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作者:猗凡      更新:2023-07-10 01:06      字数:3727
  徐乘风定了定神,行书生礼,“阿寻。”郁黛自房内走了出来,端端正正的站着,悄无声息的。徐乘风无端心里发毛,握住折扇的手紧了紧,看了郁黛一眼,做出一副羞怯不已的模样,“我,我,先行告辞了。”“徐大公子。”楚寻幽幽喊了声。徐乘风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一面走一面后退,做出因为害羞落荒而逃的模样,“关于我和郁黛的事,我会和我父母说的,明媒正娶,明媒正娶。”直到徐乘风出了大门,进了徐府,才察觉到后脊不知何时都汗湿了。他缓了缓,越想越恐慌不已。转身又出去,见到一人在郁府外徘徊不前。他定睛一瞧,喊了声,“林师父!”林义原本想躲,徐乘风赶紧叫人,“来人!来人!林义我瞧见是你了!你不要跑!”家丁们扛棍拿刀的冲了出来,林义无法,转头看向徐乘风,“徐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徐乘风若有所思的看他,将他请进门,“走!里边说。”*对付一个死都不开口的人,饶是徐乘风有三寸不烂之舌也翻不出花来。他口干舌燥的喝了口水,心累的望着林义,“我知道,子麟是您唯一的徒弟,您待他很好,他也敬您如父。我更知道您在投奔辅亲王之前一直都是楚大将军的得力部下,可自从大将军去后,您空有一身本事却白白虚度。林师父,我一直很好奇,这到底是为了什么?”第117章 暗中筹谋 ...楚彪不是战死的,是被先帝亲手杀死的。一晚上过去, 徐乘风满脑子都是这句话。那么, 楚寻知道吗?林义不清楚, 他也是觉察到晋王不对劲, 特来查看的, 岂料才靠近就被徐乘风发现了。起身时,徐乘风看到床单都被自己汗湿了。徐昭一大早屁颠颠的过来,愣了下,一脸兴奋,“哥, 你昨晚尿啦?”徐乘风半点和他玩闹的心思都没有, 拧着眉头没搭理。他想到了那把噬魂伞,靳燕霆曾和他讨论过,不过当时他俩都认定那是一把赝品。消失几十年的魔伞, 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被萧烈得了去?萧烈不是个没见识的, 他对兵器的狂热比之靳燕霆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他得了真品, 又怎么可能随便送人?传说中,那把伞的威力极为恐怖!不过……也有一种可能——若是萧国对晋国有政治图谋呢?那么, 楚寻极有可能是萧烈放回靳燕霆身边的一枚棋子。楚寻的杀父之仇,她惨淡的童年,以及少年后被囚禁在墓底暗无天日的十年, 她所遭受的一切一切,哪一样都足以成为她复仇的理由。还有她那一身诡异的功夫!徐乘风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想通这一关节, 他顾不得吃早饭,又急匆匆去了晋王府。与以往不同,靳燕霆还在睡觉。徐乘风与他打小一块长大,对他的习惯了如指掌。自他七岁起,他便养成了五更起身练武的习惯,近二十年了,一日都不曾懈怠。可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若徐乘风昨日未去郁府,还能调笑一句,看吧,长辈们不管,一个头两个大了吧。而现在徐乘风却笑不出来了。他踢开门,在靳燕霆床边推了他好几下,他才悠悠转醒。徐乘风心里又是一咯噔,这太不正常了。撇开靳燕霆常年习武耳目敏锐高于普通人不说,他经年累月的镇守北地,早就养成了非凡的警觉性。这到底是有多困?竟然连他推他都很难推醒!“你怎么来了?”靳燕霆迷糊了会,看清眼前人。徐乘风一脸凝重,“我是谁?”靳燕霆揉了揉额角,翻身起床,懒得搭理。“我是谁?”靳燕霆瞥他一眼,像看白痴,“滚。”神色与往常无异。徐乘风又与他聊了一些朝政要事,他皆对答如流,并无任何不妥。徐乘再要试探些什么,靳燕霆忽然说:“要不是你跟我一同长大,我确定是你,我现在就将你扔出去了。你这什么讲话语气?搞的跟敌国派来的细作似的。”徐乘风忽然就高兴起来了,很显然,靳燕霆是清醒的,且行为举止完全正常。徐乘风正想和他聊聊楚寻的不对劲。管家忽然神色慌张的跑了来,老远就在喊,“主子,恭亲王到了。”“叔公?他来干嘛?”靳燕霆奇怪极了。恭亲王是先帝亲兄弟,如今执掌皇室宗碟,是位古板迂腐,说一不二的人物。“哎呦我的爷,您忘啦,前天恭亲王就派人请您过去叙话,您没去呀!”“叔公常年在万佛山静养,怎会突然想到我?”靳燕霆喃喃自语,茫然不解。徐乘风眸中暗光一闪,看向靳燕霆,任谁都能猜到,恭亲王肯定是为了他的婚事而来的啊!恭亲王最看重名声,如今靳燕霆大张旗鼓得要娶郁候遗孀,他肯定会出面阻止。说话间,外头重重得哼了声,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子孙不孝,安能静养?”靳燕霆赶忙迎了上去,态度谦恭,扶住他道:“叔公,您这是怎么了?”恭亲王见他态度还算不错,暴涨的怒火微微缓和,硬邦邦的丢了句,“你的婚事不能作数!”“我的婚事?”靳燕霆面露疑惑。恭亲王只道他跟自己故意耍花腔,恨恨道:“叔公是不会同意你娶一个寡#妇的!你若执迷不悟,休怪叔公心狠手辣!”徐乘风心头一跳,将靳燕霆拉到一边劝道:“恭亲王地位尊荣,是个说一不二的主,你不要硬犟。咱们先前就讲好的,徐徐而图之。楚寻会理解你的难处的……”如果她也真心爱你的话。靳燕霆起先还眉头微蹙,面上有挣扎之色,却在听到“楚寻”时,神情一变,面上扬起一抹奇异的笑容,回转头就道:“叔公,楚寻我是娶定了,你休要多言!你若敢伤她分毫,休怪侄孙目无尊长!”在场人等无不目瞪口呆,恭亲王更是吹胡子瞪眼,脸都绿了。瞧这小子都说了什么!还有个小辈样儿么!红颜祸水,果不其然!恭亲王今日来的时候,还很自信,旁人都说燕霆为了那个女人,整个人都变了,唯他不信。燕霆是他看着长大的,什么样的心性,他自认还是心里有数的,万万没想到他竟大逆不道到这种程度!*徐乘风点头哈腰的将恭亲王送出府,身后跟着战战兢兢的官家。官家是辅亲王府的老人,两条腿抖啊抖。靳燕霆连条人影都没。徐乘风眸中忧色加深,站在大门外发了会呆,忽听得里头传来打斗声,心头暗惊,急匆匆跑回去,就见靳燕霆和萧烈赤手空拳打了起来。二人都是高手,不一会打的府内花木瓦片乱飞,连带着挂在屋檐上的红灯笼红绸都被扯烂了。靳燕霆气得不轻,冷斥道:“萧烈你什么意思!”萧烈神色冷到极致,一拳狠狠砸在靳燕霆胸口,后者被他浩瀚的内力震的整个人撞上影壁,脸色黑得吓人。晋王府最近在操办婚事,忙里忙外的都是家丁丫鬟,身怀武功的护院没几个,此刻手里拿了刀戈,犹豫着不敢上前。萧烈却已经收手,鼻孔里冷哼一声,眼神轻蔑,一句话也不说,纵身一跃,走了。徐乘风愣了下,连声喊,“等等!”徐乘风追了两条街,累得气喘吁吁,正觉无望,巷子口尽头,一条黑影落下,腰挂狼牙宝刀,神色冷肃,嘴唇抿成一条线。“萧烈!”徐乘风心内高兴,正要上前,又一条身影落下,挡住了他的去路。鬼手的半张脸隐在兜帽内,也不言语,只是自袖子内露出的隐隐发黑的手指昭示着他的危险。徐乘风表情难看,“萧二皇子,可否借一步说话。”萧烈也不看他,神情倨傲,说:“我这就要回萧国了,徐大人有话直言。”徐乘风也不拐弯抹角了,“你是不是为楚寻而来?”萧烈的脸色更难看了,嗖的转头看向他,那眼神看上去想吃人。徐乘风被他盯得头皮发麻,眼看着他转身要走,急喊,“你去看过楚寻吗?你有没有发觉她很不对劲?”萧烈自然去看过,昨晚偷偷去看的,她安静的躺在床上,月光照在她的脸上,也刻在了他的心里。他就那样守了她半夜,待天色微明,又悄然离开。他要面子!心里很不好受,各种滋味错综复杂。没见之前,魂不守舍。见了吧,还没走就开始牵肠挂肚。他恍恍惚惚的在街上游荡,等他回过神已经趴在了晋王府的屋脊上。他干脆就打定主意:既然已经来了,那我就试试靳燕霆到底对阿寻是真情还是假意,若是他有半点对楚寻不真心,我就把阿寻带走!结果,刚到这,恭亲王恰好赶来,萧烈就亲眼目睹了靳燕霆如何维护楚寻怒怼自己的亲叔公。萧烈一边目瞪口呆,一边心酸人家是郎情妾意,但千里迢迢来这一趟,就这么走了,怎么想怎么气不过,干脆现身,和靳燕霆打了一架。*萧烈默默的听徐乘风说完,陷入沉思,平心而论,他根本没发现异常,因为他的心早就乱了。一直未出声的鬼手却上前一步,说:“殿下,小殷确实很不正常。”昨夜他和萧烈一同潜入了郁府,因为是后半夜,府内一片死寂。萧烈偷摸着去瞧楚寻,鬼手也没闲着,犹豫片刻,去找小殷了。二人先前在萧国以师徒相称,亲如兄妹,也没什么男女大防。鬼手进了屋,又怕突然出现吓着小殷,先点了灯,走到床前一看,小殷不知何时已睁了眼,正笑嘻嘻的看着他。鬼手心内一暖,亦傻笑回应。气氛温馨,小殷伸手将鬼手拉坐到床边,后者也没拒绝。岂料变数突起,小殷突然坐起,抱住他的头,对着他的脸一通乱亲。鬼手被亲懵了,尚无反应。小殷软软的小手又去扯他的衣裳。鬼手再是不通人情,也晓得这意味着什么,惊吓之余,一巴掌将小殷打晕了。后来,他就一直守在小殷的床边,直到天亮。因这事太羞人了,鬼手虽表现的情绪古怪,却也没好意思跟萧烈讲。现下听徐乘风隐晦的提了下郁黛的不正常,鬼手心惊之余,再无保留。徐乘风听得面上烧红,他先前提起郁黛,可没说她要拉自己上#床。只是说她待自己比先前亲昵了许多。如今鬼手这般一说,仿佛他干了什么坏事却隐而不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