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作者:猗凡      更新:2023-07-10 00:58      字数:4340
  “银子不都在你那么,问我作甚?”二人便手拉手欢欢喜喜的跑走了。瑞婆在听到楚寻那句“银子不都在你那”神色变幻了下。楚寻饿的发慌,也不嫌弃了,先吃了碗绿豆粥,等吃了快一半了,才想起来,“郁起,你怎么不过来吃?哦,对了,刚才说到哪了?”德叔索性也不要这张老脸了,厚着脸皮道:“夫人,少爷在贡学院快结业了,只是这一年的束修(学费)尚未缴够。原本大小姐每个月都会从宫里托人带银子出来,这俩个月也不知怎么回事,一直没见人送来,所以这束修也就一直拖着。可眼看着少爷都快进太学院了,少爷功课很好,上太学院是板上钉钉的,但要是贡学院的束修没交足,太学院是不收的。夫人,您看,咱可不能因为银子耽误了少爷的前程啊,请夫人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帮帮少爷。”楚寻看向德叔,“是不是要很多银子?”太多她也没办法啊。郁起的头几乎要贴上胸口了。“嗯,很多,”德叔说完又摇摇头,“对我们说很多,对细君来说不多,”言毕比了五个手指头,又缩回去三个,“原要五十两的,我们断断续续交了大半,现在还差十八两。”“哦,”楚寻放了心,“待会叫小殷拿给你们。”瑞婆神色又变了。楚寻先前就觉得她不对劲了,“瑞婆你怎么这幅表情?怎么了?”瑞婆犹豫来回,“夫人,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讲。”“小殷姑娘人不错,勤快,又好相处,可有一点,她看银子看得太紧了,您昨儿不是让她支给我两百两银子补贴家用吗?她,她到现在也没给我。”背后告状这事,瑞婆是第一次干,可古来圣贤都有为五斗米折腰的,她一个老婆子也是被逼无奈了。“哦?”正说着,小殷和欢儿一同跑了回来,手里抱着热腾腾的包子,还有肉饼。这速度!“寻姐,我把肉包子给你买回来,你先吃着,我这就再去买肉。”原来她是先买好了包子就火急火燎的跑回来了,小殷对楚寻倒是打心眼的好。“小殷,昨儿我让你支两百两给瑞婆,你是不是忘了?”“我没忘,”小殷理所当然道:“您昨儿被太后召去宫里了,我怕出事,宫里的人要是为难您,咱们手里有银子也好跑路。”德叔和瑞婆面色古怪。“好了,我现在不用跑路了,你拿几百两银子出来给瑞婆。”“嗯,好的,”小殷应得爽快,转头冲瑞婆说:“瑞婆,你说你要买什么,需要多少钱,我给你拿。”这架势是要多少支多少了。楚寻无奈,“小殷!”“寻姐,我在。”“好吧,你先拿出一百两,让少爷将束修交了。”“这么贵啊。”“小殷。”“好的,我这就去拿。”“还有,我跟你说过的,给少爷裁几套新衣裳。”楚寻捏了捏额角。一直沉默不语的郁起表情动了下,瞄了楚寻一眼,轻声道:“大嫂,我不要新衣裳。您,您能不能把裁新衣裳的钱折算给我买笔墨?我,我过几天和同窗要一起办谢师宴,份子钱到,到现在还没给。”后面的话几乎都听不见了。“夫人!夫人!福王府来人了。”看门的老头大呼小叫跑了过来。德叔扬声喊,“成何体统!”他们郁府已经很久没讲过“体统”了。人在温饱线上挣扎的时候,其他的一切都变的无足轻重了,可现在郁候细君回来了,德叔觉得,现在有必要将规矩重新拾起来了。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早上没有按时更新,今天晚上九点之前会加更一章补偿大家,么么哒,别生气哈。看前面评论,有读者问我这篇文到底在讲什么?不是正宗的红娘文,也不是……(具体我记不清了),在这里解释一下,如果非要给本文一个中心思想的话,那就是“楚寻”。我在说她的故事。嘻嘻。等着我的二更哈!比心!第37章 一家之主2来者不是旁人, 正是杏儿,身后跟着五六个大汉, 神色极是嚣张。楚寻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怎么感觉才过了一#夜,杏儿似乎又胖了些。她不是个藏得住心事的人, 有这般疑问,顺口就问了, “杏儿,你昨晚吃什么了?感觉你又胖了。”杏儿当场就黑了脸, 指着她,“你别得意, 待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小殷展臂护在楚寻身前, 护主心切,骂道:“臭胖子!烂嘴!”杏儿瞪着两只斗鸡眼,气得发抖, “小蹄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她一动,跟着她的大汉也走上前。让众人意外的是, 素来遇事都往后躲的郁起忽然挡在了前面, 白着一张脸, 声音也在发抖, “你们来我家,欺负我们家的人!你们福王府还有王法吗?”德叔一脸激动的看向小主子,欣慰道:“小少爷, 你越来越男人了。”郁起委屈,“我本来就是男人。”“别委屈,刚才的气势保持住!”德叔嚯的转身,抓起饭桌旁的凳子,指着薛杏儿等人,气势汹汹道:“福王府的人了不起啊!我们郁府的人也不是好欺负的!”看门的老头一看这架势,一跺脚,飞快的跑走,一边跑一边喊,“都快出来!快来!打起来了!福王府的人上门干架来了!”他这一喊,不一会在各个角落辛勤劳作的老头儿老太太们都拿着刚好握在手里的东西颠颠的跑来了,不一会将薛杏儿等人团团围住。薛杏儿之前没跟郁家接触过,他们福王府怎么着也是皇亲国戚,接触的都是达官贵人,几时见过这样的场面,那几个大汉先前还想逞勇斗恨。瑞婆却在这时说话了,“你别跟我们横!反正我们都是半截身子埋在黄土里的人了,大不了鱼死网破。皇城跟下,我就不信闹出人命,上头真不管。福王府的贵人们动不得,到时候还不是拿你们这些虾兵蟹将顶罪。一命抵一命,我们不亏!”一圈儿老头老太附和着嚷嚷,“对!跟他们拼了!拼了!”原本还有些个摩拳擦掌的汉子,不意外的面露难色。要是围住他们的是青壮年反而好说,打得他们怕了,逼他们认怂。可现在都是些不怕死的老家伙们,这一拳头下去,真会闹出人命。薛杏儿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大叫,“干什么啊!干什么!我们王妃不过是想请你们家夫人叙叙旧,犯得着这样嘛?”“你说让我叙旧我就得去?我凭什么要听薛灵珠的?”楚寻拨开护在她前头的人,优哉游哉走了出来。“我家小姐是王妃!”“王妃又不能下圣旨。”薛杏儿一噎,这种时候,她真想甩袖子走人。可一想到她家王妃,她又怂了,办事不利,回去肯定免不了一通责罚,一想到她主子的奇葩刑罚,她就一阵面容扭曲。薛杏儿一整面上的表情,不情愿的福了福身,“郁候细君,福王妃有请您过府一叙。”楚寻疑惑,“你这是做什么?”杏儿恼恨不已,“你到底想怎样?我都已经这样请你了,难道你还要我给你跪拜道歉?”做梦!拿小人扎死你,扎死你……“道歉?不用,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你家王妃想找我叙旧,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也看见了我们郁府很穷。”薛杏儿立刻想到了,昨儿秦河公公来传旨,郁家穷的没钱雇马车的事已经当做笑话传遍整个皇宫了。她神色一展,冷笑道:“你放心,知道你们家穷。给你备了马车了,就停在门外头。”“不,我的意思是,我们家穷,我们郁府从上到下都是要干活挣钱的。福王妃找我叙旧是她的事,我却并不想跟她叙旧。如果她非要和我叙旧,也不是不可以。一个时辰十两纹银,不议价!”在场众人无不眼神诡异的看向楚寻,唯有小殷神色如常,说:“寻姐,十两银子是不是便宜了点?”“熟人嘛,也许聊得痛快了,往后就是常客了呢。”德叔痛心疾首,这是把自己当什么了?薛杏经过短暂的怔愣过后,眸中尽是鄙夷,嘲讽出声,“好!十两就十两!”楚寻莞尔,“福王妃果然财大气粗。”“不过我出门没带这么多银子,等去了王府,我禀告了……喂,你转过身干嘛?你走什么?”“给了银子我就跟你走,恕不赊账。”“我们福王府……喂,你别走!赵三,去泰鼎丰支一百两纹银来,速去速回!”言毕自怀里掏出一枚小印章,她是薛灵珠的心腹侍女,手里的权利也大。泰鼎丰是福王名下的产业,通常三百两以下的银子,她都可随时取用,只要月底报账的时候,王妃认下这笔钱就行了。很快,赵三取了银子过来。薛杏儿手里拿着银子有意羞辱楚寻,说:“你过来,给你。”话音刚落,楚寻已经到了她面前,一手掐一枚足有五十两的银锭,“我收了,多谢惠顾。”“你……”“放心,多退少补,童叟无欺。”她顺手将银子递给站在她身旁的德叔,揽住杏儿的肩,催促道:“快走!快走!路上我也算钱的。”杏儿浑身一僵,“你,你怎么这样!”自尊呢?骄傲呢?脸面呢?都喂了狗啦!楚寻一脸茫然,“我怎么了?哦,难不成你们家王妃还想包夜?包夜是要翻番的,虽然我昼夜颠倒无所谓,但据说熬夜使人加速衰老,目前来说我还是挺满意我这张脸的。所以,价格贵点自然有贵的缘由。”杏儿:“你别搂着我!你,干什么拉我的手?不许拉!”我们有仇的好不好?身为仇人的自觉呢?莫不是被关在陵墓里,脑子真关出毛病了?小殷理所当然的跟了一起去,刚到大门口,忽而又折返回来,塞了五文钱给欢儿,说:“欢儿妹妹,给你钱买糖葫芦,我答应你的。”言毕,一笑,又快步跑了回去,跟着马车走在后面。德叔手里攥着那一百两银子,扒在门框看着远去的马车,一脸沉痛。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为了一家老小能活下去,眼看着家中#宠#爱的小女儿嫁了恶霸,无奈心酸又不敢反抗。世道艰难,逼良为娼啊!“夫人为了我们受委屈了,真是个好女人,”瑞婆擦了擦眼角的泪,“可惜我们大少爷没这福分。”**徐乘风只用了一上午就将小殷的底细给查清楚了。原因无他,徐昭曾说过小殷是宫里人,而且她之前叫“豆得儿”。顺着这条线,徐乘风很轻易的查到,豆得儿原先是宫里浣衣局的粗使宫女,也不知因何阴差阳错就被派去了南疆接郁候细君。但这个小宫女的真实身份就耐人寻味了,曾经的国医圣手殷鲲留存于世的唯一血脉。初知这一消息,他也是震惊不已的,当年殷鲲因为医治国丈不利,致其呕血身亡,薛丞相便联合皇后设计陷害,将殷鲲一家老小逼迫至死。当时徐乘风的父亲正出使周边小国,得知此事后,激怒之下大病不起,病好后,甚至还亲自登门至丞相府与薛仁对骂。殷鲲曾于徐家有大恩,徐首辅也曾应允将来让自己其中的一个儿子娶殷鲲的孙女为妻。殷鲲虽专研医术,却也修道,讲究身心自由,一切随缘。因此二人虽有口头约定,却并未定下来。徐乘风知道,若是他告诉父亲,殷鲲还有血脉留存于世,并且因为某种阴差阳错的原因已经和徐昭成了亲了,依着父亲迂腐的性子,就算是强按头,也会逼着徐昭将小殷给娶回家门。但真的能娶吗?且不说徐昭愿不愿意。当初殷鲲获罪,那是板上钉钉的用药不当,国丈身死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是由圣上亲自裁决下的狱。若是父亲顶着这样的压力,让徐昭娶了罪人的孙女,这要是被有心人挖出来,不仅父亲和他都要受连累,可徐昭有什么错?他凭什么要赔上自己的将来和前途?想得深了,之前没想明白的,仿若豁然开朗。徐乘风的脸色不由的阴郁难看起来,如果楚寻是抱着这样的目的话……“大公子。”有人轻叩房门。徐乘风瞧清来人,目光一凝,“进来。”