沈研究员回来啦，你们家又有客人呢?&34;

  “还是那个坐轮椅的，这几天好像天天都来。”

  沈言下班回来的路上，遇到邻居，跟他打招呼。

  “他是来找林佳看病的。”沈言解释： “他病情比较复杂，最近天天都得过来一趟。”

  “我看最近来你们家的人不少，都是找林医生看病的?你们这是在家里开了医院?”

  “不是，只有坐轮椅的那一个病人，”沈言看着问话的人，似玩笑似认真地道： “至于其他人，我们家难道就不能有几个来往的好友么?&34;

  等沈言走后，问话的人咕哝道： “谁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个柳芸天天上午过来，晚上才回去，当谁不知道她在他们家做什么。&34;

  r /“你知道又怎么样，你敢去举报她么?”

  对方一噎，附近的人谁不知道林医生背景深，有靠山，他去举报，只怕举报不成反被抓。昨日顾良也来针灸了，针灸完便回去了，没留下来吃晚饭。

  沈言也就以为今天也是这样，刚进院子，就喊道： “林佳沈安，来吃葡萄。”太阳下山了，顾良就坐在院子里，看见沈言回来，他道： “沈同志，打扰了。”沈言愣了一下，旋即扬起一抹客气的话： “顾先生客气了。”

  沈安拉着溪溪跑过来，他先给沈言介绍溪溪，然后道： “爸爸，姨姨今天也买葡萄了。”

  “是吗，那这个我就先放冰箱。”

  沈言冲顾良颔首示意后，提着葡萄去了厨房，把葡萄放在冰箱里。

  冰箱里的东西不少，看着在最外面的葡萄，沈言皱了皱眉，将冰箱里的东西调整了下位置，让葡萄去到里面不容易拿到的地方。

  见沈言在冰箱面前站了这么久，柳芸问道： “沈同志，有什么问题吗?”

  沈言关上冰箱，指了指放在冰箱旁边置物架上的林佳买的葡萄，他道： “一会儿洗一碗葡萄端上桌。&34;

  林佳买的葡萄可以给顾良他们吃，但他带回来的那些葡萄是给林佳和沈安吃的。

  晚上，等顾良等人以及柳芸都走后，沈言去厨房，洗了一碗他带回来的葡萄。

  “怎么又去洗葡萄，”林佳指了指桌子： “那不是还有吗?”

  沈言： “这些是研究院发给职工的，我尝了下味道不错，特意和其他同事买的。”

  在研究院工作的人都不缺钱，遇到这样的东西，大家都更想带回家，所以为了买这些葡萄，沈言颇费了一番力气。

  林佳没多想，下意识地道： “那刚才该洗你带回来的葡萄，我买的都不甜。”

  说完，好半天没听见沈言的声音。

  她疑惑地扭头去看，沈言端着葡萄站在那儿不动： &34;怎么了?&34;

  林佳面前有一张茶几，沈言把葡萄放在桌子上： “这是我买来你和沈安吃的。”说完，他转身去了书房。林佳眨眨眼，反应过来沈言的意思后忍不住地笑开。

  沈安在自己屋子里玩，有大黑在他身边，不用林佳守着。

  /她端着沈言洗的葡萄去书房，沈言正在翻书。

  “生气啦，”林佳端了一张凳子在沈言身边坐下： “我刚才没注意听你的话。”

  沈言看着书，嘴里道： “不觉得我小气，一点葡萄都舍不得?”

  &34;当然不会。”林佳扶着沈言的脸颊让他转过头来，笑靥如花地道： “不要说是你，我也舍不得。&34;

  她曾经听某个人说过，如果一个人吃到什么好吃的，会想着给你带一份，那么这个人心中一定有你。

  沈言这也算是把她放在心上了吧。

  想到这点，林佳忍不住凑近了些，在沈言的唇上啄了一下： “这是我的道歉。”

  沈言声音微沉： “不够。”

  林佳正想说剩下的等睡觉时再给，一只大手按上她的后脑勺。

  意乱情迷，有些不知今夕是何时时，沈安的声音像一道春雷，在林佳脑海里响起。若非她前世修得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只怕已经跳起来了。

  “爸爸，”沈安站在书房门口，撅着小嘴，抱怨道： “你怎么可以亲姨姨的嘴嘴。”林佳把头埋在了沈言的颈子处，听完沈安的话，她笑得浑身都在抖。

  “你先回屋，”沈言绷着脸： “一会儿我过来和你说。”

  沈安撇撇嘴，不想走，可林佳一直没抬头，他就还是回了屋。

  听见沈安走了，林佳才抬起头来，露出笑得通红的脸颊： “都怪你。”沈言没反驳，的确是他的问题。

  这时，本应该走了的沈安忽然探了个脑袋进来： “姨姨，爸爸欺负你了吗?”

  沈言： &34;……不是让你回屋吗?&34;

  沈安没理他爸爸，看着林佳道： “姨姨，爸爸要是欺负你了你就过来和我睡，我的床大，睡得下我们两个。&34;

  “沈安，”沈言走过来把沈安抱起来： “你不是走了吗?”沈安的声音传进书房： “我怕你欺负姨姨，又悄悄回来了。”林佳没听到他们父子俩的谈话，但从第二天沈安说出的话中猜到了一“姨姨，要是你是我媳妇就好了。”

  气得沈言不轻不重地拍了下他的屁股。

  这个星期天，顾良请他们过去吃饭。

  他们家离杏

  花胡同不算远，坐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他们敲门，是溪溪来开的门，看见他们眼睛亮晶晶的，很高兴的模样。

  奶奶道：“我跟她说你们今天要来就一直等着呢。”

  一个星期过去，溪溪病情没有好转，但和顾良等人熟悉起来，脸上的笑容也更多了。

  吃完饭后，顾良递给林佳一个木盒子： “这是我准备的诊费。”

  林佳道： “你的病还要一段时间才有效果。”

  顾良道： “我相信林医生。”

  林佳以为是首饰，沈言也这么以为，眉头都已经快要皱起，打开一看，竟然是薄薄的一张纸。林佳拿起，纸的最上面写着土地房产所有证这几个字，地址还是在沪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